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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5部分

纵兵夺鼎-第305部分

小说: 纵兵夺鼎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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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轮不到他愤怒了。

    比起灭族之恨,杀子之仇,这些又算得了什么?

    公孙瓒与燕北的仇恨大了去,根本不在于这万石粮草或是几百个老卒。事到如今,两个人谁都不会再深究二人之间的仇恨是因谁产生或是如何愈演愈烈……他们二人的仇恨,便是生长在幽冀二州数以万计百姓之间的仇恨。历次二人之间的攻伐战争,双方死伤都牵扯到上万户百姓的生离死别,至于这些仇恨从何而来,如今已经不重要了。

    放下书简的公孙瓒只觉有些迷茫,往日雄姿英发的白马将军在家庭与事业在近几年中蒙受多重打击之后显得分外颓唐,茫茫然地抬起头对部下唯一一个谋士关靖问道:“某家,应如何?”

    关靖本是幽州酷吏出身,并不受人亲待,唯得公孙瓒亲爱而声名鹊起,因此对公孙瓒忠心耿耿。只是此人并非智谋之士,又如何能为公孙瓒解惑呢?

    公孙瓒的心里每时每刻都在割裂,他的人必须在这里守备袁绍得寸进尺的袭扰,可心却早已飞到幽冀交界与燕北血战一场。随着宗族死绝、亲儿受难,接连的打击让公孙瓒失去原本对战局精准的判断而显得冲动且不顾一切,接连在与袁绍的作战中失去清河国诸地,北面又被燕北夺回涿郡,使得生存空间越来越小。

    顺境之时,公孙瓒的兵马便好似下山猛虎,掠夺四方;可一旦到了逆境,仿佛平日里积攒的那些怨恨全部都迸发出来。他们没有固定出产兵器的地方,只有将军本部掠到的几百名匠作,没有矿产,只能在荒郊野地里由匠人搭建起炼炉把废弃兵甲回炉重造……在打胜仗时,这样的安排看上去很好,匠人跟随军队行动,赢在哪里便在哪里就地炼铁,耗费的资财也不多,便能将废弃的战利锻造为新的兵器。

    可一旦打了败仗,丢盔弃甲之下,他们只有那么多的兵器,后继无力。

    除了这些,他们对郡县乡里的控制力也一度减少,或者说,他们原本对郡县的控制力度就仅仅只有利用恐惧得来的尊敬。百姓尊敬他们,是因为公孙瓒的兵马总是能够打胜仗,所以百姓畏惧。可一旦公孙瓒无法再打胜仗了,他所拥有的便只有仍旧忠心耿耿的士卒。

    除此之外,一无所有。

    “能不能,能不能先与袁绍停,停战。”要公孙瓒如此骄傲之人说出停战的话是无比困难的,但他此时似乎想不出更好的办法。不要说投降,单单是停战便让公孙瓒的话音中透露出一股委曲求全,“如何,能与袁绍停战?”

    他的部将都并非能够独当一面的人才,所谓的战争,完全是依靠公孙瓒一个人独立支撑大局。无数次战争都已证明了,有白马将军的白马义从,与没有白马将军的白马义从,根本不是一支军队。

    他无法再支撑下去这样腹背受敌的战争了。

    只是公孙瓒在语气中所透露出的巨大哀伤,令关靖鼻间一酸,唇齿哆嗦着说不出话来。

    他何时见过趾高气扬的公孙伯圭流露出如此神情?

    “将军何故如此?我等拥数万之众,绍者不过一肮脏小贼尔,何须自践与求和与他?”关靖拱起手来,泣涕俱下,近乎喊出声来道:“今隆冬将至,便向绍求和,事成与否尚且两说,不若合冀州之中急攻袁绍,直取其渤海突骑而还,待到来年结大军北上,弃冀州之地背水战燕北小儿,则胜负未可知!”

    公孙之众滑稽的战略指导思想在作祟,一城一地得失不重要;一郡一县得失不重要;只要仗打赢了就可以了。

    若是幽州的幕僚说出这样的话,燕北定然会笑掉大牙,但是在冀州的公孙瓒治下,他们一直以来便是这种生存方式,并不认为有何不妥。因为左右那些郡县他也不曾治理过,在不在自己手里又有什么关系呢?

    “即便如此,中山常山也不能平白丢给燕北去祸害,集结兵马先讨伐袁绍,倒也是个方法,但若折损过大,万一燕北前来哪里还有兵马能够抵御?”

