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谋不轨-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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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渊白剑缓缓出鞘。听到那个熟悉的声音,景澈陡然无望地静了下来,身子颤抖着呆滞在原地。
这是他拔剑杀死阿娘的声音,是他逼她拜师时候的声音,还是——是琴音毫无过渡地骤然浩浩荡荡推向,用力过后琴弦一声拨断。
“鹤浮!”七影震惊而沉痛地呼喊。
只见白衣琴师拨完最后一曲,便一头撞到了百里风间的剑上,随后他的身子缓缓瘫软倒地,一泊血浸染惨白衣袍。
嘴角反而扬起一抹释然的笑:“是鹤浮的大意才会置大家于如此困境,如今只希望剑圣与剩余之人活着走出此地……日后……复我臻弋。”
复我臻弋。这四个字何其重,沉甸甸的都是一条条性命。
鹤浮笑着阖上眼。
便就在这时,客栈外笼罩的红光已经膨胀至极点,血桎梏轰声而破。结界碎片坠了一地,丝丝缕缕的血气鬼魅一般往外冒。
百里风间握紧龙渊白剑直起身,漆黑眸子里映着血色红光,目光里泛起鲜少冷冽的清明。已然浇熄的热血又重新澎湃在每一寸骨肉之中,如同一坛烈酒滚入喉,灼意志烈烈:“所有人从密道离开,我一人出去迎敌。”
“剑圣!让我们们随你并肩作战!”众人齐齐跪下。
“既然抽了短支,爷就没想要活着回去,但你们身上都不止是一条命,死去的弟兄不是为了让你们接着去死,而是活着!只有活着才能谈将来,”桀然洒脱一笑,解下酒葫芦扔给七影,“让我阿澈替我将它带回迦凰山。”
七影犹豫地接下葫芦,权衡利弊,便晓得百里风间说的没错,纵然所有人一起冲出去,以他们一群乌合之众的本事,面对临沧顶尖的军团未必能幸存,反倒可能成为百里风间的累赘。一闭眸,再睁开,已经是决然:“众人随我从密道走!”
大堂之中人都撤离,望见关在房里的景澈也在哭打喊闹中被众人带走。勾唇懒懒一笑,了无牵挂。
银色剑光挥出袖袍。客栈大门轰然而倒,高大身影逆着光走出去。
天空之中盘旋的战翼血隼陡然调转方向,朝着一个地方一齐俯冲而下,街道上全副武装的将士立即戒备,密密麻麻的箭头炮口对准了红尘客栈。
一个将领模样的人从士兵之中走出来,眉眼阴傑暴戾,上下端看百里风间,然后挑起胜券在握的笑:“百里剑圣,这血桎梏的大礼,可还满yi?”
“呵,”眼梢微吊,睨着眼前人,正是如今红极一时的帝国将军,“萧烬是吧?我将你爷爷萧炙打得满地求饶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里吃奶呢。”
臻弋人的寿命有几百年,而临沧人只能活到几十岁,此间辈分和年龄差距自然是微妙。萧烬闻言倒也面色不变,扬声冷笑:“听闻百年前的剑圣,可不是同现在一样的酒鬼,不知道现在的你——”
声音拖得老长,带着稳操胜券的不屑:“还能端的起剑,使出剑圣门的七痕沙么?”
他身后的将士们爆发出一阵哄然大笑。
百里风间亦嗤笑,懒懒地眯起眼,摇了摇头:“对付尔等鼠辈,一痕沙足矣。”
第十一章 孤身迎敌()
粗略地望了下这聚集的军队,大约千来人,天空中有十只巨大的战翼血隼。他心中却并没有想着要背水一战,而只是默默盘算着时间。
虽不了解坤方城下的密道,但也晓得臻弋族这么多年分散在各地与临沧打游击,每个城市底下挖的密道必定都是四通发达,直接通往城外安全地带的密道会保持绝对的通畅,十几个人撤退出去——一炷香时间绰绰有余。
地上兵将不以为惧,倒是天上的战翼血隼俯瞰而下,对撤退绝对不利——那便,从天上先下手吧。
狂风骤起,银光剑气缭绕,顿时飞沙走石,乱尘迷眼。站在风眼中心的百里风间衣袍猎猎,长发飞舞,挥剑操纵风势,揭起屋顶砖瓦,以气拖成一列,朝空中战翼血隼攻去。
萧烬胸有成竹地一笑,抬手做出进攻的手势。士兵立刻变换队列,四门大炮被推上前,黑黝黝的炮口对准了百里风间。
“放炮!”
