补天道-第9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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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人看见了孟帅走过,指着他笑道:“来新人了。”
孟帅听到有人叫自己时,便转过头来,点头示意,便即自行向前走。
倒也不亢不卑,不给人留下坏印象。
就听有人嘀咕道:“他往那边走,不会吧……”另有人小声议论道:“怎么不会?没有其他地方了,除了那里,还能是哪儿?”孟帅听见了就作没听见,一路来到自己的宿舍前。
他被安排到丙十六宿舍里,也就是这一排的最后一间。
可能是因为在最顶头,房间比寻常的房子还大了不少,一进去,孟帅就觉得相当宽敞,然后,他立刻意识到房间宽敞的原因一一这房子里头,只有一张床。
那张床孤零零的放在墙角,上面只铺了一张草席,其他空无一物。
墙角放了一个箱子。
桌子上也没什么东西,只有一只大个儿茶碗而已。
倘若这是有人住的地方,那生活在这里的人可算毫无情趣可言,过的是苦行僧一样的生活。
孟帅目光移动,看到了那张床上挂的一个木牌,上面是两个黑色的墨字“陈前”。
这个牌子他也有一个,上面写的是“孟帅”两个字。
想必这个陈前就是他的室友吧。
不过··…他住哪儿啊?这里连张多余的床都没有。
难道继他在天幕睡石板床之后再次挑战下线,改睡地板了?正在孟帅迟疑的时候,就听有人道:“你还真是住这里啊?”孟帅回过头去,就见门口围了好几个人,都往里面看。
但无论怎么伸头看,这一群人里面没有一个迈过门槛的,甚至连挨着门的都没有。
孟帅回过身,团团抱拳道:“几位兄弟好,在下孟帅有礼了。”那几人有的还礼,有的只抱拳没吭声,有的压根就没动作。
站在前头一个高个子少年道:“原来你叫孟帅。
我叫庞武,就住在隔壁。
我们几个都住在隔壁,咱们以后就是同窗了。
我说……你真要住在这里?”孟帅道:“是啊,号牌我都领了,就是没床。”那庞武道:“床是小事,我们那边就有一张旧床,堆在墙角,你可以先搬过来凑活用。”孟帅道:“是么?那太感谢了。”到了隔壁,果然见角落里堆了一张床。
还真是只能凑合用的破床,不但床板有裂缝,而且少了一条腿。
孟帅看的直嘬牙花子,只是急切之间,没有新床可用,只得先凑活一下。
当下拖住那床就往外走。
要在前世,就算是单人床,也至少要两个人才能搬动。
但今生练武之人,谁没有几百斤力气?孟帅一个人也能拖得动一张大床。
就是这个重心有点掌握不了……到门口时,孟帅差点失手把床砸了,这时旁边的一个圆脸少年搭了一把手,才将这张床稳住。
孟帅忙道:“多谢。”那圆脸少年腼腆的一笑。
道:“你往前搬。
我在这里给你扶着。”两人齐心协力将床搬到他房间里。
孟帅谢过了那少年,道:“多谢多谢;请坐歇息一会儿,我给你倒水。”当下四处找水,他自己带了水杯,但屋里显然没有水壶,他想起这排房屋的两侧似乎装有水桶,连忙拿上杯子就要出去装水。
那圆脸少年忙说不必,顺势坐在床上,登时发出了“吱呀呀”的巨大声音,且床面一歪,险些倒在地上,孟帅忙把床面扶住,道:‘抱歉,抱歉。
这床不好,你凑合一下吧。
那圆脸少年站起身来,笑道。
“我凑活倒是没什么,一会儿我就回去。
你凑合一下才是。
这床可不好睡啊。”孟帅拍了拍脑袋,道。
“那还能怎么办,谁叫我来的晚,能不睡地上就行了。
先忍几日,回头有机会换一张新床来。
这附近有集市没有?还是要去银宁买?”那圆脸少年道:“倒也不必那么麻烦,明天,或者后夭,军需官会来登记新年要置换的东西,你说一声就行。
无非就是一两天的事。”突然轻叹道:“说到底,床也是小事,想凑合就能凑合,想换也矶时换。
