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毒色:陛下,放开我娘子-第6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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蔑皇上弑君篡位,那你们伪造口供,行此不忠不义之事,令朝局动荡,百姓不安,不知可会让先帝在九泉之下寒心!”
“皇上!微臣糊涂啊!”魏自寒眼泪横流,跪在地上嚎啕不止。门外众将士一起跪下,高呼:“皇上万岁!”
龚政王再也支持不住,如一滩烂泥一般瘫倒在地上,喃喃道:“败了?败了!”
“五皇兄,这么多年你听沈家的,听荣太妃的,却独独错判了先帝的心。”皇上叹道:“多行不义必自毙,你问问荣太妃,这些年她做了多少肮脏龌龊之事?真当先帝是傻子吗?你此番笼络朝臣里应外合,私囚先帝老仆,伪造口供,杀人灭口,煽动御林军谋反,桩桩件件无从抵赖。朕,贬你为庶人,幽闭终生。你的家眷子女,一并贬为庶人,流放羌芜。”
龚政王匍匐在地,撕心裂肺地哭了出来。皇上叹了口气,不再看他,低声道:“押下去吧。”
如辰一夜没睡着,在床上辗转反侧。为何心里那种憋闷心悸的感觉始终挥之不去呢?她想起当初遁影被杀,她也有心慌胸闷的感觉。如今又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庄婶病重了?如致胎像不好?孟珞又被他父亲打了?
天亮了,她无精打采地爬了起来。洗漱完毕,夜晴摆上了早饭,她却吃不下去。她盯着桌上的米粥发着呆,仿佛在等着什么不好的消息传来。
“辰儿,出事了!”果然,没一会儿,孟珞急匆匆跑了进来:“我妹妹在宫里被人推进了湖里!人虽捡回一条命,可是孩子没了!我听闻是龚政王做的手脚,推我妹妹进湖里的是龚政王府的两个婢女,经由中书省陈千里之女带进宫的!皇上震怒,已经将陈府全家锁拿下狱!龚政王也被贬为庶人幽囚终生,全家被流放了!”
“什么?”如辰撑着桌子想站起来,却腿软的根本站不起来:“你,你再说一遍!”
“再说三遍也是一样!”孟珞跺脚道:“如致和她夫君都被锁拿下狱了!就是今天一大早的事情!不信你去陈府看看!都有御林军把守了!皇上召我带着琪儿的生母进宫,她情绪不稳定,这时候最需要亲人陪伴。我现在要赶紧进宫了!你冷静一点,好好想想该怎么办,等我回来!”
孟珞后面说了什么如辰根本没听到,她脑子里只来来回回盘旋着一句话:如致被锁拿下狱了,如致被锁拿下狱了。。。。。。
怎么回事?不是让告诉陈雅萍停手了吗?不过是两个月的事,为什么他们就等不得?
她知道纠结这些已无意义,心里仍是不敢相信。忙披散着头发跑出了门。
该去哪里?她站在街上惶然四顾,六神无主了半天,最终还是拔腿向陈府跑去。陈府果然戒备森严,一队御林军在门外严阵以待。一群好事的百姓在门口围观着。
“啧啧,谁能想到这一向不涉党争的陈大人是五皇子一党啊!”
“就是啊!听说五皇子的婢女是经由他们家陈昭仪带进宫的!那两个婢女和荣太妃联合伪造口供,被孟婕妤撞见。孟婕妤被她们推进湖里,孩子都没啦!”
“这宫里的孩子可比咱们百姓家里还难养!当年先帝夭折了多少孩子啊!”
“这陈大人之罪可是不轻啊!可怜了他家公子和新过门的儿媳了!”
“就是啊!一大早我亲眼看见带着镣铐被带走了!那可是一对儿俊男美女!听说那少夫人刚刚有孕,还在床上养胎呢!”
