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疯魔,不红楼-第2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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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人欲行参拜大礼,却被王妃劝住,遂各自落座,一处说起了话。
叶莲因在新大陆久等不到宝玉等人,且战事已平,她担心思念贾珠,便留下儿女在那里,自己先返回了中州。
待到了月港后,叶莲方知贾政与贾母皆去了,鸳鸯也已消失弥久,不知所踪。
昨日冷子兴又飞鸽传书道宝玉被囚,王夫人危矣,叶莲心中伤痛惊惧不定,于是面对顺王妃的热情款待,一时有些心不在焉。
顺王妃也知贾府遇难,于是温言宽慰道:“叶夫人莫焦心,我们王爷与王大人皆已修书,要京中诸人务必保全贾府。便是太上皇那里也给皇上递了加急文书,言道珠大爷功勋卓著,朝廷万不该奖惩倒置。”
叶莲感激地笑了笑,告罪道:“小妇人神思不属,实在失礼,倒叫王妃费心了。”
牛氏等人也落了泪,一处悼念了贾母几句。
顺王妃劝慰了大家一番,又对叶莲道:“你是做大事的人,哪里能干坐着陪我说那些内闱闲话?实不相瞒,咱们今日一见,乃是我们王爷的意思。”
叶莲见王妃如此说,和牛氏等人面面相觑,顿时都支起耳朵细听起来。
“那新大陆,究竟是怎么个模样?那里的人和咱们有甚不同?也有绿眼睛红头发的强盗和咱们抢地盘儿嚒?你们在那处都吃什么,喝什么?咱们的人多么?孩子们若去了那里,可能读书?将来若要婚配,难不成还得回中州相媳妇儿……”
顺王妃反不再说顺王,只一口气问了十几个问题,林林总总,越问越细,叶莲便耐着性子一一答了。牛氏等人也听住了,不住咂舌。
末了,顺王妃长叹一口气道:“夫人莫怪。原是我们王爷说了,叫我任事皆问个清楚明白再做决定,省得来日到了那里再抱怨不满。”
众人听得一愣,叶莲不由问道:“王妃,竟也想要去新大陆不成?”
顺王妃笑道:“对。不光是我,我们王爷也要去。”
“啊?”
牛氏和叶莲皆惊讶出声,又觉失礼,忙要道歉,顺王妃笑着止住了她们。
第397章 (4)金玉缘反落宫花绽 双龙斗却逢虎厌战()
“王大人和你们珠大爷是否都被请了去?想来,我们王爷也在与他们商议此事呢。”
顺王妃说完,又给众人解释了顺王这些日子以来的诸多思虑。
“不怕你们笑话,自那年在宫里险些被人活生生给勒死,我就落下病了……再听不得那个宫字,一听就浑身起一层白毛汗……“
顺王妃说着话眼中泛酸,遂停下来眨了眨眼,这才不好意思地对叶莲等人笑了笑。
叶莲看了看她,只见她一张圆圆的脸儿上一双圆圆的眼儿,虽上了年纪,却仍旧舒眉展眼,脂光粉滑服帖得很,显见得是过得极舒心得意的。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王妃与王爷伉俪情深,这才是难得的大福气。”
叶莲笑着宽慰了几句。
顺王妃顿时笑眯了眼,点头道:“我是个没见识的,只觉得这女人一辈子,最要紧是得个一心人,养个麒麟子。如今两样我都有了,便不想得陇望蜀,再去求那劳什子的凤座鸾驾,没得折了福份!”
叶莲听了这话,一时不敢搭言。牛氏倒与王妃心有戚戚,一时点头不已。
顺王妃见叶莲谨慎,更加敬重她,遂开诚布公道:“我们王爷亦是这般想的。”
叶莲双眉一耸,随即平复。
牛氏等人这才警觉,一时面色凝重起来。
“你们莫怕。我既说了,就没得顾忌。王爷早便想好了,眼下这情势,太上皇与新帝已然双龙临朝,若我们王爷再抬头争夺,天下再没个安稳的时候了。太上皇那里,我们王爷自会去陈情,若他老人家明白,或归京颐养天年,或随我们也去新大陆,皆好。若太上皇执意要我们王爷去争夺,那说句大不孝的话,我们王爷便要做个忠臣逆子,一心为国,再也顾不得那个孝字了。”
顺王妃和盘托出后,静静看着叶莲等人。
牛氏惊骇莫名,和女儿、媳妇面面相觑,不知王妃为何要与她们这些妇人谈及夺位大事。
叶莲则笑道:“王妃,恐怕王爷此刻也在等我们珠大爷与王家舅父的回话吧?若他们不应下,王妃待要如何处置我等?”
