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外英雄传-第9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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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明白的有出入,就是说你这个出入所在的这‘论点’上!”
“‘论点’有出入?”宋继柳道。
“我问你。”罗荣桓说,“我们是几千人吗?我们进行的是什么战争?”
“人民战争!”宋继柳说道。
“仗为谁打?”罗政委问道。
“为人民!”宋继柳说道。
“靠准打?”罗政委又问道。
“靠人民!”宋继柳说道。
“我们‘滨海地区’有多少人民?”罗政委再一次问道。
罗荣桓一句紧跟一句地问到这里,大家已经意识到自己那个“比数”不对头了。因此,他对这最后的一句追问没作回答。
可是,罗荣桓是不会轻易放过他的,又紧接着提出了一连串的问题:“全山东的滨海地区的人民群众不只‘几千人’吧?人民群众能不算‘我们’?你那个敌我双方的力量对比,你那个‘好几十比一’是怎么算出来的呢?照你这个算法,把人民群众算到哪里去了?……”
“我拐过弯儿来了。那个‘比数’是错了!”宋继柳说道。
宋继柳是个爽快人。他一向是自己跌倒自己爬,拾得起放得下的。凡是想不明白的事,从来不隐讳自己的观点。一旦发觉自己错了,就直截了当地认错。可是,在继柳认错之后,罗荣桓却又转了话题道:“当然,目前我们这个滨海地区,敌我斗争形势,还得算敌强我弱。谁要不认识这一点,也还真是个糊涂蛋。”
“错!这就说明了,你就是一个好同志!”罗政委说道。
宋继柳笑着点点头。继而又谈到另一个问题:“自从敌人实行了‘治安强化运动’和‘三光政策’以后,烧杀抢掠越来越残暴,人民群众的抗日情绪受到打击,积极性不如过去高了。可我们发动群众的工作,和从前相比,也困难得多了!”
罗荣桓看了大家一眼说:“你们谁举个‘困难’的例子吧。”
谷牧接上说说:“连青口街上出了名的母老虎——张氏,都不敢到鬼子大门前的井里挑水了!”
罗荣桓问:“还有什么例子?”
谷牧又说道:“更多的具体例子举不出来。”
罗荣桓问道:“为什么?”
谷牧说道:“这些日子,光顾同芳子的日本特务机关斗了,一直闲不下来,哪还顾得上搞群众工作呀!”
“那你们怎么知道‘困难多了’?”罗荣桓问道。
宋继柳又抢上说:“这不是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了吗?再说,从一些现象上,也能看得出来!”
罗荣桓听了继柳这种论调,觉得他们犯了表面看问题的毛病。也就是说,他叫敌人那种外强中干的假相给迷住了眼睛,因而也就看不到敌人必将灭亡、我们必将胜利的事实了。
这是罗荣桓心里想的。可他并没泛泛地讲这些大道理。目下,他正在考虑的是,举个什么例子,打个什么比喻,或者是摆个什么事实,来说服刘曼生和宋继柳他们,同时也使大家伙受到教育。
可是,在目前的情况下,罗荣桓要做到这一点并不是容的。因为他们来到滨海地区才不几天,哪有那么现成的、大家都知道和例子呢?
没有说明实情的例子,罗荣桓宁可不说话,也不愿只讲些空道理。因此,他只好静静地听着,久久地想着。
这当儿,松林附近的村庄中,时而传来一阵阵的砸门声,犬吠声,还有婴儿的夜啼声。这些声音,虽然相隔很远,可是,还是隐隐约约、断断续续地传进了这漫野荒洼的树林子里。
“请停一下。”江华指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提醒人们说,“听!八成是敌人进了土城了。”
罗荣桓听了一阵,狠狠地骂道:“该死的强盗!”
“都是些不见棺材不掉泪的狗东西,他们是没有好下场的!”继柳道。
这时,他的头脑中忽地一闪,说道:“不错!你们想想,敌人半夜三更地这个闹腾劲儿,连个安稳觉也不让老百姓睡,群众能不恨他们?”
“孙继先说:“当然要恨他们!”
“这帮狗东西真可恶!”江华说,“不让群众睡安稳觉,这是小事吗!”他说着说着上了气,“最叫人可恨的,是他们任意地杀人放火,乱抢乱夺,强暴妇女……”
“这些野兽!”刘海涛向地上一跺脚说,“不过,我们的敌人,又不同于那深山老林里的野兽,他们受不到人民的保护!”
