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妙之门-第1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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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这座雄南峰的山路尽头站着一个精瘦的人,他手提着一根木枪,枪身是白灰色,上面光滑无比,像是使有了许多年,却不知是什么灵木做成的长枪。
易言缓缓的将目光从神庙外的精瘦汉子身上移开,重新落到了那位窃取了卯日星君信仰的庙祝的脸上,他缓缓的问道:“他们不过是凡人,你是神灵,神不与凡争命,更何况我在这里了。”
庙祝只是站在那里,易言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在那个精瘦汉子出现时,他脸上没有一丝的热情或笑意,他依然是冷着脸。
易言的心微微往下沉,再次低沉的说道:“我只想知道他们是死还是活。”
“亵渎神灵,必须下赤金炼狱。”庙祝冷酷的说道。
易言心脏紧缩,一种窒息的感觉涌上他的心头,他早已经无神的双眼之中涌起幽绿的光韵,光韵诡异,诡异之中更是增添许多杀意。这杀意就像火后之风,有了风吹的火焰便涌生了吞灭万里山川之势。
易言知道他所说的赤金炼狱是指灵魂精魄被抽出,炼入了那精金兵豆之中,这就是神道中人常说的赤金炼狱。若是能够将一个修行人炼为天兵,那么那个天兵比起普通人炼成的天兵要强大许多倍。
易言第一次觉得有一样东西比自己失去了生命还要痛苦,第一次觉得有一样东西值得自己拿生命去交换。
他心中有着愤怒、悲伤、痛苦,同时又有着这绝境之中的求生之志在心灵的最深处翻动。不为自己,也要为了自己身后妹妹,自己若是死在这里,留下妹妹一个人在这个危险的世上该怎么活,易言无法想象。
他大喝一声,身上一直被满庙太阳光芒压制着元神仰天咆哮,龟身狰狞,满嘴金光。这龟元神代表着的便是易言内心。
手中的剑捏得紧紧的,却并没有拔出,他如果是一个人在这里,会忍不住的去拼命,但是身后还有妹妹,却将心中悲愤压下,缓缓的说道:“你让我出了庙门,就不怕我有一天回来踏平你的神庙吗?”
“你出去也只不过是个死而已,就算是你不死,凭你还不够。”庙祝冷冷的看着易言,易言则是拉着妹妹朝门外而去。
易安脸色一直不好,但是却并没出声,眼中虽然满是恐惧和担忧,却很安静。顺从的跟着易言步出神庙,然而却在步出神庙的一刹那,他感觉到了一股大力将她抛起,她整个人在空中朝山下翻落,像是一块石头朝大地上撞去。
“啊。”她促不及防的情况下大喊出声来,只是她的惊呼才出,便被大风给堵住了,直到她落在了半山腰的石阶,还没有反应过来,耳只便听到了一声大吼:“走。”
那是哥哥的声音。易安再清楚不过了,她抬头,看到的天空之中有两人已经交错纠缠在一起了,光华纵横,忽聚忽散。
她在神庙之中已经吓的说不出话来了,也隐隐的猜到了姆妈与行哥哥被关在了什么赤金炼狱之中,虽然她不知道那是个什么地方,但是一个狱之字让她知道,绝对不是什么好地方。
她还没有从哥哥也会法术,能够飞的惊喜之中缓过来,现实就如大浪一般的将她狠狠的压入了水底深处,窒息、惶恐在她头涌生。
在她耳中响起那一声‘走’时,她只是朝天空之中看了一眼就朝山下跑去。她也不再回头朝天空看去,怕一回头就看到自己的哥哥从天空中掉了下来。
她一路的跑,陡的地方一跳而来,幸好她从小就爬树钻洞,游泳打架无一不会,当她跑到山脚下时再看天空中,只见天空之中白云一朵朵,那一座山顶的神庙小小的,根本就没有了哥哥与那个人,刚才的一切就像是梦境。
她喘着粗气,抬头看天空,想喊,却又怕引来什么。