但有些事情可是换也换不掉。
比如……”他目光落在对面床上挂着的“陈前”两个字上。
孟帅道:“你说的是我的室友?嗯,虽然我没见过,但想来应该是个难缠的人吧?”那圆脸少年奇道:“咦,你听说过么?”孟帅道:“没听说过,不过你们都表现的很忌惮,连房门都不愿意进来。
还有就是一一这里只有一张床。
按照一般配置,这里应该有四张才是。
他一个人住一间房也就罢了,连多余的床也容不下。
应该是个很霸道的人吧?”再有就是,羽林府既然有人要刁难自己,那么给自己选的室友,应该也是地狱难度的吧。
那圆睑少年道:“你有心理准备就好。
你的室友尔东……”孟帅道:“什么尔东?不是陈前么?”那圆脸少年摇手道:“我们可不想叫他的名字,都是叫他尔东,或者‘那位,的。”孟帅心道:擦,这位跟伏地魔一个待遇了。
便道:“好吧,他做了什么?”那圆脸少年道:“做了什么?他简直无所不为。
别的不说,他原本也是有三个室友的,现在只有他一个人独尊了。”孟帅道:“剩下的三个呢?者赚合他赶出去了?”那圆脸少年道:“赶出去这个词,用得太轻了。
运气最好的是刘默,现在在家务农。
只是残了一只胳膊,倒也不耽误种地。
稍微差一点的就是小曹,自杀过一次,精神就失了常,现在在家圈着,怕他再寻死。”孟帅打了个寒颤,道。
“剩下的一个,该不会已经……”那圆脸少年道:“死了。”孟帅道:“果然。”那圆脸少年道:“后来府里还想调人进去和他同住,开玩笑,哪个冤大头想去找死?啊哟,我可不是说你。”孟帅道:“没关系,事实如此,我不认这个冤大头也不成了。”那圆脸少年道:“他最近又有了新的事业。
就是在银宁城长期占了一座生死擂台。
听说一个人守擂三个月无人可挡,且心黑手狠,手下冤魂无数。”孟帅想起进城那日听到的渗叫声,点头道:“原来是他。
他能守生死擂,到底是什么境界呢?”那圆脸少年一怔,随即正色道:“你不知道这里的规矩,那也是正常。
我来告诉你,这句话在羽林府里,永远不许问。”孟帅先是愣住,随即有些明白,道:“是不是跟间女士的年龄一样,很失礼?”那圆脸少年道:“年龄?和年龄没什么关系吧?反正到了每季一次的考校时,自然会验证,不过私下里大家绝不会私下间境界或者武功进度。
这个是禁忌。
当然,你更不能间那位了,问了的话……”孟帅笑道:“你就要见不到我了?”那圆脸少年郑重的点点头,道:“你……好自为之吧。”孟帅被圆脸少年一番话说得心中不爽,就知道自己的羽林府之行,先天就已经不顺。
好在他也有自己的底牌,就算真刀真枪的碰上,也要战上一战,总不能没被人打死,反而被吓死了吧?这一日一直到晚上,那陈前并没有过来,就听得梆子声响,已经入夜,各房关门。
孟帅自己关了房门。
关门时抬头一看,天色不但晚。
而且阴了下来。
头顶已经布满了乌云。
刚关上门,只听一声闷响,天空打了个闷雷。
是了,已经是二月了。
春雪炸响,预示着春天到了。
紧接着,丝丝春雨落下,打在地面上、窗户上,淅淅沥沥的响。
这一场雨从小雨开始下,下着下着成了大雨,又有雷电交加,竟然不逊于夏日的大暴雨。
孟帅听到外面熄灯号吹起,吹熄了灯火,上了床。
那床板咯吱咯歧乱响;险险就要塌下,他费了白天劲儿才找准平衡。
在雷声阵阵中安然入睡。
一直睡了两个时辰,突然天空中一个大雷炸响,闪电大作,找的一室皆亮。
就听砰地一声,房门被人踹开,雷电交加当中,一个笔直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一四四 ;雷霆势万钧()
卡啦——
雷电交鸣。
天空中划过一道闪电,照的满室通明。
电闪雷鸣中,但见门口的身影如标枪一样直立挺拔,又如出鞘的钢刀一般锋锐凌厉。他有一双锐利的眼睛,迅速的扫过室内。
一个平躺在床上的身影映在这双眼睛中。
那双眼睛瞳孔微缩,警惕的精光一闪而逝,喉间低低的发出声音:
“谁?”
