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兵夺鼎-第3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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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燕北来说,这场仗还未真正开始,他便要先筹谋抚恤的事了。
姜晋躲不过蹋顿等人朝他看过来的目光,撇撇嘴这才对燕北说道:“兄长,幽东诸部,此战损伤极大,不若让他们回归属国?”
过往的战役中,乌桓人为汉人作战即便作为主力厮杀,打得过便打,打不过便跑,一场仗下来死伤一成,部落首领回头收拢溃军**成的部众都能找回去。可这次作战不一样,这才堪堪交手一场,便折了七成部落青壮,蹋顿等人哪里还敢继续打下去?
这场为支持燕氏而奋起的战争,一战折损四部近半青壮,可是令幽东四部乌桓伤筋动骨了。没有四五年,幽东乌桓都无法恢复元气。
燕北太多看了蹋顿一眼,问道:“这是单于的意思吧?”
平心而论,燕北能理解蹋顿在此时的退让,若他是乌桓单于,恐怕也会做出一样的选择。
蹋顿低着头没说话,好半天才抬眼看向燕北,双目赤红地咬牙点头道:“燕将军,非是我等不忠,实在是……部众儿郎,都死光了啊!”
易水河大冰窟窿里到处浮尸的情景令这个气雄百蛮的乌桓代单于险些当着众人的面哭出声来,一万多个乌桓大好勇士,就那么憋屈地淹死在易水河里!
尽管他知道那是战争。
但无可挽回,才更令蹋顿感到委屈。
姜晋毕竟是护乌桓司马,心知自己现在就是蹋顿等人的汉人首领,自要为他们说话,道:“兄长,易水太惨了。”
“不必多说……我知晓的,幽东四部恐怕剩不下多少青壮了。”燕北顿了顿,对姜晋问道:“此战所获战利几何,我记得你给我的战报中言说将那些军粮与兵甲给幽东四部作为抚恤?”
“是,易水所获兵粮三万余石、牛马各千匹,铠四百余、甲五千余,环刀过百、矛戈过万。”提起战利姜晋便觉得有些惋惜,铠甲有浮尸带着飘起来、矛戈也是一样大多浮在水上,可真正值钱的环刀却大多沉入水中难以打捞。想到这里,姜晋说道:“眼下河水太凉,若到夏季至水底打捞,应尚有环刀近千。”
这些铠甲是不算那些阵亡乌桓人的,他们为燕氏打了一场如此惨烈的战事,就连一贯贪心的姜晋都动了恻隐之心,不愿在这上下功夫。
“嗯,单于,眼下公孙大军来犯,燕某手下的兵员确实不够用。但某亦知幽东四部的难处,诸部勇士回到属国这无妨,这些兵甲牛马,能不能留给燕某。”燕北对蹋顿等乌桓首领解释道:“燕某愿以钱粮购置,刀、铠五百钱、甲矛百钱此外,阵亡四部勇士是为燕某征战,抚恤亦为燕某来发,每人粟米五百斤、钱四千……你看可否?”
说罢燕北让蹋顿且去考虑,接着对姜晋说道:“阿晋,乌桓大人难楼没于阵中,你跟单于等人一同前往属国,在难楼的儿子中选出勇敢强干的,辅立其执掌部落,不许别人伤害他的部落,以全恩义。”
听到燕北说出这样的安排,蹋顿心里是喜出望外的,凭借乌桓人自己的能力,真无法拿出燕北这样的抚恤,当即学着汉人的模样拱手拜谢燕北,答应条件之后便向燕北告退。
幽东乌桓兵走了,燕北的战事却才刚刚开始!
第一百零九章 请君入瓮()
燕北并不缺少兵甲,整个天下在兵甲上有他这么财大气粗的没有几个。如果可以选择,他宁愿拿这些兵甲换来六千乌桓兵继续为他而战。
他不缺兵甲,但他缺少成熟老练的战士。
但他必须把这些兵甲弄到自己手里,公孙瓒的军械不好,就算是那些环刀和铠甲,也没有辽东或渔阳的锻造工艺更好,但远强于乌桓属国。他不想让这些兵器留在乌桓人手里,尽管乌桓人是他手里并不算锋利的刀。
广阳郡开始练兵了。
在州境正在作战的情况下,燕北向州府传令广阳、上谷、右北平、渔阳四郡县、乡青壮不违背农时的情况下三日一练兵。为此他专门从辽东调来从军数年的田卒前往各郡,于乡间各组乡民联系战阵、手搏、弓矢之术。
任用外族打仗的好处显而易见,几乎不必花费什么力气便为他带来一场夸耀当世的大胜;可坏处却也同样一目了然,当外族兵的损失过大至其无法承受时,条件允许他们便会退缩。
何况这一切是建立在他拥有强大实力的情况下,如果现在他的兵马在幽冀边境一触即溃,恐怕此时忠心耿耿的外族兵也会纷纷不告而别。
旁人终究是没有自己人用着顺心。
自己人?
