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兵夺鼎-第4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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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消彼长之下乐进、李典的残兵败卒又怎么会是他的对手呢?
这场仗,又要被他张文远拔得头筹!
尽管局势明朗,但张辽仍旧不敢丝毫放松警惕,时间不论对谁而言都无比紧迫,因为曹操就在路上。
深夜行军对任何一支军队都绝非易事,哪怕是北方专习夜战的羽林骑,想在黑夜中行军也只能以近乎挪动的速度。越精锐的兵马越金贵,不光燕北的羽林骑,曹操的虎豹骑也是一样,没有谁会让那些最精锐的重骑彻夜跋涉,就战时夜晚行军夺地争利而言,单纯的步卒反而要比骑兵走得快些。
人腿至多崴一下,遍地都是可以招募的人力,但马腿若崴了,八成品相上佳的战马便废了,只能退役去做驽马。
精锐骑兵没了优秀的战马,还是精锐骑兵吗?
所以张辽不知道曹军主力和乌桓骑兵哪个先到,而他们两支军队哪个先到,便能左右这场战争的胜败,那并非是张辽所能控制的。他能控制的,便是这场战斗的输赢,所以:“传我将领,向东掩杀,追击敌军,击溃他们!”
随张辽一声令下,传令兵在队列中奔走相传张辽的命令,接着大军便穿过草率打扫的战场,一路向东追击而去。在他们的东面,夜幕下的战场已经被推进至东面二十里,一场惨烈的交兵在一个时辰之内向东推移五里意味着什么,没有哪个领兵打仗的将官不明白,乐进便是如此。
“战线向东推进有五里了吧?曼成,敌军在节节败退!”乐进将鼓槌递给身旁鼓手,提环刀喘粗气对李典道:“依我看啊,至多再有半个时辰,敌军便要溃败了!到时候回首围住谯县,待攻城军械一到,张辽便是瓮中之鳖,完了!”
战场上双方对局势认知皆有所偏差,就像现在,乐进等人并不知道张辽由始至终就没有进入谯县城中,反而一直游曳在外。李典闻言点头,轻松道:“这支军队的几个校尉各自为战,上下左右皆不能相互协同,击溃他们只在片刻。乐将军,今日多谢相救!”
这支军队再容易击溃,却也不是他当时遇袭的三千部下所能抵挡的,对方到底有八千人马,两个拼一个最后还能剩下两千人呢。
不过眼下,方才险些将他部下击溃的敌军,就要在顷刻间覆灭了。
就在此时,身后突传急报,惊骇莫名的军士抱拳拜倒,言语间甚至还带着惊颤,“将军,留守谯县的夏侯将军,夏侯将军被张辽斩了!”
什么!
“夏侯将军怎么会被张辽?”乐进闻言大惊,探出的手伸到一半,便只觉浑身寒毛炸起,“到底怎么回事!”
哪怕一贯有长者之风很沉得住气的李典此时也不禁催促军士:“你快说啊!”
“两位将军先后引兵东走后,夏侯将军防备张辽从城中突袭,带兵后撤数里,将精兵悍将皆调派阵前,鹿角木栅应有尽有,谯县城中果不出夏侯将军所料,自城中向西掩杀,足有七八千人!”军士显然被吓坏了,衣甲上还带着血战刘茜的痕迹,抱拳拱手道:“交战起初将军还能抵挡,一面抵御一面缓缓向西后撤,怎料张辽根本不在城中,他引兵自西面山道杀出,里外相击杀穿阵形,劈死想要带兵突围的夏侯将军!”
“这我们。”李典战阵的能耐要比乐进强些,军士方才说完,他便已想清楚战场上大半情况,转头对乐进道:“我们中计了!”
张文远,好生狡猾!
乐进有些不能接受,手拍着大腿喃喃道:“这不应该啊,我们从西向东走了一路,不曾见过张辽踪迹,他怎么可能从背后跳出来?”
这就是乐进想不明白的地方了,明明他们和张辽是相向而行,就算不撞到一处,也不该从背后出来啊!
乐进还在想着张辽是如何从身后跃出,李典却已快步走到那军士身旁喝问道:“夏侯将军部下当下已经全军溃败?”
“并未溃败,三千军士尽数为张辽所杀!”
“那现在张辽在哪?”
李典话音刚落,西面再有斥候快马奔来高声道:“将军将军,大事不好,张文远领兵万众向东杀来了!”
已经没有失色可惊了,这次李典和乐进反应一个比一个快,“快传令,兵马从东面撤出,向北撤退,向北撤退!”
