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疯魔,不红楼-第2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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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雨村高举双手,捧着昭德帝密旨朗声道:“皇上有旨!”
殿内顿时陷入一片诡异的沉默。
新帝嗫嗫道:“一派、一派胡言!朕何时给过你这罪臣圣旨?”
贾雨村并不理会,展开手中圣旨,将昭德帝旨意宣读了一遍。
昭德帝圣旨中直言新帝“器非上品,性逊顺王,侥而登临,贻祸社稷。”
众臣听得冷汗淋淋,皆跪地无言。
新帝更是直抽冷气,歪倒在太监身上,惊怒交加之下双目发直,险些晕死过去。
贾雨村读到最后,乃是昭德帝明言新帝立身原本不正,实乃伪帝,着朝中百官及宗亲即日起迎接自己圣驾归京,至于伪帝,昭德帝命众臣将其幽禁冷宫,以观后效。
众臣皆领旨高呼万岁。
宗亲们则都齐齐望向北静王,新帝也颤抖着眼睫,含泪盯着北静王看。
北静王玉面发青,正思索间,南面又传来一阵轰隆隆的炮火声。
他抬了抬眼皮,扭头不再与新帝直视,转身跪下恭谨地领了圣旨。
众勋贵宗亲见他如此,一时之间,大多数人也忙跪着山呼万岁。
新帝颓然闭上了双眼,铁青着一张脸滑坐在地。
昭卫举起长矛来到新帝身前,冷冷瞧着这个孤立无援的可怜伪帝。
贾雨村不再去看新帝,对众臣缓了语气道:“还请诸位随老夫前去朱雀门,迎回皇上圣驾!”
“首辅要去迎谁的驾?”
太皇太后扶着嬷嬷稳步迈进大殿内。
贾雨村率众臣跪迎了太皇太后,方磕头道:“臣回禀太皇太后,臣奉皇上圣旨,废伪帝,迎圣驾!”
太皇太后双目圆睁,怒视贾雨村道:“一派胡言!皇上分明端坐龙椅之上,尔等却真伪不辨。贾首辅,这满朝文武皆藐圣上而唯你马首是瞻,你这是要做那指鹿为马的祸国奸佞?”
贾雨村也不辩驳,自如起身,扫了扫官袍下摆道:“微臣一颗忠心自有天表。只是臣所食,乃君之禄,臣所忠,乃君之国,自不必与后宫人等多做解释。”
他说完便回身与众臣道:“诸位,请!”
众臣纷纷起身,跟随贾雨村鱼贯而出。
太皇太后气得浑身发抖,大声斥骂道:“反了!都反了!来人,快来人,给我拦下这个逆臣!你们贾家,果然没一个好人!”
众臣见太皇太后言语无状,皆不加理会,摇头叹息着自管随着贾雨村去了。
太皇太后急怒攻心,紧走几步,一把拽住北静王的衣袖怒目道:“你也跟着他们作乱?”
北静郡王蹙紧了眉头,扶着太皇太后手臂低声劝道:“太后!知子莫如母,昔日皇上何等心思手段,太后难道不知?如今这般情势下,太后难道以为咱们还有一战之力?总归是亲母子,太后不如先和缓下来,再说以后。”
北静王虽也疑心过,但毕竟不尽知太皇太后曾对昭德帝下过杀招,所以他仍如此劝说着。
“谁说哀家无一战之力?只要,只要你们与哀家,与皇上一心,我们自可一战!”
太皇太后死死掐着北静王的手腕,沉声说道。
北静王无奈苦笑,忍着手上痛楚婉言道:“可惜人心所向,却非太后一己之力就能挽回。”
他说完回头望了望仍旧呆呆坐在地上的新帝,满面失望。
太皇太后看了一眼新帝,不由闭目仰面哀叹道:“天道不公!人心不古!难道那弑兄杀弟,一把火烧光自己同胞手足的逆子,更得上天眷顾?”
北静王不忍再说什么,亦不知该说什么,遂摇着头抽出自己手腕,匆匆跟上了朝臣们的队伍。
第404章 (1)顽石悟双玉续情缘 大观开众芳各归案()
秋末的中京已然肃杀凛冽。
清晨的冷风打着旋刮过,地上枯黄落叶便随之翻覆飘荡,再没个落定。
昔日热闹的长街如今空空荡荡,便是偶有行人,也是缩肩抱臂,形色匆匆。
一辆马车哒哒行来,里头正是王熙凤与贾琏同坐车中,夫妻二人皆面露焦急凝重之色。
忽然前头传来“得得得”的马蹄之声,贾琏掀开厚厚的棉帘去瞧,只见来人骑着一匹高头大马,快到跟前时便勒住缰绳停在了马车一侧。
“柳兄,事情如何了?”
