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道剑影-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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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见张雨茗脚步轻盈,身形迅捷,清风中绿衫微动,犹如一朵风中荷叶,风姿绰约。多吉暴风骤雨般的拳脚攻势竟然未沾到她半点衣角。
多吉陡然后跃开来,长叹一声,道:“我打不过姑娘,只有听从姑娘的了。”张雨茗嫣然道:“多吉大哥,你的拳脚功夫很有根底啊,以后还请多指教。”多吉脸上一红,摇了摇头。
此刻张雨茗无意间已站在袁通身边。蓦地里倒在地上的袁通打了个滚,一跃而起,伸出左臂抱住张雨茗纤腰,左手中的铁戟已抵在她咽喉上,叫道:“老子跟你们同归于尽!”原来他刚醒来,发现情势不妙,便来个突然袭击。
铙是张雨茗有一身惊人艺业,但她和秦川一样,殊无对敌经验,这一下变生肘腋,立时着了道儿,不禁花容失色。
众人无不大惊失色,欲待上前救援,袁通喝道:“谁再上前一步老子便一下子结果了她!”挥戟柄撞在张雨茗太阳穴上,将她击晕。
卓玛上前一步,道:“这位姑娘慈悲心肠,适才她还劝我哥哥放你一条生路,你为何恩将仇报?”
袁通狞笑道:“小丫头,老子杀了不少人,却从未想过放过人,才不信你们的鬼话呢!”卓玛将身上的藏刀掷在地上,道:“此事都是因我兄妹寻仇而起,与这位姑娘无关,你放了她吧,我让你抓便是!”又上前走了两步。
袁通喝道:“老子先杀一个够本!”铁戟一扬,往张雨茗颈上疾划而去!
卓玛大急,扑将上前欲抓住戟头,使的是“空手入白刃”的功夫。袁通似早料到这一着,铁戟陡扬,逼她收回了右手,同时衣袖一卷,倏地袖中飞出一道寒光,疾射向卓玛眉心。
这一下变化迅疾无伦,卓玛心中似也掠过一道寒光,暗叫:“糟了!”袁通袖中射出的正是他的杀手锏“梅花袖箭”,此箭一出,中者立毙。
在这间不容发的瞬息之间,只听得嗤嗤两声急响,篱笆墙外飞入两枚暗器,电光石火般射到,一枚击中袖箭箭头,另一枚击中袁通胸口。这两枚暗器形体甚小,落在地上一瞧,竟然是两枚松子,力道却大得异乎寻常。袁通身子一仰,向后便摔,喷出一口鲜血,登即死去。
秦川忙上前扶住卓玛,多吉则扶起张雨茗,众人同时听到张标叫道:“师太,您老人家来啦!”转头看时,只见院内不知何时已多了一个老年尼姑。
那老尼约莫有七十岁年纪,身着缁衣,手执拂尘,两道长长的眉毛竟如雪一样白,容色甚是慈和。
张标当即向那老尼跪下磕头。那老尼扶他起来,手中拂尘倏地一扬,在张雨茗膻中穴上拂了一下,张雨茗嘤咛一声,登时醒了。
那老尼向卓玛微微一笑,道:“小姑娘年纪轻轻,竟有如此侠义心肠,实属难得!”
张雨茗道:“师父,她叫卓玛,是个藏家女孩。”
那老尼点头道:“雨茗,你入我峨眉已有三年,怎地还如此粗心大意,连黄蜂帮的二流角色都斗不过。”张雨茗登时满脸通红,垂下了头,嗫嚅道:“弟子无能,给师父您老人家丢脸了。”
那老尼淡然道:“也没这么严重。你的武学修为已经超出侪辈,只是缺少江湖历练。”望了望满院子的黄衣汉子,叹道:“黄蜂帮横行川陕一带,百姓苦其久矣,如今其帮主仇氏兄弟又勾结藏人盗匪,多行不义,灭亡之日当不远矣。”
张标道:“禀师太,这些黄蜂帮帮众平素欺压百姓,无恶不作,我若懂得武功的话,真想一刀杀光他们算了。如何发落,请您老人家示下!”
三、武候祠内()
三、武候祠内
那老尼轻轻一叹,低眉合十道:“我佛慈悲!这些人都是喽罗,罪不至死,只要他们能答应从此放下屠刀,回头是岸,便留他们一条生路吧。”
黄蜂帮众人听说都能活命,纷纷强忍疼痛,大声叫道:“多谢老师太铙命之恩!”“师太慈悲,饶恕小人!”“我们一定改过自新,不做坏事!求师太饶命!”