    “将军不如结好黑山军,使其为援军?”关靖刚刚说出口便被公孙瓒否决,摆手道:“黑山张燕深受燕北大恩,只怕非但不会为我所用,反而与燕北结盟倒戈……不可不防。”

    “既然黑山与燕北相交莫逆,将军更要请其出山,进攻袁绍。”关靖说道:“若黑山不动,迟早为燕北所用,倒不如先使其攻袁绍,两败俱伤,倒时便是燕北有心相邀,黑山军亦后继无力,不可为其所用矣!”

    公孙瓒的眼睛亮了一瞬,但转而又暗淡下去,沉声说道:“既然如此,便依你的想法去规劝黑山军吧,请他们出五千兵马为我侧翼,从攻袁绍。”

    袁绍,燕北,袁绍,燕北……这两个名字就像公孙瓒的噩梦一般,象征着东面北面两个牵制掣肘的强敌,使他首尾不得兼顾,而此时此刻又与青州的刘备失去联系,令公孙瓒心灰意冷。

    也正因如此,才迫使公孙瓒想要尽早击败燕北。

    幽州不是个好地方,远不如冀州或是中原,但幽州也有一个优点是其他州郡所远不能企及的,幽州地处偏远,足够封闭。狭长的地带东有高山北为草原,南面则是一望无际的大海。

    如果能够夺取幽州,就不会再有多面面对不同敌人的情形了吧?

    公孙瓒这么想着,心底终于对来年有了一点期待。

    明年,明年便要取得燕北项上人头,夺下整个幽州,或许到了那个时候,他公孙伯圭也能丢下固有的思想,像燕北一样治政领军了!

第九十七章 亭中略【昨天断更了,补一章,不好意思】() 
【实在不好意思,昨天也没请假就断更了。睡觉感觉有点腰疼,结果把昨天睡过去了】

    太阳翻越极东盖马大山与单单大领,升起在人们头顶驱走寒意洒下炙热,再逐渐西沉到凉州更西的地方……那里是西域吧?活动在人们看不见的地方,待到次日再越过大山大领,循环往复。

    西域是不是有一座能够沉下太阳的广袤湖泊?

    这种问题在先秦时不知折磨着多少人,直至张骞从西域回来,带回那里的太阳和中原没有什么区别的消息。

    令人错愕。

    安平乡铁监的匠人将燕北带回的那些南阳造环刀劈为两段,瞪大眼睛仔仔细细地数着断面的层数,最终得出的结论是铁邬的刀剑确实比不上南阳造,因为他们打出来的刀子比辽东要多六十多层。

    辽东的百炼刀,有六十多层;而南阳造是真正的百炼刀,有一百二十余层。

    多一道折叠锻打。

    若想达到这样的多一道锻打,辽东铁监也能做到,不过每批环刀的锻造周期要增加十七日,消耗铁料增加六成。因为所使用的刀条将不再为精铁,而是百炼钢。

    燕北暗自咂舌,不禁疑问,让辽东全部做成这样的刀,显然是不合适的。经过与雷公商议后,燕北决定今后辽东造刀制式当中亦要分出不同层级,十炼、二十炼、五十炼、百炼,按照五、三、二、一的比例去造刀。

    照燕北所想,即便是南阳铁监,也不会所产刀剑尽数皆为百炼,正如从前朝廷武库中的武备,也都是好坏搀着用,就算南阳是帝乡也没理由全造最好的。

    因为最好的,往往也意味着消耗最多的。

    一柄刀要耗上二十七倍重量的矿石,这种买卖燕北不会去做。

    “此事当真?”襄平城外的别院里,燕北愕然地将书简甩在凉亭石案上,对传信骑卒问道:“你确定高校尉是这么说的,哨骑探查过了?”

    传信骑卒是跟随高览的老卒了,对燕北亦不陌生,嘿然一笑这才尊敬地拱手说道:“将军,千真万确。来时校尉一再叮嘱属下,要将军定夺。”

    即便燕北如今做了州牧,封了蓟侯,但军中士卒仍旧以将军称之,燕北对这样的称呼也很满意,只是如今他有些摸不清头脑。

    挥手令传信骑卒下去休息,看着披镶铁甲的老卒在别院门口取回自己的随身刀剑走远,燕北这才侧身对沮授指着简牍说道:“公与你且看看,公孙瓒莫不傻了,兵马全线收缩退出中山、常山大半,仅驻扎万余兵马于常山关、无极城一带,他这么干,是何用意?”

    公孙瓒这一步的举动太令人意外了,明显要舍弃冀州北部……可他娘公孙伯圭除了冀州北部,还有别的地盘吗?魏郡邺城是韩馥的,那个怂人就是胆子再小,也不会容许公孙瓒染指邺城,换成袁绍还差不多;东部的渤海、清河、河间、安平四地如今在袁绍手里,更是不用想。

    白马将军手里只剩下中山、常山、赵郡、巨鹿四地,还要猛地将兵马收回屯兵巨鹿,这不是脑子坏了这是什么?

