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周仙凡录-第7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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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是法相潜进来杀她了?
……
静室无尘,只有棂窗前竖站四格青竹窗柱,糊着米白色的竹纸。
午后浅金的天光斑驳可见,透出窗外的深冬的竹枝瘦影。
光影在静室地板上铺了一屋暖色。
她的视线从法相的魂身穿透过去,看到的还是空空的小静室。
法相却早已经被她惊动。
他睁开眼,就面对面看到了她露出额头的娇嫩鹅蛋小脸。
她生着那样黑漆漆水灵灵的双眼,粉嫩的嘴唇在窗外的天光下水润甜美。
她的额发长长了向上梳起,随意用乌木簪抓起了一个道发髻。
额前和耳边散碎垂着的丝丝蓬松的秀发,额头上还有刚才渗出来的几颗汗珠,脸颊上用尽法力的嫣红还未完全消失。
相突然察觉,她看起来比在宫中时清瘦了一些。
她的眉间也有些忧郁。
“法相……”
她探头探脑地看了半晌后,突然开了口,鬼鬼祟祟地吓唬着,“我看到你了,你出来吧。”
“……”
法相在一惊之后随即发现了她在耍诈。
他无语着。
这样的把戏他三岁时就在下院里和一群小秃头玩过了,她还在乐此不疲。
“收养你的老和尚,没有别的徒弟和你一起玩吗?”
他没好气地嘀咕着,因为实在看她不顺眼,他退开了几步
他早已经打听到,她四岁前确实是被峨嵋山下破庙里的老和尚收养。
“法相,你还不出来?”
她板着一张脸,双眼炯炯有神表示她很正经,她真的看到了。
“……”
他就站在她身边三四步。
冬日里的白昼很短,外面还未入夜,九凤观的花灯就点了起来,
法相感觉到了窗外远处的点点光彩,不经意地回头,正巧听她说话。
“外面的灯很好看吧,你看——”
她一边说着一边警惕地停在了窗前,判断着窗前最适合看灯的位置。
她伸出手突然一抓,直接摸到了法相的脸上。
“我看到你了!”
“……”
对于她的投怀送抱,法相没有走开。
在李西雪看来,自然还是摸了个空。
外面的人声有些喧嚣了。
她收回了手,转头看到窗外仿佛悬在天际边的相连灯光,看出了神。
灯光在她面上翻滚,就像长安宫中那一夜戏法佛光在她面上明灭不定。
她有些愁绪。
李宝儿写信来,提起了青城松风子已经飞信召江东鳞回去。
蓝玉暖闭关,到了冲破分神到达金丹初期的关键时刻了。
“一旦蓝师妹胎结金丹,她就可以修炼青城《魔书人册》流传下来的双修道术。”
她默默想着李宝儿在信里的提醒。
江师兄让她不用担心这些。
但就连魔修周纪都在劝说江东鳞早些回青城,及早修炼魔侣双修,原因她当然知道。
蓝玉暖能帮他巩固道基,提高法力,免得他被法相吞了魂。#####
110 梦魂相见(下)()
“法相……”
她喃喃自语着,突然间几颗泪珠落了下来。
她帮不上江师兄。
法相见得她落泪,终是神色微动。
虽然明知道她不是为了他在落泪,他仍是凝视着她,低头挨近,轻语着道:
“……你知道我是法相了?”
他不是江东鳞。
他轻轻吻在了她的唇上。
她自然是全无所觉。
他却吻着她脸上一颗颗的泪珠,轻声地她耳边问着:
“我也是修炼不成的人。但……但要是我们在一起……”
如果她愿意和他一起到五台山深山里去隐居,他马上用保魂术断了十二条气脉赶走魔魂也是心甘的。
然而这话他只会在心里问。
法相松开了怀抱着她的透明双臂,端详着她的脸庞,淡淡笑着。
“江东鳞,他是炼虚期的青城剑仙吧。你要是在我们之间选一个……”
她当然会选择江东鳞。
谁会甘心断了十二气脉,去做个不能修炼求长生的凡女?
