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疯魔,不红楼-第1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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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卿又是羞又是愧,更兼惊惶,推了贾珍的手,福了一礼道:“父亲。”
这一声父亲,叫得贾珍如被雪水淋头。
可卿等了片刻,也不见贾珍答言,抬头一看,只见贾珍面色铁青,双目含泪,神情已然凄苦到了极点。
“何苦来……”
可卿顿时也哭出了声儿。
“你过来!”
贾珍说完这话,不由分说便一把抱起可卿,紧紧将她箍在了怀里。
“放开……”
可卿被箍得动弹不得,无力地挣扎着。
“不放!放了你,便是放了我的命!”
贾珍哽咽着低声在可卿耳旁说着。
可卿只觉贾珍口中的炽热痒痒传入自己耳中,一时就像被抽走了骨头般,瘫软在了贾珍怀里。
“你只管你的命,你可知,这般行事,却会要了我的命……”
可卿在贾珍怀里,狠狠咬了咬自己舌尖,拼着最后一丝清明,仰头说道。
贾珍把她放出了怀抱,两手却仍旧死死按着她的双肩道:“胡说!你没了我,才会没了命。咱们早便长在一处了,分一分,便是剜心剃骨一般,你何必再如此自欺欺人?”
“我,我此番来便是要与你做个了结。此后,咱们最好各自绝了念想。不是我绝情,实是太太待我太好,我不忍……”
“她待你好,难道我待你便不好了?你为了她竟背弃我,还说不是绝情……”
贾珍说着话,想到可卿竟要为了尤氏丢下他,又想起可卿委身贾蓉之痛,一时竟把持不住,气得挥手往一旁栏杆上捶去。
可卿吓得抱住了他的手,却见贾珍拳上已然点点殷红。
“你多大了?怎还不知事的小子一般,做这等自残自伤之事……”
可卿哀哀哭着,贾珍见她关怀自己,心中又是酸楚又是欢喜,顺势扶着她便进了屋子,回身又将门关紧了。
“不可,宝珠和瑞珠说话便来了。”
“什么宝珠瑞珠,我只知你是我眼前的宝贝明珠……”
贾珍反身过去,双手捧起了可卿的脸颊,狠狠吻了上去。
可卿大惊,百般推拒,但贾珍已入情之迷津,此刻更是如痴如狂,哪里是能丢手的?
贾珍将可卿抱上紫檀条案,不顾可卿推拒,正要入港,听楼下隐隐传来瑞珠和宝珠的声音。
可卿大惊,拼命推着贾珍,贾珍却已然不管不顾,此刻便是舍弃了他的命去,他也不能丢开可卿。
可卿挣脱不得,泪流满面,恨不能当场死去,贾珍却一边耸动一边满口里只说:“我的心肝儿,就这般死在你身上也好,倒省了我日里夜里摧心裂肺再无一刻安眠……”
“唔……”
可卿喘息连连,呜呜咽咽,却再也说不出话来。
外间瑞珠和宝珠已然上了楼来,却听瑞珠道:“你这丫头真个糊涂,大奶奶哪里上楼了?你且瞧瞧,这里可有人影儿?”
宝珠道:“我分明见奶奶上来了,想来是见过老爷太太,便又一同回了也未知。”
“不对,那蓉大爷还在雪地里跪着呢,怎也不见人来传话?莫不是奶奶也惹恼了老爷?哎哟,我一路走来也不见奶奶回去,想来是被带去太太院儿里训话了。快,咱们快去。”
瑞珠一行说着,一行就要拉着宝珠下楼去。
正在此时,里头贾珍却闷哼一声,一手扶着可卿的腰,一手推按到了墙上。
他舒爽之际难以顾及,竟不小心将墙上挂着的那副仇十洲的《游春图》推得松动起来。
“哗啦!”
那副五尺来高的画幅顿时打落下来,贾珍伸手便挡在了可卿头上,自己却被画轴打中了手背。
瑞珠和宝珠听到动静,皆吓得一愣,瑞珠转身问道:“谁在里头?”
第237章 (4)情可情孽生天香楼 金非金缘牵佩玉君()
可卿脸色煞白,贾珍摸了摸她的小脸儿,一边穿衣一边高声道:“谁?没得打扰我小睡!”
瑞珠听见是贾珍声音,一愣道:“回老爷,奴婢是大奶奶屋里的,听小丫头说您召奶奶过来回话,奴婢便寻来了。”
可卿颤抖着起身,胡乱穿裹了衣裳,双目噙泪,惊惶无措地望着贾珍。
“胡说,我何曾召你们奶奶了?你们是怎么伺候的?竟连主子人都丢了。”
贾珍说着话整理好了衣裳,示意可卿莫出声,反身将门微启,侧身出来后拉紧了门缝。
瑞珠和宝珠被他训斥,吓得顿时跪在了一旁。
“蠢奴才,跪我做甚?还不紧着去寻你们主子去?”