倒无所谓急智,而是此时留给他们能撤退的方向已经不多,再往南就是刘备的汝南郡地界,只有向北才能得到一线生机。随着大军缓缓自战阵中撤出,数千兵马席卷着向北奔走,而就在他们方才离开没多久,卷着滚滚烟尘的张辽部已经率军赶到,接着毫不犹豫地向北而走!
第一百四十四章 麻杆打狼()
但凡战事陷入拉锯的,就总归没有那么轻松。且不说兵粮调动,就算仅仅是兵马百里、千里的转移,也令人无比辛苦。因而汉朝时的战阵很容易让人怀念春秋先代时的战争,那时候的人认为谋略是可耻的,真正的贵族应当以堂堂之阵来应对敌人,甚至就连敌军失败溃散了,也不应当追击。
胜就是胜,败就是败。
不过燕北这样的人是绝不会怀念那个时代,真让他回到那时,除非在秦国变法后可能凭借军功做个高等民爵的甲士最后死在战场上,若在其他国家,多半是不得好死的。
更别说做大王了,简直痴人说梦!
张辽追亡逐北,李典乐进马不停蹄地向东逃窜,他们两支军队短时间没有正面打上一场大战的机会,接连数日都只是你追我逃,最多留下几百军士用弓弩互射一阵,接着继续奔逃。李典的打算是一路向北逃到梁国再与当地驻军合兵击败张辽,怎料千辛万苦逃到梁国,曹军主力早就全调动到梁国南方,进往沛国方向,留在国中的守军根本不足以抵抗张辽。
所幸这个时代并没有‘搅屎棍子’这个贬义词,否则一定会被诸曹将领冠于张辽的头上。这个燕氏大将几乎以一己之力加上刘备、张绣等人的捣乱,将雄踞二州的曹操搞成像他一样的流亡兵马其实这才是张辽最大的功绩,至于什么先后击败夏侯渊,与这比起来根本不值一提!
带一部兵马杀进敌军腹地还搅弄出个天翻地覆的局面,这就好比曹操突然派了个人跑到北方幽冀交界腾挪跳跃半年还没被击溃,隔绝两个郡来往联系,这要多大的威能?
别无他法,在追击路上李典与乐进又损失了千余兵马,留在他们手中的兵力已经不多,只能再度向北逃遁,这一次他们的目标是济阴郡,济阴郡留守的曹仁。
这可巧了,张辽也是这么想的。曹军唯独暴露在燕氏探马耳目之中的兵力便是曹仁所部。张辽不曾参与燕北年初在济阴郡的军议,所了解的一切情形都是燕北指派给他的命令,并不了解燕北并不想击败曹仁恰恰相反,张辽认为济阴郡战事正酣,他向北走的正是大好时机!
其实也差不多,燕北不打济阴郡的曹仁是因为集结优势兵力对曹操全线压制,等到最后时机合适才会寻求一点突破,而张辽当下所想的作为,便正是创造合适时机。
何况张辽必须打败曹仁,他部下兵力很多,但所携粮草并不充足,他需要在与曹仁对峙的过程中让留守在山阳郡昌邑的卑衍将粮草运送过来,否则就算在梁国掠取到些许粮食,也实难撑过十天半月。
张辽与李典乐进暂且不说,在他们离开沛国的第二日,两支军队几乎同时进入沛国边境。夏侯惇与曹洪领兵进入谯县,于正午经过夏侯渊最后的战场,遍地的曹军尸首正在被谯县百姓掩埋,在问明情况后,夏侯惇听闻夏侯渊被阵斩的消息目眦欲裂,暴跳如雷地向曹操传信报丧。
紧跟着曹军后阵万余大军便向东行进,搜寻张辽部的踪迹。
而另一方向,蹋顿引苏仆延、骨进等乌桓王将乌桓步骑两万引兵自彭城国进入沛国相县方向,听说相县军士已向西驰援张辽部,连忙引兵继续向西,以期为其伸出援助之手。燕北把他们派到这边就是为策应张辽战事的,现在他们没到,张辽却已经与曹氏大军开战,对他们而言可不是个好消息。
这就让局面明朗了。双方都没有张辽与陈宫那样配合相得益彰的智略,也没打算以权谋取胜。一个为了寻找杀死族兄弟的凶手、一个担忧军阵之中兵马失期延误战事的两个暗自心急的将军,带领两支急行的兵马,毫无例外地撞在一处。
在辽阔而漫长的沛国平原地带,声势浩大的战争一触即发。
夏侯惇谋略一般,战场上有百夫难挡的勇武,但这其实并非他的长处,他的长处在于政略,如果不是局面被张辽搅合地一团糟,他这个屯田将军也不会带兵出来打仗。可现在田都没了,夏侯惇还屯哪门子田?只能先把州郡肃清,再重整政事了。
而与夏侯惇一同的曹洪也是情况相似,他是早年追随曹操南征北战的宿将了,但即便如此于战事之处仍旧露出担忧的神情,“元让,我们的对手是乌桓兵?”
