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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0部分

不疯魔,不红楼-第1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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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肃“砰砰砰”磕着响头,一旁的古通今赶忙拦住了他。

    昭德帝心中明白,太后设宴的宫苑内,谁又敢明目张胆戕害顺亲王妃?

    他望向一旁的苏格知,老首辅也默然不语。

    “皇儿起身。朕自会彻查。”

    昭德帝发了话,黄肃便搀着梁氏起了身,他的双手却仍是颤抖的。

    这等宫帏隐秘,并不能叫外人知晓,所以昭德帝只得派古通今亲去那处香室察探。

    随古通今一起回来的,还有太后身边的大太监戴权。

    “回皇上,太后听闻顺王妃一时想不开竟自缢于后殿,气得顿时头风病发作起来,已召了太医前去诊治。”

    昭德帝便问太医如何说,太后可有碍。

    一旁梁氏磕头哭道:“妾万万不敢,也不会做此糊涂事。分明是有奸人谋害臣妾,还请皇上圣鉴。”

    戴权笑道:“顺王妃糊涂了,若如你所说是奸人谋害,那所图为何?而且,古大太监也亲眼看了,王妃您踩在秀春凳上的脚印还在呢,那可做不了假。若不是太后跟前儿的两位大宫女及时发现救下了王妃,王妃便酿成大祸了。”

    “不,不,皇上,皇上不是这样的……”

    梁氏先是目瞪口呆,随即便反驳起来。

    昭德帝看了看古通今,古通今便上前倒:“戴公公所言属实。”

    梁氏哽咽难平,黄肃便悄悄伸手,紧紧握住她的手,示意她无须再做争辩。

    昭德帝沉吟一刻,便发话道:“忠慎、忠仁二位王妃不友不恭,言行有失皇家风范,着罚没一年俸禄。”

    然后他便安慰了梁氏几句,挥挥手叫他们先行回府好生诊治歇息。

    黄肃夫妻俩相互依偎着,到外间带着水淳便离开了皇宫。

    昭德帝再次返回庆功宴上,此刻再饮下一杯杯五味杂陈的庆功酒,心中却不复欣喜,反而难耐黯然。

    宴会行将结束,昭德帝起身如厕时却忽然一阵头晕目眩,竟当庭歪在了古通今身上。

    古通今大惊失色,连声喊着“皇上”,昭德帝却人事不省,直吓得满朝文武大臣皆摔杯跌盏,山呼“万岁”。

    苏格知当即起身连下三令,一令古通今召集比尔等太医抬起昭德帝至后殿医治,二令御林军严加看管内外两处宴会现场,任何人不得出入,三令一队龙禁卫火速追回顺亲王一家。

    两位次辅听命于苏格知,一人稳住满殿朝臣,居中调停,一人便着手查验昭德帝所有经手、经口之饮食器具。

    鸳鸯跟着比尔、本森及几位太医到了后殿,见他们多番诊查,却都不知昭德帝因何昏厥。

    “没有任何颅内出血、肿瘤或其他心脑血管疾病的典型症状,呼吸、心跳等都十分平稳。就像,睡着了。”

    比尔和本森说着,本森便朗声告之了苏格知。

    其他太医也都摇头,表示并无中毒迹象。

    鸳鸯盯着床上的昭德帝瞧着,却忽然发现他身上好似有道极其熟悉的流光隐隐流动着。只是鸳鸯再度凝神去瞧时,那道流光却又消失不见了。

    这时,太后气喘吁吁扶着宫女进了后殿,见到昭德帝直挺挺躺在龙榻上,便厉声喝问道:“是谁?”

    苏格知躬身道:“太医并未验明病因。”

    太后近前细看了皇上,又叫比尔来回话,待得知西洋醒神之药也无效后,她脸色顿时变得煞白起来。

    “顺王何在?”

    太后冷声问道。

    苏格知回道:“已被龙禁卫请回乾清宫,现和大臣们在一处。”

    太后面色稍缓,又招手叫镇国公进来,向他交待“务必安稳住乾清宫诸人”。

    三四个时辰之后,已是凌晨时分,昭德帝仍是没有醒转的迹象,期间太医们各种药食疗法尽施,还用了针灸、推拿,最后太后和皇后连傩舞驱鬼都搬了来,却仍是叫不醒昭德帝。

    皇族中人以义忠老郡王为首,均慌着开了皇祠,向列祖列宗叩拜祷告不止。

    “好端端的,哪里来的这等怪病?分明是那逆子弑兄后再欲弑父!昨夜,皇上不是将将召见过他们夫妻嚒?”