一秒钟时间,没有回答。
他立刻失去了耐心,反手一握,一道亮银色的刀光闪过,人也整个的扑了过去。
他的步伐凶狠如狼,却也灵巧如猫,没发出半分声响,每一步都踏着最正确的方位,直直的指向不速之客所在的方位。——步,二步——
劈!
三尺长的刀锋从天而降,猛地下劈。
撕拉——
刀光所及之处,无可阻挡,一路向下,直到深深的插入地下。
在刀锋经过的路途上,木制的床板被劈成两半,向外飞起,碰碰两声砸在地板上,已经成了两段废材。
而刀尖已经插入地下尺许,更在地上拖了半丈长的清晰印痕。
一刀之威,竟至于此。
但来人还是眉头皱起,露出不满神色——不是不满这一刀的威力,而是不满这一刀并没见血。
给对方逃脱了。
这时,屋外的雷鸣电闪为之一停,没有了闪电的光芒,屋中一片漆黑。
屋中静的可怕,一根针落在地上也清晰可闻。这里没有任何声音,连呼吸的气息流动声音也没有。
双方都可以控制自己的气息。
来人目光微微一凝,抬起头,坚定地往一个方向看去。
在那里!
他发现了!
孟帅这么想着。
我了个大去,早知道自己这个室友凶残,没想到凶残至此。
他好端端的睡着,没招谁没惹谁,还在睡梦中运行龟息功呢,结果被人迎面就砍。要不是他警惕性不差,关键时刻以一招九宫步滑过,现在已经是刀下亡魂。
真他么的混账。
孟帅见过不讲理的,还没见过这么不讲理的。之前找他晦气的,哪怕再脑残,至少还有一个脑残的理由,此人刷新了他的下限。
不过,刀确实是好刀。
虽然他刚刚离开的比较狼狈,但他还是瞥见了那刀光的轨迹。
锋利,勇猛,一往无前,正如那个人一般。
但即使是如此有进无退的威猛刀法,孟帅还是从中看到了一丝圆润甚至禅意。
那绝不是简单的前进,而是计算好了方位,精确的如同外科手术一样的刀招,无论从哪方面来讲,都无可指摘。一个好刀客!
而劲力就更不用提了,以孟帅的眼力来看,那刀的刀气已经近乎出离刀刃以外,游走刀锋,因此才有这样超强的破坏力。
至少是生风境界。
凶猛,蛮横,强大!
不愧是凶名远播的——陈前!
而且……
虽然在黑暗之中用了龟门的敛息术,将自己的生命体征收敛到近似于无,但孟帅还是敏感的发现,对方已经捕捉到了自己的身形,一步步走来,绝无偏差的方向就是证明。
他怎么做到的?
当然,孟帅同样能够捕捉到对方的行动。那不仅仅是由于他的五感敏锐,更因为他精神力强。在这种黑暗的环境下,精神力也就是第六感的加成极大,让他几乎不依靠视力就能感觉到对方的存在甚至内在的活动。
更何况,对方本来就是气场极强,无法忽视的那种人。孟帅能感觉到扑面而来的刀气,不是来自他手中的刀,而是来自对方本人。
此人,就是一把极品宝刀,且早就出于鞘外,渴饮鲜血
看来这一场对决是逃不过去了。
也好,早就知道和此人同室不得安生,索性让碰撞来的更早、更直接些,今天晚上,最好能解决一切问题。
对方的脚步如此坚定,手也如此稳定,想必是吃定了自己吧?恶魔一样的陈前,想必在羽林府中所向披靡,无有抗手吧?
可是,我并不是其他人。
正如陈前虽然发现了他,并没有如刚开始一样暴起,而是一步步走过来一样,他也同样不打算立刻反应,先发制人
他也有蓄力才能用的大招数。
过来吧,过来吧,给你一个惊喜。
各怀心思的两个人,越离越近。
两人心中默默的计算着距离,各自打算着出手的时间。
近了,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