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毒色:陛下,放开我娘子-第7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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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夫还用你来教?”怀王眉头紧紧拧着:“若不是这个节骨眼上偏赶上北周入侵,老夫还用等到现在?”
他在心里叹了口气,原本他心里已经有了一个计划,可以暂时拖住北周人,同时解决易主的事情。但是时机尚且不成熟,而且计划有很大风险,所以举棋不定。可是当今皇上,已经派了抚慰使去了军中。不能等啊!
他抬头扫了一眼,孟瑛还在屏息静气地等着他开口。他疲惫地抬起手挥了挥:“下去吧!有空多陪陪你老婆孩子!”
“是。。。。。。”孟瑛喏喏地退了下去,走到门口才松了一口气,快步跑回了自己院子。
他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烛光,最终还是打定了主意。易主计划非同小可,必须保证万无一失,既然时机尚不成熟,决不能贸然行事!那两个人已经到了军中,不能任由他们监视军中动态,收买人心!鲁放,龚婉灵,不能留!
他提起笔,在一张薄如蝉翼的小纸上写下几行蝇头小字。放下笔,拿起纸看了一遍,满意地点了点头。他又拿出一张大的淡黄色宣纸,纸张很是厚实,他将纸轻轻铺在了水盆里的清水上面。宣纸吸水,瞬间就变得湿透。他拿起来将纸平铺在桌上,用小刀轻轻一挑,一揭,那宣纸分成了两层,一角被掀了起来。他将那写着密信已经干了的小纸轻轻放在里面,又将宣纸盖上。将那宣纸拿起来,轻轻在蜡烛上烤干。
少倾,宣纸已经变得干干的,除了颜色略黄了些,看起来仍旧是一张空白的纸。他满意的提起笔,写了一份寻常家信,上面除了关照几个儿子天寒注意添衣,还写了几句精忠报国的慷慨激昂之语。他写完又看了一遍,这才满意地将纸折了起来,塞进信封里。
第一百零九章 小心身边的人()
立仁军和虎丘军又打退了几次小规模敌袭,但那叫做忽格的北周统领如辰却一直没有见过。天渐渐冷了下来,一年中边境将士最难熬的日子到来了,每个人都穿上厚厚的毡衣,看起来笨重无比,行动不便。勉强操演一番,又是一身汗,一脱一穿就是风寒。军中陆陆续续开始有人染了风寒,渐渐蔓延开来,每个人都红着脸挂着大鼻涕吸溜吸溜。如辰拿出了狐影给的药,药虽有效,但是杯水车薪,很快就用完了。大部分人只能自己顶着。
好在北周军也好不到哪去,最近的敌袭明显少了很多。这日如辰吃过了午饭,趁着阳光和暖些,慢慢向南走去。她的营帐本就在后方,走过一面缓坡,前面便是汴州军的营地。她刚走近,就听到一片整齐划一的“嘿!”、“哈!”之声,心中纳闷。翻过缓坡,就被眼前一片明晃晃的铠甲和漠刀晃得几乎睁不开眼。定睛一看,汴州军士兵们在阳光下扎着马步,举着漠刀,正在训练呢!
孟珞和李行,曾冶赫然在队伍最前面,如辰笑吟吟地看着他们练了半晌,兵士们的额头上都渗出了汗珠,但仍旧一板一眼,练得很是认真。有人眼尖,看到了如辰,便悄悄告诉了孟珞。孟珞忙喊了一声:“别偷懒!继续练!”一边朝如辰这边跑了过来。
如辰浅笑着看着孟珞在阳光下踏着地上的沙子向她跑来,惊觉他真的是黑了很多。原先清秀俊朗的脸面现在多了些凌厉的线条,再加上变黑的肤色,看起来既伟岸又刚毅。但他一笑,就露出两排整齐的白牙,原先那个阳光的大男孩便又回来了。
正在神游,孟珞已经大步跑到了她身边,憨笑道:“没有军令我也不敢去看你,否则立仁军敢拿箭射杀了我。多日不见,你过得可好?这天越来越冷了,你腿没疼吧?”
