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国师-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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硃荣率前锋营返回，朱棣下令大军修整十日，然后班师而回。
九月，二十万大军跨过屈烈河，此处往东，是兀良哈三卫的牧马之地，南面便是大明的宣府。
朱棣召集手下诸营主官，前来议事，道：“郑亨，你和兀良哈联络过，他们请求将大宁府赐给他们对吧，朕准了，让他们入营谢恩吧。”
郑亨领命而去，不久之后回禀道：“福余、朵颜、泰宁三卫的首领率本部兵马前来，脱鲁忽察儿、哈兀歹、忽剌班胡已到，说他们没有出兵相助攻打阿鲁台，怕陛下怪罪，不敢入营。”
朱棣道：“他们倒是挺机灵的，知道朕会怪罪，命五军营出击，击溃兀良哈三卫！”
硃荣领前锋营率先攻打，陈懋领御前精骑紧随其后，武安侯郑亨、阳武侯薛禄领从左右两哨攻打侧翼，朱棣自领中军大举发兵，英国公张辅、成山侯王通领左右掖护在两侧。
兀良哈三卫本就是墙头草，几次归附大明之后又反叛，鞑靼势大之后，与阿鲁台沆瀣一气，骚扰边境，朱棣趁大军回师之际，本欲将其首领诱到营中斩杀，未料他们没有中计，所以在其犹豫不定之时，突然发兵攻打。
猝不及防之下，兀良哈三卫的数万兵马，被杀死大半，随军部属俘虏无数，余着逃往沙漠深处。
此役朱棣亲率大军冲杀，大破敌军，得胜而回，所有士卒心潮澎湃，山呼万岁。
明军得胜而回，但是鞑靼、瓦剌和兀良哈主力未失，只是默默蛰伏，等待时机。
计点军功，韦子云被授兵部员外郎，职五品，留任宣府，负责查探鞑靼军情。
宣府即宣府镇，是大明九边镇之一，因镇总兵驻宣化府得名，所辖边墙东起居庸关四海治，西达隅阳高县的西洋河，长一千零二十三里。
武安侯郑亨是宣府的总官兵，镇守太监为王彦，文官之首是兵部员外郎韦子云。
鏖战半年，已是盛夏九月，三降城和东胜城的丁洪与陆卫水归宣府管辖，被韦子云调来听用，三人在宣化城寻了间干净的酒楼坐下叙旧。
韦子云道：“武安侯拨了一批兵器马匹来，还堪用吗？”
丁洪道：“属下已经检点过了，两千匹上好的西北马，兵刃盔甲都是上好的，还有京中神机营打造的火器，十分犀利。”
陆卫水道：“武安侯让属下在前锋营中挑选两千亲兵归大人调用，都是跟随大人征讨过草原的忠勇之士。”
韦子云点点头，道：“郑侯爷和汉王曾经一起征战戍边，自然更属意些，但是在国家大事面前，毫不含糊，真人杰也。”
丁洪道：“大人，阿鲁台都被赶到草原深处了，咱们这军情该如何探查，莫非和上次一样，带人深入草原？”
韦子云道：“自北元被灭，瓦剌和鞑靼互相攻伐，从中原带去的财富挥霍一空，此次陛下亲征，掠走大批辎重牛羊，草原更加困苦，等他们活不下去了，就会来中原劫掠，咱们等在这里就行了。”
丁洪诧异道：“他们还敢来？”
韦子云道：“多则三年，少则一两年，战火必起。咱们不仅要掌握瓦剌和鞑靼大部的动向，还要管制边市，查禁盐铁，人不吃盐，就会没力气，没有铁，就无法铸造兵器。只要查得更严一分，开战之后，咱们的胜算就多一分。”
陆卫水道：“朝廷官市尚能查禁，边关有很多势力专门做这门生意，该怎么办？”
韦子云道：“谁把盐铁卖给鞑靼人，谁就是大明的敌人，通敌卖国者，杀无赦！”
通禀了总官兵郑亨，镇守太监王彦之后，宣府所辖上千里的边关实行了严厉的边市管制。
每十日开市一次，由官府监管，食盐只允许交换牧民的马匹和牛羊，以及可以制鼓的牛皮，可以制弦的牛筋等军用物资，茶叶、粮食、布匹、瓷器由官府收购，只卖给和大明交好的部落，禁绝所有铜铁和武器交易。