却见百里风间飞身掠到半空,旋身一踢,徒脚将一只比他庞大出百倍有余的战翼血隼踢至炮口。炮弹霎时射出膛,击穿了战翼血隼的身躯,炮兵亦被巨大冲击力弹出一米有余。同时一道凌厉银光从半空闪电般落下,竟是龙渊白剑斩破空气,生生劈裂已出膛的炮弹。而另一头,百里风间几乎是瞬息移至炮兵阵营,手肘轻抬便放到了几个正在上炮弹的士兵。
冲着萧烬无赖一笑,然后不紧不慢地调转大炮方向,两枚出膛炮在半空中相遇爆炸,轰鸣声震耳欲聋,第一波硝烟还未散去,又是几声爆炸声,天空中嚣张盘旋的顿时战翼血隼被打落下好几只。
待到浑浊空气稍稍可见时,士兵们还未看清楚情形,便发现他们的将领萧烬,和他们的敌人百里风间,皆无影无踪了。
而城西墙头,一黑衣一玄衣立在墙头。这一头风声猎猎,浓浓硝烟味入鼻。
“眼力不错。”懒洋洋的夸奖。
萧烬眉峰冷冽一挑,含着一股毫不将人放在眼里的轻狂:“难道剑圣这么多年,长进的只有躲和跑的功夫么?”
剑尖一偏,满不在乎地接口答到:“是啊,人活久了,便也懒得求长进了。”
正欲浮起一丝嗤笑,萧烬却立刻脸色一变——“年轻人,一痕沙,看好了。”
剑气从头顶贯穿而下,萧烬急急举剑防御,却如何抵得住一痕沙的霸道,对峙不过片刻,虎口就生生震出血痕来。
萧烬却并非弱辈,多年在帝**队里也是练出了一身好速度,见势不妙立刻运起全身力气于剑尖,奋力一顶。
百里风间顺势收回剑,朗声留下一句:“你倒是比你爷爷有出息。”
萧烬微有恼怒地环顾四周之后,却已经空无一人。
而百里风间已经翻入年三娘的宅子。
年三娘正在账房里核对账本,恍惚一阵风掠过,森然发觉背后站了一个人。
懒洋洋而又略显疲惫的声音,附和着剑尖抵在背后冰冷的触觉,让人不寒而栗:“鹤浮死了。”
年三娘不自觉身子一震,眼角竟然浮起一点泪花,嘴上却是咧开笑着的:“死了好,不过是个卑贱的臻弋奴隶,死了好。”
“在我面前贬低臻弋人,不怕我杀了你?”
年三娘的妆容一丝不苟,像是带着一张没有破绽的面具:“剑圣若真要杀我,便不会在危急时刻到这里来了。我知道剑圣要什么,我这就带你去。”
***近十来次无间歇又振聋发聩的炮响声,加之巨大战翼血隼哀嚎坠地的冲击声,整个坤方城都为之颤了几颤。
“你回来!”
而地下密道中,被震得站不稳的众人正缓过身形来,听得七影一声厉喝,所有前进的人都停了下来,面色焦虑而疑惑地望向队伍最后。
方在客栈里被七影强行打晕才带出来的少女,许是被炮声震醒了过来,可是一醒来便不管不顾地要回去。七影如何肯,死死箍住她极不安分的身体不让她逃走。
“我要回去找师父!”她寸步不让地睨着七影,目光凶狠地像是一只马上就要一跃而起吃人的小兽,可是端着一张粉嫩小脸,绵绵的童音愈发显得只是无理取闹的任性。
而说至“师父”二字,已经有了隐隐的哭腔。虽然景澈极其排斥自己的这个师父,却不得不承认他是她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此刻想起他不修边幅的醉样,似乎也不那么碍眼了。
“你去能做什么?成为剑圣的累赘吗!”
“就算不能做什么,你们也不能只顾着自己逃!”抹去眼角泪花,一跺脚:“你们都是缩头乌龟!”
缩头乌龟?七影手中一愣,景澈便挣脱了出来,不管不顾地顺着来时路跑回去。
“阿朝,你先带弟兄们走,我去把她追回来,”眉头紧蹙成川形,“总不能让剑圣的徒弟也……”
话音顿时收住,众人眼中一黯淡——外面炮声如此密集,纵然剑圣有百般功夫恐怕也……
不欲再往下想,七影果决留下一句:“定要在天黑之前赶到望川地宫,否则夜结界一开,又须等到天亮了!”便立刻返身追了上去。
七影本就身怀神行轻功,转瞬便移到景澈面前。
“我——”一腔宁死不屈还未出口,就被捂住嘴全部赌了回去。
“噤声!”七影连拖带抱带景澈躲到一侧,紧张地凝视着地道拐口的人影憧憧。
“唔……唔……放开我!”
