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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1部分

纵兵夺鼎-第351部分

小说: 纵兵夺鼎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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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并州?”吕布坐在凉亭,命仆人奉上蜜浆与碎冰,像坏了收成的老农般长叹,道“若陈公台在,就好了!”

    吕布话音刚落,严氏也气呼呼地坐下发着牢骚道:“陈公台过去在曹公手下,照顾他像婴孩般无微不至,还是反叛曹操引夫君相攻兖州,又算得上什么好人!”

    “现在你知道了?仲卿传信三封给我,让我不要在巨野东和曹操决战,那时候你怎么不知道!”吕布原本熄灭的怒火此时再度被严氏燃起,拍案将水碗碰洒,指着后宅道:“国家大事你这妇人懂什么,回去绣你的花去!”

    严氏被吕布突如其来的怒火吓得够呛,惊愕片刻竟哭哭啼啼地走向内宅,边走边说吕布什么‘受了委屈便给妇人撒气,怎么不去和燕北见个生死,算什么英雄’之类的话,令吕布双眼越来越红,面色也越来越难堪。

    侍妾任氏有些不知所措,一来畏惧正妻严氏、二来又见吕布正在气头,硬是有话难言,只得低眉顺眼地收拾被吕布碰洒的水碗。

    这个时候,如果不是府门外有一曲持弩守备的军卒,如果赤兔和长戟都在,吕布一定会冲到前将军府和燕北见个生死!

    吕布就这么气呼呼地坐了半晌,才对收拾完回来的任氏道:“红昌,心中烦闷,且舞一曲罢。”

    他是真拿燕北没办法,燕北不像袁术或是袁绍。自长安败退,虽说先后去寻袁术与袁绍,但到底是他杀了董卓为袁氏复仇,袁氏两个公子为了脸面过得去也要让他索取恩惠。至于说反叛,他吕奉先凭自己本事要到的土地,谈什么反叛?

    可燕北不一样,似乎他并没有恩惠可以向燕北索取。更何况,燕北不像袁氏那样在乎脸面,毫无愧意地就能把他软禁在邺城,毫无见怪地就能在宴席间拒绝他的要求,并说出不留情面的话。

    在过去,和那些诸侯打交道,吕布只要拿出边地人的混不吝的性情提出稍显过分的要求,那些诸侯总能让他如愿。可是和燕北打交道,雄霸北方的燕仲卿才更像个无赖!

    彻头彻尾彻中间!

    乐声响起,看着任氏曼妙的身姿,这才让吕布焦躁的心稍显平静。只是平静之下更深的则是担忧与惧怕……当怒火平息,触怒燕北的后怕令他惊惧不已。

    “阿父,何故,面色发白?”

    与吕布一同欣赏少母任氏歌舞的女儿望见父亲方才好些的心情又猛然变得面色发白额上冒汗,不禁发问。吕布转过头,有些僵硬地摇头,他不打算将这些事说给自己的女儿听。只是起身离亭攀上院墙,朝外向那些驻守的军卒望去,看到他们仍旧相对松散,甚至还对自己打了招呼,心中稍松,却仍旧不敢放下心来。

    他到现在才想起来,吕奉先已不是倾万众叱咤风云的吕将军了,过去他信得过的人手统统都被软禁起来,眼下仅有双拳两手却触怒了统治北方万里之地的燕北。

    远的不说,燕北若一怒之下要杀自己,区区一曲军卒便是易如反掌!

    “玲琦儿,去后宅寻你阿母,收拾些金玉藏在身上,若日后府上混乱,要越墙跑出去,去……”吕布面上急切,可话说出口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去,这世上虽大,竟是没一处可供孤女避居的吗?“去,实在不行,就去五原老家,隐姓埋名罢!唉!”

    天下无双的吕奉先,竟会落得如此田地,思遍故友无处藏身?

    吕玲绮年不至双十,但也能看出吕布显然是为得罪燕北而心焦。她从来不曾见到过父亲会有如此情形,这看上去比当年洛阳因为与少母任氏私通的事情被董卓发现被投掷手戟后更加令他害怕。

    “阿父,目下身侧既无智谋之人,何不问问少母的想法,她在宫中是貂蝉女官见多识广,总好过阿父一人承担。”吕玲绮这么说着,她当然不好说任红昌在见识上远胜她出身寒微小户妇人的生母,但这不妨碍她认为能让父亲如此恐惧的事情上她确实要比只会牢骚抱怨的母亲更有用,“也许会有不同见解呢?”