燕北面上露出苦笑,他从哪里去募兵呢?根基最深的辽东郡人口稀少,尽管那里的好儿郎看来能为燕氏征战是莫大的荣耀,可近乎所有能扛起兵器的青壮都做了燕氏的士卒,早就没有适合的青壮了;至于涿郡,借着此次郡中流民一下子招募两万新卒,让郡中军民比例近乎十抽一,也募不到人了。
正如他所担忧的那样,他不缺兵甲,却唯独少了成熟而老练的军卒。
数日转瞬即过,五阮关的战事仍在继续,公孙瓒强行攻关使高览防备的非常辛苦,再加上青虚山道多半为公孙瓒突破,守军在内外夹击的情况下顽强抵抗数日……每每想到这样的局势便令燕北脊背发凉。
多亏了乌桓四部在易水上一场遭遇战,否则四万兵马围困方城不过是几日的事,到时方城与五阮关的联系被切断,高览裨将部便陷入孤军危局。
“景山,涿县的百姓东迁,进行如何?”涿县与方城中间,燕北寻到正在迁徙百姓的徐邈,涿县百姓多灾多难,去岁刚被公孙续烧毁了家园,年底方才重修城池,今年便又得到燕将军的命令让他们暂时东迁至方城,令人扼腕叹息。燕北叹了口气道:“再有两日,高将军就该从五阮关撤退了,三日内可能将百姓尽数迁往方城?”
寻常作战是不需要迁徙百姓的,只需要在战时将百姓放入城池之内即可,但燕北却不敢在涿郡这么做。去年公孙续之乱使涿郡百姓死难者、逃亡者粗略估计余四十万,如今只剩下这点人,涿郡百姓可再禁不起损耗了。为了最大限度保证他们的安全,燕北宁愿强行将他们迁往相对安全的方城。
至少,在这场战争中,站在燕北身后便是绝对安全的。
与此同时,一封书信经由骑卒传递送达代郡麹义的手中,令这辽东名将攥紧了自己的拳头走出大帐。
“召集各部,将军有令,我等出征!”
麹义部在代郡憋了整个冬季,好不容易等到开战燕北却不让他们出发,只能盯着涿郡的局势眼看着公孙瓒派来那几千兵在常山耀武扬威,令人好不生气。
等到现在,燕北终于传信过来了!
“子龙你看,高览守五阮关已有八日,姜司马在易水领乌桓人得了一场大胜,击敌四万……啧啧。”往常麹义是从来都是直呼姜晋的姓名,今日却在姜晋的战功光环下难得称上一句姜司马,稍微感慨后对赵云道:“过两日五阮关一丢,公孙瓒定然是要进涿郡的,我分你五千步骑,北上把守与涿郡的必经之路,把公孙瓒堵死了!”
麹义看得清楚,书信中燕北已将部署安排完毕,这几日迁徙涿县百姓,显然要将兵马主力进驻涿县,高览退出五阮关后同样会占据遒县。在这之后,只要他领兵南下自中山卢奴北上,一路袭扰粮道截断后路……五阮关,大约就是公孙瓒的葬身之地了!
麹义倒是不怕公孙瓒直接南退,此次阻敌的主力并不是他,而是燕北与高览的合兵,真正的恶战都在涿郡之内。他也不能现在就出去把公孙瓒的粮道截断,以免打草惊蛇。他给自己的任务,是先抢占常山国,到时就算公孙瓒收到消息,也已经是十余日后了。
这十余日,便留给主公去与公孙瓒‘决战!’
他只需定下常山之后移兵中山,抢在公孙瓒想要退出来之前占据中山即可。到时候,只怕公孙瓒悔之晚矣,再想强行冲破他的万余兵马,却也没有如今的兵力了!
幽州的大网已经悄然张开,好似一头磨牙吮血的巨兽张开大口,等待将公孙瓒数万兵马尽数吞没。
而攻略五阮关的公孙瓒,则亦在此时收到来自易水溃兵的消息,巨大痛楚带来的眩晕令他险些自坐骑上跌落马下。
征发时整整四万兵马,仅仅逃回来四千余民夫,精锐之师尽没于易水河,这样的打击对公孙瓒而言不可谓不重!