地道漆黑一片,景澈哪有如此好的眼力,见身后的人纹丝不动,顾不上许多,便朝着他的虎口狠狠咬了下去。
“呲——”七影发出一声吃痛的低呼,心中不由叫苦小姑娘是属狗吗,却依然箍住她纹丝不动。
“将军,看脚印,这个密道似乎就是他们逃走的密道。”
是临沧人!七影只觉不妙。听他们的口气,似乎不止找到了一个地道?也想不得太多,七影压低了声音附在景澈耳边道:“你马上跑回去,这里由我来应付。”
被捂着嘴,沉闷而咬牙切齿地吐出两个字:“我……不!”
“别闹!”眉头一皱,这个又硬又臭的脾气!只想把她打晕了扔出去省事,可是想想她是剑圣的徒弟,不得不忍了下来。
第十二章 望川地宫()
委实是进退两难——若背起景澈用神行术折身与众人回合,必定会暴露逃亡方向,而望川地宫是他们最后的防守大本营,决不能被暴露;而若带着景澈往前跑,遇上的无疑是临沧军队——等等,方才那人说的是“将军”?
难道是萧烬亲自来了?那剑圣呢?七影心下一沉,难道剑圣果真是……
脑中热血一冲,只想着此战要与剑圣共生死,也顾不上景澈愿不愿意,将她往外面一推,塞了那只酒葫芦到她怀里,一句低喝,“快走!”
闪身便停在了那队闯入地道的临沧军队面前,由于右手受了伤,换了左手持剑,直接与萧烬对峙。
萧烬也是一手缠着绷带,面色有些异样苍白,却见到孤注一掷的七影,不掩嘲笑之意,轻嗤一声:“哼,谁都走不了。”
七影还未接话,身后便传来一阵阵密集的脚步声:“老子也都没想走!”
回头一看,赫然是已经离开的那十个人。为首的是抿着嘴反而露出些许得意洋洋的景澈。
像是在说,叫你还推我走,看吧,现在大家都回来了。
真是丝毫都不了解情况之严峻……别人有骨气,她一个姑娘凑什么热闹!
“呵呵,”萧烬扫了一眼,不屑地笑:“一起回来倒好,省得再一个个去找了。”
端的是先带走这群乌合之众,也不怕日后拿不出诱饵捕获百里风间的心思。
对着身后的士兵下令,口气里是稳操胜券的狂与戾气:“杀两个,留一个,十二个人,正正好没有零头。”
“还有个少女,倒有趣,留着。”
***“这是鹤浮的血。”年三娘从白瓷瓶里滴了一滴血到宅子后院井口,“这个密道结界只有用他的血打开才能进去”
果然是臻弋人被逼出来的严谨的行事风格,连密道口都如此一波三折。只是防不胜防的……是情啊。
想到鹤浮,百里风间侧头与年三娘说:“他的魂魄还在红尘客栈,你若还想说些什么,现在去来得及。”
年三娘面色苍白地倒退一步,摇了摇头:“不去了……有什么好见的,我出卖了你们臻弋人,他定是恨不得撕碎了我。”
望了她一眼,不再多说,百里风间跳下井口。
才进入密道没几步,便看到一团突如其来银光从前方炸开,惨呼声随着血腥味一起弥漫。
银光力量惊人而霸道,绝非普通练武修行之人的真气所能发出,倒像是……某种神器爆发的力量?百里风间心中诸多疑惑,足下生风,也无需再摸索方向,立刻朝着那银光出现的地方掠去。
停下之处,地上皆是横尸,有临沧军队的人,亦有臻弋人。心中隐隐沉痛,还是避免不了这种全军覆没的惨景!百里风间还是沉着气冷静地点了点人头,发现少了两人。
是七影和……阿澈。心中微存一丝侥幸,立刻往前寻了过去,才拐了个弯,便发现一个浑身浴血的人靠着墙壁角落,身边还瑟缩着一个少女。
“阿澈啊。”他低低地唤了一声,蹲下身去,有惊喜,亦有心疼。
景澈抬起苍白的脸,脸上还残留着难以置信与惊惶的神情,紧紧抱着一个酒葫芦在胸前。她缓缓而麻木地眨了眨眼,似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