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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部分

良卿记-第24部分

小说: 良卿记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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衫和满头乱发,也理所当然的变成了高人的不羁。

    天算子似知他所想,忙将眼底心虚遮挡起来,心中更是一口气,将炽楼祖宗十八代骂了个遍,可刚骂完,他像是忆起了什么,又恨不得抽自己几巴掌。

    在这种纠结、凌乱的心思中,白笙总算将那冗长的介绍讲完了。

    在延熙满含探究的目光中,天算子破罐子破摔,露出了个高深莫测的笑容:“白笙公子过誉了,贵人听听便罢,当不得真!”

    “白笙从不讲虚言,先生自谦了。”延熙客套过,又道:“先生到京都后可有落脚处?若是没有——”

    天算子眼皮直跳,连连摆手道:“有!在下有客居之所,不劳王爷挂心。”

    他话刚出口,延熙眸光便是一闪,好奇问道:“先生怎知本王身份?咱们之前应是素未谋面吧?”

    天算子暗骂自己嘴贱,面上却分毫未露,反而愈加高深:“鄙人虽不才,可也能看出贵人乃金玉之身,想来也只有当今陛下的幼弟才算符合。”

    两人你来我往的互相客套时,白笙却敛眉垂目的不知在想些什么。

    直到二人停住,白笙才问:“不知先生还记得我想问的那个问题吗?”

    天算子不自禁扫了眼良卿,干笑道:“记得,自是记得!”

    听白笙提起此事,不平静的不只是天算子一人,良卿紧攥起垂在身侧的手,薄唇紧抿,目光牢牢锁在天算子身上,满心忐忑的等着他开口。

    诡异静默半晌,天算子干咳道:“能说的上次在下都说了,白笙公子是聪慧之人,当知在下也是有难言之隐的。”

    白笙盯着他看了半晌,问:“可是云晋中人?”

    他这话问的没头没尾,可知情的三人却都知他是何意。

    天算子又扫了眼良卿,艰难摇头,明明只是个简单动作,他额上却见了汗。

    “可是贼人?”白笙又问。

    天算子第二次摇头,身子已有些发抖。

    白笙没有再问,恭敬对天算子行礼:“先生解惑之恩,我二人终生不敢忘,日后但有所需必鼎力相助。”

    良卿与他动作一致,虽未言语,可眸中之意却与白笙之言一般无二。

    天算子只觉筋骨分离的痛,也顾不上礼数了,将手挥了挥,哑声道:“白笙公子,在下也只能言尽于此,还望您不要怪罪。”

    “今日既然有缘再遇,有一言还望公子谨记。”天算子叹了口气:“祸乱将起…”他没有说完便闭了嘴,强行将喉间鲜血咽下,无奈道:“就这四个字吧,公子切记!”

    白笙似察觉到什么,担忧问道:“先生没事吧?”

    天算子洒脱的笑了笑,深深看了眼他们,行礼离去。

    白笙沉默了许久,天算子那句话虽没说完,可仅‘祸乱将起’四个字,便足以使他心中一凛了。

    虽然不明白他们方才在说什么,可延熙还是没出言相扰,只是将眸光转向良卿。

    出了清月楼,天算子停住脚步,声音极淡:“回去告诉炽楼,这次我不跟他计较,再有下次别怪我翻脸断交!”说完,头也不回的消失在街道上。

    富贵皱眉,雅间中的对话,他一字不漏的全都听到了。

    天算子的所言所行,令他重新思考起了昔年旧事,轻摇了下头,将诸般思绪埋下,他再次将身形隐了起来。

    白笙醒过神时,延熙早已收回目光默默喝起了茶,白笙歉然道:“走神了,王爷别见怪。”

    延熙止住他:“你与我不必这般,那奇人之言,确实让人不得不好好思量一番。”想了想,他转开话题:“之前和你说的事,你有什么想法吗?”

    “想法倒是有个。”白笙想起清晨时某人那句话,抿唇笑道:“咱们云晋不是有很多富可敌国之人吗?”

第61章 非奸即盗() 
白笙回府时,炽楼早已听过富贵的汇报,并且毫不在意天算子翻脸断交的威胁,傲然对富贵道了句:“看见了吗?要真是算尽天下,又怎会被人算计?”

    白笙敲响他房门时,他不自禁皱起眉;富贵将人迎进来时,他瞬间如临大敌。

    看着满面笑意还拎着坛酒的白笙,炽楼喉间干涩,问道:“你,你这是干什么?被冷风吹坏了?”