瑞珠起身应了,慌忙就跑走了。
贾珍叫住宝珠道:“我今日并未叫你去传大奶奶,你可明白?”
宝珠一愣,抬头看了看贾珍,眼珠子一转,随即点头道:“奴婢明白,是奴婢听岔了,传错了话。都是奴婢一心为了蓉大爷,哄着奶奶,叫奶奶来求老爷的。可到了天香楼,奶奶得知老爷并未传唤,便训斥了奴婢,径自走了。奴婢怕瑞珠姐姐责罚,这才编瞎话哄她呢。”
贾珍此时心情极佳,又见这小丫头年龄不大,但委实是个极聪敏的,便低头道:“好丫头!这个赏了你,快进去好生服侍你们奶奶,往后,自有你的前程似锦!”
宝珠接了贾珍从腰间扯下的一个荷包,却如五雷轰顶,连谢恩都忘了。
她只知主子既然要她撒谎,那么作为奴婢,便要做到不仅听话撒谎,还需把谎撒圆才好。
可她到底年纪小,根本就没想到贾珍究竟为何要叫她撒谎,待知道可卿就在屋里时,宝珠这才恍然大悟,顿时吓得呆坐在了地上。
贾珍瞧着宝珠的呆样,哈哈大笑着离去了。
宝珠重重喘了几道粗气,低头颤抖着打开了手里的荷包,却见七八个金光灿灿大拇指肚般大小的元宝搁在里头。
她顿时死死攥紧了荷包口,四下里打量了一下,将荷包使劲塞到了衣襟最里头,又摸了摸,这才起身,站在屋门口道:“奶奶,宝珠进来了。”
可卿在一片慌乱、荒唐、甚至荒诞感中麻木地收拾好了自己的衣裳、头发,忍耻道:“进来。”
宝珠开门进了去,只见墙上的挂画七歪八扭卷在条案上,可卿木着脸站在一旁,她压下心头的万千疑问,笑着过去搀着可卿道:“奶奶,咱们回吧。”
可卿一言不发,任她扶着,一路下了天香楼,出了园子,宝珠便将自己对贾珍说的那番瞎话又说了一遍。
可卿也不吭声。
待到了自家院子跟前,可卿几步上去,一把将仍旧跪着的贾蓉扶起,愧疚地无以复加,反跪在贾蓉面前痛哭起来。
贾蓉慌忙道:“可是父亲训斥你了?”
宝珠道:“老爷原就没有传奶奶去。是奴婢撒了谎,哄着奶奶去求老爷的。奶奶知道了,便气得走了,却又担心爷,又回头想去求老爷。可老爷已然走了,奶奶无功而返,便埋怨自己无用,害爷一直跪着……”
贾蓉这才放心,复又笑道:“怎地这般痴?不是说了,纵说不下情,也不怨怪你的。”
可卿宁愿贾蓉打骂她一顿,但见贾蓉这般温柔相待,她却越发无地自容,于是起身疾走,扑到床上恸哭了一场。
“我何以沦落至此?难道我真是那没廉耻、没人伦,不守妇道的淫贱女子?”
可卿自恨之极,伸手拔下头上的一支银簪,狠狠就往自己心口戳去。
“奶奶!”
宝珠见状扑了过来,抱着可卿的胳膊道:“奶奶好歹想想奴婢们,若奶奶有个好歹,奴婢们哪里还有活路?”
可卿泪眼迷蒙,望着吓得面色惨白的小丫头,终是放下了簪子,可是,她却觉得自己根本无法再活着。
“奶奶,可要用水?”
宝珠颤颤问道。
可卿身子一震,扭身又伏在床头哭了起来。
须臾,外头瑞珠扶着贾蓉进了来,贾蓉劝道:“奶奶莫再自伤,我这不是好了?”
瑞珠也道:“老爷方才传话了,叫大爷起来好生养一养呢。”
可卿心中苦涩之极,背着身子不敢去看贾蓉。
宝珠道:“奶奶哭得一身汗,奴婢这就烧水,伺候着奶奶洗个热热的澡,发发汗也便好了。”
瑞珠扭头道:“方才珠大爷说了,都是你这蹄子害得奶奶做无用功!”
宝珠低头道:“我也是为了大爷好……”
“还敢犟嘴?这里也是你胡乱进得的?还不出去跪着。瞧我一会儿如何揭了你的皮!”
