纵兵夺鼎-第5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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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至远远超过当时。毕竟在过去冀州得土地七成都被攥在世家大族手中,对人口的流动、聚集有很大影响。现在则变得不同,在冀州七成大族没能撑过十几年的混乱之后,在燕氏官吏丈量土地、分发田亩之后,当冀州百姓私田不得买卖而由官府分发之后——冀州这块有非凡潜力的土地几乎被完全开发。
冀州不像幽州那样拥有大片高山、密林,冀州也不像并州那样土地贫瘠,冀州亦不像司州那样比邻前线,冀州就是冀州,一马平川沃野千里。
迁徙的流民来到这里定居、流通的商贾来到这里开市,整个冀州汇聚着千万生民,而这些百姓耕种着冀州几乎所有能够耕作的土地。
燕氏在两三年前下令各地收集农具的付出到了收获的时候,各地将作监将其中各方面最优秀的农具成批打造,其中价格低廉、制作容易的由各地派送至农户家中;同时编户齐民,推行驴耕、牛耕以及相应的耦犁,由新派至地方的太学诸生担任的亭令管理,交付亭下百姓共同取用;在乡里一级,有水渠的则由官府制作水车‘翻车’来提供灌溉,一些有天然水流的地方制作渴乌来翻山汲水。
这一切都由燕氏新的亭令、里令、乡令三级地方官吏来管理使用,意在惠及百姓的同时增加他们的权威。太学诸生都是天之骄子,但其中难免有学艺不精、滥竽充数者,为了避免这种事情发生,在初次选任吏员时所需考校的学业不在经义,而在练兵、农事、律法。
他们在亭里乡的首要事务也仅有三点,敦促百姓用更好的手段、更便捷的工具、更简单更快速地耕好自家的土地;当百姓耕作的时间变短,便由他们来率领百姓教授技击、队列以及开蒙读书;最后便是常规的政……乡里之中能有屁的政事,无非宣讲律法,决断纠纷而已。
最后的律法其实算不上什么事务,过去汉朝在这一方面的官职部署都为了稳定,像亭长、求盗、蔷夫这些人便可以将此事做的很好,而燕北所安排的两点用简单的话来说无非就是耕与战。
用士子来教授百姓耕田、用士子来教授百姓技击队列,并制定下严格的操练时间与操练目的——农闲时每两日根据所在里的诸生里令所掌握的才能习练剑术或枪矛半日,另外半日习练弓术,并在其中搜寻适合学习骑术、御术的农家子弟,每隔四日便挑其中一日为乡里舞象之年(15到20岁)以下的童子少年教授蒙学。
尽管如此,燕北与他的幕僚都知道这些农家子弟在将来未必会进入仕途,因而所教授的无非是开蒙与基础的《九章算术》,让他们将来即便不做什么大事,也能以此谋生。
但若单靠这些,不论燕北还是田丰亦或沮授,都不认为单靠制度就能保证百姓会听命行事,尤其是燕北。
在亲身经历庙堂之高的制度性至江湖之远后完全变形的经验之后,燕北再治国治政上略有感触,已不像过去那么幼稚。在决定改变一项制度之前,燕北与赵王宫的幕僚无数次推算之后发生最坏的可能,并专程从国中招来各地三老、普通百姓来问询此事……这着实有重大意义。
还真让他们找到漏洞。
在平民黔首之间,在什么时间、做什么事情,直接决定了他们吃多少。以定下诸生士子的操练强度,不说处惯了力气的农人,单单那些开蒙学的童子、少年,普通的干饭稀饭很难保证他们操练之余还要受学的精力,这直接会导致这项制度崩溃。
燕北翻遍了今时史书,最终找出了一个被丢在灰尘里很久的东西,如获至宝。
先汉时孝武皇帝为筹措军费而使用的武功爵,总共十一级爵位,凡买到七级以上爵位的人可以任命官吏,其实就是开自朝廷的买官卖官。尽管这一政策令孝武皇帝很快筹集到足够的军费,但同样也使仕官渠道变得复杂,秩序崩坏。
燕北是不会开买官卖官的先河的,何况实际上在他治下千金之家并不多,就算是卖爵位,也很难达到孝武皇帝时的成果,关键是他也不缺钱。燕氏是借着北方接连混乱的东风才能良好地与幽州、冀州进行田制改革。因为田策的根本目的就是消除土地兼并,这天然就站到拥有广袤土地的士族、豪强、富户对立面,又未必能与百姓站在一起的事。
这么多年来不是没有人像荀悦一样抱着抑制兼并的想法,只是没人像荀悦一样抓住这么好的机会从而实践。
田策形成之后,便意味着燕氏治下基本不会出现拥田千顷的豪强。当田地所能获取的利益拥有上限,人们便只能将目光转向商市,从而带动商市的繁荣。
但孝武皇帝的武功爵的的确确给燕北提供了极优的思路……开爵位。
单单让百姓开蒙、学技击战阵,恐怕大多数百姓都会觉得不以为然,就像过去汉朝在乡中操练乡勇一样,成了游侠儿恶少年才会去做营生。因为一无所获,留下便肯定是那些游手好闲之辈,寻常百姓恨不得有时间能在农闲时歇上一歇。但凡农闲就没有好日子,不是炎炎烈日便是隆冬岁寒,谁愿意去做这等毫无回报的事情。
但若能够给认真操练、学习的百姓开上几级民爵呢?
