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女有罪-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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邺城还没到大理寺,此刻也还在车里,两人都不说话,一片寂静之中隐约能听见彼此的呼吸之声。
等车停了,他把车帘拉开,示意她下车。
无语把手扶上肩伤,一声不吭,却是一幅还很疼的模样。
邺城无奈,伸手扶住她,将她搀下马车。
这家伙还算明白,没让自己老爹的政敌跟着一起进去,下车她从邺城手里挣出来,独自往门里去。
走了几步,忽然回转过身来。
邺城正要上车,见状停下来。
她不嬉闹的时候,五官给人的感觉相当文静,只是那一开口,就破功了。
“诶,破案的。你知不知道驱蛇人怎么收徒弟?”
邺城一本正经,“驱蛇人习惯独来独往,即便收徒,也不带在身边。”
这家伙嘻嘻一笑,比出两个指头,“他们总是一个师傅,一个徒弟,一个男的,一个女的。虽然不在一起,却也离得不远。”
说完也不管邺城听懂没有,欢欢喜喜的进门了。
028她要跟你,你就让她跟嘛()
花卓对女儿卷入案子,十分不悦。无语回到家,别的不做,少不得先挨了顿骂,然后才被准许回院疗伤。
次日一早,一人翻进她屋里,送了份热乎乎的糖炒栗子来。
无语把腿翘在桌上,一只手也吃的欢乐,香糯的栗子把两边腮帮子塞的又圆又鼓。
那人垂首一侧,态度毕恭毕敬,“常去的地方都查了,没有酒,现下还有一个地方最有可能。”
他指了指无语面前那幅地图,是同糖炒栗子一起带进来的。无语图省力,早把它铺在桌上吐壳,此时上面除了一堆小山般的栗子壳,还有星星点点的口水沫子。
她全不在意,抖抖小手,扫开了壳儿,拎起纸来看。
邺城这人洁身自好,没有嗜酒的习惯,他身上的物件能沾着酒气,除非是日常常呆的地方存了酒。眼下能查的地方都查过了,唯一还没机会靠近的就是他的居所。
事实上,邺城入仕五载,朝野内外却无人知晓这位当红新秀的父母是谁,祖籍何处,家宅何方。
他像一个谜团,突然之间,出现在众人的面前。
无语看了两眼地图,咧嘴一笑,“有个大概位置也成,我一间间摸过去就是。”
身边的人欠身,“那小姐若无其他吩咐,小的退下了。”
“等等。”无语喊住他。
那人回头。
“闫傲怎么没来?”
她坐在床边,养伤期间身上是身纯白寝衣,一头碧丝扑泄,衬的脸蛋儿纷纷嫩嫩,纯净至极。
那人呼吸滞了滞,垂首答,“公子去了东齐,这段时候,小姐有吩咐,吹哨唤小的就是。”
“知道了,你去吧。”
那人躬身退下,临出门之际,回头看一眼。无语若无其事的低头在吃栗子,脸上没有丝毫特别的表情。
白云漫漫,时光流转。
总有一些人,熟悉到记不清究竟相识了多久,以至于有了从一出生便相伴至今的错觉。
她默默吃完栗子,回身摘下脖子里的哨子,放在床上的玉枕中。常年四处乱跑,一直没有多少随身的物件,仅有的珍爱之物都在这只枕头里,但却不知下一次出发的时候,里面还剩多少。
驱蛇人的案子破了,邺城在朝上得了一顿褒奖,又被楚赴晨留下来说了半日话,才被准回去。
巷末几株桑树正茂,硕大的叶上趴着野生的蚕,他老远便听见沙沙的啃食声传入耳朵。
夏末炎热,难得傍晚十分却起了凉风,一扫身上多日的疲倦。
岂知才闭眸在树下站了一会儿,一个银铃般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办案的,这季节又没有桑果,你愣在桑树下做什么?”
邺城抬头,就见无语坐在旁边的高墙上,还坐没坐相,踢踏着两只小脚。
若换平日,他会当做没看见她,可自无语帮忙挡了驱蛇人一掌之后,邺城已做不出这等冷面的事来,再者她如此出现在他住所附近,也让邺城在警觉之中带着几分不解。
他顿了顿,走到墙下,刚要启口问她伤好些没有。这家伙却抢先兴高采烈的告诉他:“办案的,你的桃花要来了。”
邺城不明白她为何突然来这一句,无语坐的高,看的自然比他远,嘻嘻一笑,指指他身后。
邺城回头,的确有脚步声靠近,轻轻的,软软的,但小巷幽深婉转,一直到那人转过弯弯,才看清面容。
浅墨抱着包袱,原地一礼,“大人。”
邺城点点头,一时想不出说什么,只得礼貌的问她,“浅墨姑娘怎么在这里?”
