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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部分

不疯魔,不红楼-第1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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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钱氏笑了笑,也不再多说。

    待见了贾母和王夫人,钱氏三两句话便说得着三不着四起来,笑道:“老太太不耐烦见我们这些外几路的姻亲,我自是知道的。只我仅纨姐儿一个丫头,便是拼着没脸儿,也得来见见老太太、太太这两尊真佛,好替我纨姐儿取了真经,我这口气也就能咽下去了。”

    贾母和王夫人面面相觑,不知钱氏这是说的什么歪话。

    袁嬷嬷见自家夫人无礼,吓得赶忙上前扽住钱氏的衣袖笑道:“夫人这是说的什么笑话,快给亲家老太太、太太赔个礼罢。”

    钱氏拧着眉毛,回身啐了袁嬷嬷一口道:“没规矩的!这见客之礼难道我不曾教过你嚒?还是你倚老卖老,竟也学着旁人不把我放眼里了?还不快退下!”

    贾母和王夫人听了这话,都心下又惊又怒,却不知钱氏为何忽然变得如此不可理喻。

    袁嬷嬷叫钱氏骂得又气又急,却也不敢在外人前不听主母之话,赶忙退了出去,跑到庄子门口伸长脖子等着,一心盼着李纨能早些来到。

    里头王夫人心思转了几转,暗道自家前脚刚见了叶莲,后脚这亲家母便追来说了这番孬话,莫非是钱氏知道了什么?

    她如此想着,就忙给贾母使眼色,贾母也疑心这点,但仍摇头示意王夫人稍安勿躁。

    钱氏见她们婆媳面面相觑却又欲言又止的模样,却兀自断定她们肯定挫磨了自己女儿,所以才心虚的,一时便悲从中来,竟放声大哭道:“我的儿啊,可怜你这是守的什么寡?倒叫人家如此不待见,竟都是白守的!”

    贾母顿时惊疑不定,和王夫人一起张口结舌,不知该如何作答才是。

    钱氏哭了几声,也不见贾母二人应声,更是一股怨气无处发泄,越发不顾体面,竟站起身来快步过去,一把揪住王夫人的衣领子哭道:“王妹妹,当年你是如何许我的?你说会对纨姐儿如珠如宝的疼惜,如今,你便是如此疼她的?”

    王夫人被她揪住衣领,又气又惊,且念着叶莲已为贾珠正妻,倒真有些羞愧,便由着钱氏将她揪起,却只白着脸说不出话来。

    贾母喝道:“亲家太太,你这是做什么?快放手!”

    一旁的赖嬷嬷赶忙上前,拉开了钱氏的手,扶她坐了回去。

    王夫人活了半辈子,也从未遇见谁对她如此无礼,登时紫胀着脸,站在那里险些背过气儿去。

    贾母起身上前给她揉着后背,回头对钱氏道:“我们并不知亲家太太此举何意。纨姐儿守寡,难道是我们家逼得她?她老子送来的那条白绫,现还在咱们库房里搁着落灰呢。自纨姐儿嫁进我们家,便不说是金尊玉贵吧,我和珠儿娘也是当她自家女儿一般爱重的。你现口口声声说咱们不疼她,那她是吃不好还是穿不暖,抑或是谁给她一丝气受了?”

    钱氏见贾母如此质问,低头垂泪不语,半晌,她才又驳道:“若亲家老太太果真爱重纨姐儿,为何又不愿见我?竟还躲到了西山来。”

    贾母一时又气又笑,皱眉道:“这是哪里来的糊涂话?我病着,原是阖府皆知的事。再者说,我来西山养病在先,你送拜贴在后,又哪里是为了避你才来的。你细想想自己的话,可荒唐不荒唐?”

    王夫人此时缓过劲儿来,在一旁冷眼瞧着钱氏的神情,也看出了她的怪异来,却想不明白昔日那个知书达礼的书香门第当家主母,怎会忽然变得如此不知所谓,举止粗俗了。

    钱氏歪头想了想,忽然又站起身,直喇喇走到贾母二人跟前道:“那门口的车我都瞧见了!你既病得不能见人,如何又见了她?”

    王夫人一窒,惊恐地看着钱氏,见她又要开口嚷嚷,王夫人还以为她要嚷出叶莲的名字来了,便箭步上前,伸手就捂住了钱氏的嘴巴。

    贾母忙喊道:“不可,放开。”

    钱氏嘴巴被捂,心中一惊,慌乱间脑子就越发糊涂起来,她一言不发,目露凶光,抬手猛抓住王夫人的手,张嘴便咬了下去。

    王夫人痛呼一声,贾母、赖嬷嬷赶忙去夺她的手,奈何钱氏已经失去了理智,竟是咬得越发用力了。

第180章 (2)叹可怜终死可恨处 幸兰德始赐兰子归() 
“痛!”

