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外英雄传-第1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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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方的天空,阴阴沉沉。远远近近大大小小的村庄,都被这好象豫豫星星的细雨般的雾气覆盖着。
果不出罗荣桓所料,日军的那个“扫荡”滨海地区的作战计划,是通过特务机关抛出来的假情报。此时,敌人的重兵正云集鲁中地区,等待着山东军区的八路军往他们设下的圈套里钻。
当日军得悉山东军区等机关已到鲁中后,就纠集临沂、蒙阴、沂水等地兵力约五万余人,以沂蒙地区北部为中心,分十二路进行“扫荡”,企图合围山东军区等机关部队。
第六十四章 军令如山()
十月二十七日,日军合围留田,未逞。
一日拂晓前,又在沂水以北的对崮峪对八路军进行合围,这时,朱瑞等人正被敌人包在这里。朱瑞对仍然在身边的李竹如说:“李秘书长,快带‘抗校’同志掩护非战斗人员向滨海方向冲!”
“是!”李竹如接受任务后,向后一招手,“一队向东,二队向西,三队向北,剩下的同志跟我冲!“冲啊……杀啊……”
八路军指战员与日军激战竟日,毙伤敌人六百余人,八路军也伤亡三百余人,日伪军将集中强大兵力“扫荡”并合围南墙峪,省战工会秘书长李竹如等英勇牺牲,山东军区副政委黎玉在突围时负伤。
一会工夫,敌人的先头部队,在朱瑞的视线中显现出来。这时,朱瑞的心里,比在深山打猎突然发现了猎物还要沉着。讲实情,目下的敌人,是正以最大的速度风快地前进着。
可是,我们八路军战士们的心情,和他们的领导人朱瑞的心情一样,却觉着敌人就象爬行一样,走得太慢了!因为这些小老虎似的战士们,盼望打仗真是如饥似渴,恨不能让敌人一下子就来到自己的近前,好跟他们痛痛快快地拚上一场!
敌我的距离随着时间的流逝在缩小着。
不多时,敌人的队形,已看得清清楚楚了。
只见,上万多号敌人,摆成一溜长蛇阵,明火执仗地向山东军区而来!看敌人的来势,不象要来个包围战,而象是要来个挖心战—一顺着街筒子直插街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来个中心开花,打我们个措手不及!
朱瑞观望着,思索着,觉着敌人采取这种战术是有可能的。
第一个根据是:这些天来,鬼子大头目见伪军们天天出去跑,天天放空回,光打雷不下雨,一直找不到山东军区首脑,勃然大怒了。于是,伪军头子等汉奸头子们,叫到他的队司令部,大骂一通,狠训一顿,尔后,便亲自带领着他的日本大队和伪军们一起出发了,这些情况,朱瑞通过我们的地下工作人员都已了解到了;
第二个根据是:从前伪军们出来“扫荡”,都是采取“拉网”战术,而又一直没有奏效!这回鬼子大头目来个独出心裁,花样翻新,搞个挖心战,也是有可能的;
第三个根据是:敌人人多势众,武器优良,他们凭借这些有利条件也有可能敢于冒险的;
第四个根据是:从日照、临沂、沂水出发突袭南墙峪不成,取捷径而进是不用路过崮峪的。他们既然故意先到蛟龙停留,又转道扑向崮峪,显然是用的声东击西之计。
敌人既然先来了个声东击西,继而再来个迅雷不及掩耳的挖心战,这是完全合乎逻辑的……朱瑞越想越高兴。因为敌人这样的战法,这样的队形,对我们打伏击太有利了。他心中这样想着,又见同志们也都大喜过望。
此时,同志们正在紧紧扣住扳机,握着手榴弹,首长一声令下,准备给敌人一个出其不意的重大杀伤!
时间,在焦急中一分一秒地缓慢地流逝着。
敌人,在雾海里一步一步地向这边靠近着。
又过了一阵。敌人的先头部队,已进入了朱瑞手下的有效射程。到这时,屏住呼吸的战土们,身子全象僵住了似的,一丝不动,只是浑身的血液流得更快了。一颗颗鲜红火热的心,也正按照统一的节奏跳动着,就象共着一条血管似的。也许是由于太兴奋的缘故吧?这时同志们那颗嘭呀嘭地跳动着的心,几乎快要从嗓子眼儿里蹦出来了!
