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兵夺鼎-第3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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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
燕北恨恨地将兜鍪掼在地上,招过信使道:“去吧,让刘豹回来,不必去居庸关了,叫他派出斥候追踪鲜卑人离去的方向即可。”
不多时,搜索鲜卑营寨的典韦又派人送来一卷羊皮,陈说他们在营寨里获到千余匹牛羊与许多兽皮等杂物。燕北打开皮卷,上面是鲜卑轲比能留给自己的书信。
信上说轲比能已经返回塞外,他并没有与汉朝为敌的意思,并会规劝诸部首领返回,留下的牛羊兽皮就当作是送给幽冀二州的补偿,回去之后还将继续遣使对蓟县进贡,希望能得到燕北的原谅,不要追击。
可燕北看着这封书信脸上并没有一点喜悦,只有更深的忌惮,摇头叹息道:“轲比能,是能屈能伸的人啊!”
轲比能输了吗?
输的是育延,对轲比能来说,这场仗仅仅是微微落了下风而已。
燕北赢了吗?
他仅仅是赢了育延,却没能胜过轲比能,亦仅仅是占据些许上风罢了。
只要没有输赢,塞外就会一直让燕北担忧下去。
“将军又怎么知道这不是件好事呢?”立在燕北身旁的郭嘉脸上带笑,他对局势的判断并没有那么悲哀。常伴燕北左右,郭嘉又如何不知晓燕北心中的想法,他笑着宽慰道:“此战虽未能决胜,但也足矣令幽州知晓塞外的敌人,如今是去岁为平定冀州调集幽州之兵留下的纰漏,今后只要没有这样的纰漏,塞外的鲜卑人亦难得到这样的可趁之机。”
鲜卑南侵的原因,便是燕北调走护乌桓、渔阳太守,使幽州内部空虚。
“奉孝说的正是,燕某知晓这个道理,只是心有怨念罢了。”燕北说着潇洒一笑,微微摇头道:“是燕某没能抓住机会,若非贪功,若昨日以匈奴、黑山合击轲比能,虽不至于大获全胜,亦能削弱比能本部,使草原混乱……如今,竟是无计可施。”
“将军并非无计可施,难道此次鲜卑南下,将军没有发现鲜卑各部之间的可乘之机?”郭嘉笑着对燕北抬手指向西北,道:“代郡外步度根、扶罗韩率军而来却并未南侵,轲比能相近从攻者不过育延,今育延死,比能尽管全师而还,兵势上却未必能强于步度根,将军就算什么都不做,三五年内,草原的局势也将更加混乱。何况,将军能做的事情还有很多,最有效的就是制止他们的争端!”
燕北不解地看向郭嘉,笑着问道:“胡帅南下中原,便是率兽食人,燕某恨不得鲜卑人自相残杀,哪里会去制止他们的争端!”
“将军不要将他们当作胡帅,只当是中原诸侯即可。”郭嘉摇头,收敛衣袖探手道:“将军对曹、吕二将军相争于兖,坐山观虎;曹将军攻徐,将军传信欲止战,这是因为混乱的各地诸侯远比统一中原的曹将军要好上许多。既然将军对南方诸侯明白这个道理,为何不能同样用在塞外北虏身上呢?难道将军不觉得,中部鲜卑有步度根与轲比能两个相争的胡帅,要比轲比能部下统一的中部鲜卑于我更有利吗?”
燕北明白郭嘉的意思了,“奉孝是说,分而划之,让他们自相倾轧而无力南下?”
“正是,过去我汉朝强盛时,是因为朝廷可制地方;现在汉朝衰落,便是因为朝廷无力管辖四方;这个道理对我大汉是这样,难道对鲜卑就不是这样了吗?让他们自相混乱,我们则交好双方,永远不让他们平定。长此以往,我强他弱,待时机有变,遣一将北上则能收鲜卑于我!”
