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皇后惹的祸-第1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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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话没有说下去。
“啪”的一声。一杯酒泼在了他脸上。
乐声戛然而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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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未央,一弯上弦月清冷的挂在半空。
柳若南黯然走在扬州城的烟花巷中。不时有调笑着的姑娘们伸手来拉斯文清俊的他,都被他推了回去。
他的心里只有那一个影子:那一头如瀑的黑发;那一双烟雨蒙蒙的眼;那一对,旷世绝俗的蝶袖!
小雨下起来了,他的肩上透湿。然而,却半丝也感觉不到。
借不到盘缠赶考,身无分文、得罪巨富,对他来说都无所谓;他只要见她一面,得她一个笑容。
然而,她看见他为了她当众给杜之鹤难堪没有丝毫动容,只是一霎那就消失在大厅外!
雨水沿着他的发丝蜿蜒而下。然而,渐渐的,竟消止了。
他转过头去,就看到了那只蝶。
凤尾的彩蝶静静的停驻在浅碧窄袖上,袖口,是一只皓腕,腕上没有任何珠宝,却光华夺目。举着的,是一把细竹伞。撑开在他的上方,也撑开了一片晴空。
第865章 蝴蝶袖5()
凤尾的彩蝶静静的停驻在浅碧窄袖上,袖口,是一只皓腕,腕上没有任何珠宝,却光华夺目。举着的,是一把细竹伞。撑开在他的上方,也撑开了一片晴空。
“公子,小心着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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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绡帐,碧玉钩。
“公子,你不要嫌弃蝶儿。”昏暗的灯火下,她依附着他,若花间蝶般停驻。
本来,这一辈子也就这么过了,可是,偏偏让她遇见了他。
他在花厅里赏景,她在格子窗外驻足。一方水袖,故意舞给他看。
油滑肥冗的名商大贾,她见的多了,何曾见过如斯清俊的男子。他眉宇间有浩然正气,照亮她淡薄孱弱的生命。日日的应酬欢笑,她早已厌倦,要不是为了那唯一的目的,她也许早不愿再生存在这污浊的世间。
“我有何德何能嫌弃你。”若南执起她的手,指尖滑腻若丝缎:“我自己也不过是无功无名的一届布衣,连上京赶考都要请求援助——蝶儿,我知你也是身不由己。”
清泪含了女子的烟眼。“那么,柳郎。”女子似下了决心般,推开床头描金小柜,取出一个沉甸甸盒子:“蝶儿愿助你一己之力。”
若南只觉刺目,细看:金玉如意,鸡蛋大夜明珠他不由恍惚了。
“这是蝶儿的一点心意,蝶儿相信你满腹才学,这次定能高中。”女子的眼中深情如潮水:“到那时,堂堂正正,来接我。”
“蝶儿!”男子有些哽咽。
“我们以此为盟。”女子骤然从暗格中抽出一把短匕首,喀剌一声,两只长及曳地的水袖,生生被割裂。那只蝶失了主人,萎顿在织物上,再也飞不起来。
“柳郎,这对袖请你保管。作为今后相见的凭证!”赤裸了小臂的蝶儿,看上去分外楚楚动人。若南忽然呆了:一道血痕,蜿蜒在蝶儿右手背上,刺目丑陋,显然是她刚才故意用力刺上去的。
第866章 蝴蝶袖6()
若南忽然呆了:一道血痕,蜿蜒在蝶儿右手背上,刺目丑陋,显然是她刚才故意用力刺上去的。
“蝶儿,你这是干什么!”他握着那对断袖,心痛如绞。
“以此为据,蝶姬再不为旁人跳舞。”她嘴角有一丝决然的微笑:“老鸨看见了我现在的手,恐怕是不能再为她赚许多钱了。柳郎,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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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南这一去京城,竟自高中榜首。
火红的鞭炮放到了客栈,道喜的人络绎不绝。恍恍惚惚中,他看见了一条金碧辉煌的大道向前延伸。
纷纷扬扬的红色碎末,盖过了扬州城飘洒的烟花。
接着,他被任命为沧州知县,辖区内,有一户门庭煊赫的人家——吏部尚书宋延年。派家丁送了大礼,若南亲去府上拜谢。
在客堂内等候,屋外是一池碧水。他不由想起了几月前杜之鹤府上的那幕,想起了杜之鹤肥油可憎的脸,想起了蝶儿。
当时是意乱情迷了,可过后想想,只觉荒谬。
她固然美,固然温柔,固然善解人意但是,每当他想起,她曾伴在那恶俗之极的男人身边,调笑纠缠,他的心,便自像吃了苍蝇一般的难受。
自然,一个弱女子,生长在烟花巷里,即使失身,也是不得已。
他介意的,是他临行时,在路过柴房门口听到两个丫鬟的一段对话:
“桃红姐姐,你说蝶姬姑娘,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咳,这位头牌姑娘,真是老谋深算。你看她当年多清高,发誓说什么卖艺不卖身,把身价抬到天上去啦,可是你看怎么样?这样州首富杜之鹤一差人来请,她不就爽爽快快的答应啦?”