    “你快丢口!”

    “老虔婆,我咬死你!”

    钱氏怒火攻心,意乱神迷之下,竟把王夫人认作了自己婆婆,紧紧抓着她的手掌下死力咬着。

    王夫人吃痛之下再也顾不得风度礼仪,拽着钱氏的头发拼命往一旁扯着。

    贾母和赖嬷嬷分不开她们,急得大喊“来人呐”。

    这个庄子并不大,一时前前后后的下人们都赶着跑了过来。

    后头下人房的鸳鸯自然也听见了动静,她赶忙叫叶莲藏好,自己惊得跑到了前厅,却见一个泼妇正撕咬王夫人的手掌,贾母在一旁急得直落泪,赖嬷嬷带着几个婆子拉扯着那泼妇,也不敢下死手,一时竟都撕掳不开。

    鸳鸯便本能地冲上前去,暗自蓄了丝灵力,一脚踹在钱氏腰上,将她踹得张口呼疼,这才终于松了口。赖嬷嬷和赶来的几个婆子、丫鬟慌忙按住了钱氏,不叫她再发疯伤人。

    王夫人疼得托着手坐在了地上,低头一看自己手掌外缘已经鲜血淋漓,伤口处还往外翻着可怖的皮肉,吓得她当即便晕死了过去。

    见王夫人晕了过去,贾母赶忙喊着叫人去请大夫。

    鸳鸯忙叫人拿净水给王夫人清洗了伤口,仔细瞧了瞧她的手,“恐怕得缝针“,她担心地说道。

    这时,钱氏挣扎着又瞧清楚了鸳鸯,当即大喊道:“原来是你,那日在五里坡跟着那叶家贱人的正是你!怪道呢,原来堂堂荣国府竟是尊狐媚子糟践正妻的,怨不得你们都不敢见我,原是没脸见啊。”

    鸳鸯一惊,抬头斥道:“这位夫人疯了。什么五里坡,什么贱人。我是老太太身边的丫头,并不知你在胡吣些什么。”

    贾母忙给赖嬷嬷使眼色,赖嬷嬷便抽出帕子塞住了钱氏的嘴,骂道:“堂堂祭酒府诰命夫人,竟无故跑咱们家撒野伤人,看你回头有何面目见自家老爷和儿女。”

    钱氏仰面看了看赖嬷嬷,喉中呜呜直叫,又落泪不止。

    “母亲!”

    这时,门外冲进一个身影,一阵风般冲到了钱氏跟前。

    李纨终于赶到了庄子来。

    “放开,你们放开!”

    她面红耳赤,用力推搡开赖嬷嬷等人,又将钱氏口中的帕子掏出,扶着她坐到了椅子上。

    这时,袁嬷嬷和王熙凤才气喘吁吁跟着走了进来。

    前者自是扑过去抱住了钱夫人,后者则一眼瞧见王夫人倒在一旁,也吓得扑过去问道:“老太太,太太怎么了?这是怎么了?”

    贾母扶着鸳鸯,气得浑身乱抖,指着李纨母女道:“你去问她们,我并不知这是怎么了!”

    赖嬷嬷挥手叫下人都退了出去,又关了门,将他们都遣到了庄子外头去守着去了。

    李纨揽着自己母亲,见她披头散发,头皮与脸上还有几处破裂和抓痕都留着血,一时心疼之极,也不去细思,便对贾母哭道:“老太太,不知我母亲如何气到您老人家了,您只管将气都冲我来,且放过我母亲吧……”

    贾母听了这话,气得直抖手,指指李纨,又指指仍旧不省人事的王夫人,一时说不出话来。

    凤姐儿见状,起身扶着贾母对李纨道:“大嫂子莫不是糊涂油蒙了心吧!任谁都能一眼瞧出来,分明是亲家太太重伤了婶母。大嫂且别慌着兴师问罪,若这罪过问到自己亲娘脸上,倒很是好看了呢。再者说,太太都昏死过去了也不见你问上一句,那往日里疼你的心都疼到狗身上了?我若是太太,醒来头一件事便是要告你个不孝大罪。”

    贾母见凤姐儿会说话,便捏了捏她的手,冲她点了点头,示意她去和李纨分说。

    李纨让凤姐儿说得哑口无言,只得起身冲贾母赔罪道:“是孙媳一时情急,失礼了,还请老太太责罚。”

    贾母敛袖道:“我却不敢。我们整日疼你,还疼出错处来了呢,又哪里敢罚你。”

    李纨低头落泪,深悔自己方才心急之下乱了分寸,一句也不敢再多说。

    钱氏见女儿被训斥,气得火冒三丈,拉着李纨道:“你怕她们嚒?你是三贞九烈给她们立牌坊、耀门楣的节妇,你怕她们这背地里敬着狐媚子的人家做甚?”