就在这时,她看到虚空之中一道金冲出,金光之中一个人仿佛是撕开了天地。然而在这个人的身后却有一片红色光线交织在一起,化为一片洪流的紧紧的跟在那人的身后涌下。
“哥哥……”
易安的心中充满了惊喜与担忧。
此时的易言在她的心中已经完全颠覆了,哥哥的脸上已经满是冷酷与坚毅,像父亲一样。
只是除此之外,她看到哥哥的双眼泛着幽绿,平添了许多诡异,她的心神在看到那双眼睛的刹那便移不开了。
转眼之间,易言已经如苍鹰俯冲一样的落到了易安的面前。
易安满眼绿幽幽的光芒已经不见了,她不由的大喘一口气,才发现自己已经被哥哥抱在怀里,耳只只有‘呼呼’的风声,而眼睛看到的雄南峰上涌下的红色光线涌落山脚下时就消失了。她看到在雄南峰最后一个台阶上站着一个人,正是卯日星官神庙中的那个庙祝。
在庙祝的眼中,易言快速的远去。他的眼睛至少可看到百里范围,但是越边缘的地带越看不太清楚,易言的身形在他的视线之中逐渐模糊,易言非常果断的远离了这一片地域。
庙祝本名叫董昱,在卯日星君神庙之中当庙祝已经三百年了,然而他自己真正夺占神位窃取信仰的时候却是五十年前一个雷雨交加的晚上。
易言拥有摄魂魔眼与阴阳剑葫这两样宝物的事,董昱早已经通过‘人间天庭’知道了。尽管这两样宝物都有着赫赫凶名,但是董昱却并没有惧怕。
在他看来,宝物再强大,也得看是什么人用。易言真正的实力不过是渡过两次天劫,法力低的很,更何况是要他在神庙之中下手,他自己实力有许多加成,而易言的实则要削弱许多。
其实,在董昱的心中,杀不杀易言都无所谓,他朝易言出手,只是因为人间天庭的命令而已。所以当那位受到易良康的栽赃,被人间天庭追杀了近一年的石三,带来人间天庭的命令时,他并没有拒绝。然而当易言在神庙之中表现出乎他意料的战力之后,他就有些不太想与易言死斗了。
正好石三说要与易言独斗,董昱自然不会阻拦。在董昱看来,石三要杀易言并不难,无论是易言手中的阴阳剑葫,还是那一双眼睛,对于石三来说都构不成致命的威胁。
因为阴阳剑葫时蜀山的,只有真正的蜀山灵力才能够发挥出真正的威力,而摄魂魔眼虽然强大,但是天庭神殿的神将无一不是心性坚定之辈,自然的,魂魄也相对于一般的修行人来说要稳固许多,不会轻易的被摄住,不是横断山上那些妖所能比得了的。
然而出乎董昱意料是石三居然败了,而他再要出手阻拦时已经晚了一步。
要他在神庙里控制住或杀了易言,他可以去做,但是要他离开雄南峰去追杀的话,他是绝不会这么去做的。
在他自己的神庙之中,他能够做许多事,而离开之后有许多事就不能做了。
就在这时,山顶之上突然爆裂开来,一个人自虚空中冲出,手持长枪,脚踏虚空的快步朝易言离去的方向追了上去,正是被易言短暂的摄住了魂魄的石三。
董昱转身往台阶上而去,只几步之间已经回到了山顶的庙宇里。他要做好应对书院那些人的准备,虽然书院那些人很大可能不会来,但是易言毕竟是刘淳风的学生,刘淳风又曾是白鹿洞书院的讲书。
在整个‘人间天庭’面前,易言算不得什么,刘淳风也算不得什么,甚至是一个白鹿洞书院都无法对‘人间天庭’造成多大的威胁,但是这事若真要被白鹿洞书院挑起事,那就有可能衍化成‘人间天庭’与人间道中书院派的大动乱。
而他做为挑起这事的第一人,很有可能成为牺牲品。这也是他接到命令要捕捉易言时心中不甚愿意的原因,虽然他有把握,但是凡事都有可能出现意外,他是一个能避开麻烦就绝不沾惹的人。
他看着神庙外那一片天地,心中想着易言要活下来相当的难,这次能够逃走完全是因为易言突然使出的请神,这请神出乎意料将易言身上唯一的短板给补住了,让石三身上带的那些天兵都来不及使用。尽管易言同样能够请神,还有着阴阳剑葫及摄魂魔眼这种强大的宝物,但在董昱看来,易言活命的机会也不大,因为他的对面是整个‘人间天庭’,是遍布天地间的神灵。
东侯县城之中,华灯初上。
