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疯魔,不红楼-第94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到了除夕,鸳鸯跟着贾母等人先去宁国府,主子们开宗祠祭拜先祖,鸳鸯等人便守在外头,鸦雀无闻地默默当值。
待主子们回到堂屋开席,鸳鸯也不能吃饭,站在后头端茶倒水,随时听候吩咐。
贾母在席间看敬大夫人挺着肚子站着辛苦,便下令叫她也坐下,还命鸳鸯和鹦哥将自己面前的几碗软烂菜肴端给敬大夫人。
敬大夫人告了罪,便坐在了贾母下首。
邢、王二位夫人在贾母身侧站着布菜,便玩笑着也去给敬大夫人叨菜,还要喂她吃下。
敬大夫人躲不开,便索性安然吃喝了,又喊李纨和贾珍媳妇任氏过来,笑道:“你们赶紧去给两位太太也喂些吃食,省得她们空着胃口,冒起酸水,倒来尽兴摆置我!”
一时里头笑声四起,引得外间的男人们纷纷探头往里看来。
贾赦端了酒进来朝贾母道:“可是一家子儿媳妇、侄媳妇、孙媳妇,侄孙媳妇,都争着伺候母亲,结果争得恼了,反打起来了?”
贾母笑指着贾赦道:“对对对,你媳妇打得最厉害,你快领了她家去!”
众人笑得东倒西歪,贾赦端着酒站在贾母下首,见敬大夫人笑得歪在桌上,胳膊碰到了一个酒壶,便忙伸手去扶那酒壶。
不想敬大夫人也瞧见酒壶要倒,便同时伸手欲扶。
两人的手扶到了一处,敬大夫人即刻撤了回去,四下看看,幸得无人留意。
贾赦却是半边身子都酥了。
他自年轻时便贪恋敬大夫人的好颜色,待贾敬愈发修道入神,他便整日怜惜红颜守空房,恨不能即刻一亲芳泽,解其孤寂。
这份肖想日积月累,以致心魔渐生。
敬大夫人早成了贾赦心中的巫山神女,触则情生。
见贾赦呆呆望着自己,敬大夫人心下大怒,却也不好发作出来。
幸而贾母等人仍在说笑,敬大夫人怕人瞧见会实在难堪,便起身离席,告罪说要更衣。
贾赦回过神来,一颗心却仍揣着只兔子般,手边留着的那丝温香腻滑叫他难捱极了。
回了外间席上,贾赦连饮几杯,却越发燥热难耐,便也告罪说要更衣。
他不曾留意,一旁贾敬的脸色已是一团紫酱。
原来方才贾敬正巧站在屏风处,他能看得见里头情形,里头人却都瞧不见他。
贾敬将贾赦方才丑态尽收眼底,惊怒之下,便笃定他就是自己一直寻找的“奸夫”。
见贾赦和自己夫人前后脚出去了,贾敬更加信了个十足,一时心火炽极,便起身追了出去。
贾珍见自己父亲一声不吭离席而去,也慌忙告罪追了出去,一时外间席上只剩贾政领着贾琏等几个孩子谈讲学问。
却说敬大夫人扶着采荇在后头小花园内走了几步,觉得寒风刺骨,便又往回转来。
刚走到九曲回廊的一个转角处,却不想迎面撞见贾赦。
贾赦一见敬大夫人,愈加酒气上涌,哪里还顾得上廉耻礼仪。
他欺身上前,恨不能贴着敬大夫人而立,吓得后者连退两步,才堪堪站定。
采荇心中一惊,只道贾赦喝多了酒,便挡在敬大夫人身前向贾赦行礼道:“大老爷如何出来了?外头冷,我这便扶我们夫人进去了。”
敬大夫人便搭着采荇的手往回廊一边避去。
贾赦却不叫她们过去,不仅不欠身,反大剌剌往敬大夫人这边又挪了一步。
“赦大老爷!”
采荇沉声叫了一声。
贾赦咳嗽两声,对她笑道:“我寻你们夫人说两句话,你且先回吧。”
采荇听见这话很是不像,吓得回头去看自己主子。
“赦兄弟醉了。采荇,我们先回。”
敬大夫人低头,拉着采荇便要走。
贾赦却一把拉住了她的衣袖,轻声道:“不过说句话,嫂嫂一向疼我,今日为何这般避着我?”
敬大夫人惊得魂儿都飞出了腔子外,随即又气得发抖,夺着袖子骂道:“混帐!不看看这是哪里,婶子和弟妹都在前头坐着呢!你纵不要廉耻,难道也不要命了吗?”
贾赦红着脸,喷着酒气痴笑道:“嫂嫂在此,我还要命做什么?”