贾琏忙探身出来,拱手问道。
来人正是柳湘莲,如此阴冷的天气里,他却满头细汗。
此刻他也顾不得擦拭,利落下马给贾琏拱手道:“琏二爷,林大人和贾大人皆随太上皇入了宫,如今宫门紧闭,各处都有昭卫守着。北静王府等处也都在静待,王爷们还在宫里未出来。是以咱们跟着冷子兴四处跑了个遍,却一点消息也打探不到。”
王熙凤在贾琏身后探身道:“我们家娘娘也未着人再传话出来?”
柳湘莲摇了摇头道:“恐怕娘娘的人也出不来。”
贾琏叹了口气,和王熙凤道:“我随着柳兄再去北静王府候着,劳烦二奶奶再去南安王府探一探。”
王熙凤点了点头,正要退回马车中,呼听后头又有马蹄声传来。
“吁!”
来人却是蒋玉菡,只见他神色慌张地翻身下马,对贾琏等人拱手道:“芸小爷叫人来报,说狱神庙有变,宝二爷人不见了。”
“什么?”
王熙凤猛地抬头惊问,冷不防砰一声磕到了马车门顶框之上。
贾琏顾不得看顾她,抓着蒋玉菡衣袖问道:“不见了?或是被提审了?或是被哪家亲戚趁乱救出去了?如何就说不见了?”
蒋玉菡面色发白道:“正是稀奇!芸小爷怕宫里有人趁乱害了宝二爷和太太,于是和蔷小爷分头去了狱神庙和诏狱。太太那里一切安好,可狱卒带着芸小爷来到宝二爷牢房跟前时,二人见门窗皆好好的,门上铁锁也完好无损,只遍寻不到宝二爷的人影。那狱卒也吓坏了,还扣下了芸小爷,只说是他使了坏。”
王熙凤心头发紧,但仍逼着自己往好处想道:“许是谁家买通了旁的狱卒,悄悄接了宝玉出来也未可知。”
贾琏闻言神色稍缓,连连点头道:“很是!”
柳湘莲道:“宝二爷吉人自有天相!只如今情势微妙,咱们不如先各自去等候打探消息。待尘埃落定,或许一切自会明了。”
众人听了,都依言各自出发。
昭德帝自昨夜被诸臣迎入朱雀门后,便一眼未合。
宫中发生的惨变,也着实令他难以入眠。
贾雨村等人自忖一切安排妥当,却唯独低估了太皇太后的疯狂。
众臣前去迎接昭德帝,留在宫中的昭卫们便接管了内宫诸事。贾雨村原本以为有昭卫在,后宫再不会起什么风波,可是昭卫们只是得令软禁了太皇太后于寿康宫内,却不敢对她有何不敬。
太皇太后心性早已走火入魔,今见大势已去,于是叫人锁了偏殿,将尚未来得及送到朱雀门的太后等人皆锁在了偏殿内。
昭卫们听到消息赶去营救,太皇太后竟站在偏殿门前,一手举着火烛,一手持一短匕横架自己颈上,胁迫着昭卫不敢上前。
“人人都忘了摘星台那把大火,可哀家没忘!今日,哀家要让你们也都尝尝那火噬之痛!”
太皇太后一边哭叫着,一边疯了一般用火烛点燃了偏殿木窗上糊着的棉纸。
昭卫们要去救火,她却将匕首狠狠割破自己颈项皮肤,放言道:“哪个敢上前来,哪个便是逼死哀家的乱臣贼子!”
众侍卫一时没了主意,谁也不敢担当逼死太皇太后之罪,可也无法承受不救太后等人之过。
众人踌躇之时,那火借着燥爽秋风,转瞬之间便呼啦啦卷上了偏殿的木窗与木房檐,殿内顿时响起太后等人的惊叫声。
太皇太后大笑道:“好!好!好!有你们给哀家陪葬,哀家才好去见我那惨死的乖孙儿们!”
昭卫们互视一眼,领头那个小声道:“左右都是死,不如死得其所。咱们好歹救下太后他们,也算对皇上表了忠心!”
众侍卫点了点头,随即蜂拥而上,朝太皇太后扑去。
“退下!”
太皇太后厉声喝止,可是两个侍卫转瞬间就来到她的眼前,手中长剑袭来,纷纷指向她手中匕首。
“妄想!”
太皇太后目眦尽裂地大叫一声,随即手中猛然用力,那短匕顷刻间便没入她的颈项内。
“太皇太后!”