“是啊,她每月哪次去凫庄回来,怀里不都揣着什么贵重玩意儿,小心谨慎的样子?”
“你别看她现在缠着那位公子啊要是杜之鹤一派人来,难保她还有闲心对着小白脸!”
他的心都凉了。原来原来她是这种人。
第867章 蝴蝶袖7()
他的心都凉了。原来原来她是这种人。
他缓缓的走出牡丹坊,也不知在路上徘徊了多久。忽然,一座描金绣玉的小轿从牡丹坊的方向拐过来。轿帘绣着一个大字:杜。
他把手放进衣袋,触摸到那沉甸甸。这也是杜之鹤,她的恩客赏赐她的吧?
当时,想到家乡老母的希冀,才控制住自己没有把那些珠宝倒进秦淮河。它们如同毒虫咬啮他的手,令他日夜难安。
淤泥中出来的蝴蝶,终究不能做到一尘不染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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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公,该休息了。”妻子温柔的声音响在耳边。
若南应了,依旧对着一只打开的木盒发怔。
时光飞逝,三年转瞬而过。若南升为知州,这不能不说是托了老丈人的福。
他娶了宋延年的独生女儿小翠,夫妻举案齐眉,倒也和乐融融。最近妻子更是怀了身孕,他就要做父亲了。
可是,他的书房案几下,依旧珍藏着一只被抚摸得发亮的木盒,是谁也不能碰的。
那里面,是一对被截断的绝世水袖,上面绣着一只不能再飞翔的蝶。每次他看了它,还是会陷入深深的沉寂。
城西乌衣巷。
开封最贫陋的小巷。里面充斥着挑夫、小贩和低等风月女。
若南若不是有公事,倒也是不会经过这里的。他掀起轿帘,看着低矮肮脏的小屋,掩鼻皱眉。
忽然,他的眼角闪动,心头猛跳。那个在晾晒衣服的民女,侧影有些熟悉。
一定是他看错了。她应该在那烟花的三月扬州,应该在觥筹交错之间旋舞,牵惹每一个男人的心。
那手上的伤痕,也早该复原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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蝶儿怔怔的立在巷口。直到那乘小轿远了,还兀自不愿离去。
三年了可是,她怎会不认得他?
三年前,她将在牡丹坊九年的全部积蓄递在他的手心里。那手心温热的,带着一点潮湿。
第868章 蝴蝶袖8()
三年前,她将在牡丹坊九年的全部积蓄递在他的手心里。那手心温热的,带着一点潮湿。他们许下过誓言,他会等着她,娶她进门。
那一天晚上,杜家的轿子抬到了牡丹坊门口,可她拒绝上轿,把自己锁在房间里。她的身子和心,都已给了人。
老鸨急得跳脚,这美人儿又耍什么脾气,杜家哪能得罪呵。
俄顷,女子一身素衣,亭亭出现在门口:“妈妈,我不去了。并且,从今以后,我再也不给人跳舞。”
“你胡说些什么?”
“我没有胡说。”女子脸上有笑意嫣然。她抬起右手,那雪白莹润的肌肤上面,布满交错的深深血痕。那是一个字:柳。
蝶儿赤着双脚,散着发髻,双手空空地,走出了牡丹坊。离开了扬州。老鸨的咆哮声还响在耳边:“贱人,给我滚!”
她理解老鸨的恼怒。她从十岁起,就吃最好的燕窝,着最好的丝缎。然而,她却这样的毁了自己的手。然而,她摸着手背上的刻痕,甜甜的笑了。
十里烟花,可她再不是随处绽放的烟花。
柳郎,蝶儿只为你开。然而,为何你看到了我,却匆匆的离去?