在杀李竹如的仇人来到了面前的时刻,在马上就要杀敌立功报答人民的时刻,在即将把党和**的伟大战斗号召付诸行动的时刻,我们这些人民的子弟兵,我们这些苦大仇深的孩子们,我们这些用**思想武装起来的革命战士,谁能不想起英勇就义、壮烈牺牲的战友?谁能不想起屈死的爹娘和阶级弟兄?谁能不想起把自己救出苦海、火坑的***、**?谁能不想起敌人所欠下的一笔又一笔的血债?
这一切,在每个战士的心头上,燃起了一团团仇恨的怒焰,凝聚成一股股无畏的力量。仇恨结成的勇气,气愤产生的力量,使得战士们面对着这一群其势汹汹的敌人,信心百倍,勇气十足!
他们等待着,等待着,耐心地等待着,等待着朱书记那开枪的命令。身为指挥员的朱瑞,他的心里完全知道,他自己率领的这伙战士,跟我们八路军的所有战士一样,当敌人出现在他们的面前的时候,要他们冲锋陷阵是愉快的、容易的,而要他们忍耐,哪怕是忍耐一分钟、一秒钟,对战士们来说也是痛苦的,对指挥员来说也是困难的!
可是,他并没有迎合着战士们的心愿立即发布开火的命令!
他在干什么?他在沉思着!
在山东军区战士们的心目中,不管敌人的人马多么多,武器多么好,我们也一定能够击败他们。战士们这种观点,是党给予他们的,是首长们通过一次又一次的战斗实践给予他们的。
现在,朱瑞是怎样看待这面前的敌人的呢?只见他在紧张地沉思着!
这时节,在战士们的戚觉中,时间行进得太慢了,一秒比一天还要难熬。他们把仇恨全凝聚在枪口上,心情如饥似渴,脸色憋得通红,两只鼻翅儿掮动着,一对眉毛拧成了一条绳,握枪的手心里都渗出汗来了。
沟里很静,很静,静得使人的耳朵里发出了各种各样若有若无的声音!
伴随着时间的流逝,战土们久久等待的命令,终于发布了:“撤退!”
这命令,声音很低,很低。战士们有的听见了,有的虽没有听见,但也感觉到了。此刻,惊呆了的战士们,大都莫名其妙地望着他们的领导人——这位发布“撤退”命令的朱瑞。
伏击阵地上,笼罩着令人呼级困难的闷气。这闷气,掩盖着战士们的失望和不满。
战士们虽然没人说出半句话,可是他们通过自己的眼把要说的话告诉给了书记同志。朱瑞向战士们扫视一眼,将人们潜藏在眼神中的不满情绪统统收捡过来以后,再次重申了他的命令:“顺山沟东撤!”
你说同志们该是多着急呀?而且朱瑞也知道,同志们想打仗都要想成病了!但是,目前的境况下不容许他作任何解释,就连发布命令,也只能是简洁的,迅速的。紧接着“顺山沟东撒”的命令之后,他又跟上这么一句:执行!
战士们面对着这不符合自己心愿的命令,心里都急坏了!有的象浑身起了风疙瘩,痒得撑不住劲儿,用手搓着大胯。有的在嘟嘟嚷嚷发牢骚:“敌人来到眼皮底下了,为什么不让打?真不明白!”
不通归不通,着急归着急,执行命令归执行命令。这就是我们***所领导的队伍的特点之一。我们同志们那种“一切行动听指挥”的铁的纪律,现在已经充分地表现出来了——你瞧!那些揣着失望心理和不满情绪的同志们,这不全都提着枪、猫着腰、一个紧跟一个地向北撤去了吗!
朱瑞走在遭沟里,眼里着一个又一个的战士们。他,只见,那些往日里都赛过小老虎的小伙子,如今全噘着个嘴,带着咕咕哝哝的声音从他的身边擦过去。
这当儿,他不由得想起了同志们在讨论问题时敢于发表自己的见解的场面,想起了在平时同志们敢于跟他争辩的情景,心里一阵高兴,不由得话在心里说:“我们的党有了这样既懂得**又懂得纪律的同志,世一界上还有什么样的敌人不能战胜?”