那老尼向张雨茗点了点头。张雨茗身形一晃,飘然闪进人丛,双手或拍或打,或点或捏,顷刻间将各人被封的穴道一一解开,跟着纤腰轻摆,一阵风般掠回那老尼身后。
众人但见她身形微晃,宛似晓风中一朵荷叶,身手迅捷,出招灵巧,登时不再呻吟呼痛,纷纷翻身坐起,向那老尼磕头谢恩。
那老尼道:“你们回去告诉二位仇帮主,多行不义必自毙。若是老尼再听说贵帮有欺凌百姓、胡作非为之事,十日之内,我必令小徒登门拜访!快把袁施主的尸首抬了去吧!”
待黄蜂帮众人仓皇离去后,那老尼转头向多吉道:“适才只听得只言片语,小施主的家里究竟发生何事,可否向贫尼说说。”多吉对那老尼敬若神明,忙将大雪山的惊天变故详细说了。
那老尼听罢,沉吟半晌,说道:“阿弥陀佛,然则小施主兄妹又作何打算?”多吉黯然道:“既然我爹的头颅已被销毁,无法再追回,那几个黄衣贼子也已全被杀死,但是还有打伤我师父的那两个姓仇的汉人恶贼,我兄妹定要舍命杀死他们为师父报仇!”
那老尼摇头道:“以你兄妹现下的武功修为,实不足以当仇氏兄弟之一击。更何况据你说来在你父亲辖下的众多百姓、佛子、衙差都在坐等你兄妹的消息,小施主何不及早拾起令尊的旧部,继承令尊的遗志,对抗盗党,多为藏人百姓谋福祉?”
这一番话直听得多吉犹如醍醐灌顶,豁然顿悟,扑地拜倒,叫道:“多谢师太指点迷津!”向卓玛道:“妹妹,咱们即日便回大雪山,只要有我多吉在,便断断不会让盗贼猖狂,肆虐百姓。我要像父亲那样为藏民效力!”
卓玛脸上也露出欢容,点了点头,但随即望了秦川一眼,两颗水晶也似的眼睛中光彩黯淡了下来,低头不语。
那老尼伸手扶多吉站起,道:“不必多礼。”转头向卓玛微笑道:“你兄妹当前共有两件要务:一是继承令尊遗志,保护藏人百姓;一是替你全家和易施主报仇,你选择哪一件啊?”
卓玛天资甚是聪颖,听那老尼言语间早有意向,合该她福至心灵,当下一如当日拜易先生为师时那般向那老尼盈盈跪倒,说道:“卓玛誓要为家人和易先生报仇,但自知武艺低微,恳请师父成全,收录门下!”那老尼频频微笑点头,容色甚是欢愉。
这么一来,众人无不又惊又喜。秦川惊喜的是卓玛还留在峨眉山,多吉是因妹妹得遇高人喜出望外,张氏兄妹则为师太又添一弟子而欢喜。
当下张雨茗引导卓玛举行了拜师仪式。那老尼甚是欢喜,道:“雨茗,你给卓玛说说咱们峨眉派的门规。”张雨茗道:“是,师父。”向卓玛道:“卓玛师妹,师父她老人家法号白眉师太,是咱们峨眉派第六代掌门。本派门人全是女子,你是第七代弟子中的第五名,也将是师父她老人家的关门弟子。”当下将峨眉派的门规禁忌一一宣讲。
秦川听张雨茗所说的峨眉派门规,始知峨眉派的宗旨正大光明,导人向善,极具慈航胸怀,不禁肃然起敬。
张雨茗待卓玛拜师礼成,说道:“师父,午时快到了,不如让徒儿下厨炒几个小菜,恭喜师父新收到一个得意弟子。”白眉师太点头道:“也好,只是你哥哥这里不知可有斋菜。”张标大乐,道:“师太对我兄妹有再造之恩,张标无以为报,难得师太肯来我这狗窝,斋菜的事但请师太放心!”