不到一个月，边关几种管制物资的价格涨了近十倍，许多江湖人物铤而走险，偷偷和鞑靼人做交易，丁洪与陆卫水接连出击，斩下了几百颗首级，插在长杆上，竖在城门口，以儆效尤。
这一日，韦子云府上有两名不速之客，不请自来，一人背剑，一人拿了柄鬼头刀，守门官兵见他们携刀带剑，孔武有力，绝非良善之辈，道：“两位想见我家大人，到底所为何事？”
用鬼头刀的大汉怒道：“老子在山东跟韦大人鞍前马后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呢，什么所为何事！”
那背剑的上前拱手道：“这位将爷，请通传一声，说是山东李三郎、张赤铁，拜见韦大人。”
守门官兵见他恭谨有礼，连忙入内传禀，不多时，韦子云大步前来，见了两人，高兴道：“匆匆一别，两位别来无恙。”
李三郎和张赤铁上前下跪行礼，韦子云托住两人手臂，扶了起来，只觉李三郎内劲深沉，凝而不散，张赤铁精气充盈，好似醒狮，两人的武功都更进一步，赞道：“好汉子，咱们之间不必讲那官场的规矩。”
三人来到内厅，分主宾坐下，韦子云问道：“两位是顺路来看我，还是有什么事需要帮忙的。”
李三郎道：“实不相瞒，本来咱们两个在河北做点绿林道的老本行，后来听说往大漠行商赚钱，就干起了马贼的勾当。近来边关查防甚严，一打听，原来是韦大人在此镇守，我们不敢和大人作对，索性就来投靠大人。”
韦子云想了想，道：“你们有此想法很好，但是我还想让你们继续做马贼。”
张赤铁以为韦子云不相信他们，忙道：“俺们不敢。”
韦子云笑道：“此马贼非彼马贼，我这里正缺少熟悉江湖事务的帮手，我要你们帮我查探所有和鞑靼人做交易的江湖势力，必要的时候，就劫了他们。”
张赤铁恍然大悟，道：“这下我懂了，就是黑吃黑嘛。”
（本章完）
第79章 赴京师番子拦路（）
？ 自韦子云掌管宣府军情司，查禁边市以来，外有丁洪与陆卫水的两千骑兵在关外巡视草原，斩杀不法，内有李三郎和张赤铁的三百马贼在江湖打探消息，黑白通吃，盐铁交易基本被官府掌控。
这一日，李三郎来到军情司，见韦子云拿一卷兵书在看，院落空空，唯有蝉鸣相伴。
李三郎道：“大人，白莲教唐赛儿在中原诸省起事造反，被朝廷镇压之后潜逃，锦衣卫为了捉拿她，将河南、河北、山东三省的有嫌疑的尼姑，女道，勾栏女子全部捉拿，又抓走大量白莲教众，唐赛儿和徐大人已经激斗了数场。”
韦子云皱眉，问道：“无生教有什么动静？”
李三郎回道：“无生教坐山观虎斗，趁机收伏河北武林势力，傅家和冯家节节败退。”
韦子云道：“宣府以东的威虏卫、威远卫、白城子三城素来支持汉王，罗梦鸿坐镇山东，倘若罗朱紫拿下河北，就能将北方的势力连成一线，师兄被唐赛儿牵制，情势危矣。”
李三郎又道：“属下还查到无生教的私盐生意已经做到了边关，白城子便是核心。”
韦子云道：“立刻收拾行装，我要到河北会一会罗朱紫，顺便查清私盐的下落。”
李三郎找来张赤铁收拾人马，准备出发，就在此时又有客到。
来人竟是个绝色女子，白衣胜雪，清丽娇柔，如此天人之姿惊得一伙马贼怔怔说不出话来。
韦子云道：“白姑娘，许久未见，可是有什么要紧事？”
此人不是白约素，还能有谁，她道：“确有一事相求。”
韦子云将她请到会客厅，道：“所为何事？”
白约素叹了一口气，道：“公孙大娘率洛神宫投靠了无生教，许多宫内姐妹不愿参与江湖仇杀，就随我隐退江湖，谁知锦衣卫大肆搜捕白莲教的人，将她们给抓走了，徐天枢是你师兄，我想求你代我求个情。”
韦子云道：“此事不难，我正要前往河北，可顺路找师兄处理此事，是谁动的手？”
白约素道：“徐天枢升任锦衣卫镇抚使之后，手下朱采任山东千户，张昭任金陵千户，这次就是张昭带人抓了宫内姐妹。”
韦子云略一思索，道：“白姑娘不要担心，我与张昭打过交道，他不是滥杀之人，还有就是，你最近可有月奴的消息吗？”