眼见公孙瓒面色苍白,中山相王门连忙扶住马上的公孙瓒,看着左右溃败面色灰败道:“将军,右路兵马大败,只怕此战不能得功,不如退走东山再起?”
若右路邹丹未败,绕至方城,强攻五阮关的损失尚可不放在眼中,但如今右翼四万兵马尽没,五阮关下近日以来为攻关而死的五千余性命便是非常大的打击了。如今至此,连区区一座关口都未打下便折损兵马近半,这场仗在王门眼中已经不必再打下去了,倒不如以四万兵马据守各郡,尚能抵住敌军反扑。
公孙瓒回过劲来,苦涩地望向看上去摇摇欲坠的五阮关城头,面露不甘怒道:“就此退去,某有何颜面再会冀州!”
一旁的关靖本就是善于阿谀奉承之人,眼见公孙瓒不悦忙道:“主公,五阮关已不可守,敌军愈加疲惫,克城指日可待!何况敌军虽在易水击败邹将军,其兵亦大多落入河中,我等的兵力仍旧比燕贼多,何不速战攻取涿郡再休养生息?”
公孙瓒眯起双眼,缓缓咬牙。
第一百一十章 弃关而走()
谋士,通常情况下只是将主公想说却不好说的话用自己的口说出。
尽管有时确实能够独辟蹊径地提出针对性建议,但大多时候,谋士所起到最大的作用并非是提出建议,反倒是为主公成事增强应有的信心或是放弃多余的欲望。
关靖所长,皆在于此。
若指望他提出战略陈条,恐怕万万不能,但增强公孙瓒的信心,却不在话下。毕竟于关靖看来,此生最佩服者便是公孙瓒将军……天底下哪里有白马将军做不成的事情呢?
说攻陷五阮关,那便就要攻陷五阮关。
只不过,五阮关其实并不需要他们来攻陷。
姜晋于易水河上率领乌桓兵大破邹丹的战报传至五阮,高览望着城下一波接一波冲击城头的公孙军露出笑意。
“伯圭将军恐怕是急了。”
两日之前,原本就凶猛的公孙军进攻地更加悍不畏死,攻城军队中的精兵所占数目亦越来越多,显然公孙瓒是比他先收到易水兵败的消息,这才在情急之中骤然发力。
知晓此事的高览非但没有担心,反倒放宽了心。还有半日,主公燕仲卿留给他的守备五阮关使命便圆满达成,此次守城前后杀敌数千,伤者俞万,可谓战果颇丰;何况最重要的是借着公孙瓒攻城的机会,他先后将部下万余新卒轮流自关内大营拉上城头,让他们好好感受什么叫做战场。
尽管伤亡颇重,到底自关下朝上的箭矢杀伤不足,大多军卒皆被杀伤却并未被杀死,休养生息之后,这万余乡勇般的新卒中活下来的七千之众便可成为见过生死的正卒了。
精卒他们是差得远的,但至少见识过石砲在身侧砸落,再经历战阵总不至于敌军一个冲锋便被击溃。
操练十日,抵不上守城一天!
“眼见要弃守这道关口,高某心中反倒有些不舍。”趁着敌军进攻的间隙,高览传令命城上守军撤下近半,手抚过痕迹斑驳的城垛对登城而上的太史慈感慨道:“若是这青虚山道再稍宽些,我等便是在此地与公孙伯圭分个高下又能如何!”
太史慈闻言哂笑,走至高览身侧道:“方守城之时,将军可不是这么说的。”
可不是么,刚刚调防至此时,高览对这座五阮关可是有许多愤懑,恨不得当即便杀出去不守城关。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高览笑着摆头,对太史慈问道:“子义,大军可后撤?”
“各部已待,两部新卒已经由燕赵武士押着缓缓后撤了。”太史慈心知这场撤退并不轻松,对高览道:“将军,不如由在下领兵后撤,将军于青虚山道伏击追兵?”
近日以来公孙瓒的部下多有自后方山道绕过关口,兵马后撤的路上断不了被小股敌军袭扰的时候,反倒是在青虚山道上守备敌军打一场伏击要容易的多,如今军中能主事者只有他们二人,如今退守势必分兵。
毕竟贺浑鹿是高句丽人,至少现在他们谁都信不过高句丽人。
“不必了,你在山间设伏,快马轻弓,后撤也快……不要耗上太久,放上两阵冷箭便前往遒县,莫要让某等的太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