    白笙笑的愈加温和可亲,将酒放在桌上,轻声道:“我想着自你到府上后,还从来没好好招待过你,所以特意去城东老酒坊买了坛好酒,准备和你对饮番。”

    觑眼盯了白笙半晌,炽楼自语:“是齐白笙没错啊…”说着,他面色大变猛地自榻上坐起,羞恼道:“怪不得!怪不得你至今未曾婚娶,原来你是在打我的主意!”

    他焦躁的踱了几步:“我明确告诉你!你想也不要想!我是不会喜欢男人的!”

    白笙敲开封泥,将酒倒在小炉中,才淡淡问了句:“喝不喝?”

    炽楼小意道:“白笙,你,你不会真的…其实也没什么,只是天下间优秀的男人不止我一个,你可以,可以另觅他人!”

    “我找你有事。”白笙实在听不下去了,忙打断他那天马行空的猜想。

    炽楼长舒了口气,心神方回:“那就好!我还以为——”他忽然止住,惊疑不定“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既不是奸,那便是盗了。”

    他彻底松下气:“盗还好!我还有的给你盗!”

    白笙边静静听他自语,边将温好的酒斟好递过,待炽楼浅饮了口,才缓缓道:“我是想…向你借钱。”

    炽楼浅酌慢饮:“没问题啊!要多少你说个数就是!我让富贵回去给你取,也别提什么借不借的了!”

    白笙心算片刻,报出了个将炽楼呛的连连直咳的数字,后者狼狈的擦了擦嘴角:“这么多!你是要招兵买马造反吗?!”

    白笙像是在斟酌怎么用词,半晌都没再开口。

    炽楼忍不住问道:“你到底要做什么?”

    “太府司空了,若是增加民赋,未免有伤根基,所以…”

    他话还没说完,炽楼便炸了毛:“所以你就将主意打到了商贾身上?齐白笙!商贾同样是民,与民争利,君子不齿!枉你还自命不凡!”

    等他义愤填膺的说完,白笙才轻飘飘的回了句:“若为家国安泰百姓康乐,做回小人又如何?”

    炽楼气的站起身:“那你现在是想怎么样?我要是不掏呢?你还能强抢?!”

    白笙替他将空杯斟满,温声道:“我说了,是借。”略一顿,“朝廷会发债券给商贾,每年按本金付利,十年为期,所有参与的商户商税皆减三成。”

    炽楼眸底隐有不屑,面上却似在沉吟,良久,他道:“空口白牙的,哪个商人肯拿真金白银去换什么债券?”

    “所以我才来请你帮忙,归云可排天下前三,要是你这归云东家带头——”

    “…”炽楼无言的看了眼他,问道:“太府司空了和你有什么关系?你什么时候开始掺和朝事了?”

    白笙不答安静的等着他回复,那姿态直让炽楼觉得,好像是他在求对方帮忙,看了看桌上那坛好酒,心道:这酒,果然不是那么好喝的!真是让人牙碜!

    想到这,他正襟危坐:“公子为国忧虑之心着实让人感佩,我这升斗小民本也该略尽些绵薄之力,可无奈,商号的银钱大多都在周转使用。”

    炽楼本想用些好听话婉拒,可说到这他实在装不下去了。

    干脆直接摆出了幅‘老子没钱’的架势,继续道:“我私库中还有个几万两,你看得上就都拿去,也不用还了,债券之事就别再提了!”

    白笙点了点头,没再多言,拎起酒坛便准备走。

    炽楼没想到他这么容易就放弃,惊疑不定的问:“你,你不会是想回去准备什么阴招来对付我吧?”

    白笙笑了笑,淡淡道:“放心,我明日再来。”说完拎着酒坛走了。

    待白笙离去,炽楼才将杯中酒水一饮而尽,笑道:“这个齐白笙!居然把主意打到了我身上!”说着又缩回榻上,含糊不清的嘟囔:“真是有意思的很啊!”

    “小爷,您要是不帮他会不会…”万贯迟疑道。

    “帮?怎么帮?把你卖了?”炽楼眼也没抬,随后像是想起了什么,支起身看了看外面:“快过年了,总让小六子在颍州躲着也不是回事啊!我还为他准备了大礼呢!”

