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生三世莲上舞-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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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这衣服很精致。”她笑了笑,看着那两套衣服。
“那收拾吧。”’莲绛又深深看了一眼艳妃的脸,转身离开。
盒子里是两套素白的衣服,最好的面料,边角绣着流云。艳妃将衣服抓在手里,恨不得将衣服撕烂。
衣服上有莲香味,但是却掩盖不了淡淡的陈旧味。
这是两套放了两年的衣服。
她讨厌白『色』,讨厌这个款式。
这是两年前,莲绛替十五存放的衣服,她完全不清楚他是从哪里寻来的。
翻身下榻,艳妃走到里屋,趴在镜子前,看着镜中的女人,抄起旁边的梳妆盒狠狠地砸了过去。
镜子里的女人的脸,支离破碎。
“十五。”艳妃深吸一口气,“你真以为,你这一次,就这么容易走掉?你断我手,我必要你命!”
她双手尽毁,一世鬼手风尽不再,她一生心血,也毁于一旦。
艳妃在屋子里绕了一圈,最终提笔书信一封。
屋子里灯火昏暗,收好书信,她走到床边,用力地拉开帐子上的绳索。
雕花红木床发出嘎吱声响,一个手掌大的黑『色』坛子『露』了出来。
坛子里传来让人作呕的腥臭,艳妃蹲在坛子里,将断手放在了坛子里。一条蓝『色』蔓蛇钻了出来,然后缠上艳妃的手臂,慢慢攀上。但是很快,那蛇又缩了回去,贪婪地饮着坛中鲜血。
看着那条蛇,艳妃跪在地上,缓缓地褪去身上的衣服。
幽暗的光线中,女子的身体呈现出幽白而诡异的光芒。
她抓起地上那把镶嵌着名贵宝石的刀,狠狠刺向自己的心脏。
“十五,你不是说,你还没有遇到打不倒的敌人吗?那我让你见识一下,什么才叫打不倒的敌人!以吾之鲜血,献吾之灵魂,求尊之力量,赐吾之长生!”
咒语般的声音从坛子里传来,低沉,沙哑,诡异,阴森,一遍一遍地重复。
听到这来自灵魂深处的召唤声,那条藏匿在鲜血中的蔓蛇,缓缓『露』出头,爬到陶罐边缘。
它吐着猩红的蛇芯子,在地上游走,然后沿着女子的腿慢慢攀游上腰肢,爬向胸膛。
它『舔』舐着那温暖而新鲜的血『液』,整个蛇身钻入了女子的心脏。
“唔!”女子发出一声隐忍的呻『吟』,整个身体开始不停地颤抖起来。她痛苦地捂住心脏,弓着背,试图减轻心脏传来的痛苦。
不多时,女子血淋淋的伤口,竟然以肉眼看得见的速度开始愈合,方才狰狞的伤口变成了光滑没有伤痕的皮肤,直到最后完全愈合。
那心脏,没有任何刀痕,只有一朵妖冶的蓝『色』花朵。
全身赤『裸』的女子缓缓睁开眼睛,苍白的唇扬起一抹深长的笑。旋即,她扶着旁边的凳子,慢慢地走向镜子。那裂开的镜子里映出的女人,容光焕发,眉眼处,妩媚到了极致。
两个时辰之后,火舞将身着白『色』衣衫的艳妃扶了出去。
两辆黑『色』的马车静静地停在出口,莲绛身穿黑『色』大貂风立在一旁,看着艳妃出来,目光落在她的衣服上。
“嗯,不错!”他点头,声音有着艳妃不曾见过的温柔。
艳妃面『色』一红。这是这么多年,莲绛第一次夸她。
她忙施施然地行了一个礼,“陛下久等了。”
“风大,上车吧。”他轻言,然后掀开了帘子。
火舞和旁边的冷都是一愣。
莲绛向来好静,出行必然坐单独的马车,从不与人同坐,更何况是艳妃。过去三年,艳妃虽有一个名分,但其待遇和冷护卫没有什么不同。可以说,其与莲绛相处的时间还没有火舞和冷多,除了小鱼儿和后宫必要的事务,他从不召见艳妃。正泰殿建立至今,艳妃都不曾有权利踏足过。可此时,莲绛的动作,明显是要艳妃同坐一辆马车。
