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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部分

三生三世莲上舞-第7部分

小说: 三生三世莲上舞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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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回头,看到冷神『色』悲痛地立在三尺开外。

    “为什么?”

    为什么,明明看守在大冥宫的冷,会突然出现?

    为什么,他会带着人截住流水?

    为什么,要救艳妃?

    他沉痛地看了十五一眼,“夫人,有很多事都变了,对不起。”

    “你应该对安蓝说对不起。艳妃早就疯了,她是一条随时都会反扑的蛇,我比你们任何人都了解她!”

    冷垂下头,不敢看十五的脸,苦笑,“只是目前为止我们都活着。”

    活着?

    “呵呵呵……”十五上前一把揪住冷,想要说什么,却终究是压住。

    她放开了冷,丢下一句,“照顾好活着的人。”转身踩着雪,一步一踉跄地往前走。

    林子风雪越来越大,天空黑云压境,漫天的雪无边无际,没有丝毫要停歇的意思。

    没人知道先前的林子里发生了什么事情,流水抱着阿初一直焦躁地往上方看。

    阿初方才哭得很厉害,可此时早没有了力气,昏睡在了流水怀里。

    沐『色』静静立于林中,目光静静地凝视着头顶落下的雪。那紫『色』的眼眸掩盖在细长的睫『毛』之下,似没有任何情绪。

    过了一会儿,他突然回头,慢慢朝山上走去。

    “沐『色』……”流水刚想喊住他,却在看到走下来的那个人时止了声音。

    沐『色』步子稍顿,看着扶着树干才勉强稳住身形的女子,紫眸顿时安然,然后将其扶住,“胭脂……”他轻唤道,一只手方才受伤,唯有用另外一只手将其扶住。

    女子脚下一软,几近虚脱地靠在他肩上。

    沐『色』托着她后背,秀丽的眉顿时蹙紧,“胭脂,你受伤了。”

    “没事。”

    方才莲绛怒极起了杀意,将她推至树干上时,刚清除炼蛇毒的心肺虚弱受创,有些淤血。

    “他伤你了?”沐『色』静静地看着十五,语气有种诡异的阴沉。

    “没有。”十五抬起头,强扯出一丝笑,不愿意再多说。

    沐『色』也没有再问。他向来话不多,安静的时候,犹如画中少年。

    “夫人。”流水紧张地上前。

    十五擦掉嘴角的血沫,看着昏睡的莲初,伸出手将孩子抱在怀里。

    “我们走吧。”她淡淡开口。

    这一瞬间,流水又想起了初次见到的十五的样子。

    从棺材中爬出来的青衣少年,面『色』苍白,没有一丝生气,犹如活着的尸体。

    听到“走吧”两个字,流水才醒悟,紧张地看了看上方,怕有追兵来。

    十五看到她担忧的样子,将凝雪珠递了出来,虚弱道:“拿到了。”

    流水欣喜若狂,“那我们现在就回昆仑。”

    十五怔了怔。

    回到昆仑,意味着永生无法再踏入大洲。

    但流水是纯血统的大洲人,无法进入北冥。这意味着,她们也将就此永生别过。

    “我想带阿初去一个地方。”十五将脸贴着莲初,“这里到昆仑只要十五日。你们直接去龙门等我。”

    “胭脂,我和你一起去。”沐『色』抬起清澈的眼睛,安静地看着十五。

    那样干净纯良的目光,十五无法拒绝,她点了点头。

    一行人安然下了赤霞山。十五从未觉得如此疲惫,好似一身的精力,都在方才用完。此时的自己,就像一具支离破碎的尸体,没有灵魂,没有生气,只有茫然和绝望。

    到了赤霞山,流水带着鬼狼林燕山,而十五抱着阿初,带着沐『色』悄然雇了一辆马车,往南边行驶。

    上车时,天已经黑了,因为时间紧迫,十五让车夫连夜行驶。

    从上车,她就一直抱着阿初,靠在车厢里,怔怔地看着帘子,没有说一句话。

    “胭脂——”

    “胭脂……”

    沐『色』在黑暗中轻轻唤了好几声,十五才惊觉,看向沐『色』,“怎么了?”

    沐『色』坐过来,握着十五冰凉的手,清美绝尘的脸上『露』出淡淡的哀愁,“胭脂,你在为什么难过?”

