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女有罪-第6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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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你一骑。”
“不用,两个人,跑不掉。”
无语咬牙将他扶上马匹,他一上马,松开捂着伤口的手,上身笔直,“走!”
几人一路策马前行,身后残余的狼盗追击。再更前方,带着‘邺城’的马车已经先行出发。
无语拼命策马,不时观察闫傲的状况,他面色铁青,并不显露半分不支,可鲜血随着每一次动作,低落下来,在身后形成一条血道。
他需要包扎,可他们现在不能停下来!还有一个受伤的人,一个马车,都不如单骑的速度快,狼盗花不了多久就能把他们追上。
无语猛一咬牙,拉着马缰。
闫傲没提放她突然停下来,在马上回头,“你疯了!”
她声音昂然,“你先走,我会追上来。”便要拉转马缰,往狼盗冲去。
前面两个随从策回来,大吼,“姑娘,你跟公子走,我来拦着他们。”说毕,从她身边骑过,已抽刀往狼盗迎去。
这几人是闫傲身边的近人,无语并不知晓他们的名字,只记得其中一个给她送过热栗子。
闫傲拉转她的马,声音毋容置疑,“无语,走!”
他们继续往前,都知道身后这几条同生共死的生命,唯有死路一条,不约而同的沉默。在这叫人窒息的沉默之中,身后厮杀声起,再越来越远,却始终没有绝迹。
狼盗的确被阻挡了一阵,但他们人数远在拼死阻拦的随从之上,不多时要追上来。
天色即暗,无语回头,看着后面穷追不舍的黑点,咬牙道,“你不能再阻止我了,这次我留下来了。”
闫傲还未开口,她又突然‘诶’了一声,“发生什么事了?”
那些黑点停了下来,反而往回跑去。
闫傲也往回看了一眼,“地下的人救不出来,上面的珠宝还在,他们回去分赃了。”
话虽这么说,他们也未必安全。仍旧一刻不停的往前策马,直到过去很久,闫傲脸色已近乎白纸,无语强迫他下马,将伤口包扎好。
他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只是看着她。
无语低声道,“我再不说我一个人留下来。”
他才闭上眼睛。
驾车的随从下来道,“姑娘,我们把公子扶上车。”
无语和他合力把闫傲搬上车,‘邺城’静卧一侧,还没有醒来。眼下他们带着两个重伤的人了,狼盗还随时可能再卷土重来。
即便大部分的狼盗被困在地下,可哪怕他们只来十个人,以无语现在的余力也抵抗不过。
她决定,“要找个地方避一避。”
可是周围一片戈壁,他们能避哪里?
“戈壁有水的地方会有人家。”随从把随身的匕首放进她手里,“公子交给姑娘了,属下去周围看看。”
119他们首先关心的()
随从一走,无语把匕首收在身上,拿出水囊喂闫傲喝水。‘邺城’还昏睡着,她用手帕沾湿,润了润他干裂的唇角。然后翻出解毒药丸喂给他吃,这药丸虽然不是解药,但能抑制毒素扩散。
她忙完这些,回到闫傲身边,他听见动静,睁眼看了她一下,“陪我说说话。”
无语知道随从没回来之前,他实在不放心她一个,所以要说话保持清醒。
此刻,她真的想同他说些开心的事,然而话到嘴边,竟然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闫傲没办法,只好起了个头,“你不好奇齐王现在在哪儿?”
无语不开心了,“别提他!说什么要保护我再不出事的,我有事的时候,他从来不出来。”
闫傲哭笑不得,“你别怪他,你不见的时候,他可急了。”
无语又喂闫傲喝了口水,顺着他问,“那他现在去哪儿去了?”
“我们先收到消息你被带去罗泽,他当天就要带人杀过去。但消息来的太早,按照预算你还没有到达罗泽。冒然前往必然是个陷阱!而且罗泽王在信中提到了古城宝藏,我便知道不把古城送出去,是不会安稳的。”喉间微痒,闫傲咳了几下。
无语忙帮他压住伤口,以免崩开。
他喘了口气,“时间紧迫,我们都没把握找到古城。所以只能造一个假的。”
无语惊愕。
闫傲露出得意,“梁佩离设计的图纸,齐王领人来造,而我一路将闫家的现钱折成金银古董。我和梁佩离直到罗泽境内才分开,他带金银过来与齐王回合。”
无语看到一线希望,“这么说他们现在就在附近?我们如何联系他们?”
