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生三世莲上舞-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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顷刻之间,那红『色』的水面开始出现变动。待占星师移开手时,方才滴入鲜血的水,竟然凝结成冰。
颜绯『色』面『色』惨白,那占星师看到这个景象吓得颤抖了一下。
“这是什么?”
“不知道。”占星师的声音显得有些无力。
族长要看的是少族长的未来,可是,眼前却是冰,那意味着冰封万里。
远处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他回头,却看到神庙方向有人匆匆跑来。
那是神庙中的守灯人。
“族长。”那人重重跪在地上,“少族长的魂灯……”
不等那人说完,颜绯『色』握着权杖错身而过,朝神庙方向走去。
神庙,是供奉历代族长魂灯的地方。
他们因为有着逆天的灵力,一旦死亡,就会灰飞烟灭,而神庙里的魂灯,会指引他们魂魄归来。
虽私心里不希望自己的儿子『插』手西岐之事,但是又因孩子出生那年,他怕自己疯魔,将孩子托付给同父异母的哥哥,而自己沉睡在了光明之湖中。可到底忧心孩子的命运,沉睡之前,他将孩子的魂灯供放在了神庙中,希望那孩子能得到庇护。
那是一盏独特的灯,上下顶盖是莲花,八面琉璃镶嵌成一个完全封闭的空间,里面一枚灯芯独自燃烧。而此时,那灯里的火苗却摇曳闪动。
灯是封闭的,任何风都不能进入,更何况这还是神庙,神庙墙上的蜡烛火苗都不曾闪动过。
颜绯『色』有些颓然地垂下头,“此事,千万不要让夫人知道。”说着,他脚步沉重地离开神庙。走到阶梯下方,他艰难地道:“传书南疆,命他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不得离开月重宫半步!”片刻之后,他似又想起什么,“再传七星盟白衣盟主,我和南疆祭司将会努力守住西岐和南疆,龙门一带,请他务必尽所能铲除妖孽。”
沐『色』走到门口,看着身着布衣,挺直着消瘦背影的女子消失在尽头。
方才她那一转身,眼底有一种震撼心灵的坚决,那种坚毅,似能摧毁天地。
胭脂,到底什么事情,能让深陷痛苦的你,还这般坚强?你说,活着好累,可是,每一天,你都坚持活着。是因为那个人吗?
任何关于那个人的事情,都能让深陷绝境的她,浑身迸杀出一种凛冽,像一张盾,似要无形地将那人保护住。
沐『色』无力地靠在门上,睫『毛』的阴影落在脸上,似一片愁云。
狭小的走廊尽头,立着一个绿『色』的身影。她缓缓走近沐『色』,在五尺之外跪下,垂首时,『露』出的背脊在发抖。
“你在怕什么?”
清魅的声音从头顶响起,绿意身体又是一颤,低声道:“方才绿意,看到那老太婆还带着一个坛子。”
“坛子?什么坛子让你这么害怕?”
“一个即将成形的厉鬼。”
沐『色』紫眸一闪,细致漂亮的眉跟着蹙了起来。
许久,他目光落在绿意身上,“你是怕它把你吞噬了?”
绿意抱着双臂,“公子,那不是一般的厉鬼。”
是的,她害怕!这个身体都不是她的。她的执念再强大,却不能如当初的沐『色』那样能形成魅,最后成了魅精。
因为她没有来世,她的魂魄无法进入忘川,终日游『荡』,用了足足三年时间,才能附于他人身上,借用他人身体。可是,她也没有能力杀人。
然而,那个老太婆罐子里的厉鬼不同,是她未曾见过的邪恶和憎恨。那里面,是无比的怨念。
“呵呵——”沐『色』轻笑,“可它终究是鬼。”
绿意正要说什么,床上的阿初突然翻了翻身子,沐『色』目光沉下,绿意忙退下。
“大爹爹。”看到沐『色』,小东西依然撅起屁股趴在床上,眼珠儿却四处打转,“我娘呢?”
