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兵夺鼎-第1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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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冀州北部的兵甲尽数为他所搜刮,但是魏郡、渤海郡、清河国,这三个地方是他部下兵马所没能涉及的地方。如今渤海为袁绍所得,魏郡、清河为张燕所获……黑山军的军士还是很厉害的,只是没有兵甲,想来如今张燕手中应当是有一支着甲可战之兵,只是不知数量多少。
见罗市点头,燕北深吸口气道:“这事,就看你们的了。转告张将军,燕某早已不是黄巾余党,谋事也并非为了帮他,只是为了让冀州早日重归安定罢了。若此事能成,太行八径近畿的百姓,便要张将军待之若父母,且恭且敬。否则燕某便舍了性命,亦要将尔等屠杀一空!”
第八十章 边郡学风()
罗市得了燕北口信,当日便轻骑快马领着一部护送太史慈归无极的黑山卒踏上回返的路。
燕北所说的计划对黑山众而言太过重要,他不敢有丝毫耽误。
立在城头看着罗市的兵马渐行渐远,直至消失于目力尽头,太史慈才轻轻问道:“将军,如此策划……妥吗?”
燕北转头望向自己身旁三名属下,明显太史慈问出了赵云、焦触都想要问出的事情。
“我亦不知,你是见过张燕的。”燕北叹气,随后问道:“你觉得张燕值得信任吗?”
太史慈默然,他觉得张燕是可以信任的,但这话……他能说的出口吗?
倒是一旁的赵云点头道:“将军,云不知晓这些年他可曾变化,但在数年之前,飞燕是有古之游侠气概的重诺之人。”
“哦?此话怎讲。”
听到燕北询问,赵云将过往娓娓道来。当年他在真定居住的乡里为张燕所围,那时候张燕还叫做褚飞燕,年轻而轻健。赵云以勇武谨慎而为乡中健儿所举,大家都希望他能想出免于乡中父老遭受祸害的办法,赵云谁也没有别的办法,乡中健儿太少,又无弓弩,根本不足以与飞燕的贼兵为敌。
无奈之下,赵云只能抱着试一试的想法与飞燕约战比斗,将乡里安危置枪矛之上,效法战国先秦遗风,用决斗来分个胜负。
若赵云输了,则乡里献上粮草财秣;若飞燕输了,则不能为祸乡里。
后来赵云险而又险地获胜,褚飞燕遵守诺言,非但撤贼兵流转百里,并且终生都没祸害真定一丝一毫。这固然有褚飞燕就是真定人的原因,但对张燕的重诺,也可见一斑。
也正因那次比斗,赵云成了真定乡间拥有声望的人,百姓们平日里遇到问题都依赖他来裁决,此次聚乡勇抗贼也是一样。
“如此说来,子龙在真定也是名士呢。”燕北笑着对赵云说了一句,随后才叹气道:“其实我并不知晓这样做对不对……这天下啊,很多人好像在做对的事,结果偏偏把天下搞的越来越乱。燕某做这件事,兴许也要几年后才能看出对错。哪怕是错了,人生谁能无错,多半要捅几个窟窿。”
“就这次吧,给黑山几十万人一个翻身之机。”
“将军此言何意,谁想要做对的事却做成错的呢?”太史慈对燕北的话并不认同,他感受到燕北因为水淹陶升的事情内心受到很大打击,想要开解燕北,道:“将军不应心灰意冷,哪怕是水淹陶升,也救下中山百姓数万免受荼毒。”
燕北勉强地应下,摆手像是想要将这件令人烦恼的事情抛在脑后一般,揽着赵云和焦触的肩膀笑道:“无论如何啊,此次下冀州,至少也让燕某得到两位人才的投奔,一个武士、一个名士,天大的好事啦!”
赵云讪笑道:“云哪里算什么名士啊,在真定想了好些年,想拜名士学经都不成,全靠这家里留下两本旧书自己读,吃力的很。”
嘿!
燕北这一次是畅快地笑了,抬手上指道:“你还别说,若是别的事也就算了,这件事你们几个想跑都跑不掉。”
“等这仗打完,冀州平定全都跟我回幽州,咱们辽东书院这时候应当已经建好……有中原被称作龙腹的邴根矩先生、师从三君陈仲弓的王彦方先生,都将在辽东郡学开堂授课,讲授经意。”燕北提起这事令他骄傲不已,“就算是在中原,也很难让他们凑到一起讲学,这事情可是让燕某捡到了便宜!”