顺王妃脸上一凝,垂首道:“叶夫人真真儿是女中丈夫。放心,纵他们男人不应,那也是他们的事。我与王爷早已说好,成与不成,我都不会伤了诸位性命。”
牛氏初始吓得面色煞白,但她到底是跟着王子滕在军营摸爬滚打出来的,此刻已然咬紧了牙关,让自己镇定了下来,带着女儿、媳妇给顺王妃跪下磕头谢恩。
顺王妃叫人扶起了她们,无奈道:“万望珠大爷与王大人能体恤我们王爷,一同激流勇退。”
牛氏沉声道:“王妃再不必担忧这个。我们老爷心里其实也有此意。”
顺王妃闻言喜道:“果真?”
牛氏笑道:“王妃难道不曾听过臣妇河东狮之名?莫说我们老爷着实生有此心,便是他原本没有,如今为着臣妇,他也必定会有了。”
牛氏这番调侃一出,气氛顿时松快起来,顺王妃捂着帕子笑了起来,连道:“如此说来,本妃也是那悍妇了。咱们倒真真儿投契,来日到了新大陆,也不怕寂寞了。”
叶莲也莞尔道:“王妃莫忘了,还有我呢。”
一时众妇人都掩面笑了起来。
……
昭德帝垂着眸,稀疏的睫毛在眼袋上落下一层薄薄的阴翳。
在他面前跪着的,正是顺王。
“朕,着实看不懂你这个儿子。”
良久,昭德帝抬眼盯着顺王,悠悠说了一句。
顺王磕头道:“父皇心怀天下,儿臣不过一届莽夫。父皇以天下心怀观莽夫所思,自是不明白的。此非父皇见识不及,实乃儿臣太过浅薄之故。”
“哧。”
昭德帝嗤笑一声,抬手指了指顺王道:“你竟也学得这般油嘴了。”
顺王又磕了个头,连道不敢。
昭德帝并未再说话,父子二人便就这般相对无言,默然对峙着。
“你怕了?”
最后,仍是昭德帝先开了口。
顺王一笑置之,连回答都不曾。
昭德帝面色一变,皱眉道:“那你为何要功亏一篑?”
顺王无奈道:“儿臣方才已告知父皇,儿臣这等莽夫,心中并无天下。儿臣平生最爱,一是老婆孩子热炕头,二是打得敌人屁滚尿流。至于当皇上这件事,儿臣实在并无太大兴趣。”
昭德帝斥道:“轻狂,如此言语无状!”
顺王摇了摇头,索性也不磕头轻罪了,直了身子道:“父皇,儿臣原就不是这宫里的人,还望父皇放了儿臣去吧。”
他这话一语双关,昭德帝虽只懂表层意思,脸色亦有些发青。
“你那弟弟实非帝王之材,由着他坐在那里,中州危矣!你难道就能眼睁睁看着朝纲紊乱,祖宗基业不保?”
昭德帝起身走至顺王身旁,俯身看着他的双眼逼问道。
顺王腹诽道:“这祖宗又不是我祖宗。老子已经为你们白干了半辈子,还要怎样?”
昭德帝见他低头不语,当他内疚,于是再接再厉道:“吾儿乃父皇心中的不二人选,那个位子,也只有交给你,父皇百年之后才有脸去见列祖列宗。”
顺王苦笑道:“父皇,千万别!”
昭德帝被他这不伦不类的话气得险些要破功,铁青着脸道:“这是你欠朕的!想想摘星台!你一把大火烧光了朕的儿子,又想一走了之?你这不忠不孝、不仁不义的逆子!你敢!”
顺王听见摘星台,这才真正面带愧色,遂郑重磕了三个响头道:“摘星台一事,确是儿臣此生之大罪过。但我那两位皇兄绝非无辜,他们背地里和做下多少祸国殃民的贪腐之事,父皇想必也是清楚的。如今父皇无需再拿此事敲打儿臣,儿臣自知有罪,便是到了新大陆,也会与中州守望相助,所有金矿及一切所出,均会交回中州大半,儿臣要用一生来偿还这份血债。”
昭德帝指着他气得发抖,一时说不出话来。
“父皇若不满意当今那位,京中还有十二弟,听说很是英明神武,年纪又小,父皇好好调教几年,岂不胜过儿臣百倍?”
