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兵夺鼎-第1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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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果不堪设想。
他只能向五方神灵祷告,希望西边只是走兽惊了飞禽。都经历了夜里的厮杀血战,就是黑山,黑山也没力气再集结军队了吧?
可是游曳在西面林子里的乌桓人,有半个时辰都没人回来了。
他的额上汗水划下,却不敢抬手拭去,瞪着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林间,寄望于能让他看清些许蛛丝马迹。
可随着伍长领几人进入林地后,许久都没有动静。
突然,又一片飞鸟出林,大片扇动着翅膀。
凄厉的叫喊才刚响起便戛然而止,接着,一道人影从林间时隐时现,猛地窜出来提着大弩向营地一边张着两手一边疾速跑来……他认出来,那是他的伍长。
他从未见过伍长跑得这么狼狈!
“敌,敌袭!”
“敌袭啊!”
林间紧随其后,劲射出数支箭矢。伍长尚未奔出五十步,便被羽箭刺中后背,跌跌撞撞地向前跑出几步,张这手伸向营地,想要攥住什么东西,最终却只能颓然倒地。
接着,林间涌出越来越多衣衫褴褛操持兵刃的黑山军,人影幢幢!
咚!
咚!咚!
大鼓被敲响,旌旗迎风招展,年轻士卒在望楼上厉声叫喊。
“敌军来袭!敌军来袭!”
……
燕北疲惫极了,人的身体一旦养成作息习惯,再想更改便要持之以恒的许多日,才能改变是睡是醒。他习惯于夜晚入眠,天蒙蒙亮时便醒来习武修文,而夜间指挥兵马作战到白日再睡,是他所不习惯的。
迷蒙中他听到有人叫喊,身体仅剩的意识驱使他将脸上的兜鍪盖得更深了些,翻着身子紧皱着眉头。
扰人清梦者,都该死!
突然,他的身体被人大力推了一下,惊吓中的燕北猛然醒来,瞪着一双猩红的鹰目直勾勾望着面前似曾相识的面孔,手掌便摸到肋下,却摸了个空。
他的刀在睡下前放在脑袋下头了。
多少年没人敢这么推过他!
可是接着,他便看到部下士卒满面惊恐地对他喊道:“将军快醒醒,黑山,哪儿都是黑山!满山,漫山遍野!”
燕北楞了一下,一骨碌从地上爬起,连身上的浮土都顾不得拍去,领着士卒攀上营寨围栏,登着射台便望见营寨外黑山军卒成群结队地向营地涌来。
“都给老子醒过来!”燕北转过头声嘶力竭地吼出声来,“还他妈睡,要见阎王了!”
霎时间,整个营地陷入喧闹。被惊醒的士卒,来回跑的乌桓人,还有那些本疲惫不堪的明哨暗哨。
营寨外的苏仆延大步跑进来,操着生涩的汉话惊恐道:“将军,我们,跑吧!”
燕北这会哪儿顾得上苏仆延是什么身份,抬腿一脚便将苏仆延踹翻个大跟头,一把攥着苏仆延的青铜甲护颈指着鼻子骂道:“跑?能他妈往哪儿跑,几千个部下还没睡醒,你让老子丢了他们自己跑?”
“将军!还有一百步!”
望楼上士卒听到身后的喝骂,眼前又看着那些黑山贼越来越近,连忙转头向营寨下高声喊着。
都什么时候了,要算账也要等杀光敌人吧!
“御敌,睡醒的都上射台御敌!”燕北攥着苏仆延的甲片子一把掼倒在地,随手捡起一张手弩拉开弦对苏仆延怒道:“告诉你的乌桓骑,不想死的就给老子整好阵形准备冲锋!营寨完了都得死!”
营寨周围只有纵横几百步的距离能跑马,再想冲锋游曳便只有官道上了。苏仆延这会儿就算想带着他的乌桓骑跑,官道也由不得他千余个乌桓骑并马奔驰。
燕北提着手弩攀上射台,高声骂道:“能睁眼的都上射台,御敌!”
这会营地外头以战阵结阵的士卒就不说了,营地里清醒过来的至多几百人,近三千人要么昏睡不醒还么还迷迷瞪瞪地发癔症,一时间情势混乱号令不通,更有人睡醒听见敌军来袭便向夺门而逃,一派乱军之景。
燕北身边睡下的太史慈与张颌一同醒来,眼见营中混乱便知晓出了大事,张颌连忙跑去稳定士卒,太史慈看到燕北在围栏射台上举着手弩高呼令士卒张弓搭箭迎击黑山正要赶过去,却还没走上两步便听得头顶传来破空之音,抬头便见一片箭矢袭来,连忙向旁边闪避。
哚哚哚!