蝶儿跟去了知州府。看见了大腹便便的少夫人,她穿着俗艳,满脸幸福喜乐。
蝶儿的心缩成一团,泪水在脸上蜿蜒。
柳郎,如果,你不能完成你的誓言,但起码,你可以为我,完成一个心愿这是我最后的一个心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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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晨鸟儿啁啾。打扫的下人过来交给若南一个油纸包:“老爷,这是刚才有个女人在门口给我的,说一定要亲手交给老爷。”
若南皱起眉头,轻轻打开它。
他眼中闪过一抹亮色,接着,沉吟了一会儿:“备轿。我要去老丈人府上。”
一个月后,扬州豪富杜之鹤被参奏官商勾结,贩卖私盐劣药,并且,有证据同十年前扬州大瘟疫脱不开干系。
第869章 蝴蝶袖9()
一个月后,扬州豪富杜之鹤被参奏官商勾结,贩卖私盐劣药,并且,有证据同十年前扬州大瘟疫脱不开干系。
案子上到了刑部,圣上也对这案子极为重视。最后,杜之鹤以谋害扬州城几千口人命为由处斩。有关的贪吏被判流刑。所有财产,于律充公。
而举报杜之鹤一案的知州柳若南,被破格提拔为开封府知府。年轻有为,仕途无量。
得意之色,溢于言表。他这无疑,于公有益,也是报了私仇。
但若南还是存了怀疑:究竟是谁将所有杜之鹤勾结官府的详细记录交给了自己?又究竟是谁,竟然如此了解自己?
他的心中有个斗大疑团,只是一直不敢去碰触。
月夜,他一人背着手走出府外。今晚的月,怎么有点像在秦淮河上看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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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蝶儿。
我说过:在完成最后一个心愿之后,我就会离开这里。离开这个令我失去爱情的地方,远远的走开,永远也不会再回来。
这个心愿,就是将杜之鹤,我的仇人,绳之以法。
当我初初出道,已在牡丹坊小有名气。一天,扬州知县过来点我跳舞。酒酣耳热,他道出了我万万没有想到的秘密。
那一年的扬州大瘟疫,原来是商人杜之鹤,为了哄抬药价,中饱私囊,派人,在水井里,下了毒!
官府那边,收受了巨额的财帛后,自是不了了之。
他摇身一变,成为扬州首富。然而,我以及千万个像我一样的少女,丧失了父母亲人,流离失所。或者离乡别井,或者
走进污浊的烟花巷,并且永远也不能出来。
每一回,我伴在那肥冗的身体旁边,都忍不住想将那把身边雪亮的匕首,刺向他的心脏。
然而我最终忍住了。我只是愈加妩媚,换得他酥麻入髓,夜夜寻欢。
只有当他睡着了,我才轻轻跳下床,像猫一样轻捷地移动脚步。
第870章 蝴蝶袖10()
而我最终忍住了。我只是愈加妩媚,换得他酥麻入髓,夜夜寻欢。
只有当他睡着了,我才轻轻跳下床,像猫一样轻捷地移动脚步。
整整一年,我终于找到了他存放机要文件的铜制小柜,并且用胭脂泥印了锁的模子,拿去最出名的锁匠那里打出一把钥匙。
再用一年的时间,将所有能致他于死地的纸张,都零零碎碎的揣在怀里,藏进牡丹坊!
然而,我要怎样才能将这一切公诸于世呢?这时柳郎出现了。
切切盼着他功成名就迎我入门,我爹娘的冤屈也就终于可以昭昭于天下!
谁知,我算计好了我的步步复仇,却终于算计不出我爱情的结局。
零落,一地伤。
柳郎。托你洪福,现在我的仇已报。我将带着我永不能接续的断袖,同朽木死灰的心。去南方。并且永远也不再回来。
我走出了乌衣巷。已是三更天。路面阴冷而干燥,更夫沙哑的嗓子单调重复着“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我朝着东南知府大宅的方向望去。那里有一个女子承接了所有我应得的幸福。我抚摸着我的右手,它曾经艳冠天下,而现在,零落斑驳一如我心。
忽然,我感觉到背后有人逼近。是抢匪么?我身无长物,有什么可怕的?
我缓缓转过头,忽然小腹剧痛。什么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