说着,郭嘉脸上的笑容掩去,道:“经此一役,素利已不容于鲜卑,将军可让他做汉人了。”
在整个鲜卑各部都南下入寇汉朝幽州时,素利部不但向汉朝通风报信,还为燕东守备辽东,不要说本就难与他并立于世的东部大人弥加,便是轲比能的中部鲜卑也容不下他。素利没有别的选择了,他只能归附汉朝。
燕北默然,许多年前自邯郸向辽东行走,鲜卑部落里把酒言欢,燕北并没想过会走到今天这步。
素利兄,恐怕你只能做个汉人了。
第六十九章 马鞍双蹬()
轲比能自军都山撤走不数日,刘豹的南匈奴斥候回报,轲比能部大队兵马在北走居庸关外后未做丝毫停留,原路回到塞外。轲比能走后不久,代郡北部的步度根与扶罗韩亦领兵回到塞外,然后燕北才知晓代郡太守王泽早就为步度根所获的消息。
随着中部鲜卑三个最大的首领都撤回故土,接着十余部中部小鲜卑部落亦纷纷离开汉土,幽州之围立解,转眼之间鲜卑十余万寇边的庞大兵马便只剩下东部大人弥加和他几个散兵游勇不断在汉朝边境徘徊——弥加即怕就此离开燕北不会放过他,亦害怕赖着不走会为辽东郡兵所击。
辽东的郡兵对付阙机大获全胜,打出燕东的威风,随后又在素利的帮助下剪除几个祸乱郡中兵马数百的鲜卑部落,使北虏不敢违背辽东郡的意愿。紧接着燕北又在军都山一场大胜将育延部万军之阵一战尽灭,骤然间鲜卑震动。
军都山之围既解,收拢了所有战利,燕北卷师至蓟县,百姓夹道相迎呼喊震天。而乡野间的谣传也越传越盛,人们说燕氏有鬼神庇护,这才在军都山一战解十万之围。
那场大战之后,人们管军都山中段主峰燕北军曾擂鼓之地称为仙鼓顶。
而谷中山道因滚石擂木堆积而在两侧形成小山坡,后来居庸关外有百姓因为鲜卑此次入寇而失去家园避入关内,有一部分停留在典韦曾经驻扎营寨的地方定居,为了感激徐晃在此战中阵斩育延,那里被人称作徐公乡。
这次回到蓟县,让燕北高兴的事情有不少,首先便是老友陈群出现在迎接他的队列中,进入州府后表达出他愿意前往冀州继续做燕北幕僚的意思过去陈群在幽州府时做过燕北的幕僚,后来便在幽州跟随荀悦辅佐州府,当然他的要务是编纂中评略,实际上现在早已不能称作中评略。
中平、初平、兴平,早已不知走过了多少个年头。现今想来,当年卢植将这部书编做中评略,应当是预感到自己命不久矣的酸涩之举。
“长文,你能这么想自然最好,与其在幽州编纂天下是如何大乱的书籍,不如跟我去冀州,记载天下是如何平定的。”燕北像走进自己家一样游逛于蓟县幽州府,兜兜转转便进了属于陈群的偏院,自顾自地在书案上翻找着记载自己的的书册,拉开了诵读道:“燕公,表字仲卿,辽东豪雄,时塞外北虏尝害边民,未闻汉人反掠塞外,仲卿公聚合徒众姜晋等,以贾事夏出秋还,常害塞外牛马,乡里富庶者众而不曾为祸长文,我这册你改了几次,上次不还是盗马虏,这次就算豪雄了?”
燕北大笑不已,随手放下书册,轻轻拍案道:“跟某去冀州,我们去平定天下!”
单单就他所知道的,中评略里记载他的事情便更改过至少三次,第一次是卢植写他是黄巾余党、盗匪叛军,后来到了陈群接手时更改过一次,成了幽州盗马虏,现在终于被称作仲卿公了。
陈群听到燕北这么说,脸上也没什么不好意思。左右他说的也不是假话,谁能知晓燕北不到十年便称雄于幽冀二州,甚至成为天下间最像朝廷的诸侯,治五百万生民之主,总不能再写成马贼盗马虏之类的身份。盗抢鲜卑乌桓,总要比盗马虏好听的多,虽然身份也是一样的,至少不会让人觉得是为祸乡里的恶霸。
陈群只是轻轻点头,事到如今,当年卢植的遗志已被彻底贯彻,一路看着燕北对荀悦政治主张的支持,将各种出身的人杰草莽收为己有,成为雄踞幽冀天下间最强大的诸侯!
二人正闲谈着此次鲜卑入寇对幽州造成的损失与对来年幽州田赋的损失,典韦便面无表情地入室对燕北说道:“主公,徐司马求见。”
“徐公明!”燕北听到典韦这样说,很是开心,轻轻拍下案几,将先前随手放着的书卷归整好便起身对陈群笑道:“走,出去看看让轲比能铩羽而归的徐司马!”
提起徐晃燕北心里就开心,谁能想到从杨奉手里还能捡到这么块宝贝!
