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心-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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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离让我抬起头来,我还埋着头等泪珠儿在我眼眶里转得更实诚些,别说说话就情不自禁的掉下来,父君从前常教导的便是,活得要万分的有尊严。
可东离很没有耐心,见我赖着不起来他便来拉我,我很是苦闷把脸憋屈半天再抬头时还给了他个大大的笑容。
与其哭天抢地莫不如面对现实,我咧着嘴的笑着说:“哈,我还以为你要更晚些来呢。”一边还扯过身上的衣服擦擦手,顺势也躲开了东离对我拉扯,一拉一扯间我见东离又破天荒的穿了白袍,不禁啧啧赞道:“最近喜欢素色的了?”他没答我,双眉间微微的拧着,于是我自己找了个自认为很好的台阶,“那个陶镜公主,长得好看,你眼光很好很好。”
“你这么认为?”东离欺身一步过来,我本能的往后腿了一步,光着的那只脚踩在地上的一块碎石之上,疼得我咧了咧嘴,东离就定在那看我半天,看得我浑身不自在,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
在我的耐性要被消磨之前,东离终于又开了尊口:“在天庭有些事情绊住了,所以,今早”
我见他提的是这个,赶忙摆摆手,生怕被他看穿我拎着饭勺站在灶台边儿等他的那副窘态,连忙接话道,“没事没事,若你回来恐怕便要让你失望了呢,”我垂了眼眸看见自己露出来那只脚丫儿,“今早睡得过头了,别说是做饭,要不是外边飘雪花,我就睡死过去了”
我得意忘形的一抬头,见的是东离垂着莲花瓣般的眼睛淡淡的说:“我想,你也就这么个出息。”
第58章()
我有些失了兴致,抬脚便往外走,却又被东离拉了一把。
东离垂眸看看我的脚,又看看我如此破烂不堪的行头,拦腰一把把我抱起,这完全不在我意料当中,我盯着他的眼睛看了半天才问:“你不怕陶镜公主扒了你的狐狸皮?”
他淡淡的答了一句:“她不会。”
我心内感叹陶镜心胸竟会广阔自此,但我依然想自己走,只是东离又扔过来一句话,让我瞬间觉得无地自容,他说:“还是你觉得,光着脚踩石头上很舒服?”
我再没有说话,劫后凡间一片颓败,沙石没有章法的分布在四方,天魔两界此番抽风抽得属实不轻,我问他:“阿修罗出兵了?”
他浅浅的应了一声。
“那我父君”我顿了一下,再斟酌怎么问才算好,可东离却没有让我难心接了我的话:“他为天界出了兵。”
“哦?”这让我一愣,我那父君不是脱离这些破烂事儿许久了么?本意我想问的是,天界去魔罗之域讨要司禄星君有没有和父君起争执,没想听来的却是这么个信儿,我急急的扑闪眼睛问他:“你说我父君替天界出兵?”
他扫了我一眼,嗯了一声。
“那司禄星君那档子事儿呢?”
东离定了步子,看看我,半天才问我:“你觉得你父君为何会出兵?”
这回轮到我愣神儿半天,我捶着自己的脑袋,实在想不出父君为何如此不按理出牌,东离见我纠结至此才淡淡的说了一句:“你别忘了,你是我明媒正娶的妻。”
“可我不是逃了?”照理我逃婚父君该抽我筋才是,到底吃了多少迷魂丹才能天魔两界征战还能站在天界一边。
“再逃,你也是我的妻。”东离邪笑着,步子也轻快了许多。
我依然雾水,不依不饶的问道:“那我三叔他们呢?魔族四帝不会对我父君怎么样吧?”
“不会。”
“为什么?”
“你父君退的是阿修罗的兵。”
我依然想再问,东离却没有再说的意思,我只好闷着头自己胡思乱想,常日里父君最乐于做的事情便是做缩头乌龟,天魔两界千年抽一次疯,父君多半抱病,不仅如此还布结界封了魔罗之域,年头多了,我那三叔也不来烦他,可如今不但出了战,还直指阿修罗,倒真是奇事一桩了。
到了一处泉眼旁,东离才把我放下来,我颠颠的跑过去又颠颠的跑回来,为难的跟东离说道:“我看还是算了,我瞧着那水有些深,好不容易保住的小命,我可不想”
东离笑了一声,抱着臂的看我:“那从前,你在九连山都如何洗澡?”