闫傲摇了摇头,“他们不在附近,按照我们的计划,他们处理好古城之后,动身去寻你。准备等你一过大楚关卡,就接应你。不过,东北关谋反,他们没接应到你,现在一定在来找我们的路上。”
近天亮的时候,随从赶回来,他们赶车骑马又走了大半日,终于来到他找到的人家。在一处古井旁边,井里水不多,周围种了一些沙地的果蔬,只有一户人家,开门出来的是个老妇人。
戈壁上的男子都去做了狼盗,女子年轻些的也会成为女奴,奔波半世,最后年老病弱,就是这样的下场,晚年生活凄凉到狼盗也不屑骚扰。
突然跑来这几个陌生人,老妇人很是惶恐。
无语从口袋里挖出一把金子,这是在古城里偷拿的,老妇人不要,没有贸易,钱对她来说不存在意义。倒是多看了几眼他们的马车,随从马上说:“车我们要用,不过走的时候可以匀你一匹马。”
老妇人点头,放他们进屋。
家徒四壁,屋里简陋又狭小。
闫傲的伤口先前只是草率处理,现在有了热水,随从问老妇人要了针线,要给闫傲把伤口缝合起来。
无语担心会疼,闫傲脸上有苍白的微笑,他的手缓缓覆过去,抓住她的手,“不疼的。”
伤口本来就疼,针线穿过的感觉已微不足道。
随从把伤口附近的衣服剪开,他倒是淡然又熟练,“姑娘放心,子云小姐以前教过我们。”
无语跪坐在闫傲身边,那伤口足有手掌宽,针线一下下穿过他的肌肤,像在缝一件衣服,其他一切都精致,独独这破口惨不忍睹。
她扭开头,担忧的看着他的眼睛,闫傲脸上全是疼出的汗,神色疲惫,声音却带着笑意,“你真是个傻丫头。”
对自己的苦难永远那么无畏,对别人却如此心软。
随从终于缝好伤口,收拾了一堆污物准备出去,闫傲喊住他,“小心注意外面的动静,我们还在罗泽王的势力范围内。”
无语握紧他的手,“叶隐夏要对付你?”
“他已经在下面对付我一次了。”闫傲这才把第一日下古城的凶险告诉无语,而后道,“不过,他杀我就是灭个口而已,古城这么大笔财富被他和狼盗平分,大楚不会对他放心。现在看来东北关、狼盗早已合谋,罗泽倒是被顺带上的,不知他会不会狗急跳墙,对付我成了次要的,最重要想杀的是……”
他往那头‘邺城’看了眼。
无语会意,“他们虽然联合,但是并不齐心。狼盗这边已经被你削弱,东北关那头,我相信大楚在发现他出事以后,也已有所行动。罗泽夹在当中,到底是反,还是顺,的确难以预料。”无语静默了一下,“不论如何我也会当心的,你先睡一会。”
闫傲的确支撑不住,眼睛没闭上多久,便睡了过去。
后半夜屋里有响动,无语本就睡的浅,立刻坐起来。屋角亮了个灯,‘邺城’的眼睛睁开,竟是醒了。
无语立刻靠过去,“你觉得怎么样?”
他张了张嘴,喉咙里一片火辣,无语马上取水给他喝,她的手心带着淡淡的温度,触碰到他发烫的身上,像股清泉流过。
润过喉咙,他终于发出了声音,也看见了另一头的闫傲,“他救了你?”