“你娘去甲板看风景了。”
沐『色』走过去,替阿初将衣服穿好,抱着他来到窗前,看着徐徐江面。按照这个速度,到夜幕时分,船能靠岸。
目光在甲板上搜寻一番,沐『色』看到十五的身影匆匆走过。
因为冬日,天黑得特别快,甲板上早早亮起了马灯。
漆黑的屋子里,景一燕坐在镜子前。铜镜里映出的女子,神『色』枯槁,看起来已逾百岁。她盯着镜子里的女人,颤抖地抬起手,『摸』着那满是皱纹的脸。
天地间,万事万物都要付出代价。
比如,她失去了女人本该拥有的年轻容颜。
旁边放着一把血红的伞,她侧首拿在手里,缓缓打开,霎时间,满室光华。
角落里的罐子钻出一个血淋淋的头颅,腐烂得早就看不清样子,发出呜咽之声。
景一燕走过去。
碧萝死去,灵魂执念不散,景一燕只得将她炼化成厉鬼。
只要吞噬更强大的灵魂,那碧萝的厉鬼就会修炼成人形,甚至可以成为像沐『色』那样完美的魅。
走廊传来轻盈的脚步声,景一燕收起伞,坐在床边,看到一个戴着黑纱的女人推门而入。
“艳妃娘娘。”景一燕开口。
对方哂笑一声,依在门栏上,目光透过面纱看着景一燕手里的伞,“我拿一个消息,换你手中的伞。”
“这伞可是宝贝。”景一燕低头抚『摸』着手里的伞。
“可是,二十多年来,你兴风作浪,不就是为了见一个人?”
景一燕目光一闪,“我不知道你说什么?!”
“你知道。”艳妃勾笑,“你只要进入了月重宫,就什么都清楚了。想见的人,也能看到。但是没有我,任何人都不能进入月重宫。”
“他在月重宫?”景一燕有些警惕,“我和你没有交集,凭什么相信你?”
艳妃目光扫过那伞,“你可以见到那个人之后,再将伞给我。”
景一燕没有说话。
艳妃丢一下句话,转身离开,“你因他生了心魔如此久,难道就不想解脱?”
一句话像重锤一样落在景一燕心头,她顿觉得五脏六腑都在疼痛,全身血『液』倒退奔流。
是的,她想解脱!
第15章 梦中佳人(7)()
只要他肯见她一面,原谅她,解开她的心结,那她就能得到解脱,不再过这种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日子。
解脱!解脱?
她捂住头,狠狠地撞向那铜镜。
为什么,这多年,你总是对我避而不见?
艳妃闻得里面的动静,残酷一笑。
她走到转角,一个熟悉的身影『逼』近,“艳妃。”
火舞正用震惊的眼神看着她。艳妃微微一愣,脸上并没有因为自己被发觉而『露』出惊慌的表情,而是错身,回到自己房间。
“站住!”火舞一下拉住她的手,“你在欺骗殿下?”
“什么欺骗殿下?”
“你明明没有被殿下做成人偶,你为什么要装?”
“呵呵——”艳妃撩起面纱,眼底翻卷着浓烈的恨意,“难道火舞你希望我被殿下做成人偶?”
火舞一时间哑然。
“但是,你也不能欺骗殿下。”火舞沉声道,“你方才去见谁了?”
“我!”
身后一个声音响起。火舞回头,看到一个背着红『色』伞,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人立在门口。
火舞和艳妃都『露』出震惊之『色』。而那女人脸上扬起疯狂的笑,手中顿时一道白光。火舞躲闪不及,缓缓倒在地上。
“你做什么?”艳妃伸手扶住火舞。
“你不是说要带我进入月重宫?没有身份,我怎么进得去!”景一燕走过来,看着地上奄奄一息的火舞,“这女人发现了你的秘密,迟早要死。”
“你……”艳妃微微眯眼,“那你也不能在船上杀人,没有地方安置尸体。”
“呵呵——”景一燕看了看外面的江,“丢入江中不就可以了?”
艳妃是有些犹豫,但看着景一燕背后的那把伞,她抿唇,将头扭向一侧。
“但是有些为难了。就这样丢的话,动静太大,会引起他人注意。”
艳妃盯着景一燕,知道对方是故意的,『逼』着自己出手杀自己的人,以表她是否真心合作。看着景一燕疯狂的笑,艳妃勾唇,撩开袖子,左手五个手指变成五条蔓藤,将地上昏『迷』的火舞卷住,然后托起,沿着窗户慢慢沉下去。在临近水面时,蔓藤稍微一松,火舞沉了下去。
整个过程,艳妃脸上都泛着无所谓的笑。
景一燕看着她变换的五指,脸上的表情顿时凝住,“你那是……”
艳妃手指恢复了正常,玉指纤纤。她挑眉迎着景一燕眼底的骇然,笑得格外妖娆,“准备一下吧,还有两个时辰就可以到岸了。”
景一燕靠在门口,盯着艳妃,“你要这把伞做什么?杀莲绛?”