    “公孙将军,怕是以期与本初速战。”沮授未必是最好的太守,但在战略方面不让旁人分毫,一语中的地点明关键,道:“白马之优,在兵强马壮,战术非凡;此正是本初之劣,若伯圭狠心一战,本初危矣。”

    拉锯战袁绍的战争潜力便公孙瓒强,可若是一战定胜负,任谁都不信袁绍有击戎马倥偬半生在北疆闯荡出浩大威名的公孙瓒。

    “这燕某自然知晓,只是心中气不过,燕某难道还比不上个袁氏竖子了?”公孙瓒这种作态,肯定是要和袁绍背水一战,但就是知道如此才让燕北气不过,难道对你公孙伯圭威胁最大的不正是燕某吗?仇恨最大的放眼天下不也正是燕某吗?“他去和袁绍打什么?”

    公孙瓒若北攻东守,燕北有自信让他折戟涿代,袁本初也没那偷袭的本事,到明年冀州的格局仍旧不会有太大的变化;可公孙瓒东攻北守,万一在袁绍那边碰了钉子,待公孙瓒被击败后,燕北需要面对的便是更强大更棘手的袁绍,这绝对不是燕北所希望见到的局面。

    宁可和一根筋的军阀公孙瓒打三年,燕北也不乐意和袁绍打半年。

    沮授还以为燕北是因为什么揪心,却不想是这等气话,朗声笑道:“主公有君侯之尊,拥幽州之众,管伯圭本初如何作战,待到来年命一剽人马出关直取常山赵郡,号黑山联韩馥,陆梁伯圭腹背震慑本初西南,挟大胜之威定幽州之事,兴盛武备则可定中原指日可待,何须烦恼?”

    “哈!”燕北笑出声来,不得不说诸多部下亲信,没几个让人省心的,可唯独沮授是最让他舒心,不过短短数言,便叫燕北心胸开朗,笑过之后骤然想到州府之事,为面前案上酒器倒上温好的幽州果酒,饮上一口才正色说道:“此次回幽,尚有一大事未定,需公与相参。”

    沮授点头,道:“愿闻其详。”

    “燕某敬重仲豫先生,亦曾许诺待取得邺城后向西迎驾,这是件好事,确实是好事。只是迎陛下銮驾必与西面诸侯冲突暂且不说,就算皇帝迎来,凡事怕也多加掣肘,朝廷百官又哪里能瞧得起燕某这般厮杀汉,一举一动都要上表奏请,公与你知燕某并非贪恋权力,只怕到时虚图内耗,反断送大好局面,若是如此尚且不如做这幽州牧,天下永无宁日来的痛快!”

    奉迎天子,说的容易,可这又何尝不是将自己架在火上烤呢?

    “奉迎天子?是好事,这是将军夺取天下的大好机会啊!”燕北既激动又满怀忧虑的几句话却将沮授说得血脉喷张,张手按在案几上须发皆直,收敛衣袖张手对燕北道:“今幽州粗定东夷归附,将军兵强马壮声名海内,南下冀州则公孙覆灭,引兵东指即袁氏授首,修甲兵蓄卒马。择机强兵渡河南入三辅,则逢迎皇帝,迁都邺城。传信可授匈奴令号黑山爵印,挟天子而号令诸侯,拥甲士而夷灭叛党,天下谁人能敌?比及十年,此功必成!”

第九十八章 一锅烂粥() 
燕北承认了,他没自己的俘虏、幕僚、好友、心腹,沮授的胆子大。

    他一贯的主张,是奉迎天子,但接下来如何去做,始终没有腹稿。想来,就算得了冀州全境,接来皇帝迁都,他所能做的无非也就是像李傕郭汜如今在长安的那般模样,自己领个车骑将军之类的官职,位极人臣罢了,还能指望自己做出什么大事呢?

    中原百官一到,无论迁都哪里,最后都免不了是陷入政治漩涡的下场。而政治,本身就非燕北所长。他所能做的,无非也就是与李郭在伯仲之间,甚至不如董卓。

    沮授掷地有声的挟天子而令诸侯,像一座黄钟大吕,重重地敲击在燕北的脑壳上,振聋发聩。

    挟天子而令诸侯!

    这是就连他们这一代人中,以兵威执掌朝堂的先驱,董卓都不曾做到的伟业!

    燕北望着樽中果酒,只觉目眩神迷,一碗果酒并不能令他醉倒,可他却着实感觉自己醉了。

    奔驰的骑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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