抛射的箭矢受木栅阻挡视线没什么精准,多数射在望楼或木栅上,但周围还是有数名士卒中箭,一时间混乱的营地混着哭号声,更是令人心烦意乱,胆颤不已。
“将军,还有五十步就……”箭楼上的士卒还未说完,数支羽箭便钉在望楼上,吓得年轻士卒连忙缩着脑袋,喘了几口粗气这才接着探出脑袋道:“就要接战了!”
麹义顶着满身马草从马厩挎着大步走来,一路上紧着甲胄系带踹翻沿途所有酣睡不醒的士卒,在凉州长大的汉子可不知晓什么体恤士卒,尤其在这等节骨眼儿上,穿着铁鞋便是又踹又踩的,甚至顺手用兜鍪向叫不醒的士卒身上砸,一路混乱走到燕北身边把头看了一眼近在咫尺的黑山军,脸上神色不像燕北般着急,反倒满是愤怒。
“他妈的,杀他们的人还少!”麹义扣上兜鍪从燕北手里夺过手弩,一面上弦一面说道:“将军,这面营寨由属下来守!”
说着,弦已上好,抬手扣弩便发了出去,顺手抽出腰间环刀戳在射台上,拧眉道:“今日,谁也别想从这儿过!”
燕北拍拍麹义的后背,什么也没说提刀走向营中。
麹义说的是对的,作为主帅他不能仅仅顾一面墙寨墙,而是要趁着士卒拼命防守时想出破敌之策!
“将军,乌桓勇士,结阵了!”苏仆延打马从营寨东面大门进来,满脸拼命之色,“你下令吧,怎么打!”
其实苏仆延是想跑的,可他就算今日跑了,万一燕北没死……等他回军,这群汉人还不冲进属国宰了他?
“儁义子义,你二人各领千余部众自营寨后向左右进发,守备营寨侧翼。”燕北举刀吼道:“剩下的跟老子来,寨墙翻了就宰了他们!”
第四十九章 万分危急()
破敌,破敌。
燕北头脑尚且混沌,哪里有什么破敌之策?
何况所有能够想出破敌之策的情况都与他现在所面临的有所不同。
这是白日下的袭击,实际上却好似夜袭一般,无非只是早发现了那么不到一刻时间……这他妈就像报应一般,昨夜他杀得平汉携溃军夺路而逃,这才过去不到两个时辰,平汉这个王八蛋便集结了军队来攻打他的营寨。
还是趁他的部下睡着时。
这狗崽子哪儿来这么大的气性?
这次面对袭击,是燕北失策了……他没有经历过这种举境皆敌的战乱,也低估了黑山军的坚韧,尤其没有想到平汉能在彻夜鏖战后以区区两个时辰便集结兵马再度攻回来!
可实际上燕北是能想到的。这就好似白日里他刚刚胜过平汉一场,平汉撤回城中当晚再度偷袭一般。
平汉的时机把握地太好,算准了他的士卒彻夜作战白日必然呼呼大睡。
到这时候,后悔还有用吗?
燕北提领二十余个近卫武士在东面寨墙上搭起高台,以近卫为传信兵往返奔驰沟通麹义、太史慈、张颌三面部众,除了这二十几个近卫剩下的武士全部派到三面去守备营寨了。
在他身边,只有苏仆延带着几个披青铜铠的乌桓汉子。
而在他们身后,千余个乌桓骑在营寨外整兵列阵,准备冲锋。
“将军,这一战……”苏仆延方才被燕北踹了个大跟头,心里却没有丝毫在意,没话找话地问道:“你打算什么时候让我的勇士冲锋?”