“杀他?”艳妃站在窗前,任由冰冷的江风似刀刃割面,冷笑道,“我曾爱他如此之深,怎么能杀他,怎么能让他痛快?”她声音里带着一股莫名的阴森。
景一燕关上门,“你杀不了他。”
“我可没说杀他。”艳妃笑,容颜在月光下变幻莫测,“我要杀的是,另一个人!”
沐『色』和阿初并排坐在床上。沐『色』低头给孩子雕刻木雕,听到门口有动静,一抬头,见十五浑身湿漉漉地走了进来,而她背后还背着一个昏『迷』不醒的人。
十五将火舞放在被褥上,沉声道:“还有一口气。”
沐『色』没有说话,将阿初抱起来,道:“我在外面等你。”
“爹爹,你怎么了?”
今天醒来,就看到漂亮的大爹爹一直沉默不语,阿初心思细密,一下就发现了。
沐『色』微微一惊,笑道:“爹爹很好。”可眼底却有一丝说不出的怅然。
两个时辰之后,身后的门开了,沐『色』回头,看着十五紧握着拳头,立在门口。她身后的火舞没有醒。
沐『色』没有说话,只是道:“胭脂,我们该下船了。”
他这一说,十五才发现,原来船已经靠岸了。
“先带她下去!”她进去将火舞扶起来。
下船的人很多,沐『色』刚到岸边,不由望着月重宫方向,顿时蹙起了眉头,手亦下意识地抱紧怀里的阿初。
十五亦不由眯眼,“好强的结界。”月重宫的结界比起当年离开时,强大了太多。
“你打算将她怎么办?”沐『色』看着被抬下来,昏『迷』不醒的火舞。
“送她到驿站,待醒了,长生楼会有人找她的。”
听到十五没有说亲自去月重宫,沐『色』终于松了一口气。很快,他们将火舞安置在了驿站,并且送了点钱给驿站的丫鬟,让她们照顾好这个姑娘。
待一切安排好之后,十五和沐『色』沿着沧澜河岸往上行走。
头顶月光清明,如银一样照亮了大地,沐『色』走在前方,担心阿初怕黑,手指凌空一划,一道蓝光闪过,旋即,他指甲上多了一朵蓝『色』的蝴蝶,闪动着莹莹的翅膀,在前方带路。
“爹爹,真厉害,这是什么?”一只一只的荧光蝴蝶在空中飞舞。
“这是……幻术。”沐『色』笑了笑,“只要凝定心神,就会将心中所想幻化出来。”
“啊,那阿初……”孩子想了想,“我想要二爹爹,你能变出来吗?”
沐『色』脸『色』惨白,空中飞舞的蓝『色』蝴蝶,如被焚烧的枯叶,瞬间成灰。
沐『色』惊讶地回头,看到十五亦面『色』痛苦地站在原地,双眼负痛地看着他。
然后,她往后退了一步。
这一步,如刀刃落在沐『色』心头,他清美的脸上『露』出痛苦之『色』,“胭脂……”
“我不能放任不管!”十五喘了一口气,“沐『色』,给我三个时辰。我这个时候追回去,能拦住景一燕。”
“你疯了!你没有看到月重宫的结界?你赶回去,也只能在月重宫碰到他们……你忘记那个人说什么了?只要我们跨过沧澜,他就会杀了你……”沐『色』伸出手,拉住十五,“不要去管了,我们离开这里,去昆仑。你到哪里,我就到哪里。你生,我伴;你死,我随。”
他紫『色』的眼眸焕发出妖异的光泽,像一个旋涡般瞬间将她困住。那一瞬,十五目光微散。
“胭脂,我们走吧。”沐『色』握着十五的手。
“不!”
一种蚀骨之痛瞬间席卷而来,十五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一下挣脱了沐『色』,“他是阿初的父亲!不管他如何恨我,还是要杀我,这天下……”她顿了一下,“谁也不能伤害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