“是的!他们是有大脑的野兽!”谷牧接着说了句。
“对!他们为哈要杀人放火呢?”孙光自问自答地说,“叫我看,他们是想通过这种灭绝人性的残暴手段,来吓唬群众!妄图使人民群众不敢再抗日,也不敢再接近抗日的***、八路军等人,从而割断我党我军和人民群众的血肉联系。……”
“可是,敌人这个算盘儿,又打错了吗,”罗荣桓气愤地说,“敌人杀了老百姓的儿女,当爹娘的能不恨敌人?敌人杀了老百姓的爹娘,做儿女的能不恨敌人?敌人奸污了老百姓的妻子,为丈夫的能不恨敌人?敌人烧了老百姓的房子,那房子的主人能不恨敌人?……”
罗荣桓正讲着,那个哨兵再次来报:“首长!敌人出了土城街,正朝这里来了!”
“他们有多少人?”
“三百多个!”
“离这里还有多远?”
“不到二里路了!”
“继续监视!”
“是!”哨兵又走了。
宋继柳提议说:“首长!咱该干他一家伙?”
第三十八章 继柳拒官()
“不!现在,咱的任务是开会。”
罗荣桓一字一板地说了这么一句,紧接上方才的话把儿,又继续说下去:“总而言之,敌人杀了我们的人,不光被害者的亲属恨他们,我们的阶级弟兄,我们的人民群众,谁能不恨他们?”
罗政委瞟了刘曼生、宋继柳一眼,又说:“就说你俩吧,一提起敌人的兽行,这不也都气得变了色吗?”曼生和继柳,情不自禁地点着头。
罗政委将双手抱在一起又说:“因此说,敌人每杀一个中国人,每烧一间中国房子,糟蹋一个中国妇女,就等于在每一个中国人民的心里,增加了一分仇恨;也等于,给我们中国的抗日怒火,又加上了了一分仇恨;还等于,在他身边埋了一颗炸弹。”
罗政委盯着继柳的面孔,又加重语气说:“这不是给你们泼上了一瓢水,这是永远都不过时的真理!你们明白了吗?““这一下真的明白了!”
罗政委这个八路军山东军区司令员兼一一五师政委,不论谈什么事,也不论对什么人,总是喜欢一杆子插到底——把话说尽。现在,尽管宋继柳已经表示“真的明白了”,可他还是继续说了下去:“因此说,敌人进行一次烧杀抢掠之后,某些群众的情绪低落,那是暂时现象,表面现象……”
“这个……”
罗政委见大家面面相觑,缓了口气,又说:“其实质是,人们对敌人,更恨了,他们那种抗日救国的心情,也必然是更加迫切了……”
荣桓讲到这里,继柳和朱明远都因又明白了一个道理而心情兴奋,活跃起来。
宋继柳先说:“我刚才那个调子,是完全错误的!”
朱明远也说:“原先我也没想到这层如此深刻的道理,还是首长说的对!”
继柳说:“首长,你应当把这个道理,向我们赣东游击大队的全体战士讲讲!”
孙继先说:“以后找个机会,让罗政委跟游击队和民兵、群众都讲讲。”
罗荣桓笑道:“喔哈!你们推的可真够干净的呀!看来,这革命成了我罗荣桓一个人的事啦!呵呵……”
“哈哈……”众人都笑了。
罗荣桓又接着刚才的正题说下去:“我们当前的情况是极端困难的。不过,这种困难,是‘黎明前的黑暗’。困难的本身正在说明:黑暗即将过去,曙光就在前头。当前的问题是,我们,也就是说做为军队党委领导成员的我们,如何使我们的战士,使我们的群众,都能明了这一点。并要紧紧抓住敌人的滔天罪行,用以教育我们的战士,用以发动人民群众,并带领他们继续前进,去迎接那胜利的曙光……”
罗荣桓正说到劲上,哨兵又跑进树林。
罗政委来到罗荣桓近前,气吁吁地说:“敌人上来了!”
罗荣桓慢慢腾腾地站起身来,拍拍哨兵的膀头儿,笑盈盈地说:“小同志,看你慌得这个样子!”
“我倒不慌。首长你们……”
“我们?”罗荣桓坦然自若,逗笑道。“呵呵,我们都慌了?”