“不过啊,学馆是盖好了,却不知百姓反响如何……辽东是边鄙之郡学风不浓,百姓亦不易教化。他们都是当世名士、鸿儒,若在辽东学馆没多少人慕名而去,万一恼羞成怒离开辽东,那可是辽东郡的损失,更会叫人说燕某与太守沮君是用人不明。所以啊,燕某想好了,等回了辽东,学经就先从你们这些人开始。”
太史慈面露赞许,赵云面沉如水但明显呼吸急促了些,倒是焦触没有一点委婉地问道:“将军,我也能去?”
“不是能去,是必须去。所谓上行下效,回到辽东燕某、太守沮君,到各地校尉、都尉,别部司马、军侯,只要那些大儒不拒绝,全部都给我去坐在学馆好好学经……还有襄平近畿的乡学、县学,各部的兵卒若心有向学者,燕某一律都要送他们去进学,从此改变辽东郡的现状,不但要让吏民军卒有饭吃、有衣穿,还要让他们有书读!”
燕北吃够了没书读的苦,如今有机会能让乡人读上书,自是在心中无比骄傲。天可见怜当年他用一根木棍能默写出半部汉书却只认识什么张啊、公孙啊的苦恼。
那时候燕北认识寥寥可数的字,全靠旌旗大纛上的字迹与领军的将军比对。他若认识那个人,便能猜出旗子上的字,从而记在心里。
“先别忙着高兴,百姓如何读书是他们自己的事,燕某只需将机会留给他们即可,但你们乃至燕某麾下的士卒不同,凡燕某部下有心向学者,三月一察半年一考,列俱最末者皆以军法伺候!”为将者不识字,不知书,便与莽夫又有何意?如今辽东郡的盘子铺的越来越大,燕北早不像从前那样放纵自己,自然也不会放纵自己的部下,“都知晓了?”
见到三人均大声应诺,燕北这才带着笑意点头。
虽然他将助张燕说得冠冕堂皇,但他心里还有一层意思是无法向众人言明的。黑山之众,像张燕这样知恩图报明理重义的人不多,但张燕所掌握的力量可不小,如果此次事成,他将与韩馥、袁绍并肩,成为冀州之事绕不过去的人物。
如今辽东郡虽一切走上正轨,但整个辽东部对幽州府而言是越来越危险了……谁也不能说清将来会发生些什么。为了避免将来可能到来的祸患,燕北需要拉拢更多的人、更多势力簇拥在自己身边。
公孙瓒、王松与自己有仇,幽州众从事除了鲜于、魏攸之外,大多看不起他。幽州之内所能为他所用的不外乎这几个人与乌桓。他需要在外部扩大自己的威望,无论黑山张燕还是北方鲜卑素利。
都将是他经营的钉子,这些人或许一辈子都不会派上用场,或许付出的善意便像东奔之水再无法收回。但如果有朝一日可以用得上,便是燕北庞大的助力!
“不但黑山张燕要准备两条路,我们,也有两条路。”燕北带着众人回到军帐,没了黑山罗市等人他放开了许多,探手说道:“这两条路都要在张燕胜过胡轸的情况下,如果他败了,那也没办法。若他胜,我等即需第一个赶至邺城之下,一手促成张燕与朝廷的和谈,所以我们要准备一条进攻邺城的路线。”
燕北从不认为自己是充满善意的老实人,无论他是燕二郎还是如今的燕将军,在他不曾变化的皮肉之下仍旧是那个祸乱塞外令乌桓小部与汉民闻风丧胆的马匪头子。
他从不善良。
“张燕若听我的,则万事无虞。但我部却不得不防,因而这条路要能保障粮道、禁得起邺城下恶战,甚至要在发现张燕有丝毫背盟之意时便以雷霆之势攻下邺城。即便不能,也要能全身而退,再谋后事。”燕北满面严肃地对太史慈问道:“子义,此次前往邺城,除了促成和谈,你还得到什么?”