第6章 终须离别(6)()
艳妃呆愣了半刻,美眸闪烁,似也不敢相信莲绛此时的变化。然而,想到下午在雪林中,莲绛说的那句“你不会再离开我吧”,她心中顿时一暖,眼眸湿润。
“外面风大。”莲绛提醒。
火舞忙反应过来,将艳妃送到了第一辆马车上,莲绛跟着上去。
冷静静地看着这一幕,然后见火舞走到自己身前,低声道:“陛下,有些不对劲。”
“是吗?”冷苦笑一声。
火舞看着他日渐沧桑的脸,“下午,艳妃曾说,她守得云开见月明。”见冷不说话,火舞又试探地道:“或许是陛下想通了吧。这未尝不是一件好事。不会离开的人,才是最重要的。”
“或许吧。”冷神『色』黯然地看着,缓缓启动马车。
“冷大哥,我会替你照看安蓝郡主的。”火舞翻身上马,低头看着冷,叹了一口气,“陛下说,待她在月重宫休养一段时间,再送她回回楼。”
马车里铺着厚重的波斯地毯,艳妃紧张地坐在位置上,以为莲绛要和自己说什么。
哪知,对方却十分疲惫地靠在卧榻上,睡了。
长发如水一般泻落在榻上,五官完美得找不到任何瑕疵。看着眼前这张脸,艳妃忍不住凑过去,跪在他身前,静静地打量着他。
除了三年前,他犯病在她的黑屋中休息,她再也没有如此近距离地看过他。
“莲绛啊……”艳妃神『色』凄凉,“这天下,只有我不会抛弃你。你看,你十三岁那年,伯父伯母离你而去,至今杳无音信。那个女人,欺骗你,利用你,离你而去。而我,永远都不会。我会陪你,到天荒地老。”她妩媚一笑。是的,她现在能陪他到地老天荒了!
马车缓慢摇动,艳妃亦沉沉睡去,恍惚中,只觉得有人在拉扯自己的头发。
她下意识地睁开眼,却觉得眼前一片漆黑,然后是一股怪异的味道传来,而自己的头皮也一阵冰凉。
是莲绛!
她心脏狂跳,可又不敢动。难道说莲绛发现了什么?
“为什么会白发?”
沉寂而压抑的空气中,莲绛沉沉的声音传来。喃喃语声,是在自言自语。
头发展开,湿漉漉的东西刮过头皮,像是梳子。
莲绛在给自己梳头发?
冰凉的『液』体浸染了头皮,像无数条蛇要钻入脑颅,丝丝缕缕的恐惧包裹了她全身。
“嗯,应该是这个样子!”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终于放下梳子,将艳妃的发丝捧在手里。碧『色』的眸子在夜『色』里,泛着妖异的光。
欣赏了一会儿,他终于『露』出满意的笑容,“就是这样的。”说着,又从袖中『摸』出一把明晃晃的小刀,抵在了艳妃的心口,“让我看看,你的心是怎样的?”
刀隔着衣服切下去,艳妃只觉得心脏处一阵冰凉,温热的血点点溢出。
艳妃手脚冰凉,这一瞬,她终于明白了:莲绛要挖开她的心!
就在她坚持不住要尖叫时,莲绛却突然收起刀,叹道:“明儿再看看吧。”然后起身,退回到旁边的卧榻,和衣躺下。
艳妃抬手伸入衣服,『摸』到一手的黏稠鲜血和一寸大小的切口。
她深吸一口气,指尖下的伤口开始复原。
马车一直在前行,是在连夜赶路。
车里没有任何动静,连他的气息都消失了,艳妃才敢慢慢坐起来。
她头皮发寒,头发依然湿漉漉地搭在肩头。她下意识地看向莲绛所在的方向,再三确认他没有动静之后,『摸』索着起来,将随身携带的一面铜镜拿出来。
但马车里漆黑,什么也看不清楚,她只得往车帘子处悄然挪动。
车篷四个角都挂着马灯,艳妃偷偷掀开帘子,借着外面『射』进来的灯一照,如五雷轰顶,大脑嗡嗡作响。
铜镜从她手里滑落,一阵寒风从车外钻了进来,撩起一缕发丝,正好贴在艳妃手背上。
她苍白的手背上,有着一缕比她皮肤还白的发丝。
艳妃缩在角落,身体不停地发抖,连牙齿都咯咯上下打架。
她警惕地看着熟睡的莲绛,却突然不敢靠近。
她内心恐怖而『迷』茫,半天都没有从自己的白发中反应过来。
莲绛染了自己的头发做什么?挖自己的心做什么?