    颍州,六皇子瑨王安元昭的封地,今夜的颍州,罕见的在雪后起了大雾。

    元昭孤身坐在亭中煮茶,这是白笙教他的,心不平时煮上壶清茶,即可静心又可怡情。

    想到白笙,他脑中不自禁浮现出远在京都中的兄弟、朋友,以及旧时种种欢乐,可随后,五皇子之事便像盆冷水迎头浇下。

    兄弟暗害、累及兄长,稍一思量便令他心伤难平,这也是他为何执意请旨归封地安养,他此刻只想远离京都,远离那个权力旋涡的中心。

    手上传来的灼热使他回了神,看了看漫了一茶盘的水渍,他苦笑着将茶底送进口中。

    其实如今也好,不争不抢、闲看庭花,能这样安稳度日,倒也是难求的悠闲,与其骨肉相害、同室操戈,倒不如一世平庸。

    正准备再重新煮上壶时,亭外浓雾中,忽然出现身影却令他瞳孔骤缩。

    雪夜黑衣,手持长刀,仅露的双眼中满是冰冷,茫茫杀意如潮!

第62章 雪夜袭杀() 
元昭将小壶轻放回桌上,低问:“你们是来杀我的?”他声音平稳毫无紧张。

    “我们兄弟只是想送殿下一程!”为首那人压着嗓子冷然回道。

    “为什么?我已无意储位,更是躲回了封地,到底是哪位皇兄或者皇弟,竟还这般牵挂我?”他自嘲的笑了笑,轻声自问:“便是有心想躲也躲不过吗?”

    “时辰不早了,请殿下早些上路吧!”那人没理会他,自顾自说完,挥手示意了下,赫然是云晋军中的行止令。

    元昭哀凉愈浓,这是,连掩饰都不屑于掩饰了?

    他缓缓站起身,将手探向腰间,自离京后一直昼夜不离身的软剑,被他抽了出来,凄然一扫而空,眉眼满是孤冷。

    看向围上来的几人,他挑起了个厉笑:“既如此,倒不若争上一争了!”话音未落,他执剑向最近一人杀了过去。

    为首之人此刻却悠闲的站在庭中,毫无出手之意,看着雪夜中四溅的殷红,他黑巾下的面庞上满是百无聊赖,再细看,此人正是连城!

    元昭身上满是鲜血,好在这几名刺客皆出身行伍,招式多大开大合,而不是一击必杀的杀人技,这才使得他支撑了近半刻钟。

    直到前院传来侍卫的疾步声,连城才有了动作。

    此时雾霭将散,朗月初现,寒彻月光凝与他的刀锋之上。

    刀卷落雪,步若鬼踪,他欺身一击便使元昭连退数步,颈间一热,随后趁势而上,举刀便斩,直取元昭颈项之处。

    软剑似灵蛇般缠住连城的刀身,元昭脚下一错堪堪躲过这一斩,可耳侧的一缕鬓发却齐齐而断,还没来得及举剑回击,连城的刀便再次袭来。

    府中侍卫已然赶至,见自家殿下危急,一中年武将忙扑了过来以身替之。

    刀锋入骨,血肉飞溅,于这寒冬之中分外灼人,元昭哑声嘶吼:“季平!”为他挡劫之人,正是他的贴身侍卫季平。

    没等连城再有动作,府中侍卫便已尽数围了上来,连城冷笑又做了个手势,不再理会元昭,而是当先向外突围而去。

    待府上寂静下来时,已是死尸遍地,几名刺客不仅没有一个被捉住,反而只付出了人人带伤的代价,便杀了几十名府兵扬长而去。

    季平也死了,元昭望着铜盆中的血水发怔,之前他自觉今夜必死无疑,心中满是直面生死的坦然,什么都不在乎了,直到此刻死里逃生,神魂初归,诸般情绪方才直上心头。

    他拼命咬紧牙根,才没让自己嘶吼出声,由于肌肉瞬间绷紧,刚止住血的伤口一下子又裂开了。

    段庚忙道:“殿下别乱动!这几处刀伤都不浅,您又不让请郎中,要是——”

    “今夜之事不许外传,所有死去的弟兄皆厚葬,再派人安置好他们的家人,季平…”他梗了梗:“季平便送回京都吧!”

    段庚急声道:“皇子遇刺乃是大案!殿下怎可就这样掩下?咱们可以报给陛下,让他命人详查啊!”

    “父皇护不了我一世,再者,怎么详查?咱们连对方的死尸都没留下一具。”元昭声音发冷,“咱们不能在这里久留了,吩咐下去,这几日便准备回京。”

    “殿下要回京?”段庚讶声问。

    “我那些兄弟该是想我了,这才遣了人来问候,既如此,我又怎好让他们再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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