这时,贾敬忽然从回廊拐角处转了出来,指着他们道:“不要命的,不要脸的,今儿我都如了你们的愿可好!”
贾赦一见贾敬,顿时唬得酒醒了大半,慌里慌张松开敬大夫人的衣袖便夺路而逃。
敬大夫人见贾赦跑得像只被狼追的狗,气得头晕脑胀,且又羞恼交加,便双目含泪回头对贾敬道:“老爷,你要给我做主!”
贾敬笑道:“做主?做主将你改嫁给赦弟可好?”
敬大夫人闻言,愕然道:“老爷?难道你,你疑心我……”
贾敬一个箭步上得前来,劈手便是一个耳巴子,将自己妻子打得半截身子歪斜在一旁。
若不是采荇及时扶住,敬大夫人便要摔倒在地了。
贾敬打了这一耳光,又朝敬大夫人啐了一口,骂道:“贼**!你当是骗过我了么?什么丹药助情,什么夜半发性,分明是你肚中怀了孽种,掩不住了,倒编这话来哄我。走,咱们这便去寻西府老太太,叫她认下你这儿媳可好?”
第142章 (4)疑邻盗斧假道愚夫 百口莫辩贞妇贤妻()
敬大夫人头懵眼花,只觉得天旋地转,也不会言语了,更没有辩驳了,呆愣愣被贾敬拉着到了贾母跟前。
贾母等人皆吓了一跳,不知贾敬这是发什么疯。
“老太太,侄儿这媳妇是要不得了,还请您替赦弟收了她吧。”
贾敬此话一出,王夫人抽了声倒气儿,慌忙招手,带着李纨、任氏并一干丫鬟、婆子退了出来。
鸳鸯心中也大惊,却也只能低头赶紧退了出来。
赖嬷嬷却是叫贾母扶住,一个劲儿给贾母揉着后背。
邢夫人也要走,却叫贾敬拦了下来,对她道:“可怜弟妹却是和我一般的糊涂人!”
鸳鸯跟着众人急步出了屋子,听见贾母在里头气得摔了酒杯,指着贾敬骂道:“大年下的,你胡吣什么?才说你转了性,知道疼你媳妇,往后能安心过日子了,你就给咱们唱了这处《妆疯》?你是丹砂吃多了,吃愚了心么!”
“快走!”
王夫人呵斥了众人一句,便带着大家避到了别院内,交待众人道:“敬大老爷醉了,他那些耍酒疯的浑话,要是谁当真传了出去,仔细你们的皮!”
室内,赖嬷嬷上前扶着敬大夫人坐下,看见她呆傻了一般,半边脸颊也红肿不堪,惊叫道:“谁下这样的狠手!”
贾母扭头看见那伤痕,气上加气,赶着叫人拿药油来,又拉着敬大夫人的手劝慰她:“夫妻哪有不磕碰的。他一向糊涂,你多担待着些。好歹要顾着你肚子里的孩子。”
敬大夫人此时才将腔子里的那口气出了来,呜咽一声扑进贾母怀中,痛哭流涕。
贾敬见贾母不信他反信了**,气得抬手便掀了桌子,一时杯盘狼藉,汤汁酒菜溅了众人一身。
“我一年都未与她行周公之礼,这孩子从何而来?适才我又亲眼见到她在廊下同赦弟拉拉扯扯,还说什么一向疼爱的浑话……”
贾敬如疯了一般,高声叫嚷着。
外间贾政听了这话,唬得捂了贾蓉的耳朵,把几个孩子都撵着也去了别院。
贾珍此时却拖拽着贾赦,两人踉踉跄跄进了屋来。
原来贾珍跟在父亲身后,不意撞破了母亲和叔叔之事,他旁观者清,瞧得真真切切是贾赦欲行不轨,母亲却无半分逾礼之处。
但贾敬先入为主,却认定了敬大夫人有罪。
贾珍便急得拔脚去追贾赦,只想着拉他回来解释清楚,自可还母亲清白。
贾赦被贾珍推推搡搡着进了里间,贾敬正和敬大夫人在各执一词,都向贾母在“陈冤”。
一旁的邢夫人一开始半信半疑,但忽然想起丈夫这几年最宠的一个姨娘,分明就和敬大夫人一个模子印出来的一般,
她心中便也将贾敬的话信了大半,只听得自己无名鬼火直戳天灵盖,当下便欲掰着敬大夫人的脸撕扯一架。
贾赦进来刚站定,便见邢氏要去拉扯敬大夫人,登时恼羞成怒,上前踹起一脚,将邢夫人踢得窝倒在地,痛得直哼哼。
贾母头疼欲裂,扬声喊着赖嬷嬷。
赖嬷嬷听着贾母的吩咐,扶着敬大夫人出了屋门,脚不沾地便上了轿子往荣国府赶去。
一路上,敬大夫人像丢了魂似的,口中喃喃:“我没有,我没有,我没有……”
贾母心中明白,这多半是贾赦一人之罪,便连连宽慰敬大夫人。
贾敬、贾赦、贾珍三人气哼哼在宁国府又闹了一场。
贾赦此时倒也坦诚,直言只是自己一人生了没廉耻的念头,敬大夫人从未对自己假以辞色。
贾珍也在一旁辩白、分析方才情景。
奈何贾敬已经认定,任凭二人说干了嘴,他只不信。
贾赦恼了,骂他道:“嫂嫂那样的人物,嫁与你这冷情冷性,狠心狠意的忘八假道士,还不如嫁堆粪!莫说她没偷人,便是偷了,也实属应当!”