她努力地想要自己恢复冷静,试图分析莲绛这么做的原因。
就在此时,床榻上睡着的人,突然睁开了眼睛。
因为车帘子被她掀开了一个缝,马灯的光恰好照进来,照在了莲绛脸上。
湛碧『色』的眸子,清澈明亮,却又清冷如雪,“你坐在那儿做什么?”声音低沉冷冽。
“是臣妾吵醒陛下了?”艳妃忙放下帘子,让两人都漫入黑暗中。
“没有。”他坐起来,『揉』了『揉』眉心,“方才做了一个梦而已。你怎么不睡?要到南岭之后,才会停车。”
“臣妾……”他此时说话的语气,和方才简直判若两人。
她浑身一个激灵,忙道:“臣妾心中挂记着安蓝郡主,有些睡不着。我想去后面的马车看看她。”
莲绛没有抬头看艳妃,只是『揉』着眉心,似十分疲倦,“你去吧。”
艳妃抓起马车里的披风,将头发裹得严严实实。待马车一停,她飞快跳下了马车,几乎逃跑似的奔向了另一辆马车。
上了马车,艳妃靠在车壁上大口大口地喘气。
“难道说莲绛再一次被魔『性』吞噬?”
艳妃捂住胸口,但很快,她否定了这个猜测。
莲绛从十三岁时就开始学天下异能之术,以便控制自己体内的魔『性』,即便是后面他出卖了人类的鲜血,只留下魔血,可他依然能完好地控制魔『性』不让自己被反噬。
而唯一一次险些被魔『性』反噬,是那次和沐『色』的冲突让他失去理智,甚至出言处死十五。
后面失去记忆,蔓蛇从他体内引出,他『性』情比少年时期更为冷淡,体内的魔『性』完全被压制封印住,从未苏醒过。
更重要的是,莲绛魔『性』复苏时,有一个最大的特征就是:他的双眼是深碧『色』的,如暗夜幽灵。
方才在马车里,她看到的是莲绛正常的眼睛,只是有些恍惚而已。
“难道是梦游?”她喘了一口气,低头撕开自己的衣服,胸口上除了那朵蔓蛇花,没有任何伤口。
如果当时莲绛真的一刀切下去……
她心有余悸地裹着衣服,『摸』了『摸』自己的头发,感觉像陷入了一个噩梦。
马车里睡着的安蓝缓缓睁开眼睛,目光幽幽地盯着艳妃,突然抓起旁边的杯子朝她的头砸去。
艳妃目光一沉,伸手一下扣住了安蓝的手腕,俯身一压,一条蔓藤从手心里涌出,缠住了安蓝。
安蓝被突来的蔓藤缠住——那蔓藤像蛇一样扭动,勒紧——片刻之后,安蓝呼吸困难,发出痛苦的呜咽声。
艳妃松开蔓藤,手中飞出一枚银针,扎在安蓝脑后,“我从未想过要真正伤你!”看着安蓝安静地躺在榻上,艳妃才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心,眼底涌起疯狂的笑意。
莲绛一手托着眉心,一手下意识地放在心口。
方才,自己做了什么梦?
他垂首,耳根还留着不自然的『潮』红,神『色』依然有些恍惚。有那么瞬间,他似乎看到一头白发从脑海中一闪而过。
想到那冷漠至极的双眼,他心口顿时一疼,那双无形的手再次作怪,似要将他心脏挖出来才甘心。
这种症状,从什么时候开始?似乎将凝雪珠给她之后就这样了。
“唔!”
疼痛加剧,他难受地弯下腰,有些扭曲的脸上『露』出一抹讥嘲。
嘲笑自己,还是忍不住会想到那个身影。
这莫名其妙的心痛,或许是对他的惩罚吧。
惩罚他再去想那个女人。
莲绛艰难地支起身子,侧首看着软榻上放着的盒子。
眼神里有些许挣扎,他终究是伸出手,将盒子里的瓶子拿出来,倒出一粒红『色』的『药』丸,迟疑了一下,又倒出一粒,一齐吞下。
『药』滚入腹中,犹如烈酒入喉,片刻之后,浑身灼热,大脑进入半空白状态。
他发现,只有进入这种状态,他才不会胡思『乱』想,才能避开心脏处传来的诡异疼痛。
『药』『性』慢慢发作,他想起了刚才那个梦。
他在做一个人偶!当年在南疆看到的一种描绘人偶。
也不知道这一睡,是几个时辰,车门外传来了火舞的声音,“陛下,到南岭了。”
“云来客栈。”
十五睁开眼睛时,发现自己正靠在沐『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