    李纨见自己母亲言语无状,羞窘交加,拉着母亲连声安抚道:“母亲切莫再气,女儿先送你家去吧。”

    钱氏哭道:“可怜我儿竟还蒙在鼓里。她们家给那叶氏贱人报了殉节,倒叫叶家得了大风光。你哪里知道,叶家贱人还活得好好的,我亲眼见她和这个丫头在一处有说有笑,你说,她们家是不是欺负咱们老实?只叫你日夜枯守着,替她们做那贞洁门面呢!”

    李纨大惊,不知母亲何出此言。

    钱氏见女儿疑惑,便拉着袁嬷嬷叫她去认一认鸳鸯,问她自己所言是不是句句属实。

    贾母此时猜到那钱氏定是看到了叶莲和鸳鸯在一处,一时却也无计可施。

    王熙凤知道“叶家贱人”是先前贾珠的那个殉情侍妾,却不知她为何会活着,还叫钱氏看到了。

    虽不解其中内情,但如今钱氏既知道了,又因此闹了起来,王熙凤便少不得想法子将这疯婆子给堵回去,以解贾母之忧。

    袁嬷嬷此时瞧了瞧鸳鸯,也认出了她,对李纨道:“夫人虽精神有些不大好,可这件事却没说错的。我也是亲眼见到了叶家姐儿和这丫头在一处有说有笑的。”

    李纨半张着嘴,惊讶地瞧着贾母。

    鸳鸯这时出声道:“你们瞧见的哪里是叶家姐儿?不过是史侯家的一位姑奶奶,那叶家姐儿的祖母原也是史家的小姐,这位史姑奶奶和叶家姐儿长得相像,又有何奇处?”

    李纨听到这番解释,顿时便信了几分。

    钱氏此刻偏又聪灵了起来,半分都不信,反嗤笑道:“这话哄谁呢?叶家姐儿那男人模样的长相,哪里是像她祖母的,打量我没见过叶家老太太么?那就是叶家姐儿,你们再瞒不住的。”

    袁嬷嬷也点头道:“瞒不住的。”

    李纨瞧着自己母亲如此笃定,便开口问道:“老太太,还请您怜惜我守寡这些年,好歹同我解释此事可好?”

    贾母长叹一声,却不知从何说起,只得跟着鸳鸯一起下死口道那人并非叶莲,而是她本家的一个孙侄女儿。

    凤姐儿转了转眼珠子,问钱氏道:“我却不明白,亲家太太这样闹死闹活,究竟是为了什么。且不说那人不是叶家姐儿,纵是,与你们又有何干系呢?只这么一味闹下去,和我们府里生分了,你们母女又有何好处可得?还是说,你们真是一心想着离了我们贾家,欲另行聘嫁?”

    钱氏一愣,李纨却当即掩面哭道:“琏二奶奶这话忒也诛心,竟是要置我于死地了!”

    凤姐儿奇道:“既不是要离了咱们,又自顾这般闹,我竟猜不出你们心中所求了。还请亲家太太明示。”

    钱氏哪里有什么成算,她不过是被挫磨得有了心病,一时糊涂了,见凤姐儿这般问,她便也没了主意,只会抱着李纨哭。

    李纨见自己母亲哭得撕心裂肺,心疼地对凤姐儿气道:“你打量着谁都似你这般长着颗七窍玲珑心,一言一行便惯会算计个利益得失。我母亲不过是气不过那叶氏贱人拿生死大事弄虚作假,又哪里真要图个什么?”

第181章 (3)叹可怜终死可恨处 幸兰德始赐兰子归() 
凤姐儿见李纨斥责她,却也不恼,倒笑说:“我就说亲家太太是书香门第出身,斯文惯了的,倒是我想低了你们。既如此,那不过一场误会,说开也便罢了。叶氏生死都跟我们府上再无干系,若亲家太太气不过要追究,也该去寻叶家,咱们家却是一概不知的。”

    贾母便点头道:“凤丫头说得很是。”

    这时,外头有人来报,说大夫来了。

    贾母等人便忙着请大夫来给王夫人诊治,钱氏此时郁结都散了出来,心下倒清明了一些,回想自己所作所为,她一时羞愤欲死,把头埋在李纨怀里呜呜直哭。

    李纨无可奈何,也不敢说她,又担心王夫人醒来怪罪,一颗心油煎一般,也哭着连说自己命苦。

    袁嬷嬷却旁观者清,方才凤姐儿的话竟提醒了她。

    她心中可怜李纨母女,便过来拉着她们出了屋子,站在偏厢前说着私房话。

    “这般闹了一场,叶氏之事咱们又无证据,那贾府老太太、太太岂肯善罢甘休?”

    袁嬷嬷苦着脸说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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