……
李西雪终于觉得,刚才怀疑法相来了也许是错觉是误会。
她抹了泪,盘坐下来,再一次用五彩符光修补断剑。
法相公子闭目感应,确定玉齿剑果然能压制魔魂。
他退后两步,仔细看着她手上的剑。
剑尖上有一抹像血迹残迹般的深红。
李西雪也在细看。
这是她修剑时才发现的。
“这血迹——”
法相进宫后这剑一直被扣在了叶法善的手上,他也是第一次如此近的看到剑,瞬间感觉到了血迹上熟悉的波动,
“这是魔胎的血?难怪——”
这柄上古仙剑玉齿剑刺伤过魔胎,难怪能压制他的魔魂。
也许就是因为玉齿剑之伤,魔胎才不得已分出了一缕逃魂?
他正要再仔细看看,突然间他眉头一皱,看向了室外。
他感觉到了青鳞剑。
……
佑圣观里,看花灯的信众人头攒动,挤得密不透风。
江东鳞背负青鳞剑,引着客人来到了佑圣观。
佑圣观主连忙出迎拜见贵客。
趁着四面拥挤,周纪从人堆里挤过来匆忙叮嘱了一句,道:
“尊上,不能让终南剑派的剑仙进骊山魔宫,否则须虎他们一定会倒向法相了。”
“……是终南肖师兄亲自来了。”
他怎么可能拒绝。
江东鳞苦笑着。
他在骊山魔宫附近,遇上了从渭城驿馆回九凤观的终南剑仙肖鹏。
随行的还有叶莹珠、武明祟等弟子。
走过了信众们拥挤的前殿和中殿,到了后殿人迹渐少的地方。
肖鹏缓步走在道观石径上,一面打量着江东鳞一面捋须慢慢点头道:
“凤羽剑已认蓝师妹为主,青鳞授给了你。悲风师伯想来是有意让你们结为道侣了。”
“……”
江东鳞觉得,多亏李西雪在闭关听不到这话,他恭敬施礼,
“弟子法力浅薄,那日不知师兄驾临驿馆,没有来得及拜见得师兄指点,还要请师兄见谅。青鳞仙剑还未认主,蓝师妹亦是弟子的教导师父,弟子岂敢妄自尊大?”
肖鹏的师伯死在了萧清山的手中,金丹被夺。
他本就不待见这天生魔修的青城弟子。
只不过他和叶法善交好,叶法善还托了他为侄女叶嘉儿向江东鳞说项。
更何况,叶法善被江东鳞所救自然要讲他的好话。
既然还需要江东鳞引路进地宫,他也就和颜悦色笑道:
“仙剑认主,皆是机缘。听说青鳞剑多年前丢失了剑柄上的仙宝,所以才迟迟不能认主吧——”
这话听到了法相的耳中。
法相虽然是第一次见江东鳞,但看到和自己一样的脸,他的心情一点也不愉快。
他的魔胎在内府里鼓嚣着。
江东鳞确实是魔祖的一缕逃魂。
但玉齿剑还没有修好,他自保不及,当然不会让魔祖如愿以偿。
法相仅仅是盯着了江东鳞背上负着的青鳞仙剑。
剑鞘上龙鳞密布,仙宝缭绕,那宽大的青色龙头剑柄上,龙嘴里一处凹进去的圆洞。
法相一看就知道,刚才那终南的肖剑仙说得没错,剑柄上丢失了一件镶嵌的仙宝。
“难怪我感应不到这柄剑——”
他喃喃自语。
“尊上,宫中玉齿剑和青城后山乾元洞的青鳞剑应该是一对上古仙剑。”
姬骊已经反复告诉过他了。
送了肖鹏一行人到了后观歇息,江东鳞忍不住就向李西雪闭关的西侧殿静室走去。
他想隔门和她说几句话。
他自然没有看到路边站着的法相公子。
法相皱眉沉思:
他觉得似乎在哪里见过与青鳞剑柄极相似的仙宝。
猛然间,他想起了李西雪手中的一面小镜子。
刚才他离开时随意瞥了一眼,但现在回想起来,镜子的色泽和大小和这青鳞剑难道不是恰好相配?
法相瞬间回神,转身就向西侧殿的静室飞去。
就在他与江东鳞擦身而过的时候。江东鳞猛然侧头盯住了他。
法相一怔,停住了脚步。
通向侧殿的小径沿途栽满了梅树,权梢挑起花灯盏盏,树边挖着一片不大的砌栏池水。
池水里光影相连。
池前石道两侧,两人隔空对视着。
“被发现了?”