二人方才联袂走出陈群在州府的屋舍,便见徐晃牵扯着披挂的战马进入州府,朝这边过来。燕北微微瞪眼,纳闷徐晃为何不将坐骑拴在官邸之外。不解地望向典韦,却听典韦道:“徐司马说想让主公看看这匹骏马。”
燕北凝眉望去,这匹战马他无比熟悉,军都山之战后徐晃曾将这匹育延曾经的玄色鲜卑战马献给他,被他以这是徐晃战利品的原因拒绝,除此之外,他还赏给徐晃鲜卑战马十骑,近卫亲随虎贲二十、绢布千匹。
“公明来的正好,这是颍川人陈长文,燕某的好友,幽州府从事,不日便相随前往冀州。他承卢子干先生的遗志,编撰一部名叫中平略记的书,会详细记载军都山之战,将来可以献给朝廷史官注解公明兄,我等要一同留名于史了!”
徐晃先对燕北与典韦行礼,随后又向陈群行礼,这才对燕北抱拳道:“主公,属下请主公收回军都山一役所有缴获鲜卑战马,这些战马有些与我汉家战马不同!”
“喔?”燕北望向徐晃牵着的战马,也是两个大眼俩鼻孔,没什么不同,不解地问道:“有何不妥?”
徐晃指着马背上的高鞍说道:“起初属下也未在意,武士中多有得鲜卑战马赏赐者,大多不喜鲜卑皮鞍,自购汉雕鞍以置备,但属下觉得鲜卑战马上的高鞍可扶住骑手,使乘马时身体不易颠簸;且鞍下有双蹬,不仅为上马,还可使骑手借力,如属下掼使长兵,深知马上左右挥舞极为困难可有这双蹬,易如反掌!”
燕赵武士待遇为燕氏军中最厚者,武士多有余财,一个装饰精美的雕鞍虽有万钱对他们来说购置也不是什么难事;徐晃久在白波,未换雕鞍不过是囊中羞涩,却不料还发现了鲜卑人不同于汉制的物件。
“什么!”燕北闻言大惊,他极少露出这样的神色,但若徐晃说的是真的,这些小东西真能起到这么大的作用,对他部下骑士可谓极其重要!说着燕北便要攀上战马,亲自试上一试,“岂不是说,燕某也能在马上使得长兵了!”
第七十章 狼窝虎穴()
高桥鞍与双马蹬不算什么精巧的玩意儿,甚至如果不是徐晃囊中羞涩,这种造型带着鲜卑人粗鄙审美的东西可能早就被燕赵武士们统统丢掉,泯灭在中原大地。但仅仅因为这个巧合,让燕北感受到使用这个物件策马奔驰的奇妙。
就是奇妙。
策马前行不再需要紧夹着双腿,而仅仅让身体前倾便能找到脚踏实地的感受,无比稳当;而除了稳当,更好的地方在于解放出先前作为平衡的双手……不过骑行片刻,燕北便意识到徐晃先前所说,要他将军都山一役缴获战马全部收回的意思。
燕北问道:“公明是说,鲜卑人并没有将这些用在所有战马上?”
“回主公,赏赐属下战马十匹,有高鞍者四、双蹬者二,仪制各不相同。”
燕北听着便有些感到诧异地看向徐晃,这个人虽立下大功,却没有一丁点的居功自傲,甚至连劝告自己的话也只是点到为止……真不明白,如此英杰为何会出现在杨奉的白波军里呢?
“公明的意思,是鲜卑人也并未将这两物作为军用,仅仅是贵族的玩物罢了?”燕北点着头,自坐骑上翻身跃下,提起马鞍说道:“派人将此物送往渔阳,让雷公寻匠人重新制作,好看一点、坚固一点。今后作为我军骑兵的制式装备,与当胸、覆面、侧帘、马鞋相同,以皮、铜、铁制成。”
有了这个,燕氏的骑兵便能形成庞大的战力。
事物的发展自有其规律,正如这样利于骑兵的装备出现在鲜卑一样,燕北认为这并非是因为汉人较之鲜卑人不智,而是利害不大的关系罢了。鲜卑常习游牧,他们的孩童在小时候便要熟悉骑术,而汉儿不是这样。
在汉地,精通骑术的人只有两种。一种是燕北这样,以骑术、驯马、养马为生,诸如马奴、马夫、驿站传信的御者;另一类便是贵族,如士人、官吏、达官贵胄。前者在人生中没有可选择的余地,但凡在生存条件里不会骑马的大多都饿死或是自己的地位变得更加卑贱;而后者则在幼时便得到包括骑射在内的诸多良好教育,成年之后即便再艰难也能轻而易举地攀上马背。
直到近年来天下大乱,原有阶层被战乱打破,更多出身寒微的士兵迫于生计并在为诸侯效力拼杀的过程中得到骑马的机会,这才使得汉地出现第三类会骑马的人。
汉地并不存在发明出高桥鞍与双马蹬的土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