贾敬听了这话,嗷一声便扑了过去,一拳便将贾赦捶翻在地。
贾赦被打得和地上的邢夫人滚在了一处,气得翻身坐起,怒骂道:“亏你叫个敬字!你也配!”
他骂着便蹿起身来,一手抓着贾敬前襟,一手往他头脸之上捶去。
贾珍见父亲挨打,慌忙上前拉开贾赦,却也不敢伤着自己叔叔。
他夹在两个长辈之间,最后倒挨的拳头最多。
邢夫人则在一旁捶地大哭。
……
敬大夫人遭此一劫,整个人像被抽去了魂儿。
贾敬整日在东府喝酒生闷气,却也不来贾母处接她回府。
贾珍来接了几回,敬大夫人都无语垂泪,却也不吐口回去。
贾母等人居中调停,多方劝慰,皆言说笃信敬大夫人的清白,贾敬却半分都听不进去,扬言要休妻。
贾母气得对他说:“你自管去休,我不是你老子娘,想来也管不得你。只你若休了你媳妇,咱们的亲缘便也一并休了!”
贾敬气得无法,也不敢真惹恼了贾母,便气哼哼回府了。
敬大夫人只沉默不语,在贾母处挨着日子。过完年到了二月底,她整个人便都瘦脱了形,只剩下一个大肚子,瞧着甚是吓人。
贾赦至此已是后悔至极,明白自己犯了大错,但他进来给敬大夫人赔罪时,敬大夫人却抓了桌上的铜剪就朝自己心窝处扎了进来。
饶是赖大娘眼疾手快拦了下来,初春时节衣裳又厚实,敬大夫人心窝处却仍留下了一个黑青的印记,万幸没得破了皮肉。
贾赦吓得再不敢进来,后被贾母逮着着实痛骂了好几顿,他也一声不敢吭。
眼见着敬大夫人一日瘦似一日,贾母心急如焚。
到了三月初,换上了春装的敬大夫人愈发可怜,四肢细瘦如杆,脸皮蜡黄浮肿。
“孩子,你莫糊涂!命是你自己的,你还有珍哥儿,蓉哥儿,和肚子里的这个!”
贾母亲自端了一盏燕窝粥,舀了一勺,要喂给敬大夫人。
“婶子,我吃不下。”
敬大夫人靠在床头,无力地低声道。
贾母又劝了几句,见她仍旧是一口不吃,便又生气又心疼,搁下碗走了。
鸳鸯相信敬大夫人是清白的。
不为别的,就因为她此时的情形,绝对不是一个偷情被抓的女人该有的表现。
“夫人明显是被敬老爷的猜疑伤透了心了!”
鸳鸯向金彩家的说道。
“唉,这名节被污,叫我,我也活不下去了!”
金彩家的叹息道。
“这又算得了什么?敬老爷糊涂,便叫他糊涂去!为了这么个糊涂人赔了性命却是不该。老太太和珍大爷都是相信敬大夫人的,该为了这些信自己的人好好活着才对!”
鸳鸯这话一出,金彩家的便给了她一个爆栗子。
“你孩子家家哪里知道?夫为天,这天要你死,你哪有气力去抗?”
鸳鸯撇撇嘴,她和金彩家的沟通不了,只得放弃,转而问起很实际的问题来:“姆妈,敬大夫人娘家也是金陵的。你说,咱们要是给她做些金陵的吃食,她会不会吃得下去一些?”
金彩家的听了,便说值得一试。
第143章 (5)疑邻盗斧假道愚夫 百口莫辩贞妇贤妻()
金彩家的听了女儿的提议,便说值得一试。
鸳鸯当即包了一罐母亲腌制好的风雨梅子,先去交给了贾母。
贾母见了,先是叹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