他是早年间便认识燕北的了,对燕北的做派与脾性非常清楚,这个看上去并没多么健硕的汉儿可不是什么好相处的人物,他对自己的部下无比亲近,可与他做对过的人往往都没什么好下场。
而且他不在乎别人的身份,所以苏仆延从来不敢在燕北面前摆什么乌桓峭王的架子。
他还是个小小军侯时便把顶头都尉潘兴给宰了,尸首丢到哪里都不知道。
“等。”燕北能做的安排都吩咐下去了,眼下三面方才接战,他也不知战局会朝着什么方向发展,“峭王,你让我手下的汉儿把战车套上骏马,在营寨两侧排开。”
营寨以西是战场,但营寨以东还算安稳,眼下除了千余个列阵的乌桓骑手还有不少汉军……营地的混乱还没结束,几十个近卫兵在营地里驱赶尚未清醒的士卒提着兵器加入三面的防守。
从燕北这个简易的高台上,他能看见三面作战的局势。
事出紧急,太史慈与张颌所率领的部众根本算不上军阵,用带着弓弩的有拿矛戟的,两支兵装一片混乱的士卒便被太史慈与张颌驱驰着形成侧翼向黑山军压迫过去。
黑山军兵甲虽然残破,却气势如虹以逸待劳,此时正是他们士气高昂的时候,好似浪潮一般汹涌地进攻营寨两侧的汉军。
太史慈张颌两部虽然兵甲占据优势,有时黑山军的兵器劈砍在他们身上却被皮甲与铁铠所阻挡,但毕竟没有经历充足休息……熬过夜的人都明白,长时间没有睡眠身体无论力量还是耐力都会出现折损,如果没有睡觉还好,一旦睡着短时间根本叫不醒,即便叫醒了也是头昏脑胀。
又拿什么去作战呢?
因而此时双方战局陷入焦灼,一时间谁也看不出有几分胜败的机会。
倒是因为太史慈与张颌加入战场,为麹义分担了正面的压力,倒使得黑山军卒纷纷向两翼用去,原本片刻便会坍塌的寨墙竟被阻挡下来稳如磐石了。
此时麹义已经在身边聚拢了数百名弓弩手,在寨墙上足足列了两排,长弓不间断地向外抛洒箭矢,哪里人多便向哪里抛射,而强弩手则听从麹义的统一指挥,精准地朝着左右两翼最需要帮助的地方投射弩矢。
局势看似已渡过最艰难的情况,可燕北的心却不敢有丝毫放松。
诚然,仅仅黑山军奔驰二百步的时间里他的部下便能被唤醒投入战斗,并未被黑山军摸进营寨中,算是渡过了最危险的时刻。可双方面对的形势不同,兵马身后的状况也有所不同。
黑山军奋力攻寨,若是败了他们还可以再向西逃回蒲阴城,甚至可以撤往周围各县,可燕北却不能追那么远。而燕北若是败了,且不说没有士卒补充,单单是被黑山军夺回这座军寨便会使他失去继续西进的机会。
燕北只能督促营中尚未投入战场的军卒全部压上两翼,仅给麹义留下千人守备营寨西侧,以防营寨被攻破后的近身搏杀。
“箭矢呢!运送箭矢,快!”
麹义开始以手弩投射营寨下的黑山军,后来却又觉得弩上弦太过缓慢,换了一张弓边指挥部下以强弩援助两翼一面操持长弓向近畿的敌人射击。
箭矢你来我往,每一刻都有袍泽中间被拖下射台,每一刻又有新的部下接过武器登上射台,可营寨外的黑山军却好似无穷尽般一次又一次地逼近营寨。
麹义心中唯一感到庆幸的,便是这些黑山军没有攻城兵器,否则只需要有一架冲车便会冲破他们的营寨。
一架?
麹义心想,根本用不着一架,只要能撞上两下便会让这般薄弱的木栅散架。
“抛火油!”
就在此时,黑山军阵中突然齐声吼出平汉将军的命令,上百个疾步奔走的汉子提着罐子不闪不避地朝营寨下冲过来,只一眼便令麹义亡魂大冒,火油罐!
昨夜他们攻破平汉右营便靠着这东西,麹义自然是无比熟悉,如果让火油砸在木质的寨墙上,这营便没法守备了,最多半个时辰便会被烧塌,麹义连忙张弓射翻一名提着火油罐冲过来的黑山军卒,嘶吼道:“射他们,莫要让其抛出火油!”
天知道平汉从哪里弄来的这些东西!
奔跑的黑山军卒中箭,强劲的箭矢直阻住冲锋的步伐,咆哮声戛然而止,提着的油罐也坠在地上碎成几瓣,其中盛着的油脂猛然爆出火光,片刻便溅出大片火油,覆满中箭还未死去的黑山军卒身上,本失去力气的士卒骤然间在火焰中挣扎嘶吼……这本是极其残忍的一幕,可没有任何人将目光放在那里。
这修罗场般的荒野中,人们白刃相搏,残肢断臂碎出一地,哪里又不残忍呢?
箭矢激射,双方相距不过数十步,甚至都不需麹义的号令,自有弓手看到敌军的骚动将羽箭投射在黑山军卒身上,随后更有收到号令的弩手纷纷扣动扳机,成片弩矢若飞蝗穿透黑山军卒的身体。
眨眼间便有几十个火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