“哪里有多日!”如辰笑道:“也不过是二十日光景,当初你在军中,我在皇城,一分开就是几个月,那才叫多日。”
“我们离得这么近,还二十日见不到面,还不叫多日?我每日睡在营帐里都在想,也不知道你在做什么。明明睡着同样的营帐,看着同一片星空,却总是见不到你,那种感觉才叫寂寞。”
“皆因最近都是小规模敌袭,你们只在后方做备用军,所以你才有空想我。我在那边虽说也没大仗,却是三五不时的有敌军骚扰,倒是觉得时间过得挺快。”
“只隔着一道坡,我们都听说了!听说你和鲁大人在前线大展神威,这几天砍得北周人头比好多士兵一年砍的都多了!对了,你还没回答我,天凉了,你的腿可有问题?”孟珞关切道。
“没事啦!你别婆婆妈妈的了,我还年轻,哪里就落下病根了。”如辰浅笑着,其实她最近几日的确觉得腿有些微微作痛,自己已偷偷涂了狐影给的药,却不愿意跟孟珞说。她又看了看认认真真操演的兵士,转移话题道:“你们三个这兵带的不错。士兵们是来打仗的,若是无所事事,很容易军心涣散。”
“我们虽暂时无仗可打,但是虎视眈眈的北周人可就在河对岸,哪能放轻松?”孟珞皱着眉道:“我们三个最近每天都在琢磨,怎么才能破了这蒙托城。”
“哦?”如辰含笑道:“我听说李行和曾冶是郑朗的部下,而郑朗是当年沈国公一党。你们三个如今倒是成了好朋友了,难道他们对你就毫无猜忌?”
“他们两个都是义薄云天的人,虽是郑朗带出来的,但是他们在治军上多有意见不合,其实矛盾颇深,我也是来了才知道。”孟珞解释道:“当初三千甲兵哗变弑杀了郑朗,要是没有他俩暗中推波助澜,能那么顺利?我倒是挺喜欢他们的,做事有底线,同时又有些鬼点子,不是一味耿直忠良。”
“就是这样才是将相之才,既要守住本心,又要知道变通。我看你们汴州军如今的情形,倒是比立仁和虎丘军士气高多了,这也是你们三人的功劳。”如辰想到了孟家兄弟,微微叹了口气:“你曾说你几位兄长壮大骑兵是因为他们是骑兵出身,据我和鲁大人最近冷眼看着,应该不尽然。他们养的战马,大概连兵士们都不清楚到底有多少,其实倒并不是对付北周所用,应当是另有打算。”
孟珞立刻就明白了如辰的意思,神色严肃起来。如辰不便说太多,说到这里便打住,笑道:“方才你说最近你们三人都在琢磨怎么对付蒙托城,那你们有什么想法?”
“我们研究了几个对敌的阵法,日日训练,让兵士们对指令和步伐熟记于心。不过即便阵法有用,也只能用于防守,要想拿下蒙托城,正面渡水强攻是一条死路,万万要不得,这个所有人都知道。”孟珞登上缓坡,看着蒙托城道:“所以只能智取。只是如何智取,却是个难题。我们最近研究了北周的城池分布,他们地广人稀,大部分人口都集中在蒙托城北偏东大约七百里的佘库城,相当于咱们的洪都皇城。蒙托城沿着恒河向西五百里,还有一座小城池,叫做贡自。但是贡自那边恒河水深湍急,连渡船都过不去。”
“这恒河有多长?我们和北周边境除了这条河,就没有接壤之处吗?”
“没有。”孟珞肯定地道:“恒河向东直接汇入大海,向西没有人知道它流向哪里。那是一片荒无人烟的酷寒之地,没有人能够在那里生存。”
“那不对啊!我怎么听说最近我们西楚有个人从遥远的北方来,还带回了一包种子。若是除了蒙托,我们和北周毫无互通之处,他又是如何回来的?”如辰马上想到了这个问题。
孟珞赞许地看了看她,笑道:“自然不会是毫无互通之处,北周东边有一小国叫东梵,与我们西楚互有通商,也有人员来往。那小国一样是不长粮食,要不然北周早把它吞了。当地人用牛羊、铁器和沙梨跟我们交换粮食和布匹,又把它贩卖给北周人。此事两国都知道,这是公开的秘密,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连立仁和虎丘军平日里也暗中和他们做生意,拿粮食和他们换小马驹。其实谁不知道那马驹是从北周来的?两边都不说破罢了。”
“如此说来,我们是有可能通过这东梵小国进入北周的了?”如辰抬起眼睛。
“理论上可行,只是不能人太多。那东梵弹丸之地,忽然涌入的人数过百都会引起北周人的警觉。东梵人自己也没这个胆子去惹北周人。”
如辰低垂着眼睛陷入了沉思。孟珞又道:“北周一多半的军队集中于蒙托城,我想过了,只有拿下蒙托,才能一劳永逸。而拿下蒙托城从正面强攻无疑是死路一条,只能里应外合。先有一队人马埋伏在城中,最好能拿掉北周的射兵。只是知易行难,这不是容易的事情。”
如辰也点了点头。汴州军看他们在那里嘀嘀咕咕半晌,那李成第一个忍不住了,大叫道:“孟兄!光是站着说话儿哪能一解相思之苦?还不赶紧抱着嫂夫人回营帐去?我们兄弟们给你们站岗放哨!”
