犁破大洋-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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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将军,事已至此,某再无他言,唯望将军好自珍重,就此别过。”
田横辞谢道:“我若接受陛下的诏令,恐怕就要与郦食其的弟弟商同朝为官,可可是唉,不说也罢。”
那来使说道,“有道是此一时也,彼一时,将军您与郦食其本无宿怨,怪只怪眼下只好不说这个。”
“是啊,也怪本王一时气愤,未能前思后想,做事有失鲁莽,以致自掘后路。自忖愧对汉王,因此不敢奉诏唯望汉王能体恤某曾与之同举义旗,共抗暴秦的份上,能允某自为庶人,安老荒岛。”
回来以后,田恩,也就是我爸,竟然也坐在屋里,唉声叹气,他说起了郦食其,认为如果不是田王煮了他,现在就可以回齐地去了,毕竟像他这样的年纪,谁不想叶落归根?
我对他说,“爹,你还是别想了,那郦食其不过是做了个替罪羊罢了。”
我爸看着我,他不明白,像我这么大的一个孩子,十七八岁,哪里会想到这么多?
在秦末的诸侯大战中,刘邦因善用人才,汉军由弱变强,大有一统天下之势,而齐军当时虽为小国,却也以所向披靡。
刘邦考虑如果发兵讨伐齐国;即使战胜也要付出惨重代价,所以他就派谋士郦食,其前往说服齐王。
当时田横还不是王,在齐国为宰相,他极力拥戴其兄田荣之子田广为王,田广和田横审时度势,决定归服汉王,随即解除了齐地防务。
正当齐军松懈之时,汉将韩信却引兵东进,突袭齐军,并一举攻下了齐都临淄。齐军惨败,田广和田横大怒,认为丽士其出卖了他们,当场把郦士其抛入滚滚油锅话活炸死。
我对我爹说,如今的形势,田王绝不会再做归降的打算,你老趁早打消了回家的念头吧。
我爹听了半晌不语,他歪着头问我,“你怎么会知道这么多,据我所知,你说的那些事情,没人和你说过。”
“无情定还记得那日我在海边熟睡,起来后把什么都忘掉了?”
“记得。”
“儿那时正遇一高人,那人鹤发童颜、仙风道骨,前知五百载,后知五百载,天文地理无所不通,已收我为徒,将毕生所学倾囊传授于我了。”
“那么你倒看看,今天这事,会是个什么结果?”
“依孩儿来看,此事并不算完,想那汉王的使者,不出三月,必定回转。”
“我看未必,今日我见田王早已将那倒霉使者好言打发了,岂有去而复回之理。”老爹不信我的话,我也不多说什么,早早地脱衣睡下,因为明天,我自己还有打算。
第3章 三狗()
我能拉上的,只有三狗。
权衡再三,我决定先上涨岛看看,这里最近,目测也就是两千米的样子,对于我来说,这根本不在话下,一问三狗,他说,他的狗爬技术在岛上是一流的,嘿,正好行事。
我们选了落潮的时间,这时浅滩大部分都显露出来,退潮后许多掩在海下的小屿升到了水面之上,原来那上面也长满了绿草,一个个小屿活像一只只馒头,大的也不过像只木盆,小的仅能站上两只脚,水里的能见度还可以,一砂一砾皆能得见。不知名的海鱼竟不怕人,就在脚边穿梭。
原来两座岛之间的海面缩短了至少三分之一,我们避过大人,挽起裤脚,拎着布鞋下海了。
后来水渐渐深至膝盖,没办法,我们把彼此的粗布衣服脱了下来,选了一处木盆大的平礁,把衣物叠好了放在上面,然后赤身钻入海水中。
我们下海时已是黄昏时分,刚一脱光身子感觉尚有些冷,待一没入水中,却感觉那水温吞吞的,像无数的狗舌围绕着我们的身体轻舔,才游了不及一百米,三狗就生出悔意,他用探寻找眼光看向我,并回首望向岸边,而我的兴致正浓,故意不去看他,自顾自向前猛游,三狗被我带着,有些不情愿地,只是回顾的次数渐次多了起来。
及至后来,我二人离岸越来越远,那三狗不得已下定决心,奋力前行,因为这个时候,往前往后都没什么区别,看看天色渐暗,我也有些害怕,但是又不想放下在三狗面前的优越感,我也不知道那种优越感从何而来,身后的岸渐渐的远去,而我们的目标却逐渐清晰起来,我眯起眼睛看那涨岛,怎么看怎么像王画的乳,这样一想,身体竟然有了反应,划水的动作也慢了下来,让三狗抢了先。
三狗和我一样,长这么大是第一次登上涨岛,我们振臂冲着主岛的方向高声呼喊,希望那里能有人见证我们的壮举,主岛从这里看上去像在水面上游着的一条鳄鱼,只留出一条脊背,哪里看得到半条人影。
三狗忽然对我说,“田纵哥,不如我们回去吧,天都快黑了。”
我刚刚把湿淋淋的身子从水中踏到岸上,哪有心思听他这话,我说,“要回你回。”他就不说话了,在身后跟着我。
我站在一块巨大的礁石上头举着两只手,冲着东边的那只“乳状山头儿”大吼三声,其实我是想让我思念的王画听到,而三狗也被我的情绪感染,学着我的样子大吼了起来。他问我,“田纵哥,你说从这里再往东是什么?”