    清晨,太后红着双目,向苏格知等几位重臣问道。

第187章 (4)明内情无韵违主愿 知故国黄肃悔为刀() 
苏格知心下暗服太后的这份杀伐决断,若是一年前,说不得他便顺水推舟,就此拿下顺王了。

    但是今非昔比,他却不敢听凭太后颠倒是非,便答道:“老臣昨夜也见过顺王,现下并无任何不适。”

    太后一窒,双眸微睐,向苏格知说道:“首辅大人是要铁心襄助逆子,一意违背皇上遗嘱嚒?”

    “老臣不敢。”

    苏格知赶忙跪下。

    “来人呐,顺王谋逆,着入宗人府大狱。”

    太后扬声道。

    苏格知却朗声道:“还请太后收回懿旨。”

    太后盯着他道:“哀家若执意如此呢?”

    苏格知道:“天下必乱。”

    “一派胡言!天佑我朝,皇上必有醒来之日。现不过拿下区区忤逆之子,又何来天下大乱之说?”

    “忠顺亲王乃国之功臣,北疆将士抛洒在寒雪之上的鲜血犹热,太后却要以莫须有之罪名下狱功臣之首,这叫外间十万将士的赤胆忠心安放何处?军中若再生哗变,太后又当如何收场?”

    “北疆之捷,泰半乃皇上御驾亲征之功,逆子又有何功劳可言?纵有,也难抵他昔日弑兄焚弟之滔天罪孽。外间都是我朝忠良,岂会因此竖子而罔顾做臣子的本份?”

    “南海局势未明,北疆将将平战,我朝实在不宜再经暴风骤雨,还请太后勿要行险。再者,太后与臣手中皆有皇上前番所留遗嘱,十一皇子又仁厚聪慧,太后何需急于一时?”

    苏格知近前一步,低声说了最后这一番话。

    太后望着苏格知,良久,终是勉强点了点头。

    ……

    “阿娘,你可还疼?”

    忠顺亲王府世子水淳轻轻摸着他母妃的脖子,瘪着小嘴儿问道。

    “疼。但淳儿一摸,阿娘就疼得轻了许多。”

    顺王妃梁氏抱着自己儿子,努力镇定着自己的心神,低声抚慰着孩子。

    “爹爹呢?咱们何时能回家?”

    过了一会儿,水淳又四下张望着找寻顺王的身影。

    梁氏勉强笑了一下,抚着儿子的小脸儿道:“你皇爷爷找你爹爹有事,咱们再等等,等他们说完事情,阿娘便带你回家。”

    “爹爹也回吗?”

    “回,咱们一起回。”

    “好。”

    水淳安静下来,撅着小嘴“呼呼”吹着梁氏颈间那道黑青的印痕。

    忠顺亲王水肃自然不在昭德帝这里,他和梁氏走到半路,却又被一队龙禁卫追了回来,来人只说昭德帝还有要事询问梁氏。

    黄肃虽有些疑惑,却也只得带着妻儿返回了皇宫。

    哪知刚一进乾清宫,他就被迫和梁氏母子分开,被单独请进了乾清宫的一处偏殿,门外重兵把守,一时无人再来应答他的任何言语询问与请求。

    独坐在偏殿内的黄肃汗出如浆,脑海中快速计算着所能发生的各种情形。

    算来算去,算到最后,他心中只剩一个念头:是好是坏,都千万勿再牵连妻儿。哪怕不做这个皇上了,哪怕伏仙人再来收回石心,哪怕,再也回不去故国,他只求妻儿能得平安……

    黄肃被自己的这个念头惊到了。

    他无比鄙视自己,他觉得自己被彻彻底底、完完全全地背叛了,可是,这背叛者,却是他本人。

    现在的他,背叛了过去的他。

    黄肃忽然想起藏在顺王府的那面破旧的野人山地图,还有那把已经许久不曾拿出的匕首,他忽然觉得,这些东西,都好陌生啊。

    遥远如梦的故国,血色早已模糊了的野人山,又哪里比得上水淳的一个清澈笑脸和梁氏的一句温柔问候?

    黄肃打了个冷颤。

    忽然,他眼前出现了小文灵的身影。

    黄肃呆呆望着眼前这个伏仙人的使者,不知该如何向她言说自己的心神巨变。

    小文灵则先捏了个结界,直截了当快速向黄肃道:“我把皇上弄晕过去了,这正是他们抓你回来的原因。现在,我再去把两个小皇子也弄晕,他们查不到原因,估计也不敢杀了你。剩下的,就看你自己的了。我灵力有限,只能保证皇帝等人五日之内不醒,你要加油哦。”

    黄肃被这番密集的信息砸得有些头晕目眩,他急促地喘了几口粗气,开口却先问道:“我妻儿可还好?”