与众不同的民爵,有示以荣耀的爵印、有稍好的地位、有减税的作用。
难道百姓还能无动于衷?
九月,赵王宫传信冀州诸生,在民爵之外开四级武爵,以技击优者为兵士、兵士优者学弓马,弓马优者为御士、御士优者学战阵,战阵优者为武士,武士入伍直任什长。
各级武爵,依次减免田租赋税,直至武士减免家中一人赋税。
法名武士爵,实则全王权下县之法。
第三百零六章 母女平安()
百姓从不缺少愚者,事实上肉食者也一样,聪明人与蠢人都是少数,遍地都是没什么本事的泛泛之辈。
这一点儿都不奇怪,甚至即便真的蠢笨,也无非忠厚老实不知动脑,这都并非什么坏事。真正的坏事,是这些蠢笨者自诩聪明,实则愚蠢一塌糊涂,这才是害人害己的坏事。
去岁冀州常山有户农夫在地里偶然得到了亩产四石多的麦子,正逢州府官吏下派地方收集农具,听说县中有这样一件令人惊奇的事情,七十亩田地里有二十亩长出百石粮食,大为惊奇。官吏便将这百石粮食尽数以高价收上,分发赵国诸县作为种粮。
燕北也曾事农,对高产种粮极为重视,何况故赵郡田地众多,不求尽数亩产四石,只需其中五成便可足够二郡之用,这意味着什么?
这对燕北收上的赋税没有太多影响,却能令冀州本二百钱的粮价降至一百八十钱;而首当其冲的赵郡,陡然多出数十万石粮食,足矣使郡中粮价暴跌至三十钱。
这是有迹可循的,早年天下未乱幽州先乱,穷苦幽州年年不能自足,需冀州青州运送钱粮补给。刘虞初上任州中任刺史,在任几年整饬吏治敦促百姓种田开荒,兼得遇上丰年,便使整个幽州粮价跌至三十钱。
那时候的幽州丰收,恐怕也难及如今赵郡亩产四石粮食。
如果粮价能跌至三十钱,燕北便能从赵国农家尽数购来足够北方所需之种粮,如此往复三五年,天下穷苦之相便能得到改善。
种粮没问题,燕北自己在赵苑近畿的田地虽然不到四石,却也比往常两石、两石半要来得多,基本上维持在三石……燕北自己在邯郸城外的百顷田地虽然灌溉充足,但着实算不上什么沃土,过去都是赵苑近畿的林苑,长了遍地野草。燕北让人整修之后修造了畜栏用来养马养牛,其余的地方才作为田地,这大约在赵地是最次的土地了。
倘若在赵苑附近都能达到如此亩产,那么常山农夫所言不虚,亩产四石并非空言。
可是偏偏,赵郡今年的粮价没有大跌,至少没像燕北想象中那样跌落……郡中真正遵从官府意志的百姓,并不多。等到郡中传出有人种出四石粮食,百姓们这才慌了神,火急火燎地向官府、向那些安心种田的百姓索求粮食。
这不是傻,是什么?
原本多种粮食的机会都放在他们眼前,种粮都送到他们手里,谁知道被人扔到哪里去。
一时间燕北也懒得去管这事,干脆改变自己的策略,不再白送,用比粮价稍高的价格将这些种粮放在市集中售卖,这下倒是几日之间售卖一空。
到九月下旬,北方边境终于传来好消息。
“大王,鲜卑乱了!”