浅墨低垂下巴,楚楚可怜,“婢子身涉案件,如今虽已洗白,也不宜留在公主身边,所以刚刚请了辞。大人对婢子有救命之恩,有生之年无所报答,婢子……”她抬头迅速看了邺城一眼,羞怯的低下头去,声音越发低弱,“婢子想跟随大人,做个粗使的丫鬟。”
邺城略略变色,没想到浅墨会为这事以身相许,可如若救过一个人,就得受人一身跟随,那他身边岂不是人如朝海?
他神色端正,“姑娘言重了,既然已恢复自由身,何必再寄人篱下。不如早早回家人身边去。”
“婢子的家人都已不再,只是一介孤女。”浅墨的态度低微又殷勤,“大人若嫌弃婢子出身卑微,婢子可以在外居住,每日上府做差。”
邺城有些啼笑皆非,“在下身边并不需要人手,姑娘在公主身边谋过职,定有一技之长,不如正经做个营生。如若缺少资金,在下倒可以帮忙。”
他拒绝的有理有据。高墙上的无语笑咪咪的跳下来,她虽然伤了半边肩,行动却未受丝毫影响。这会儿落在邺城身后,落井下石般的来了句,“真是的,她要跟你,你就让她跟嘛。”
029一定要让少爷抱住眼前的机会()
邺城仍是拒绝了浅墨,他用词委婉,态度坚决,“在下喜好清静,姑娘的好意心领了,请回吧。”
浅墨拥着包袱,神情落寞。邺城等她完全走出视线,回身推开家门。
无语惋惜的跟在后面,“哎呦,多好一朵桃花让你摧残了,下一回还不知什么时候才有机会咧。”
邺城回过头来,目光微凝。不及他开口,无语已欢喜的往他身后奔,跟只小兔子似得,“酒!酒!”
伍伯捧了一小坛子酒立在堂屋门口,“这一坛桃花酒快十年了,文的很,小姐喝正好。”转首看见邺城,又道,“少爷,你回来了啊。”
邺城颔首走上去,“今日事多,出宫晚了些。”
坛口刚开,一股桃花芬芳混合着酒香扑鼻。无语笑的眼眯成缝,白皙的爪子正要摸上酒坛。
邺城伸手将她隔开,“身上有伤,不能喝酒。”
无语撅起嘴嘟哝,“受伤还不是因为你。”
邺城被她一句话堵住。
无语水汪着眼睛看着他,七分期盼,三分憋屈。
他没办法,略略放软语气,“那给你留着,等伤好了喝。”
无语这才再次笑开来。
伍伯看看两人,满是褶子的眼角一弯,“晚饭做好了,都快进去吃吧。”
无语早饿了,自不拒绝,“哇哇,我要吃饭!”
邺城真是怕了她了,知道若是赶她,肯定又提肩伤的事情。他示意伍伯添副碗筷,进门之后,目光却是一直,那桌上本就放着两副碗筷。
伍伯他……早被这家伙收买了吧。
无语扑在桌上,完全没有宾客概念,直接抓了邺城常用的筷子,往菜上戳,“呜呜呜,萝卜炖肉,我喜欢!”
伍伯笑得更是开心,“萝卜顺气,夏天吃赛过人参。”
那家伙吃的满嘴油腻,“伍伯你手艺比我家的厨子还要好!”
“小姐喜欢,每天都来吃饭。”
邺城不禁扶额,这每天都来吃的概念,是伍伯你另有所图吧。
果然饭后就见伍伯在后头给牌位上香,嘴里念念有词。
“老爷夫人啊,咱们家少爷二十有三,事业有成,前途无限,眼下唯一的遗憾就是还没有后嗣。今个儿家里头一回来了女客,能吃,好生养,活泼,和少爷互补。老爷夫人在天有灵,一定要让少爷抱住眼前的机会啊!!!”