第七十三章 奢靡之人() 
吕布怒而掀案离去,没有丝毫影响到燕北,甚至于在说出那番话的时候燕北就已经预料到吕布会掀案而走这已经是不错的后果了,燕北心中最坏的打算是让吕布和典韦在自己家里打一架,鼻青脸肿地被绑回奋武将军府。

    能发火、能发怒,还是好的。如果可以的话燕北希望能跟颜良文丑审配一起吵吵架,吵过了就过去了,像朋友一样,完事大家一起向着平定天下的路携手并肩走下去,多好?

    可国家大事不是如燕北吕布这样的寻常拌嘴,信念不同更是很难更改。相较而言反倒是吕布麾下并没有任何政治抱负大多随波逐流的武将、文士要远好过袁绍部下那几个失手被擒的士人。

    没理想抱负的人大多喜欢钱或官职,再了无非是喜好女人这些旁人看来想要得到难于上青天的东西对燕北来说却是在容易不过,因为他富有北方。无论太行深处的千年老参还是塞北草原的鲜卑宝马,亦或东海之滨被夷国视若珍宝的东珠青玉,没有什么是他没有或是想要而得不到的。

    但若是效忠于一种理想或是哪个诸侯施政方略的英才,在燕北看来可就要难对付的多了。

    现在燕北座下身侧不远的案席后的是兖州士人陈宫,他总是不经意间望向坐榻不远处那里碎裂的案几与酒碗陶片还有和地面接触形成一片残羹冷炙的饭菜。

    像燕北这样统治北方的雄主,难道没有人为他收拾府邸吗?

    或许是燕北身上用料寻常的薄氅误导了陈宫,让他拱手对燕北赞叹道:“将军兵威四州,在下不曾想到阁下竟是克己之人。”

    “非也,燕某并非克己之人,而是”燕北无声的笑笑,接着极快地收起笑容,面无表情道:“天下怕是再无几人比燕某还要奢靡的了。”

    陈宫面露不解,这是他见燕北第二面,而几日前牢狱中首次见到这个雄踞北土的年轻人,他罩甲之内的衣物用料亦是这般平淡无奇,至于旁人的名贵饰物或是其他享受,陈宫更是没有见到。自邺城牢狱中出来之后,令他最感到不适的大约就是冀州武士每日送来的饭菜与牢狱中一样了。

    当他见到燕北后才知道,他在牢里、他在牢外,衣食用度都与邺城主人燕北一般无二。北方霸主身上能找到唯一的饰物大约只有手中常常把玩的玉斧。

    这样的人现在坐在他的对面,用认真无比的语气说他是天下间最奢靡的人,想来陈宫也只能把这当作笑话来听了。

    “燕某没有说笑,二十万石粟米依照冀州粮价,应当可作价万金有余,在燕某口中只是一句话。”燕北说着抬起一支手指,道:“世间奢靡贪慕之人大多有自己的喜好,燕某只是喜好兵马权柄,无需口腹之欲罢了。”

    燕北摇头笑着,话锋一转便变了语气,问道:“陈公台,我听说在兖州曹孟德对你不差,为何要策动张邈迎奉先入兖?”

    他对陈宫极为好奇,事实上这世间有许多背叛之人,如吕布叛董卓、张邈叛曹操,甚至张颌险些背叛他,但这些背叛者大多是因为旁人的策动攻略,设身处地感受到自己的危险与不安,这才舍弃旧主。但陈宫不一样,他曾为曹操麾下,依靠智谋为其出谋划策,却又在兖州空虚之时策动曹操曾经托付家人的好友张邈一同反叛。

    不得不说,燕北对陈宫真的没有多少好感,这个眉骨高耸面容稍显阴鸷以智谋受人称道的文士,在燕北眼中就像一条伺机弑人的毒蛇。

    “曹操不过是阉竖遗丑,算不上什么英雄,只恨没能袭取兖州赶走这狼心狗肺之徒!”提起曹操,陈宫的恨意似乎能从脸上溢出来。燕北闻言皱眉道:“曹氏虽有宦官,但祖上也是高皇帝从龙功臣,若只是肤浅地依照家世,这天下不就该全让本初或是公路得去,何况,恐怕奉先的出身,还难比孟德,难道是因为孟德的才能气概称不上明主?”

    “哼,他有做主公的才干,可他没主公的心胸!”陈宫听到燕北发问,极为不屑地哼出声来,怒道:“故九江太守边让,英才俊逸,就因直言正色,曹阿瞒便听人诬陷,将他枭首灭族,我辈士人何时因言获罪?既能迎他入兖,亦可迎旁人!”