法相心里闪过这个念头。
江东鳞和他一般的高矮,漆黑的眼看着在灯影下的他。
法相回视这张和他一样的脸,内府魔胎的咆哮又升腾了起来。
他青黑色的魂体在一只只悬挂的花灯下朦胧不清,但他渐渐狞笑了起来。
江东鳞内府里的魔气差了他十万八千里。
今晚就算不夺了他的魂,他却有可能直接附身上去。
他附上江东鳞,然后杀了那名终南肖剑仙,吞了他的元神。
江东鳞在十二剑派就再无翻身之日。
法相如此盘算的时候,江东鳞的视线从法相的光头额头扫了这去。
他笑着向一位九凤观的知客老道士施礼,便转过了眼。
他继续绕过了水池,拐向了东侧殿。
法相见他没有察觉,重重一哼,便转身离开了。
他急着去看看她手里与青鳞剑有关的仙宝。
江东鳞到了东侧殿半圆门前,皱眉转身,看向了空荡荡的石径。
他沉思着,觉得自己刚才看到了一个魔修的魂体是眼花多心。
而且魂体没有被他引过来。
他刚才分明感觉到了那魂体对他的杀气和恶意。#####
111 胎生双魔()
他回身,准备向李西雪所在的西侧殿而去,突然间,他四面看了看,脸色一沉。
“出来!”
果然有人影轻晃。
前面道宫檐下悬着一盏接一盏讨喜的肥大鲤鱼灯,灯影下,走出来的女子是魔将蝉玉。
蝉玉仍然是乌瓣垂在胸前,小家碧玉的素美打扮。
除了容貌秀美,举手投足间难掩一股天然风流体态,这女魔修看起来和观中来敬香的女信众别无二致。
她被江东鳞唤出来后,敛袖笑道:
“江仙师,你是来找叶嘉儿叶小娘子?”
“叶小娘子?”
江东鳞诧异,眼睛看到她身后。
佑圣观宫室多年添建,东侧殿的两道精致游廊夹水,隐约可见花圃后的客居院落。
他这才想起,叶嘉儿的堂姐是终南外门弟子。
他迎接肖师叔时,确实看到叶嘉儿居然没有跟着叶法善回去。
她跟着叶莹珠等师兄妹一起来了凤城,也住进了佑圣观。
叶嘉儿不是要进宫?
他这时才有功夫疑惑了起来。
“我并不是来找她。”
他想起刚才在花灯下诡异的感觉。
送走肖鹏后,后观梅树间灯光朦胧,他似乎看到一个魔修的魂体。
因为担心西侧殿静室里的李师妹,他特意把身后的魂体引到了东侧殿这边。
没料到那魂体没有跟来。
他心里记挂着李西雪,转身就要离开,蝉玉本来有些欣慰的脸色一变,连忙唤道:
“江道友,你也不打算回去,与蓝玉暖结为道侣?”
江东鳞停步不想回头。
然而念在周纪和她反复提及此事,下探地宫还要魔修们相助,他忍耐着转身道:
“那件事不用提了。蓝师姐是凤羽剑主,也只有李师兄那样的紫麒剑主才配得上他。”
“江道友,你本来是天生魔修,周纪说你也曾经吞魂魔炼,法相的内府里附着了魔胎,你应该知道他也有吞魂炼魔的魔功,足以夺取你的元神。”
江东鳞早已经有过这猜测,但听她言之凿凿他不由得脸色微变。
蝉玉苦笑着道:
“须虎和我都有几位旧友去了长安城投奔我骊山魔尊,今日刚巧送回了几个消息,我才匆忙来转告。法相在宫中吃了两个陪他修炼的女魔将——”
她眼带惊色,
“我本来就担忧他内府里有魔胎,未必就能控制。周纪说过,魔祖他神通盖世,生于天地初开之时。但他既不是女娲、伏羲那样的上古妖神,也不是昊天玉帝那样的天生神人,他也不是西昆仑王母那样的女仙之祖。他本来——他本来——”
一听她说到西昆仑魔祖的本体,江东鳞连忙凝神细听,蝉玉却又不肯说了。
她摇了摇头,仿佛甩开了脑中的恐惧,只苦笑着劝道:
“现在法相公子的法力只怕也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