“嗯?”太史慈愣住,数息之间不知说什么好,开口便要告罪:“属下无能,请将军责罚。”
“不必如此,是我疏忽,你从未做过斥候,又怎会知晓这些。”燕北摆手打消太史慈的愧疚,接着伸出手来点着指头说道:“诸君,日后若再有出使,切记你们所通过的每一座城池,都要暗自记下外墙、瓮城及城内外营地的军士驻防;城门往来是商贾、农户,还是兵马巡城亦或吏民奔走;从营中军士食材到百姓脸色能否温饱、城中有几座水井,附近山地河流,道旁暗哨明哨……尽管这些事情本是由斥候来做,但需要我部出使之城池,必然为旁人近畿,斥候不得深入。”
看着焦触脸上的迷茫,燕北愣住,接着抚掌笑道:“不过如今你等行伍之日尚短,不懂这些也是常理,辽东的汶县令孙轻是斥候个中翘楚,等咱们还师辽东,众人可多亲近。”
三人纷纷点头,尤其以太史慈为最。他以武艺与箭术称名而被燕北看重,不过如今在兵家之事上,他还差了许多,至少这份燕北所求的随机应变他便不行。
当下拱手说道:“待回还辽东,属下定向孙县令习斥候之法,不单孙县令,麹校尉的冲阵、张军侯的巧变,亦为慈之所不足。”
“子义此言大善啊!”燕北抚掌而笑,环视三人朗声道:“我曾听说孔夫子云三人行必有我师,子义有古贤者之风啊!”
正当帐中欢笑之时,帐外有士卒奔跑而来,回首指着城外的方向道:“禀报将军,城外东北方有一支人马打着袁字的旗号而来,如何应对?”
第八十一章 颜良文丑()
“渤海袁太守部下颜文二位校尉奉命募兵,行至无极拜会燕校尉,望校尉供给两千人十日粮草,借城外扎营休整!”
这是袁绍的人,甄氏兄长无比推崇的袁本初的部下!
即便燕北为边郡草莽,袁绍袁本初这个名字对他而言也近乎如雷贯耳,两千人马所需十日粮草不过区区七百石,对目下财大气粗的燕北而言根本不成问题,当即对城下的袁氏探马道:“告诉颜文二位校尉,燕某允了,无极城东便作为贵部营地,请颜文二位校尉入城相见……燕某在城东等着你家校尉!”
若仅仅看在汝南袁氏的面子上,燕北借地划营、赠与粮草自然是应有之举,但绝不会随意请两个校尉入城。
因为城下喊话的士卒话语对燕北而言有些刺耳。
什么叫燕校尉?整个冀州,谁不称燕某人一声将军!
甚至在整个北方,敢真心实意称燕某为校尉的,不过公孙伯圭、幽州刘公等寥寥几人而已。
若是旁人说出话,燕北不至于多想。但如果对方的官职也是校尉,燕北便能听出一些意味……至少他们对自己不算尊敬。
但燕北想见他们。
他曾听高览说过,冀州有安平国有两名勇武超群的豪杰,名为颜良文丑,几年前便前往洛阳投奔袁绍袁本初。
如今城外的这两名校尉,是否就是颜良文丑,燕北想好好看看。
“让燕赵武士在瓮城上备好强弩,以防他们借开城放粮之际冲击城门。再派人向县中官署借地,置下酒席。”燕北领着三名属下向西城门楼走去,口中道:“焦司马驻防城上,防备城池。子义子龙,且与燕某去瞧瞧这两位袁氏门下的校尉。”
三人应诺,焦触自去向士卒传令各部,实际上城池不需要多么森严的守备。真正需要防备的仅仅是东面瓮城上的强弩手,只要在开城门时城外兵马没有突进的意思,也就足够表明善意了。
其余三面城墙,只需要维持平时的守备即可,没有攻城军械,等闲兵马根本没有攻上城头的机会。
“将军为何不在营中设席,反而借县官署的地方?”
赵云这么问着,心中不解,一直以来燕北都秉承着对地方吏民秋毫无犯的原则,无论是议事也好、扎营也罢,都是恪守营盘。怎么偏偏这一次,要向县官署借地方了?
燕北转头咧嘴笑出满口白牙,野心勃勃的脸上带着一股子马匪狡黠的坏劲儿,“人嘛,被人低估或高估都是好事情,就怕被旁人摸清虚实,那就被人掐住了脖子咯!”
为人处事,对待袁本初这样一个士人翘楚、庞然大物,燕北心中无可抵挡地冒出抗拒之意……这并非是他想与袁绍为敌,而是因为在心底里他很难将自己与袁绍摆放在对等的位置上,即使袁本初不过太守而已。
去往城东的路上,燕北踏过无极城墙的青石板,听着铁鞋碰出清脆的声音,心里除了对袁氏的自保心理外亦升起些许骄傲。
今日,燕某人也可将一郡之长称作而已。
为了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