我咬着嘴唇不情愿的答道:“以前以前都是羽红盛了水,我在木桶里洗了。”
“哦?”东离笑得很玩味,从怀中掏出一样东西,我定睛一看,是透亮透亮的避水珠,那珠子在他手里转了个完美的弧度,才递给我,“含着就没事了。”
但我还是没有动,东离又看我,我才咕咕哝哝的说道:“你在这我怎么洗?”
第59章()
东离看我,看了好半晌,看得我很不自在,珠子在手里滚了不知道有多少个圈儿之后,才听到东离说话,他问我:“你一直当天魔联姻是个儿戏?”
我拼命点头,点着点着又觉得有些不对劲儿,纠正道:“也不是了。你贵为天帝天孙,我虽然没贵到哪去,好歹说起来也是魔族的公主,若寻不得真心相待的,迟早都会被联姻的,联姻就不是儿戏了,闹不好苍生不太平的。”
“那你还逃?”东离微微叹了口气,像是惋惜着什么,我心里正想着该怎么对付他,就见他把停在我脸上的目光轻轻的抽开,莲花瓣的眼睛看向已然清明的天上,“司禄星君和羽红会先行到荆山,你不用挂心。”他背过身去,走出几步又停下来,说道:“华楚,我最近司了战神。”
“啊?”我一时没有醒过劲儿来,这不是第一次东离叫我的名字,却是第一次让我有些心慌。
东离并没有我预想中的转过身来,而是极其平淡的说道:“你从前为草木神女,你当知道司了战神会如何。”
他高估了我八卦的能力,实则,我对此并不知晓,但姑且听他继续说下去,“我东离素来没求过人,望你把琼光留给我。”
我心上绷着的一条弦颤颤巍巍,我想了很久,久到手中的避水珠面都全是汗渍。如果没有东离,我不知道已经灰飞烟灭了多少出儿,凭我之力我护着她确实是个笑谈,我又想到陶镜公主,如芙蓉般艳丽的一个仙儿,瞧着那面色不像个刁钻的主儿,何况,琼光过了两千岁,便出落成大姑娘,春心不知是和那个狼崽子暗结还是其他的什么仙又或者是魔,如今东离又提及战神一职,我想他想顾着琼光必有缘由,再则若去了荆山,能不能取得青莲花,取得青莲花又会如何,我又拿不准儿,所以我“嗯”了一声。
嗯完以后却觉得鼻子酸酸的,还想着多嘱咐几句:“东离,我看着陶镜公主脾气秉性是很好的,可琼光的性子像你,若是日后对陶镜公主有失妥帖的地方,你可别光护着陶镜公主,怎么说琼光也是我的闺女,虽然天天气我,有的时候还挤兑我”我抹了把眼泪,“但怎么说我也是她亲娘不是?她若是要回魔罗之域你不能拦着”
东离没有听我絮絮叨叨,打断了我说道:“我说过,我不会给琼光找后娘。”
“后娘都上门了,你还说你没给她找后娘?”我也不知是因觉得琼光马上要离开我,还是怎么样,我竟不争气的哭出声来,“我自小在九连山长大,我没有母妃,所以我才时刻想把琼光带在我身边,你说琼光没有规矩,可你知道,在我年少时我连淘气都不敢,因为那时候要袭神女的位,上上下下没有一个不想让我身姿端正,谈吐有礼数,只有寻桃花种想让九连山开上几多桃花的时候,私自跑到了碧落,又去了长生大帝的府邸算是给我父君脸上抹了黑,”我也不顾仪态的袖子擦了已然流出来的泪水,稳稳语调才继续说,“
司禄星君伤我这些年,若没有琼光我不知该怎么熬过漫长的岁月,我只想让她无忧无虑的长大,能快活便快活,想闯祸便闯祸,别委屈了便好。如今我不能护她周全,虽然我不承认”说到这儿我又觉得自己属实无能,只好噤着鼻子说道,“但我就是这么无能,我又有什么办法?若是摊上一般的仙也就算了,我早使了法术把他打得他爹娘都不认得他,可这能怪我么?这不该怪你么?”