她身边嬷嬷与太监们吓得跪地大叫。
侍卫们忙将她半抱着扶到一旁,又指挥着人快去灭火。
等昭德帝入宫时,寿康宫内的大火已然扑灭,可是不仅太皇太后自戕薨逝,就连太后也因饱受惊吓,又吸入过多烟尘,在被侍卫救出火场后,却医治无效而亡了。
昭德帝甫一进宫便收到这般噩耗,气得连连斥责贾雨村等人无能,当即罢免了贾雨村首辅之位。
林如海忙令各处宫门落钥,暂时对外封闭了这些惨闻。
君臣密议之后,到了翌日清晨,方对外颁布数道圣旨,除了囚禁伪帝于冷宫外,另言因伪帝做困兽之斗,这才殃及太皇太后与太后,致使两宫薨逝。
皇宫传出声声丧钟,各处宫门也陆续打开,京中官员百姓这才吁出一口长气,敢上街走动起来了。
贾琏带着柳湘莲在北静王府苦等至秋阳高照,却等来一道噩耗。
“元妃娘娘,薨了!”
北静王在宫门解禁后,匆匆回了王府,也不及与贾琏多说,只告诉了他这个消息。
贾琏当即痛哭流涕,柳湘莲忙替他谢过北静王,便搀扶着贾琏往家赶去。
王熙凤那里此时也得了消息,自是惊惶痛心,一路哭着回了家。
一家人得了消息后皆抱头痛哭,虽不知元春究竟是如何去的,更不敢再去打听,只张罗着各自披麻戴孝,为元春守起了灵。
薛姨妈哭得气短,搂着宝钗哀哀道:“幸而没来得及送你进宫。那吃人的地方,咱们去不得!”
宝钗给母亲拭了泪,劝慰道:“娘娘虽去了,可好歹皇上回了宫,父亲和哥哥想来也快到家了。过几日姨妈再安然出狱,万事皆会顺遂的。只不知谁救了宝玉,怎还不见送他回来?”
薛姨妈忙道:“是了,一家子只顾着哭娘娘,倒把我们宝玉忘了。快扶着我,咱们问问你凤姐姐去。”
外头晴雯、袭人及麝月等人都在为元春丧事帮忙,见薛姨妈出来问宝玉,袭人顿时急得哭道:“到底是哪个好人救了宝玉?快些现身,好叫我给他磕几个头去。”
王熙凤一边指挥着几个婆子将白幔挂在堂前,一边回头道:“琏二爷去了狱神庙接芸哥儿,姨妈等他们回来再细问问。放心,宝玉一个大活人,总不会平白飞了。”
正说着,贾琏与贾芸自外间回了家。
“真真奇了!”
贾芸紧咒眉头,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来。
第405章 (2)顽石悟双玉续情缘 大观开众芳各归案()
薛姨妈等人听闻宝玉失踪,忙闱上前去,七嘴八舌打听着。
贾琏道:“一干狱卒皆无人知晓宝玉去处。就是左邻的囚犯们都没见到宝玉经过。若说狱卒偷放了宝玉,怕问罪不敢认,可再无对咱们隐瞒的道理不是?若是我帮着救了宝玉,忙不迭向咱们表功还不及,又藏什么呢?”
王熙凤咂舌道:“既无人救,也不见宝玉出牢房,那宝玉能去哪里呢?总不能凭空消失了吧?”
晴雯跺脚道:“真真儿急死人了!”
湘云忽然想起什么,忐忑不安地欲言又止。
宝钗瞧她神情有异,遂轻轻扯了扯她的衣袖,拿眼探询地看着她。
“宝姐姐,你可记得咱们自月港回京路上,被大雪阻着时,宝玉身上那块通灵宝玉,也是这般凭空不见的?”
湘云凑近宝钗,小声说道。
宝钗杏目微睐,低头思索着,心中顿觉不安。
薛姨妈听见了,忙问:“什么凭空不见了?”
宝钗一直未与京中诸人说过宝玉失玉一事,今见瞒不住了,只好将此事说了。
王熙凤听闻后,连道:“坏了!”
“昔年鸳鸯在时,曾说过宝玉一生福祉皆在那块玉石之上。玉在人在,玉失……”
王熙凤说到此处住了口,脸上现出凝重神色。
薛姨妈攥紧帕子追问道:“玉失,人会如何?”
王熙凤苦笑道:“都说那是宝玉的命根子。命根子若不在了,姨妈说宝玉会如何?”
薛姨妈唬得一愣,扭头瞧见宝钗脸色一片煞白,随即向王熙凤道:“胡说!凤丫头如今越发不稳重了。那玉再通灵,也不过一块石头,哪里就能定宝玉的生死了。再者说,那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