见瑞珠发火,可卿止了泪,背着身子摆手道:“罢了。莫再生事,没得叫人瞧我们院里整日没个安静。宝珠,你去烧水吧,我哭得乏了,又在北风里走了两趟,头疼得厉害。”
宝珠应声去了。
贾蓉和瑞珠又赶着去问可卿身子可好,可卿强忍眼泪,摇头只道无妨。
却说尤氏在房里竟自纳闷,因见瑞珠慌张跑来寻可卿,后又见贾珍笑着过来,说可卿被小丫头哄了,不知去了园子何处散气,尤氏却担忧起来。
“媳妇为人哪里是那任性赌气的?必是她忧心蓉哥儿,又怕来求你我,自伤自恨罢了。”
见尤氏如此说,贾珍笑道:“还是你懂她。”
“唉,我们娘俩倒极投缘,这个媳妇竟比儿子都和我心意的。”
“我也如此想。”
见贾珍满面笑容,尤氏也笑道:“你们男人家,必是瞧着媳妇出身家世才满意的。我们女人却不看那些,只看性情品格,咱们媳妇也是万里挑一的。只一样,她这性子却是太过细致,思虑太多,恐非有寿之相。”
尤氏的话说的贾珍心中一紧,他当即斥道:“青天白日,做什么咒她?她有哪里想不开的,你多劝着便是。”
尤氏慌忙低头应了,连道:“老爷莫生气。我今日已叫人去请了琏二奶奶,她们最投契,想来常开导着,也能劝解这孩子一二。”
贾珍这才又道:“嗯,你有心了。凤丫头为人最是风趣泼辣,叫媳妇多与她相处,倒是个好法子。”
接下来一连两日,可卿都推病,却又不叫人请大夫,尤氏过去问了,可卿却只恹恹地,问多了便是垂泪。尤氏无法,便叫人又去催请凤姐儿过来玩,凤姐儿前日接了邀请,只当是寻常相请,也浑没当回事,只说闲了就去。
这日却见尤氏的陪房亲来了,便问是何事,待听闻是蓉大奶奶身上连着不舒坦之事,凤姐儿当即应下了。
可她事物极多,不得即刻就去,便说明日一定会去。
这时,王夫人陪房周瑞家的又来回说有位刘姥姥求见。
凤姐儿心中原本烦闷,见了一见,却是个乡下老太太带着个乌眉灶眼的孩子,为人又粗鄙不堪,便也不以为意。
这时,贾蓉却过来,找凤姐儿借玻璃炕屏。
第238章 (5)情可情孽生天香楼 金非金缘牵佩玉君()
凤姐儿应付走了贾蓉,却又忽然想起可卿不舒坦一事,扬声喊了他回来,待要细问,又碍着一旁的刘姥姥,且想着明日就见到了,便按下不说,又叫贾蓉走了。
待晾一了一晾刘姥姥之后,凤姐儿得了王夫人可有可无的一句吩咐,便又叫了那位姥姥来,言语里又是哭穷又是说理,接济了刘姥姥二十两银子,打发她走了。
到了下晌,金陵甄家忽然打发了人来,送了许多东西,说是年节礼。
凤姐儿纳罕,往年都是腊八后才走礼,如何今年才十一月就走年礼了。
王夫人那边和贾母商量了半日,叫去凤姐儿嘱咐她道:“甄家怕是要不好了。也不知是哪路子的人暗参了他们家,咱们林姑爷同你王家叔父那里,都打听不到半分消息。这些东西,原是他们家听了新任府尹贾雨村的通风报信,赶着拉咱们家藏着的。我和你们太太这里不方便放,放你那里,倒不会有人疑心的。”
凤姐儿眼珠子直转,连声道:“外头只说是年礼。我好生收到我的私库里,不叫人知道也罢了。”
一时议定,凤姐儿便着手操办去了。
王夫人回了房,见薛姨妈等在那里,便坐下和她说起来话。
宝钗从里间出来给王夫人见了礼,便又安静退了回去,脱了大衣裳,散挽了头发,伏在炕桌上和丫鬟莺儿描起了花样子。
“姐姐也知道,我们老爷自去寻他兄弟,便少有信来,家里全靠蟠哥儿这个不中用的胡乱倒腾。外头那些生意我又不懂,只得听凭家里一干老掌柜的亏了赚了。若不是宝丫头还得用,能时常帮着查查账本子,敦促着她哥哥在生意上使力,我们家眼见得就更不成样子了。”
外间薛姨妈说起家务事,顿时唉声叹气起来。
“宝丫头真真儿是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