白约素叹了一口气，摇头道：“我也没有她的消息，后悔了？”
韦子云道：“边关不稳，江湖也是仇杀不止，我只是担心她的安危。”
白约素道：“若是月奴知道了宫内姐妹被抓走的消息，或许我们见到她。”
韦子云让人备下一辆马车，亲自护住白约素前往京师，找徐天枢解决洛神宫之事，李三郎和张赤铁带人先行赶往河北，探查无生教的动向。
宣府在京师以北四百多里，一男一女，朝行暮宿，三天之后，已经遥望燕京城墙。
官道上迎面弛来一匹快马，那骑手四十多岁，身穿褐衣，头戴尖帽，骂道：“东厂公干，快快滚开！”
话音未落，土路上横起一条绊马索，那马儿前腿一跪，将那番子甩了下来，两条大汉从两侧窜出，胸前佩着白莲，手拿大刀来砍。
这番子却不是弱手，就地一滚，避开了杀招，赤手空拳，用鹰爪手来夺钢刀，两个汉子刀口一翻，一人砍腿，一人砍肩，就在大路中间斗了起来。
白约素掀开车帘，探出头来，问道：“韦公子，发生什么事了？”
韦子云扶她出来，道：“白姑娘，出来透透气吧，是白莲教的人和东厂番子打起来了。”
说话间，又有三骑飞奔而来，当前一个骑手，也是番子的装束，见同伴正被围攻，解下了腰间的卫刀，喝道：“程雷，接着！”
长刀飞落三人头顶，一个使钢刀的汉子飞起阻拦，后到的番子甩手一支袖箭将他射倒。
叫程雷的番子接住卫刀，刷刷刷连劈三刀，剩下那个白莲教汉子，连连后退，程雷飞起一脚踢翻了他，鹰爪手在他腰上一抓，废了他的武功，解下了腰间的锁链绑好，道：“带回去。”
后到的番子将人束在了马上，后面两骑已经赶到，前面一人是个老者，干声道：“程雷，蓝潼，磨蹭什么，点子就在后面。”
程雷检查坐骑，道：“前腿断了。”
老者指着韦子云道：“东厂公干，你们两个男女，把马车让出来。”
身后一人大喜道：“大哥！啊，白姑娘！”翻身下马，道：“你们怎么在这里？”
韦子云也奇道：“我还要问你呢。”这人正是金陵四大才之一的，马大有。
老者连忙下马，跟在马大有身后护卫，马大有撇撇嘴，道：“唉，别提了，一出城就遇上了白莲教的煞星，追了我一路，也不知道徐天枢是怎么办事的，老子差点被人杀了。”
白约素接口道：“你们这么凶霸霸的，不杀别人就谢天谢地了。”
马大有嬉皮笑脸道：“白姑娘说得对，这些番子吓着了姑娘，该罚，该罚。”回身对着老者的屁股踢了一脚。
那老者十指又尖又长，骨节粗大，显然是外家功夫的好手，而且双目开阖之间，神光湛然，内力亦是不俗，马大有武功低微，自然伤不了他，但是如此高手被人戏弄，岂会干休。
韦子云暗自戒备，怕他暴起伤人，谁知老者跪在地上，连声道：“卑下知错。”另外两个番子也连忙跪下，大气都不敢出。
马大有骂道：“不是和我认错，快和我大哥还有白姑娘认错。”
老者挪动了一下方向，跪下道：“卑下知错，请两位责罚。”
白约素吓了一跳，道：“我随口说说的，你快起来吧。”
马大有道：“既然如此，劳百顺，退下吧。”
劳百顺爬了起来，立在一侧，程雷和蓝潼才敢站起。
韦子云见他们这等武功，竟然如此卑躬屈膝，心下不齿，道：“你小子当了什么官，把人吓成这个样子。”
马大有唉声叹气道：“别提了，父亲出海之前，见我在宝船监游手好闲，把我送到了黄俨手下当差，我又不是太监，进不了宫啊，老黄就把东厂的活分给我了，你瞧瞧，这些番子个个呆头呆脑的。”
韦子云道：“原来如此，黄俨是司礼监大太监，又是东厂督主，那你就是东厂掌班喽，权势不小，就是名声不大好。”
马大有把头猛点，对着白约素道：“是啊，岂止是不好，简直是臭不可闻，至今连个媳妇都讨不到啊。”白约素哼了一声，不愿理他。
忽有一声长啸从后面传来，初时不觉，但闻声此人应在数里之外，听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