当下张标兄妹忙活着准备午饭。白眉师太向卓玛道:“你去陪陪你哥哥吧,此番一别,怕会有一段时日难以相聚。”卓玛道:“是,师父。只是卓玛担心,以哥哥的武功阅历,怕不能对付得了满天云那帮盗党。”见白眉师太沉吟不语,她便施了一礼,转身去和她哥哥进屋话别。
院子里只剩下白眉师太和秦川二人。白眉师太点了点头,说道:“你过来。”秦川忙快步上前打了一躬,说道:“师太。”白眉师太突然右手食指一斜,径往他鼻下的“人中穴”上按去。秦川但觉一股凉气透入脑际,再自后脑沿脊椎而下,霎时之间丹田中涌上一股热气,随即散诸四肢百骸。他浑身立时汗如雨下,过了片刻,托地一跃而起,抬拳踢腿,灵动自如,体内之毒竟尔解了。
他狂喜之下,心中感激,俯身向白眉师太拜倒在地。
白眉师太伸手相扶,微笑道:“你不必谢我。这种‘阿修罗烟’堪称藏边第一奇毒,在中土确是罕见。幸亏卓玛给你服食的解药,加上适才雨茗赠你的‘灵岩丹’,贫尼只是借其药效而为,实不敢贪天之功。”
秦川一挺腰站了起来,忽觉眼前掌影飘忽,劲风扑面而来。他一惊之下,不遑细想,危急中仰身相避,凌空后翻,一招“浮云出岫”窜了出去。不料那掌影依旧不即不离的袭向他面门。秦川惶急中凌空连翻三个筋斗,岂知双脚甫一着地,眼前掌影又如影随形的迎面扑来。
秦川惊慌之下,只得翻掌拍出,迎了上去。双掌相交,但听“蓬”的一声巨响,只觉一股大力猛地掀动身子,难以抵受,当即借力向后凌空翻出,轻飘飘的落在三丈之外。
只见白眉师太脸现讶异之色,双手合什,低眉不语。
秦川忙躬身作揖,施下礼去,说道:“晚辈多有冒犯,请师太恕罪则个!”
白眉师太微微点头,淡然道:“好掌力,好轻功!想不到你小小年纪,竟有如此修为,请问尊师是哪一位?”
秦川道:“不敢隐瞒师太,在下确实不知家师名号!”
白眉师太听他讲述了拜师的经过,又问及结识多吉兄妹和张标的始末,叹道:“想不到这峨眉山上还有尊师这样一位不世出的奇才,如此高邻,可惜贫尼无缘识荆。”顿了一顿,又道:“秦少侠,以你的本领和家世,日后必有一番作为,盼以天下苍生为念,广结善缘,不可辜负此等天大机缘!”
秦川躬身一揖,肃然道:“多谢师太教诲,晚辈谨记。”
白眉师太缓缓的道:“贫尼生平择徒甚严,只收了四人,个个都是千挑万选。即令是雨茗,也是我三年前偶经此处,见她兄妹被豪强欺凌,小姑娘被人逼婚,才不得已收下她的。这回收卓玛,却是我心里着实看中了她。希望过不了多久,她能得我衣钵,将我峨眉派的武学发扬光大,贫尼也算不负先师所托。”瞧了瞧秦川,道:“卓玛的悟性很高,只可惜‘一鹤冲天’易大侠教而不得其法。崆峒派二十年前被七星教覆灭后便只剩下易大侠一人,如今又被汉中双蜂所杀,看来当今世上也只有卓玛兄妹会使崆峒派的武功了。”
她见秦川低头不语,轻轻叹了口气,道:“卓玛遭逢大变,须假以时日方能平复心情。秦少侠,你既要回中原,便须舍得放下才好。”
秦川一呆,随即脸上一红,讷讷的说不出话来。白眉师太微微一哂,抬头向天,不再言语。
张标兄妹准备的斋菜居然有蘑菇、木耳及各类野蔬,共有六个品种,味道居然不俗,众人均是赞不绝口。张标得意的道:“好教师太得知,我兄妹是成都人,在我们那里便是野菜树叶都能烹饪得美味无穷,保管师太吃得津津有味!”这番话一出口,便把众人都逗乐了。
正吃饭间,白眉师太忽然侧耳道:“怎么会是两帮人?”众人不解,秦川潜运内力,也已听出远处有两拔人迅捷无伦的移近,竟然都是武功不弱的人。不禁奇道:“莫非黄蜂帮的人又找了帮手来!”
白眉师太摇头道:“从西方来的那六个人应该是喇嘛。”秦川更觉诧异,道:“师太何所据而云然?”白眉师太笑了笑,道:“秦少侠,好厉害的耳力!我饱了,你们慢慢吃吧。”离座而去,众人皆站了起来。
过了半晌,众人才听到院外一阵厮打之声,齐齐循声眺望,只见六名喇嘛和两名青衣女子正在山林间的空地上斗得正烈。多吉叫道:“是我们自己人!”张雨茗也道:“那两位是我师姐!”二人挺身跃出,喝止了双方的打斗。
那六个喇嘛纷纷向多吉合什行礼,口中不住的说着藏语。多吉以藏语对答了几句,便引着众喇嘛来到院内,从屋内捧出一个黑布包。众喇嘛同时跪倒,磕头行礼,神情甚是悲愤。
秦川心里已猜到几分,果听卓玛向白眉师太禀道:“师父,这些喇嘛都是香根活佛的弟子,我哥哥已将活佛的人头交给他们。香根活佛是大雪山德高望重的有道高僧,极受藏民和僧侣爱戴,此次跟我爹同时罹难。”白眉师太颔首道:“活佛是佛教藏传弟子,和我们汉人僧尼可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