指挥员的风度,给哨兵壮了胆。
哨兵一吐舌头,脸红起来。这时,他的心里在想:“又从大首长这里学了一手儿!”
现在,宋继柳和永生争辩了两句,又学了点什么呢?首先是荣桓讲的这个道理,其次是他在说话时的举动、神色、表情……
这有什么可学的呢?
当然有。你想想,眼下,敌人近在咫尺,可从罗荣桓的动作上,表情上,神色上,语气上,以及语言的节奏上,没有一丝儿紧张或是匆忙的意思。他这种沉着、稳重的气质,给了这哨兵以很大的咸染,使得他那颗急促地跳动着的心,又不由得恢复了正常。
“同志们!“沉静了一会儿。罗荣桓又说,“你们再谈谈近来敌人的活动规律吧!”
“好!我先说……”宋继柳有条不紊地谈开了。
这工夫,罗荣桓将他的全部精力,全都集中到郡两只耳朵上了。现在,他这耳朵的任务可真多呀!既要听宋继柳的发言,又要听林子内外的动静。
你看!他对周围的一切响动,竟是听得那么仔细,那么认真!不论是若有若无的脚步声,还是竹子枝叶的磨擦声,他都要听个仔细,辨个清楚。
这是因为他不信任自己的哨兵吗?当然不是。而是出自他做为领导人的一种严峻的责任如今罗荣桓的心情,就象那当母亲的看护着一帮已经睡熟了的孩子那样,尽管明明知道不会发生什么事情,可又丝毫不敢掉以轻心。
这是因为,罗荣桓他既懂得革命战土们在革命中的分量,也懂得在这样的时刻,一个领导人的失职或失策将意味着什么。
过了一会儿。宋继柳正说着,罗荣桓听见有一种轻微的脚步声,由远而近地响着。显然,这是负责警戒的哨兵又来了。哨兵来到罗荣桓面前,悄声报告道,“一百多个伪军下了大路,直奔这里而来。”
符竹庭望望罗政委:“首长,咱走吧了!”
宋继柳插言道:“我去干掉他们!”
罗荣桓将刚溜到前头来的帽头又推到后头去。他忽闪着两只豁豁亮亮的大眼睛,久久地盯着东北天角,好象在问征自己:“该怎么办呢?”
片刻。罗政委干脆说:“咱不能干,也不能走!”
大家一齐盯着永生,他们的神神都好象在说:“为什么?”,罗荣桓明白他们的心理,又解释说:“一干,会就开不成了,一走,老邱哪里去找咱们?”
“首长!”孙继先问,“那怎么办?”
“好办!”罗荣桓语重声低地命令道,“就地分散!隐蔽!”他又转向哨兵,“你向同志们去传达我的命令!”
“是!”哨兵飞步而去。
“同志们!”荣桓又嘱咐这群旅团级的干部们,“我不发令,谁也不许开枪!”
“是!”众道。
随后,这些当官的,各自找了个蔽身之处,隐藏起来了。这时,有团“磷火儿”出现在林边,忽明忽睛,时近时远,眼间,便消逝了。这真让胆小如鼠的人,胆战心惊。
第三十九章 弹中盛会()
不一会儿,一中队伪军来到松林附近。他们先用手电筒林中照了照,可能是没发现什么可疑的迹象,便放心、大胆地走进竹林来。
走在前头的,是个武大郎。他迈着两一摇三摆的“箩筐腿”一面大大咧咧地蹒跚着步子,一面流里流气气地哼唱着低级趣味的小调子。
跟在“武大郎腚后头的,是一帮歪戴帽、斜腰拉胯汉奸队。这个队伍里有一个尖嘴猴腮,远看象个大螳螂,近看赛只瘦绵羊的家伙。他叼在嘴角上的烟头儿噗地一口吐出去,裂开那张蛤蟆嘴没好气儿地说:“你别他妈的穷哼哼好不好?”
武大郎将那松肿的眼皮一拍打,转动着一对绿豆般的眼珠儿笑咧咧地说:“是!队长老哥,我的明白了!”
“哼!你能明白个x?”
“谁叫我这一唱,又勾起你那失恋的心思来了!”武大郎拍一下瘦绵羊的肩膀,“是不是呀?长官!”瘦绵羊没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