刘淳风正在伏案写信,他在写给自己的老师,也就是庐山白鹿洞书院的山长,他要告诉老师自己有一位学生受到了‘人间天庭’的追杀,请求老师能够让‘人间天庭’放弃对自己那位学生的追杀。
虽然他知道这种可能性并不高,但是他还是将信写了出来。今天下午他就去了雄南峰,见到了里面那位窃取信仰的庙祝,一直以来他对于这种窃取信仰的人都非常鄙夷,认为他们是无君无父之人,应属邪魔外道。
但是他却没有除魔卫道的实力,确切的说,他连那心都没有了。在董昱一口一个‘神殿’命令的言词之下,他白走了一趟雄南峰。
信写完之后,折成了一只鹤形。随之便见刘淳风放在灯上点燃,再念动咒语,吹一口灵气,那燃烧着的纸鹤化为一只黄色的大鹤在屋子里盘旋一圈后,从窗口飞上将暗的天空之中。
那上面燃烧着的火焰会在被人截获的情况下,将信纸烧成灰烬。只有在刘淳风的老师收到时能够将火焰熄去。
第10章 唤灵()
刘淳风四岁开始读三字经,七岁能背诗百首,在当年也算是小有名气的神童了。直到他十三岁那年,看到了有一人从他家门走过,走过之人手中拿着一本书,书上华光如焰。他一时好奇的追了出去,然后他就走上了这条修行之路。
在这条路上一走就是五十多年,以他今年六十七岁的年纪,在人间来说已经是高龄了。一开始的意气风发,早已经沉淀到了最深处,依然在修行路上行走不再是为了走到终点,只是习惯而已。
这是世上大多数修行人的宿命。
“天地动荡,众生争命,谁人能够寻找到那个通往无上大道的妙门啊?”刘淳风心中叹息着。
现在的天地间处处都有大事发生,就这一年前后,前有人间天庭神殿中的宝物被盗,后有云贵总督诛灭云南沐家,又有横断群妖围杀林则徐,却又反被林则徐所杀。再有就是现在蜀山与龙虎山剑拔弩张。
蜀山与龙虎山之事,据说是因为龙虎山的新一代的如意小天师在外行走时,将蜀山一位弟子的飞剑给夺了。
除此之外,还有一位自南洋而来的修士,一路上京城,沿途挑战,近日将与当朝国师论道斗法。那南洋修士修的是降头术,也属八百旁门中的一种,他要挑战旁门第一的阴阳道虽算不上是大事,但是也属于天地动荡风浪之中的一个浪花。
世间的一切,都有因果,都有起始。
易言并不知道天下还有谁在这一刻也受着追杀,也不知道他的老师正想办法让人间天庭放弃对他的追杀。
易言自云南一路归来,最想做的事就是能够告诉母亲、妹妹、弟弟自己有法术,虽然没有带多少的钱财回来,却想带给他们对于以后生活的信心,让他们不再为以后的生活感到担忧。
易言知道,母亲最担忧的就是他们三兄妹往后的前途与生活,至于她自己会怎么样,她自己肯定没有考虑。
在易言看来,若是母亲知道了自己有能力给弟弟未来铺路,肯定会非常高兴的。
他曾看过一本书上有过这么一句话:烟花的美丽不在于它用生命绽放出来的璀璨,而在于点燃它的人看到那绽放的璀璨时露出的笑容。
至今,易言心中,修行、获得法术,变得强大,这些与获得金钱、地位区别都不大,都只是他心灵深处用来安抚母亲的东西。
然而,他历经数次生死,欲回到家乡抚平心灵创伤,收获的却是覆灭般的灾难。
他恨,恨自己法力不够强,恨自己为什么要回来。恨卯日星官中的那位庙祝不讲理,破坏修行人不可对凡人随意出手的规则。
“哥哥,那个人还会不会追来。”
易安的声音将易言从心头涌动的仇恨情绪淹没下拉了出来,他低头看着满脸忧色的妹妹,连忙说道:“追来也不怕,他打不赢你哥哥。”
说完之后,还不忘挤出一个自信的笑容。却不知道自己的面色还没有从恨意之中退出,那个笑容是多么的别扭。
他们两人现在正处于一处密林中,离家应有二百里了。
在易言的面前是一堆火焰,旁边有着一堆干柴。易言与易安就坐在火堆旁边,夜色正浓,尽管易安看上去很疲惫的样子,却并没有去睡,她的脸上有着惶恐与不安。
夜晚,在这树林里颇凉,易言伸手去抱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