    小文灵点了点头。

    黄肃便立刻稳住心神。

    他将小文灵的话重新捋了一遍,顿时喜出望外。

    “那你快去。等那两个小崽子一倒,那老妖婆不认我也得认。她就是再想饿死自己,再要赐我一碗粥也好,一盆菜也罢,这满朝文武也绝不会再被她牵制。对了,你将二位皇子弄晕之后,最好再化身吴贵嫔,派人去找内宫都统领大太监夏守忠,他是我的人,叫他想法子把里头的信儿传给我王府里的许景、卫武二人。告诉他们稍安勿躁,静待时机。”

    听完这番交待,小文灵却站着没动。

    黄肃急道:“你快去呀!”

    小文灵歪着头咬唇道:“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黄肃愣了,有些气恼道:“咱们都是为伏仙人做事,我又不曾欠你的。”

    小文灵撅嘴道:“不答应吗?那我去叫醒皇上了。”

    说完,她转身就要走。

    黄肃一跺脚,气急败坏叫道:“什么条件?”

    小文灵回身道:“不要杀鸳鸯和比尔。也不要杀两位皇子。你做你的皇上就是了,以后不要杀无辜之人。”

    “你真是伏仙人派来的?鸳鸯和比尔可是伏仙人要杀之人。”

    黄肃心中的感觉无比怪异,因为,方才有那么一瞬间,他竟然也觉得小文灵的提议十分可行。

    是啊,为何要杀那些无辜之人呢?

    他们也都有妻儿吧?

    黄肃这样想着,直愣愣望着小文灵,忽然非常期盼她的回答。

    “我如果不听主人的话,就会神魂俱灭的。可是就算神魂俱灭,我也不能帮他杀了我的妮妮。就好比,如果伏仙人让你杀了水淳,你会怎样?”

    黄肃被小文灵的话吓到了。

    “不,绝不,伏仙人不会的,不会……”

    黄肃停下了口中之语,他意识到,他正在努力欺骗自己。

    伏仙人既然可以叫他杀别人,有朝一日,自然也能叫他杀水淳。

    “你去吧。我答应你。”

    黄肃即刻决然答道。

    小文灵马上笑逐颜开,伸出右手高兴地说:“握个手吧,同志!”

    黄肃有些哭笑不得,也没多想,便伸出了手,紧紧握住了小文灵的手道:“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

    小文灵一愣,叫道:“你怎么知道民国国父的遗言?”

    黄肃大惊,险些把小文灵的手攥折,连声问道:“你也知国父?你也是我国国民?你如此神通广大,怎不去力挽狂澜,打退那些霓轰国的畜生,以解我民族危难?”

    黄肃激动之下,五官都有些扭曲,隐隐又有了一丝癫狂之态。

    “哈?可是,霓轰国早就投降了啊……”

    “什么?哈,哈哈。天佑我中华,天佑我中华!”

    黄肃仰天大笑,两行晶莹的泪珠自他眼角缓缓落下。

    不过,笑了几声后,他忽然又紧紧攥住小文灵的胳膊吼道:“说,你是不是骗我的,是不是?”

    小文灵化为流光挣脱黄肃铁钳般的禁锢,气道:“骗你做什么?我自许多现代诗歌中得知,民国是早就没有了,可中华大地却繁盛更胜往昔。二战结束,霓轰投降,那都是七十多年前的旧事了,现在天朝人民安居乐业,还有闲钱去霓轰买马桶盖呢。”

    “什么?”

    黄肃目瞪口呆,良久,他惨然一笑,又落泪哭道:“那我流过的血,我们流过的血,又有什么意义呢?”

第188章 (5)明内情无韵违主愿 知故国黄肃悔为刀() 
小文灵见黄肃佝偻着脊背,哭得甚是伤心,便安慰他道:“有意义的。有句话这样说,没有哪场战争是对的,也没有哪场和平是错的。你们流的血,正是为了现在的和平。所以,战争虽是错的,为和平而战的你们,却是对的。只是,你现在在红界杀人,又是为何而杀?你一心想杀这里的人,倒真真切切从头至尾都是错了啊。”

    黄肃听了小文灵的话,跪地痛哭许久,啜泣着道:“伏仙人误我!误我啊!”

    小文灵黯然。

    黄肃终是抹了把眼泪,抬头向小文灵道:“你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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