    十五心中建立的围城,在他清澈的眼眸中,瞬间裂开一道缝,似有鲜血蜿蜒流出,无声无息地痛。

    嘴里腥咸而苦涩,十五喃喃开口:“活着,好累。”

    沐『色』浑身陡然一震,惊骇地看着十五,紫『色』的眼眸凝着十五,“胭脂……”

    他初遇她那一年,他十七岁,她只有十六岁。

    那个时候,她明媚如骄阳。可一年后,她颓败如落花。但是,她总会说:沐『色』,好好活着!

    即便痛,却也不曾见过她绝望,绝望到,她说:活着,好累!

    “沐『色』。”十五轻声打断,“胭脂浓死了,我有了新名字——十五。”

    “那你抬头,看着我。”

    十五抬眸,迎着他的目光,只觉得那双眼睛像一片花海,开满了让人炫目的紫罗兰,芬芳馥郁。

    她缓缓闭上眼睛,抱着阿初无力地靠在他肩头。

    沐『色』一手揽着她的腰,一手护着阿初。如海藻般漂亮的卷发垂下,遮住了那如画容颜里藏着的神情。

    唯有低魅的声音幽幽传来。

    “你永远是我的胭脂。”他低头,如玫的红唇,试探而不安地落在她的白发上,轻得如微风过水,“胭脂,这天下容不下我们。那么……我们就忘记这天下。”

    冬日下雪的天都沉得非常快,艳妃坐在雪地里,背靠在一块石头上,浑身是血,看起来十分狼狈。

    她低头看着骨头尽碎的左手,眼底折『射』出无比的恨意。

    前方响起一阵脚步声,艳妃收起眼底狠戾的光,然后抬头。待看清眼前人时,她的杏眼里涌起一层薄雾。

    “你怎么还在这里?”

    莲绛看着雪地里坐着的女子,黑『色』的长发,精致的五官,是一模一样的脸。唯一不同的是,这张脸的眼睛,没有冷漠,没有无情,只有期待。

    “臣妾以为,陛下不会回来了。”

    莲绛微微一怔,“我能去哪里?”

    艳妃惊讶,眼底漾开一丝笑,“陛下,回来就好。”

    莲绛蹲下身子,平视着艳妃,开口:“风尽,我们认识多少年了?”

    艳妃惊讶地看着莲绛,眼中薄雾凝结成泪水,点点滚落,她哽咽出声:“我认识殿下,有二十七年,三个月。”

    “二十多年了……”头顶雪花飞落,将艳妃周身裹了一层白霜,莲绛沧桑一笑,“你为何记得这么清楚?”

    “因为,我时刻都在殿下身边。”

    “是吗?”

    “是。”艳妃笑道,“我永远不会离开殿下。”

    莲绛心中剧痛,看着身前满头白霜的女子,微微失神,问:“你真的不会离开我?”

    “永远不会。”身前的女子,认真回答。

    莲绛绝丽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笑意,抬手抚『摸』着艳妃的长发,道:“好。”

    他累了,才二十多年,他却像过了漫漫一生。

    他觉得,他此生所有的情爱,都在今天之前,随着他的那颗心,燃烧殆尽。

    他穷尽一生的爱,在遇到那个女子的瞬间,像烟花一样,全数灿烂而绚丽地盛开,然后落寞地消弭。

    “只是……”艳妃抬起双手,凄然地看着莲绛,“我没有了手,不再是当年的鬼手风尽,亦不能再守护你了。”

    莲绛看着那尽废的左手,五个手指,寸寸被敲碎。

    他几乎难以相信,那该是怎样一个铁石心肠的女人,能想得出如此歹毒的方式,折磨另外一个人。

    “以后,没人再伤得了我。”他淡然开口,碧『色』的双眸清冷如雪,有着看透世间一切的决然,“你就站在我身后。”

    艳妃脸上绽开艳丽的笑。

    “火舞。”莲绛起身唤道。

    暗处,火舞持着一把伞走了出来。

    “将艳妃扶回去大冥宫。”说罢,他低头又看了一眼艳妃,“传太医。”

    莲绛离开之后,火舞俯身欲将艳妃扶起来。

    艳妃却是仰头靠在树干上,眯眼笑了起来,“我这是守得云开见月明吗?”

    火舞茫然地看着艳妃。

    “陛下说,让我不要再离开。”她微微一笑。

    “是吗?”火舞疑『惑』地蹙眉,“你从来不曾离开过,陛下为何要对你说此话?”