北疆的传信骑卒持幽州牧燕东印信亲书,有沿途亭驿备马护送直达赵王宫的权力。骑手从幽州上马带着来自塞外的书信战报一路疾驰七日七夜,两腿都磨得鲜血淋漓,从马背上下来便走不成路。在这场战役中,幽州向邯郸城传递战报的可不是大字不识的军卒,他们都是幽州书院最优秀的学子,汉学、射御及军略都为个中翘楚。
不过这个骑手被邯郸城关上的军卒用木架抬到赵王宫时,宫内的气氛令人压抑而担心。
宫人跑前跑后,到处弥漫着草药煎出的味道,东宫之外盘坐着上百僧人,宣扬佛号;上百道人祭祀,甚至中间还有巫女翩翩起舞……燕北沉着脸从宫中走出,翻身上马疾驰宫门前,对躺在垫子上的骑卒道:“战况如何?”
骑卒弄不清楚宫内究竟出了什么事,战战兢兢地说道:“七月上旬,太史将军攻破东鲜卑,东鲜卑余部西迁与中部鲜卑内讧,袭轲比能部,其部下首领琐奴战死,随后攻破部落上百,一路西走直至被西鲜卑大人步度根击溃。”
燕北沉着的脸上这才终于有了些许喜意,点头道:“好,很好。”
说罢,便指派人手带骑卒下去医治,对左右幕僚道:“给骑卒好生医治,现在宫里最不缺的就是医匠。”
左右幕僚点头称是,接着燕北叫上田丰等人一路向偏殿走去,边走边道:“若是如此,轲比能北走撤军便有了缘由,并州牧马寿成还未回还,将前些日子的战报找出来,他率领多少兵马出关?”
中部鲜卑部落大部分因内讧而被攻破,但西迁的东鲜卑不可能将草原上所有部落都一扫而空,就像太史慈不能一路沿袭东鲜卑所有部落一样。这些西迁者帮燕氏扫清了轲比能最大的后盾,接下来太史慈要面对的就是轲比能本部的兵马了。
尽管轲比能兵马众多,但这一次他被东部落的西迁者拉到与太史慈相同的情况下,远征军的赢面更大了一些。
现在就看,马腾能不能与太史慈一同对轲比能达成合围之势了。
“并州马使君亲率兵马两万余兵出雁门,应当已经与轲比能交战了。”田丰捧着战报,边走边说道:“此时,此刻。”
燕北点头,在舆图上依照太史慈与马腾的进攻方向勾画着,但他知道这一切都不过聊以慰藉他自己的心罢了,对战局根本不会产生任何影响。旋即他抬头问道:“益州的战事,还没有结果么?”
“双方在白水关下多次交战,互有胜负,对攻破敌军还没什么好办法。”田丰接着不需要燕北发问,便接着回答荆州、江东的战事,道:“江东徐将军已率大军渡过大江,驻守柴桑以西守东攻的策略向孙氏进攻。荆州的战局并不明朗,但大局上应当不会出现太大意外。”
“好……”
燕北的话还为说完,突然偏殿外闯入一人面带喜色地拜倒在殿外,高声唱道:“贺喜大王,王妃母女平安!”
燕北猛地从坐榻上起身,深深地呼吸,转头向左右望去,左右幕僚皆拜倒贺喜。
“好,好,好!”
第三百零七章 两封信()
所谓病急乱投医,甄姜怀着九个月的身孕却突然被医匠告知难产,这事将燕北吓坏了。召集了各地医匠却都没什么万全之策,煎出再多安胎药也不能让燕北将心放回肚子里。所以,赵国境内的道士、僧人,统统被召集到赵王宫为甄姜祈福。
所幸母女平安。
这世上有傻子便有聪明人,在距离邯郸城遥远的荆州,刚发生一件大事。
刘表自感时日无多,也同样认为自己没有继续主政荆州的机会与能力,长子刘琦身边没有几个名士辅佐,做出很多决断都是昏头主意,以至于处处受制与北方的刘琮。
刘表过去因为蔡氏的枕边风而偏向刘琮继位,但从来不曾想到刘琮居然有这样的才能……当然了,这种才能未必属于他自己,或许是身边有才能超绝的幕僚辅佐,但幕僚的谏言主君能够采纳难道不同样也是主君的才能么?
当他两个儿子成为两个互相对立的主君,刘表心中有多复杂,很难言说。
到了他们现在所处的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