眼下春风四起,但中原地区仍旧带着去岁隆冬的细微寒意,但看向战场上一望无边的敌军阵势曹洪只觉浑身燥热。乌桓兵多数都穿着毛皮大铠或毛皮大甲,一眼望去除了那些抢眼无比的豹尾长幡便是成片毛茸茸的敌人骑在马上,看上去分外令人心慌。
人对未知的东西都是感到害怕的,哪怕是名将也不例外。
因为燕北始终隔绝在北方,曹氏诸将除了曹仁之外没有谁真正与乌桓兵交过手,而曹仁作为唯一与乌桓骑兵交手的曹氏大将,那场发生在濮阳的战事中得到惨烈的败绩,六万民夫几乎没尽。
哪怕再知晓那场战斗是个意外,却也让人不免扪心自问,若当时据守濮阳的是自己,能赢吗?
答案大多是否定的。
当时在濮阳的乌桓兵,是校尉阎志部下的五千的乌桓骑。而现在,摆在曹洪与夏侯惇面前的庞大军阵乌桓兵数目足足两万,当真是一眼望不到边了。行军途中突然得到前方斥候回报前方发现敌情,等回过神来便发现漫山遍野到处都是乌桓兵,这种心情别提多让人沮丧。
战场上诡异的沉默,乌桓军势那边也差不多,蹋顿扬着王鞭向西指去,满脸的诧异,“前头没有张将军的踪迹,我们和敌人碰上了,曹孟德的部下?”
张辽,张辽让人干死了?
“这可要遭。”苏仆延跨坐马上搓着一双大手,他已经老了,不复早先壮年时的气概,曾经刚毅的脸上带着市侩,“张将军所向无敌,都为曹军所破,就凭咱们,能行?要不跑吧,他们追不上!”
麻杆打狼,两头怕!
第一百四十五章 滔天巨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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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桓军还未接战,就已经快士气低落而死了。无端的猜测是世上最可怕的东西,它会让两万乌桓大军以为在这里碰到曹军是因为张辽部兵马已被击破,谣言便像风一般在军阵中传开,上万人叽叽喳喳个不停,令领兵的乌桓王烦躁不已。
“怕什么!”作为小辈部落首领的骨进生性桀骜,最见不得这般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的话,当即拧着眉头对蹋顿抱拳道:“大王,我先率军去了!”
根本不等蹋顿与旁人的回应,骨进策坐骑于战阵前曳出半圆大圈,高声呼喝着激起部下乌桓游骑的士气,挽着引弓便率先朝曹军右翼扑杀而去。
在他身后有突骑、游骑、步卒共五千余部落勇士结出三个战阵,追随而去。苏仆延心里还直打鼓呢,就见骨进已杀了过去,探手出去转头对蹋顿道:“这这孩子!”
豹尾幡迎风展,说是曹军左翼,其实那也是完整的军阵。当下蹋顿对面只有两个曹军军阵,分左翼右翼,而无前军后阵中军。那是夏侯惇所率八千余人的左翼与曹洪所率五千余的右翼。因为夏侯惇同时还带着三千多辎重队,所以阵势显得大些,其实真正的战兵和右翼的曹洪是相匹的,甚至突击战力还要比曹洪稍弱些。
相对的是携带辎重的夏侯惇部下持续对垒的能力要强上不少。
骨进是柿子挑软的捏,却自作聪明地挑上更难对付的曹洪。
就士气而言,曹军这边要高昂不少,至少他们的将领仅仅是因乌桓兵势浩大而感到担心,刚才一直在调整出适合接战的阵形,而不是像苏仆延般还未交战便想着先跑再说。
即便如此,数千乌桓兵卷着道道土龙在奔驰路上骤然分开,呼啸着冲向他们的军阵时,也难说谁是不害怕的。
乌桓人的骑兵优势太大了,仅仅五千兵马,其中便有千余突骑、千余游骑,剩下半数才是步卒,迈开步伐朝战阵冲击。而在步卒到来之前,乌桓游骑便已在曹洪部下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