如辰后面什么都听不到了,她意识飘忽,如置身云端。怎么办呢?她失魂落魄地在街上走着。已近正午,秋日的太阳没有太多暖意,但依旧耀眼刺目。她抬头看着天,视线中的一切似乎都笼罩着一层白雾,将她从这个世界抽离开来。她感到前所未有的孤单和无助,怎么办呢?她终究还是害了如致啊!不仅没有保护好她,还害皇上失去了第一个孩子。
如今能怎么样呢?老天再一次没有眷顾她,两个月终究没有拖过去,最坏的结果发生了,且比预期还要更坏!事已至此,如今她和妹妹的命运,也只在一人身上罢了。
想到此处,她的眼神坚定了起来。意识不再飘忽,她心中有了明确的目标,魂魄归位。她将披散着的头发挽了上去,理了理衣裳,大步向前走去。
“龚大人可是来求见皇上的?”王全安匆匆出来看见了如辰,赶上来问道。
“是,烦请公公代我通传。”
“哎呦!皇上此刻哪有空见你啊!刚刚处理完龚政王的事情回宫,一口气儿都没喘就进后宫去了!老奴这里也忙得紧,一堆事儿没办哪!”王全安看着她叹了口气:“依老奴说,你先回去吧,皇上闲了自然会传你的。”
“既然如此,我就跪在这里等他。”如辰把衣襟下摆一甩,直挺挺地跪了下来。
“唉!你呀!不是老奴说你,当今皇上不是铁石心肠之人,你若是早些据实相告,兴许他还能帮你想个办法呢!如今闹成这样,怎么收场?”王全安有些恨铁不成钢,他平日里除非皇上交待,否则从不多言,如今却忍不住多说了几句。
“多谢公公体恤,我,不敢赌。”
“唉!罢了,我叫个太监进去通传一声,不过你可别报太大希望,正在气头儿上呢!”
“多谢公公。”
天擦黑了,皇上才从临华殿出来。孟琪一番痛苦挣扎,最终还是流产下了一个已成型的男婴,至今还昏迷不醒。贵太妃暴跳如雷,大骂荣太妃和龚政王、陈千里、陈昭仪一干人。孟珞陪着孟琪生母侍立在外面,虽然心忧如辰,却找不到理由离开。皇上一路阴沉着脸,不发一言。刚刚跨出临华殿,一个小太监急匆匆跑上来跪下道:“皇上,荣太妃听闻龚政王被贬为庶人,悬梁自尽了!”
皇上抬头看了看天,一弯月牙从云里钻了出来,冷风穿堂而过,他不自觉地缩了缩脖子。呆了半晌,才面无表情道:“儿子已为庶人,生母自然也是庶人了。弄副棺材,拉到郊外找个地方葬了吧。她残害了先帝那么多孩子,若是葬入妃陵,岂非搅了那些无辜受害的嫔妃们的清净。”
“是。”小太监匆匆跑了下去。
王全安匆匆拿了件斗篷跑了上来,给皇上披在身上,一边回道:“皇上,周公公已经安置好了。他年迈体弱,又受了这一番周折,身子着实不大好。不过太医说只要安神静养,性命相当无忧。”
皇上沉默着一边走一边点了点头。王全安又道:“那两个婢女和陈昭仪如何处置?”
“婢女本该杖毙,孟婕妤刚失了孩子,朕不想大动干戈。赏她们个痛快吧,处理完了直接拉到乱葬岗去,不必再来回朕了。陈昭仪,她没有直接参与此事,让她进冷宫去吧。”
“是。”王全安揣摩着皇上走的方向,鼓起勇气又回道:“那个,龚婉灵还在清心殿外跪着,大概有快四个时辰了。”
第九十五章 姐妹情深()
皇上忽然站住了,咬着牙想了半晌,才道:“朕今儿忙了一天,先去养居殿歇息了。”
“是!”王全安不敢再多说了。
夜凉如水。如辰的膝盖从酸痛到刺痛再到剧痛,最后变得麻木。她已经感觉不到自己下半截的存在,身体再无一点力气,从直直跪着变成了跪坐着。她抬头看了看天上的弯月,刚一仰头,眼前就一片黑暗,等她醒过来,身子已经扑倒在地上。她赶忙又两手强撑着爬起来,继续跪坐着。
清心殿的小太监从一开始看见她跪在那里的好奇和戏谑,现在已经变成了满面不忍。他们都是时常要跪着的奴才,都知道在那湿冷的石砖上跪五六个时辰意味着什么。这龚大人虽听说本事高强,可终究是个瘦削的女子啊!一个小太监悄悄跑去找来了王全安,王全安忙赶过来弯着腰对她道:“要不你先回去吧!皇上已经在养居殿歇下了,孟婕妤刚失了孩子,他现在在气头上,不想见你!你这么跪到明儿那不得去半条命啊!别平白糟践身子!”