我没加思索脱口而出,“黄海。”
三狗似懂非懂地看着我,“皇海?那就是说,那海也是皇帝家的?”
我告诉他,在我们居住的主岛背后,是一片广阔的大陆,那上边流淌着一条大河,把铺天盖地的黄沙冲到了这里,把整片海都变黄了,所以叫黄海,是黄色的黄,不是皇帝的皇。
三狗从一出生就生活在墨岛上,从没有去过大陆,我对他说这些他当然很新奇。又问我:
“田纵哥,你就黄海是不是天底下最大的海呢?”
我忽然有种自己是先知的感觉,他所问的问题,我在上小学的时候就学过,世界海洋的总面积约有三亿六千万平方公里,占地球总面积的百分二十还多,约等于陆地总面积的两倍半,平均水深三千八百米。可是我和他说地球,他能明白吗?这时我才体会到“古来圣贤皆寂寞”是个什么意思。我不耐烦地说,“反正说了你也不懂,以后跟着我,慢慢给你说。”
知识总会给人力量,三狗跟着我,也放下心来,我们赤裸着身体,开始攀爬那涨岛的顶峰,我们的鞋子早就丢在不知道哪片水域里了,岩石的尖角硌的脚板生疼,再往上,岛上的植被发生了变化,连三狗也发现了,他指着那道明显的界线让我看,我随口告诉他,“你指的那条线,叫作高潮线,从那条线再往上,不论涨潮落潮,海水都浸没不到那条线以上的地方,所有那里开始长满了较为高大的树木。而那条线以下,高大的树就不能生长。”
三狗崇拜地看着我。他问,“什么是高潮?”
我很不出息地又想到了王画。为了转移自己的注意力,我很耐心地给他讲了起来。
“要说到高潮,先得给你说说什么叫潮,你知道的,海水每天都按时涨起来又落下去,像这种常年不变的水面的涨落,就叫潮,书上叫作潮汐。而人们习惯上把白天发生的这事叫潮,晚上发生了就叫汐。潮汐时海水上涨到最高的位置时就叫高潮。”
“那是不是这样的,比方说,我慢慢地蹲在水里,让海水慢慢地涨到我的胸口,再涨到脖子,最后水淹了我的眼睛,就涨到了最高的位置了,可不可以说,我也有了高潮呢?”
他姐姐的,教化的工作真的是很神圣的职业哦。
这只岛说高不高,说低也不低。等我们终于爬上了那条高潮线的时候,天终于也黑了,三狗在黑暗中忽闪着大眼睛问我,“怎么办?”