朱瑞在撤退的过程中,走着走着落在了队伍的后头,他是故意落在后头的。而且每次撤退都是如此,这已成了战士们人人皆知的老习惯。不过,走在队伍后头的,也并不是只有朱瑞一个人。在他的身边,还有警卫员和通信员。他们,正在保护着自已的首长。
朱瑞走着走着,忽然一侧身向一参谋低语了几句,也不知他说了些什么,只见参谋点点头“恩”了一声,飞起双腿朝前跑去了。
第六十五章 稳操胜券()
过了一会儿,队伍在沭河岸边的一片槐林中停下来。
朱瑞走进槐树林,站在一棵大树下。
他的身子挺得笔管条直,两个大拇指头挂在腰问的宽皮带上,显得有点轻松。他那一副坚毅的眼光,在这个同志的脸上打了个转儿,又忽地飞到另一个同志的脸上去了。
眼下,平素都美不够的同志们,大都闷闷不乐。他们不吭声,不看首长,相互之间也不交换眼色。
有的,背靠树干,枪贴前胸,耷拉着脑瓜子,气得呼哧呼哧地喘粗气,嘴噘得能拴住一匹大叫驴,有的,急得用手抓住自己胸前的衣裳,仿佛他心里正憋得难受,要放开嗓子大喊几声才痛快,有的,脸涨得通红,发紫,好象他随时准备要跟人打架似的;有的,身子歪在树上,一手撑着地,五根指头全都抠到土里去了。
也有的,两个人背靠背坐着,这边这个低着头在研究自己的脚?那边那个仰着脸在用眼找云彩;还有的,手里拿着一根树枝儿,吃着猛劲在地上乱画。他画一阵,用脚抿掉,抿完了,又再重画,一遍又一遍,一直不抬头……
朱瑞先将身边每一个同志看了个仔仔细细,尔后,这才乐呵呵地开了腔:“同志们!你们生谁的气呀?”
刘先生先答了话。他将手中的碎坷幼的碎坷垃一摔,绷紧了脸说,“生谁的气?生你的气!”
看气色,听语气,仿佛他已经忘了现在正在跟谁说话。可是,朱瑞并没因此而生气。为什么?因为现在的刘先生,在朱瑞的心目中,首先是一名革命战士,而后才是他的手下。因此,朱瑞象对待其他同志那样,只是不在意地笑了笑,又面向大家问道:“生我的气是吗?为什么呢?”朱瑞这话,显然是明知故问。
也许因为这个,老大晌没人答话。
后来,还是炮筒子旅长实在憋不住劲了,他一挺腰坐成个直橛儿,用手掌拍着自己的大腿,吭的一声开了一炮:“为什么?你右!失掉了战机!”
这炮声一响,一参谋那张数快板的嘴也就劲儿开了腔:“咱也不知你这当首长的是怎么想的!把我们领到敌人的鼻子底下来,只让看看不让打,又把我们领到这里来,这究竟是为了什么?叫我说,你干脆把我们领到个什么地方养老去算了!”
“是吗?”朱瑞笑一声道。
“是的!领导何必这么折腾人哩?这些天来,敌人的‘扫荡队’,象群疯狗似的到处乱窜,走一路抢一路,进一村烧一村,把大家的肺都快气炸了!你准不知道人们的心情吗?我们眼巴巴地瞅着让敌人从眼上溜过去,对我们这当兵的来说,真比钝刀子割肉还难受哇!这怎能叫入没意见?……”
朱瑞不急不火地听着。就在这时,他的心里是有根的,别看同志们的情绪这么大,意见这么多,可是,只要指挥员一声令下,什么样的艰巨任务,他们都会坚决执行!
那顿牢骚发完了。朱瑞这才笑着说道:“呵,是对我有意见呐!这好办!路不明,众人跺,理不平,大家摆。有意见那就提嘛!何必生这么大气呢?你瞧,要叫不了解情况的人看看这个场面,准以为我压制**呐!这可真是有点冤枉啊!”
朱瑞这么一说,人们的气消了大半。
不过,消气归消气,意见并不少提。多少年来,朱瑞一向是鼓励人们给他提意见的,同志们也一向是敢于给他提意见的。方才,人们全不吱声,是因为都在气头子上。经朱瑞这么一说,人们的气一消,这个一榔头,那个一棒子,意见全上来了。
朱瑞一看提意见的人们来劲儿了,就找了个不被人意的地方坐下来,悄悄地听着,思索着。当提意见人的视线偶尔向他射来时,他就微徽一笑,点点头,意思是:说下去,说下去嘛!
那些提意见的人,谁也不讲究方式,不留面子,丁是丁,卯是卯,单刀直入,开门见山。人们这些意见,其说法虽不尽相同,意思都差不离,就是说这一仗该打,撤退,失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