“多谢公公。”如辰一天水米未进,嘴唇干得开裂,沙哑着嗓子道:“除了跪在这儿,我不知道还能做什么。身子受些苦楚没什么,这样我心里反而好受些。王公公,就当是成全我吧。”
“唉!”王全安又重重地叹了口气,终究是不再说什么了。
夜深了,皇上躺在榻上辗转反侧,最终还是坐了起来。他心里有些恼恨自己,虽说恨她怨她,可是知道她在那里跪着,他仍旧是睡不着。他深深叹了口气,踢上鞋下了塌,走至书桌前。
一张画像露出了一角,压在重重叠叠的书和奏折下面。他把画像抽了出来,像上如辰衣裙飘飞,英姿飒爽。他对着画像,隐忍着道:“为了你的亲人,你瞒下如此重要的事情,让贼人在朕的后宫里如此猖獗,酿成如此严重的后果!你将朕置于何地?在你眼里朕算什么?朕以为你不一样!以为你气度凌云,心中有君臣大义!却没想到你为了一个妹妹,弃朕于不顾!其心可诛!朕还没治你的罪,你倒大着胆子来求朕!”
发泄完了,他觉得心里轻松了些,轻轻吐了口气,正要把画像压回去,不料一伸手,带倒了桌边的烛台。他手忙脚乱的去补救,画像虽没烧起来,上面却浇了满满的油,如辰的脸立刻面目全非。他觉得心里空了一大块一般,手足无措地对着毁掉的画像。
唉!终究还是不忍啊!他又叹了口气,披衣出门。王全安还在门外守着,忙迎了上来。他轻声道:“你年纪也不小了,今儿忙了一天,为何还不去睡?何况今儿不是你当值。”
“老奴……”王全安欲言又止。
他知道王全安的心思,又问道:“她还在那儿?”
“是……”王全安低着头:“秋夜天儿凉,那石砖地阴冷得很,这一天儿跪下来,腿怕是要废了。”
皇上眼中一疼,懊丧地闭上了眼睛,半晌叹了口气道:“去看看吧。”
他从远处就看到了那孤单跪着的背影。她原本就瘦,此刻更是瑟缩得可怜。他脚步顿了顿,终究还是一步步慢慢走了过去,立在她面前。
如辰的脸惨白的毫无人色,露水打湿了她的头发,且在她脸上结了细细的一层水珠。她缓缓睁开眼,看到眼前多了一双明黄色的靴子。她慢慢抬头,对上了皇上的双眼。那一瞬间,她的眼眸亮了一下,继而又暗了下来。
“告诉朕你的本名。”皇上先开口了。
“林如辰。”如辰的两瓣嘴唇黏到了一起,费了半天劲才张开来。
“林如辰,你可知罪?”
“罪臣知道。”
“既然知罪,那你又所求何事?”
“求皇上放了我妹妹和妹婿。”
“你可知陈千里所犯何罪?他的家人就算从轻发落,也绝无无罪开释之理!何况你欺君罔上,其罪也不轻!不管是因陈千里还是因你,你妹妹都一样受牵连!”皇上有些激动起来。
“罪臣明白。”
“那你还求?”
“除了求皇上,罪臣别无选择。当初罪臣原本想着让妹妹和妹婿潜逃,可是妹妹却在这个节骨眼上怀了身孕。所以罪臣只好暂时瞒下陈千里之事,想等到妹妹胎像稳固再安排她逃跑。罪臣行此事,明知罪不容诛,却别无选择。如今求皇上,也别无选择。”
“别无选择?天下路有千万条,你偏偏选了一条死路!怎么能是别无选择?朕是君,你是臣,隐瞒不报是为欺君!你可知若不是朕发现的及时,龚政王很可能煽动御林军谋反?!即便如此,你仍然害朕失去了第一个孩子!你身为天机堂统领,你此举置朕于何地?又置拥护你,信任你的天机堂众人于何地?”皇上激动起来。
如辰闭上了眼睛,面露凄楚之色。隔了半晌,才缓缓道:“皇上诛心之言,罪臣无言可辩。但天下的路虽然有千万条,对于罪臣来说却只有一条。那就是我的妹妹,绝不能受到任何伤害!为了这个目的,罪臣可以负尽天下人,包括皇上。”
“也包括孟珞?”
如辰有一瞬间的愣神,想了想,坚定道:“包括孟珞。”
皇上不知为何,心里莫名觉得有些平衡。语气放缓了些:“为什么?难道为了你妹妹,你真的可以放弃一切,包括你自己的前程?”
“我妹妹的安全,就是我全部的前程。”如辰哀声道:“皇上大概没有亲近的手足吧?即便有,皇上大概也没有体会过抱着一个十个月大的孩子在树林里逃命二十七天是什么样的感觉吧?一夕之间满门被屠,这世上只剩了我和妹妹,从那一天开始,她就是我的命。她好我就好,她不好,我就只剩了行尸走肉,余生再没有任何指望。”
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