    她这一问,反而让艳妃愣住,“陛下方才是这么说了。他还说,我没有双手,不需要我守护,只需要我站在他身后,只要不离开他。”

    火舞看着艳妃满头白雪,和因为长时间坐在雪地里,那被染成白霜的睫眉,叹口气,“但愿,陛下是对你说的。”

    “呵呵——”艳妃靠着她站起来,“你口气为何听起来这般不开心?”

    “我没有。”

    “没有?”艳妃伸出一只手抚『摸』着火舞的脸,“长生楼共处多年,你的心思我哪里不懂?冷,他虽然冷漠,可他的心却没有殿下那般冷吧。如今殿下都接受了我,难道你害怕等不到?”

    火舞眼底有淡淡的哀伤,“冷大哥心里是安蓝郡主。我不过是南疆一个身份卑微的女子,哪里比得上郡主?”

    “呵呵……”艳妃冷笑,附在火舞耳边道:“如今的安蓝,不是已经配不上冷护卫了?”

    “虽如此,但是,在冷大哥心里,郡主依然是最完美的。”

    离开南疆之前,火舞未曾听说过安蓝。

    她记得,第一次看到安蓝,是在大冥宫。

    那一年,祭司带着冷大哥和斩夜军团去了慕氏,而她奉命照看整个大冥宫。

    那个时候的大冥宫还没有建立完,却比现在更为冷清。她初次见到安蓝时,安蓝长发梳成小辫子,上面垂着金『色』的碎片,穿着异域服装,很美。

    然而,她指着艳妃,表情歇斯底里,“一定是你做了什么,哥哥才会突然失忆!十五呢?多多呢?”

    只是没多久,那女子就有些神志不清起来。

    这其中的缘由,火舞多多少少清楚。但是,她没有资格去评头论足,更没有资格去『插』手。

    而后面发现冷大哥对那叫安蓝的女子与众不同的情感之后,她出于自私,彻底选择了缄默。

    冰凉的雪飘在脸上,即刻融化,寸寸寒冷。火舞突然转醒,发现艳妃正盯着自己。

    “相信我,冷护卫,会是你的。”

    火舞没有说话。

    艳妃的声音幽幽传来,“送我回我的宫苑。”

    原本清冷的宫苑,处处点满了灯。

    艳妃靠在小榻上,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腕,眼神阴沉。

    原本伺候在屋子里的宫仪,也默默退了出去。

    她虽然知道自己的左手废掉了,可是,方才亲眼看到太医将她的手腕切断时,那种锥心的疼,让她此生都难以忘记。

    她再次想起了,三年前,在闽江悬崖边,那个女子砍断自己右手时的情景。

    “十五……”艳妃咬牙切齿地念着这个名字,右手用力一挥,将身前刚刚煎熬好的『药』丢在地上,浑身不可遏制地发抖。

    此仇不报,她今生枉为人。

    正要掀开褥子下榻,门口传来宫仪通报声。她慌忙坐好,已经看到莲绛领着人走了进来。

    “陛下。”艳妃轻声喊道。

    莲绛看着地上的碎碗和『药』汁,“怎么了?”

    “一时不适应。”艳妃难过地低着头,“臣妾已经无能到一个碗都端不起来了。”

    目光落在被砍断的手腕,莲绛蹙眉,“外面这么多宫仪,为何不让她们来伺候?”

    艳妃一听,忙下意识地将手腕藏起来,“臣妾怕让她们看到这般模样。”

    莲绛坐在艳妃对面,“方才收到一封飞鸽传书,说水镜有异动,预测将有不明之人闯入月重宫。本宫需赶回南疆。”

    “臣妾要跟随陛下。”艳妃慌忙拉住莲绛的袖子。

    莲绛低头看着她的动作,微微一怔,抬头凝着艳妃的脸,“那你收拾一番,两个时辰之后天黑就起程。”

    “带上安蓝吧。”艳妃凄然道,“大冥宫太冷了,而且安蓝之前的心愿就是去南疆。”

    莲绛没有反对,目光落在艳妃紫『色』的衣服上,“我让人送来了两套衣服,你试试是否合身。”

    外面的宫仪捧着两个精致的盒子进来。

    艳妃欣喜地让她们打开,可看到盒子里的衣衫,她眸『色』一变。

    “怎么?你不喜欢?”

    “没有。这衣服很精致。”她笑了笑,看着那两套衣服。

    “那收拾吧。”’莲绛又深深看了一眼艳妃的脸,转身离开。

    盒子里是两套素白的衣服,最好的面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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