第60章()
我索性往前走了几步,在离东离只差一步的位置停了下来,多年前的心酸我当我已经忘了,便是见了陶镜公主我也无非是觉得年华流转各有所爱,强求不得,可如今因着分琼光,我竟又把年少春心初荡漾的事情捡起来想了一番,忍不住哭哭啼啼委委屈屈的责难他,“那时在碧落,你说等我大些你便去九连山找我,我一年年的等,天天对着水镜觉得自己的眼睛大了一些,脸蛋儿也圆了一些,时时让羽红让九连山的山门口看是不是有个银色面具的仙来找我我觉得你不能骗我,你随随便便说一句话我便当了真,九连山没有男仙,碧落见你,哪怕你戴着面具看不清你真容,我也无数次的幻想过,即便你长得青面獠牙我也是要喜欢的,那是我年纪尚幼时候最实诚的一颗心,是我们草木一族被捧在手里最珍贵的东西,可你贵为东离君九重天上女仙个个姿色出众,自然是不珍惜,你忘了这桩倒也罢了。天界四时照变换时光如流水,将我荒唐的春心洗刷得十分干净之后,我才在避劫那一年钟意司禄星君,那时想得简单,碧落的你时时让我觉得窒息,司禄星君却不同,他日日以雨露浇灌我的真身,每次都要细细的把我叶上的露珠也擦得干净,我第一次觉得原来一个男人的眼光可以温柔得那般后来他剜我心,我落难至幽冥司,伤情得无以复加,我拿你当孤魂,你也不辩解,碧落那时你曾经救过的小姑娘怕是你早就忘记了,”我苦笑了一声,拉起他的衣角擦擦鼻涕,依旧埋着头继续说,“那日我喝了两坛子酒,期间什么事情忘了个干净,可你明明就记得,明月说琼光降生之时,你诵经又念平安咒还是什么的,可你为什么从来都没去找过我?若不然就让我这么太平的恨着司禄星君也就罢了,守着琼光在魔罗之域过得自然也是开心的日子,可你偏生要招惹我不知你是那个曾经救我的面具仙还好,还能与你顶几句嘴,可自从忘川娘娘提点我,我便缩着脑袋未曾在你面前抬起过头来,依然是你说什么我都当真,你说你一早便回我便傻乎乎的卯时便求着店里的小二哥,软磨硬泡的借了厨房,饭菜热过一遍又一遍,如若不是为了逃命,我还拎着饭勺靠着门框等你可你呢?你去魔罗之域提亲,你说为天魔两界苍生,到了九重天上我找云曦拼命,你说你为琼光你哪一次不是想怎么说便怎么说,想怎么做便怎么做?嫌弃我法术不精深,不能护着琼光,可你知道在未遇见司禄星君的那逾万年里我成日的读经、赏花、发呆时时刻刻想的都是你,我哪有精神头儿增加修为,我成天幻想的不过是你不知从什么地方会冒出来给我惊喜,想着你会拍着我的头来跟我说”
东离猛的一回身,吓我一跳,我还没来得及反应,他的头便倾下来,紧紧的吻住了我的唇。
微风凉,天地复苏,花开的声音落满广袤大地。
第61章()
我愣愣的看着东离那轻轻闭着的莲花瓣般的眼睛,我与东离从碧落之初便是如此的糊里糊涂,我迷迷噔噔的不知为啥自己要说那番话,我揣度着东离也是稀里糊涂来封住我的嘴。
所以,我用力推开了他,他身子微微一颤,双眸紧盯着我,那眼中布满的是很多我不懂得的东西,我转过身去,紧紧的攥住手中的避水珠,咬着几遍唇,才忍着不让自己在他面前狼狈的哭出来,“你解了我的封印,我自己也能去荆山,从此以后从此以后不见也罢。”
话说完,我不争气的又掉了些泪珠儿,我就是这么窝囊,万年过自以为将所有关于年少的过往封存的很好,自己挑开也还有或深或浅的疼,我大步子朝那处泉眼而去,却又很没骨气的因东离的话停下步子来。
“先报了碧落的那个恩吧,我多年来也不时在想,若是你做饭会是个什么滋味。”
我没有应声,也没有回头去看东离冷冰冰的脸上是何种神情,而是踩着足底的石子儿快步的等不及的要把自己从头上脚从身到心都到泉水好好泡一泡,我含了避水珠,都忘了要把衣服脱了才能往泉里蹦,温热泉水把我整个身子包裹起来,我也不在乎是否会被东离那厮看见,一边在胡乱的脱着外衣一边委屈的祭奠万年前那我初动的桃花心。
我把两只眼睛哭得如桃花一样红,在泉水里泡到漆黑夜幕布下,诸位星君照例布满天际之时,我才在陶镜的唤声里上了岸。
她已然换了件更为得体的衣装,淡粉束腰裙,层叠广袖将她映衬得身材更加婀娜姿色更加出众,碧落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