“确切的说是我们。”无语纠正。
邺城扯扯嘴角,他仍旧头晕目眩,体内余毒太甚,连说话都需要很大的力气。但这时候,看见她身上的擦伤和落魄,他知道她一定经历了很多,硬支撑着道,“是我连累了你,那些伤害过你的人,日后定向他们十倍讨还。”
无语盯着他看了半响,忽然道,“我不需要,楚赴晨。”
他眼里有巨大的惊愕划过。
虽没有说话,无语也明白其中的意思。
“你疑惑我为什么认出来是不是?”她回头看向闫傲,“因为如果躺在我眼前的人,真的是邺城或者闫傲。他们首先关心的,是我有没有受伤,害没害怕。而不是告诉我,他们要给我报仇。”
她没再回看楚赴晨,嘴角笑意加深,“陛下,您喜欢的花无语,和我花无语心中的邺城,都是我们自己给自己的梦。切勿因为梦太美,忘却身边人。”
楚赴晨默然。
她自起身,拿出解毒药再次研碎,喂给他吃,道,“你一个皇帝跑出来,胆子倒真是大。眼下我们还在危险的境况下,也不知道能不能活着走出这片戈壁。”
他刚醒来,身体还极其虚弱,虚喘了气道,“大楚在罗泽各城都有应急的人,如果你说的位置不错,最快一天时间,可以找到他们过来。你叫醒闫傲,我说给他听。”
闫傲在重伤之下,无语希望他好好休息,可是早一日有人接应,就早一日不用提心吊胆。她千思万想,最后万般不忍的把他叫醒。
闫傲一瞬就回复了精神,“出什么事了?”
“没有,楚赴晨醒了。”
两个男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将眼下的时局放在第一位。闫傲听了楚赴晨的说明,决定铤而走险。他把随从叫进来,“小何,按这路线去找人来接应。”
“是。”
小何这一走,真只剩下他们三个人了。危险还没远去,无语替代随从的位置出去放风。
其实放风这件事,现在已经没有多少意义,马匹和车都让小何走之前藏起来了,如果真有狼盗找过来,他们根本没法逃。
然而让无语没有想到的是,狼盗没有来,先来的是一批罗泽兵。他们一共十人。叶隐夏在与浦上失去联络之后,派兵进入戈壁探寻。
东北关和狼盗早就知道之前的‘邺城’大人是大楚皇帝,而他叶隐夏竟然被瞒在鼓里。
东北关叛乱之时,大楚也没有传出任何帝王消失的消息,只知天都发出急召,百万雄师北上,几乎一夜之间平了东北关的乱子。
是东北关逃入罗泽的将领把楚赴晨失踪的消息带过来,叶隐夏才知道大楚不退兵的缘故原来在此——他们还在找他们的帝王。他现在猪八戒照镜子——两头不是人。赶紧派出人深入戈壁找楚赴晨,寄望将功赎罪。
无语这头却不知道,看见士兵往屋子策来。赶忙冲回屋里,“外面有罗泽士兵。”
“没有看见小何?”
无语摇头。
“那这些人不能留。”闫傲坐起来。
“你的身体不行。”无语握住他的手,把剑夺过来,“我去。”
“你?”闫傲轻笑,“不是我说你,你现在的功夫对付一两个人都有问题。你还是跟老婆婆躲地窖里吧。”
老妇人看见士兵来,已经拉开地砖,钻入地窖。那地窖位置的确隐蔽,但是只容的下无语一个女子进去。
闫傲看了楚赴晨一眼,他也是醒的,可他的情况比他差太多。士兵的脚步声已经传来,透过窗户可以看见是十个魁梧的女子,罗泽真正的士兵。
闫傲目光一凌,把无语往地窖推下去,盖下盖板。无语非常不安的握着匕首,不多时她听见敲门的声响,然后是惨叫和兵器撞击的声音。
她明明在里面呆了一会儿,可却觉得有一百年那么长久。
什么顺着盖板的缝隙落下来,打在她脸上,她伸手擦去,触感粘腻腥气。
谁的血?
闫傲现在的情况对付十个士兵简直是天方夜谭,正焦虑着,盖板猛然打开,便看见闫傲往下伸手,“出来。”
他半身佝偻着,扶着地窖边沿,用力的喘气。
无语心疼的不行,从地窖里爬出去,外面有血,却没有尸体,再往外看,都堆在门口,她眼睛一热,知道是他不想她看见不舒服,“你为什么要逞强。”
闫傲用剑直着半身,缓了一会儿,才有力气开口,“本来要拖出去的,放在这里你们出不来。”
她忽然注意到他的伤口,“又迸开了,快躺下,我给你包扎!”
楚赴晨一动都不能不动的躺在后面,他从头到尾目睹了一切。
目睹闫傲合上地窖,一步一顿的走屋出去,到被几人围攻退回屋内。目睹他被对方一次次击打在伤口上,血流如柱。也目睹他在杀光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