我知道怎么办?因为我也刚刚意识到这个问题,抬头望将上去,那座曾经引发我无尽遐想的山尖,像在暗蓝的纸张上泼出的墨,树木郁郁葱葱,在夜晚的海风里显得参差狰狞,张牙舞爪,说实话我也有些害怕,背后的墨岛一点影子也看不见了。
更有个头很吓人的蚊子开始出没,从耳边如纺车般的声音就能感觉得到。我们都想起自己没穿衣服,在下海不久,衣服就让我们脱下来了,放在半路的小屿上。
我和三狗各自挥着手臂驱赶身边的流寇,一边继续往上爬,现在,这已经不是什么有目标的行动了,细想想,就算爬上去以后又该干什么?但是就此停下,我又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正在胡思乱想,冷不丁脚下一空,还来不及发出一声喊,身子便穿过一丛软软的野草,感觉斜着向下钻进了一个什么洞口。
第4章 你昨天干嘛去了()
我吓的三魂出窍,极力地想用两脚蹬住点什么东西,可是脚后跟触及之处,光滑无比,那洞壁好似涂了润滑油一般,我像梭子一样一冲到底,那光滑的洞壁突然变得干燥粗糙,下冲的势头猛一受阻,身子立刻翻转起来,重重地摔在地上,骨头像散了架一样的疼痛,眼冒金星。这是什么地方?相信任何人到了我这个时候,能做到我这样镇静,就属于不简单那一伙的了。这里是我在一点心理准备也没有的情况下掉进来的,里面有什么,不知道。也许是一条巨莽也说不定,我早已在刚才的翻滚中丧失了方向感,金星散去,眼前漆黑一片。
我只好挣扎着先爬起来,两手在黑暗中向前摸索,很快摸到了坚硬的洞壁,于是手扶住了,一脚在前一脚在后,试探着向前走,我的意思是从哪进来的再从哪钻出去。
我想张嘴喊一下三狗,但立刻就闭紧了嘴巴,我真的不知道声音发出去,会招来什么,再说,刚才往上爬的时候,明明那三狗就在我的前头,怎么我掉下来了他却没事?如果他也像我一样无声地就坡溜了泥鳅,我也应该砸在他身上才对。看来,今天只是我掉进洞里,三狗应该还在上面。
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不知走了多远,我发现自己把方向走反了。虽然眼睛看不见,可是没可能走了这么久还到不了刚才滑下来的地方。
另外,明显感觉到这里的温度比刚才升高了,这里面的道理我懂,自己所走的这个方向,有一点下坡的走势。我瞪大了两只眼睛,终于捕捉着一点光亮,远远的像一只星星,可是看上去一动也不动。
现在我已经暂时让好奇占用了内心的恐惧。
动物都有趋光性,我也是动物。
小心翼翼地摸过去,寻思那亮光肯定不是蛇的眼睛,就算它是只独眼睛的蛇,也不会发出这样的光。越是靠近,头皮越是发麻,汗毛都竖了起来。
到跟前才发现,那是只萤火虫,我纳闷,在这种地方怎么会有萤火虫呢。在这个季节,应该没有这种虫子的。后来一想恍然大悟,大概是由于地下温度高的原因吧。伸出一根手指,向那虫子发出的亮点按过去,直到啪的一声,被我按破了身体,它也没有起飞,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再往前走,那种亮点竟然越来越多,开始如一两点火星,后来是十几点,同样贴在泀壁上纹丝不动,再走下去,变得密密麻麻,把洞的趋势也勾勒出来。以前我没穿的时候,过节时大街两边的树上都会挂满闪烁的串灯,一到晚上就是这种感觉。
我发现那些挂满的萤火虫的洞壁还在渐渐的向下,而洞里也越来越闷热难耐,老师曾经给我们讲过的,地球在过去和现在,都有过岩浆的活动,整个地球表面每年散发到到大气里的总热量大约有二点六卡,后边再乘以十的二十次方。而陆地上的的平均地热梯度大约是每公里二十五度,也就是每向下一公里,温度应该上升二十五度的样子。不用走那么远,按这个趋势,下去半公里,温度就会像热带一样了。
我不敢再往前走了,孤身深入,随着温度的上升,我不保证会有毒蛇在里面栖身。
转身往回走,两手扶着洞壁,速度比刚才快多了,很快,我就摸到了那道滑下来的斜坡,马上手脚并用往上爬,越往上路越滑,好在洞壁是越往上越窄,我不禁纳闷刚才是怎么掉进来的?
好半天,我感觉到一阵凉爽的风吹到了脸上,还听到了三狗嗓音沙哑的哭声:“田纵哥你在哪儿呜呜呜妈”
我扒开洞口滋生的稠密草叶,像分娩一样钻了出来,打了个幅度很大的冷战,顺着声音用眼去找。
我发现三狗光屁股坐在离我不远斜上方,在一块突出的岩石上,抱着一棵旁边的小树,面对着墨岛的方向正在哭,看来已经哭了有阵子了,声音一点也不高亢。
怕吓着他,我咳嗽了一声,他立刻不哭了,冲我这里爬过来,我怕他再把我撞进去,冲他喊了声,“别动!”三狗立刻停下,我过去拉拉三狗的手,能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