    似乎陈宫对曹操的愤怒并未因吕布兵败而消失,说到这深吸口气道:“我听说将军幕府有颍川人陈长文编书,其中言将军出身低微,非但未因此获罪,反倒愈加重用。如今阁下拥兵十万,若南下兖州易如反掌,曹氏失德,若将军率军南下,必交手称赞,北部诸城将开城以迎将军,目下曹氏不稳,将军何以蹉跎于邺?”

    燕北笑着摇头,内心一片寒冷。他本想让陈宫去劝劝吕布,不过现在看来他的算盘是完全落空了。陈宫只回答了自己为何反叛曹操,却没说为何迎接吕布。现下吕布为邺城所软禁,对陈公台南侵曹操的大业便失去了价值,故而弃于一旁仿佛穿久了的鞋履。

    恐怕即便吕布胜过曹操,也难逃将来陈宫的算计,陈宫对吕布,并无多少忠诚。

    现在利用完吕布,又来利用他燕仲卿了,莫非陈公台以为他们这些起于边境的诸侯,都像吕布那么容易受人控制吗?

    吕奉先啊吕奉先,你真是拉低了北方武人的智力!

    “孟德虽有时处事不周,稍有残暴之举,但他的残暴只是对人。前几日他派人给我传信了,希望能杀死或将吕奉先与背叛他的张孟卓送至河南。”燕北笑了,抬手便在书案上拿出书简对着陈宫展开,道:“但孟德书信中唯独对陈公台这始作俑者再三叮嘱燕某,即便不愿将吕张二人送往河南,也要善待你,陈公台!”

    说着,燕北便将书信随意丢在案几之上,遥指堂中一侧残羹冷炙的污渍道:“朝食时我邀奉先前来赴宴,在那里,他踹翻了燕某的案几,某本想让你去劝劝他,不过现在看来你并不在意奉先的死活,所以只能燕某亲自去了。”

    说罢,燕北起身,自有典韦向惊愕的陈宫抬手,做出送客的姿势。

第七十四章 天人交战() 
吕布的小女儿见识独到,目下在他身边的这些人,只有任红昌能为他分忧了。

    当吕布将心头忧虑尽说,任红昌只是眨着眉目看着吕布,幽幽道:“奴只是妇人,依照浅见,倒认为这未必是坏事。君侯忧虑燕将军会将我们处死,妾听说襄平侯以法治天下,当时他并未处死我们,到现在,应当更不会下令了。”

    若当时在黄河北岸处死吕布一众,尚可说是为了国家之事。可若现在将吕布等人处死,岂不是仅仅因为向燕北掀翻案几便要被处死?这些话若传出去,对燕北也算不上什么好事。

    见吕布脸色稍好,停下舞乐的任红昌才一面给吕布倒酒一面低声说道:“其实奴以为,燕将军说的话并不算放肆他说的只是实情罢了。”

    吕布再度面露不虞,即便是他最心爱的女子说出这样的话,也令他感到不快。或者说,这比同样的话从燕北口中说出更伤人。

    但吕布并未因此愤怒或是暴起,他只是眉宇间神色变得哀伤。

    “难道红昌也以为是吕某错了?”缓缓摇头,吕布将酒液仰头灌进喉咙。或许每个人的生命中都有那么一刻,前半生与后半生就因那一刻而改变,而对于吕布,无疑就是在董卓的哀号呼救中跃马擎戟,狠狠地刺死他。“吕某或许对袁公路不够尊敬,对袁本初肆意妄为,但吕某没错。尤其杀死董卓,吕某没错。”

    董卓撞破了他与任红昌私通的事,就算他不杀董卓,董卓也会在将来的某一日杀死他。何况他杀过无数的人在杀死别人与自己被杀死之间,这世上大多数人都会选择杀死别人。

    “他燕仲卿道貌岸然,他难道不是一样亲手杀死渔阳张天子?”

    “妾身并未说君侯错了,在洛阳时奴读过先汉贾生过秦论,大约都以记不清,只记得其间有句话是说先秦‘仁义不施而攻守之势易。’妾身看不懂,便问太原王君,说是秦朝攻天下的时候不施仁义,但守天下时却不知道施仁义,所以衰败。”任红昌说着,抬头对上吕布哀伤的眼神,轻声道:“凡诸侯者,没有仁义的吧?”

    啪!

    “说得好!”

    府门下突然传来相对陌生的声音,惊得吕布险些猛然间站起来,转过头去却意想不到竟是燕北亲自过来,抚掌对吕布笑道:“奉先兄的夫人果然有大智慧,这是寻常士人都没有的见识!”

    燕北说话间便转过凉亭,朝这边缓缓走来。令人诧异的是出行向来大队人马的燕北此次居然只带了身后的典韦一人,其余依仗皆留在府门之外。

    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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