众将士哈哈大笑起来,孟珞嘿嘿讪笑着握紧如辰的手,如辰不觉红了脸。但她不是开不起玩笑的人,忙对李成笑道:“我方才看你半天了!你那马步扎的可不对!下盘不稳的步兵战场上可讨不到便宜!有这个闲工夫消遣别人,还不如赶紧练练!听说你还没讨媳妇吧?若是等不到功成归去就把小命丢了,岂不是冤枉哉?”
众将士又是一片哄笑声。那李成红着脸挠挠头,忽然反应过来,忙丢下刀向如辰跑过来,一边问道:“咦?嫂夫人何以知道我还没讨媳妇儿?你可是在那边见到我大哥了?”
“对啊!”如辰点点头:“我去虎丘军第二日就见到你大哥了,他还问起你呢!你大哥可比你沉稳多了,都是一个爹娘生出来的,性格如此不同!”
李成激动地眼泪涌了出来,喃喃道:“太好了!我们兄弟都在这里,却这么些日子还没见着面儿!嫂夫人若是无碍,可否帮我带封信给他?”他从怀里摸出了一个皱巴巴的信封:“我这次回去受赏顺带回了趟家,这是我爹娘还有嫂子口述,小侄子执笔写的信。里面还有我小侄子写的一张百福字帖儿,我大嫂想给他看看。”
如辰接过来把信封塞到了自己怀里,笑道:“放心吧,一定带到。”
“多谢嫂夫人!”李成两手逼着一躬到底。抬起脸来又贼眉鼠眼地看了孟珞一眼:“耽误孟大哥和嫂夫人私会,我罪该万死!我这就滚了!这就滚!”说完就真的三步并做两步跑回了军中,又引来一阵哄笑。
“笑也笑够了,继续练!”李行和曾冶一挥手,兵士们又规规矩矩举起了漠刀。孟珞揽过如辰的肩膀,搂着她沿着缓坡走远了些,离开了兵士们的视线。两人沉默地牵着手并肩走着,日影开始西斜,沙地上印着两人的身影。阳光并不刺眼,如辰浅笑着抬头看着,觉得心旷神怡。孟珞忽然一手将她拉进了怀里,紧紧搂着她。如辰只当他是多日不见,思念之故,也微笑着抱紧了他。
“辰儿。。。。。。”孟珞压低了声音,沙哑着嗓子道:“你要小心我的几个嫡兄。”
第一百一十章 起风了!()
如辰抬起头,定定地看着他。
“你别猜疑,我并不是知道了什么。”孟珞满脸苦涩:“只是,我了解我父亲。他是做得出的人。其实来的路上我就想跟你说,想来想去又怕万一是我瞎疑猜,说出来反而不好。可是跟你分开后,我又整日睡不着,后悔没有提醒你。我知道你本事高强,论理是不怕的。可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小心一些总是没坏处的。”
“我知道了,难为你。”如辰感激地看着孟珞。让如辰防着他的家人,这话对他来说终究是有些为难吧?但是为了如辰的安危,他还是选择说了出来。
“你有没有想过将来怎么办?”如辰问道。
是啊,手足相残怎么办?父兄谋逆怎么办?孟珞怅然若失地抬头望着天,终究还是苦笑道:“我能怎么办?只能做我认为对的事情,精忠报国,抗击北周人,总不会有错的。若是真有那么一天,军中能人众多,也不少我一个。”
如辰明白他的言下之意,沉默着点了点头,又问道:“若是将来我为了自保,或是阻止祸国殃民之事发生,伤了你的父兄,你可怪我?”
“那是你的职责,也是大义,我不能怪你。”孟珞苦涩地摇了摇头,紧紧抱着她,如辰歪着头靠在孟珞肩上,抬眼望着那河对岸的蒙托城。
如辰回到军中,第一件事就是兴冲冲地去打听李赞住哪个营帐。谁知走了一会儿没见到人影,如辰纳罕道:难道有敌袭?不像啊!见一个兵士匆匆跑过,忙拉着他问道:“这是做什么?怎么没人影儿?”
那兵士擦了把汗道:“孟将军说防患于未然,命我们沿着河岸筑工事呢!再则发发汗,风寒也好得快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