邺城静站在他身后,神色变化,不知想到了什么,片刻后,恢复了往日的冷寂,他默无声息的回到前面。
无语坐在院外桑树的树杈上揉她圆滚滚的肚子,吃饱了,真饱!难道三餐定时一次,真不习惯。
邺城出门,来到树下昂头看她,“不早了,快回家去吧。”
“回去又要挨我爹骂,我不要。”她第一次在他面前提到回家的态度。
邺城默了默。
无语在树上面动来动去,次数多了他也留意到了,道,“下来吧,桑树虫多。”说着,把手伸出去。
无语这回倒乖,就着他的搀扶跳下树来,头发划过他的脖子,弄得邺城一阵酥痒。
对付这家伙不能按照常理,邺城原打算软的不行,就来硬的,打晕了直接送回花府,可听她方才一言,又觉如此的确不够厚道。他想了想道,“你可以在这儿呆到晚些再回去,等你爹睡了,也就不会骂你了。”
无语歪头眨眨眼,看样子是听进去了。
他转过身来,行在前面,“走走吧。”
“去哪里?”
“饭后消食。”
对于某个又懒又爱吃的家伙来说,饭后消食就是个屁。她没走多久,就叫嚷肩膀疼,走不动了。
邺城嘴角抽了抽,肩膀和走路没有关系吧。念及她的确带伤,他没说话,回头走了几步,却不见她跟上来。
无语靠在墙上,扶着肩膀,不知是不是月光作祟,脸色泛白。
邺城走过去,隔着衣服摸到那伤处裹着的纱布,“一直没有换药?”
她点点头,额上冷汗淋漓。
他不禁动怒,“当时就草草一弄,怎么不叫大夫呢?事后还不知道换药,你是三岁小儿吗?”
“叫爹知道了……会骂。”
她闭着眼,睫羽微颤。整个缩在他的影子里。他伸手扶着她,无语把全部的重量依靠过来,邺城微微一叹,把她抱起来。
夜色落下,正是华灯初上的时候,小巷周围却一片昏暗,只有邺城家亮着灯光。
无语低着头,还知道找话题,“你家旁边怎么都黑漆漆的?”
邺城不喜欢她捣乱,却没有瞒她,“我买下来了,现在没人住。”
“你买那么多房子做什么?”
邺城摇摇头,推开家门,把她放在客房的床上,压住她乱动的手,认真的道,“我去拿药,在这儿别乱动。”
030来,让我上药()
屋里只剩下一个人,无语伸进衣兜摸索,手痛的发软,试了几次都没能把药瓶拿出来。
邺城来去匆匆,眨眼拿着药推开房,正看见无语把药丸往嘴里放,那动作一看就不正常。他把药瓶拿过来一闻就怒了,眼疾手快在她背上一拍,迫得无语张开把嘴里那颗药丸吐了出来。
无语痛的打滚,伸手要抢。
邺城毫不留情把药丸丢出窗去。他劈头盖脸就想骂她,这家伙已经张嘴哭得比他还大声,“人家痛嘛!”
真真梨花带雨,半点没有淑女风范。
邺城忍了又忍,柔声道,“这东西只能止痛,对伤口一点没有好处。我这的药好,保管一会就不疼了。”他伸手揽住她的肩膀,轻唤,“来,让我上药。”
无语将信将疑的抬头看过去一眼,邺城眉目间微紧,嘴角却尽力仰着弧度。她眼眶含泪,一边抽泣,一边背过身去。
情急之下,邺城顾不上尴尬,伸手解开无语的半边衣衫。
只看见她的伤处肿胀发紫,俨然较之前更为严重。每多看一寸肌肤,他的心便多沉一分。就说这家伤的这般严重还活蹦乱跳,原来都是吃药压着疼痛。
他专心致意的将药膏涂抹在那片青红紫胀上,轻吹吸气,给她缓解痛楚。许久之后,才将手移开。
无语一点不安分,立刻就忍不住要动起来。邺城将她轻轻按住,“别动,等药膏干了再穿衣服。”
无语身体不能动,脖子却没收影响,半侧回头道,“坐着累啊。”
他看见她撑着身体的手臂颤颤抖抖,松了一点口,“那动作小心一些。”起身,伸手,他扶她躺下来,视线变化,眼角余光却未在前方旖旎风光上停留分毫,只道,“那药丸你是哪儿来的?以后不许再吃了。”
说话时,无语正在打哈欠,闻声她张着嘴直接笑了,“你不是看过我的卷案记录吗?我师从药王谷谷主,配个止疼的药哪还需要靠别人。”
药王谷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