顺王自顾自说着,昭德帝见他心意已决,遂也不再多言。
他杀伐决断惯了的,当即便道:“王子滕和贾珠先留下,待京城局势稳定,他们方可离去。”
顺王笑道:“王大人留下足矣。儿臣还需贾珠在海上领航。”
昭德帝挥了挥手,不想再看这个逆子半眼。
几日后,海上和谈正酣,王子滕忽率中州海军大举进攻,将逃至公海的列强舰队一网打尽。同时,前去和谈的理国公柳彪也被诛杀于乱军之中,王子滕对外则说柳彪卖国求荣,人人得而诛之。
消息传至岸上,中州军民无不欢欣鼓舞,京城上下却议论纷纷。
新帝气得连发圣旨,斥责王子滕欺君罔上,实乃反复小人。
但是不久后昭德帝便下了一道明诏,直言王子滕军功彪炳,加一等公,另封荫其妻、子不等。
朝野一时静默,就连京中新帝也都再无半点动静,太皇太后也无语静观,不知昭德帝接下来又会如何动作。
第398章 (5)金玉缘反落宫花绽 双龙斗却逢虎厌战()
昭德帝并未让京中诸人等待良久,王子滕得胜归港的翌日,昭德帝便率领十万大军往中京开拔进发。
京中新帝战战兢兢,连发数道圣旨给沿途各路官员,严令他们“迎太上皇,阻王家军”。
贾雨村提了酒菜在狱中与林如海对饮,嗤笑道:“这等你死我亡之时了,那一位还念着名声脸面呢。什么叫迎太上皇,阻王家军?即便有心襄助之臣,看到这等糊涂旨意,也该歇了一颗忠心才是。”
林如海摇头苦笑道:“我这帝师当得不如恩师远矣。”
贾雨村不以为然道:“非也。绝非林相不如苏相,实乃新帝不如旧帝也!”
二人笑饮了一杯,林如海畅快道:“不管新帝旧帝,只要月港之危已解,中州再无战火蔓延,咱们这酒便饮得痛快!”
雨村连连点头道:“笑谈渴饮匈奴血,大丈夫应如是!”
二人于是开怀大笑,这一忠一奸双雄重臣于家国天下事上,倒也殊途同归了。
……
“王家舅舅带兵跟着太上皇正往京城走,那,还会再打仗嚒?”
贾琏瘦得脱了形,抠娄着一双眼,边狼吞虎咽了一口菜粥,边问着王熙凤。
一旁平儿给他递了布巾子,劝道:“二爷慢些吃。爷才自牢里出来,需先顾好自己身子要紧。那打不打仗的,咱们说了也不算。”
王熙凤在一旁给巧姐儿擦完了脸,抱了抱她道:“跟你平姨睡觉去。”
巧姐儿乖巧地过去给贾琏行礼道:“女儿先去睡了,阿爹吃完了也早些歇着吧。”
贾琏瞧着女儿笑了笑,眼里含泪道:“好。巧姐儿也好生歇着。明儿你跟着阿爹出城去瞧瞧刘姥姥,好生谢谢她老人家去。”
巧姐儿应下了,乖乖地拉着平儿的手出去了。
王熙凤看着贾琏吃完了粥,叫小红来收了碗筷,又服侍着贾琏洗了脸。
夫妻二人灭了灯,在黑夜里并肩静躺着。
贾琏待要说话,却觉得千言万语涌到了嘴边,又一句也说不出了。
王熙凤亦然。
半晌,二人几乎同时轻声说了句话。
“多谢你。”
“谢谢你。”
说完不多时,贾琏的鼾声便此起彼伏起来。
王熙凤坐起身,终是拧眉轻啐了一口,笑骂道:“到底是没良心的男人,竟也睡得着。”
她骂完便躺下,不久也迷迷糊糊睡着了,只觉得这些日子以来,仿佛这一觉才真正是睡熟了,睡着了。
翌日,贾琏一大早便起了床,先去看了看尤二姐给他生的儿子,暗自哭了一回二姐,又骂了几句秋桐。
那边平儿来叫,贾琏忙擦了泪,陪着王熙凤和巧姐儿吃了饭,一家子坐了车往城外刘姥姥家去了。刘姥姥哪里敢受贾琏的拜谢?
她左右躲了过去,只叫女婿王狗儿置办了酒席,请贾琏在外间吃酒,她则领着王熙凤等人在里间吃饭、说话。
巧姐儿与刘姥姥极为亲近,一见她便窝在其怀里再不出来。刘姥姥就抱着她,给她叨菜,喂她吃果子露。
王熙凤瞧着,一时又想起了贾母,遂红了眼圈儿。
刘姥姥劝了几句,也哭了一场贾母,后又问到了宝玉和王夫人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