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浪漫的爱人-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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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在这里恶心人了,赶紧滚蛋。”左嘉文的耐心怕是早就到极点了,推着两人往病房外面去。
周进松开袁婉茹,目光定定落在我盖在被子下平坦的腹部那里,震惊和绝望爬满了脸:“轩轩,你把孩子做了?”
这么明显的事情,我不明白他为什么还要问,而且我现在实在不想看他的脸,所以扭过头去不理他:“我再也不想看见你,请你以后消失的干脆彻底一点儿。”
周进没说话,我想他应该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听不懂人话啊,走啊。”左嘉文又推了两人一把,“走走走,看着就烦。”
力气明显超过左嘉文的周进,就这么被左嘉文推出了病房,林姗姗将地上那个袁婉茹留下的果篮拿起来,快步走到门口扔了出去。
“狗男女。”一向柔声细语的林姗姗,居然爆了粗口,而且声音还不小。病房的门被“啪”地关上,林姗姗和左嘉文同时将目光投向我。
“我没事儿。”我挤出一个难看的笑脸,“不要被贱人破坏了心情。”
林姗姗和左嘉文相视一眼,什么都没多说,重新回到刚才的位置上。左嘉文嚷嚷着问刚才自己说到哪儿了,林姗姗赶紧提示了她一下,于是左嘉文继续说她的笑话。
我看着他们俩的脸,不知道这样粉饰太平究竟是为了让自己好过一点儿,还是为了让别人好过一点儿,想着,我就走神了。
左嘉文跟林姗姗的笑声突然爆发,两人笑的前仰后合,其实左嘉文刚才说的什么我根本没有听,只是应景的露了个笑脸。
“哎呦,笑的我肚子都疼了。”左嘉文双手捂着腹部,我也抬起手摸了下自己的肚子,一股深深的失落感瞬间席卷了我的全身。
“轩轩,别想了。”林姗姗应该是看出了我情绪低落,伸出手握住我的一只手,“养好身体,什么都会好起来的。”
“是啊,没了那几个贱人烦你,以后肯定比现在好。”左嘉文也伸手叠在林姗姗的手背上,“还有我们呢。”
我看着她们俩,感觉自己有很多话想说,然而千言万语汇聚起来,最后我只是“嗯”了一声,却重重的点了头。
离开了周进,没有了孩子,我还有爸妈,还有她们这样的好友,我还不到三十岁,谁说未来不会更好呢?
林姗姗跟左嘉文陪我到晚上才回去,我妈还是来陪护了,而且不肯回家,我逼得急了,才说周进正在家里收拾东西,不想回去跟他打照面。
“哦。”我怅然的点了点头,他的动作挺快的,只是不知道他有没有找好住的地方,这么急匆匆的搬出去,要去哪儿呢?
第二天医生给我做了检查,说我可以出院了。由于我之前有先兆流产的迹象,保胎没几天又紧接着做了引产手术,身体被折腾的挺虚,医生叮嘱我一定要注意好保暖跟休息。
林姗姗和左嘉文都来接我出院,林姗姗还煲了黑豆乌鸡汤来给我补气血。被三人簇拥着回到家里,换鞋子的时候发现周进跟婆婆的拖鞋都不在了。
虽然已经有所准备,我心里依然不可避免的空了一下,好在我低着头,没人注意到我的表情,于是我装作若无其事的穿好了拖鞋。
林姗姗她们三个都在厨房忙活,我就慢慢在屋子里走着,看着。这屋子我不过几天没有住,但是感觉和之前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床单被套都换了新的,一些周进摆出来的东西不见了,我打开衣柜,我的衣服都还整整齐齐的挂在里面,而属于周进的那些,全都消失了。
我有种想要落泪的冲动,却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念头,明明是再也不想看见他的,怎么他走了,我却觉得难过呢?
晚饭十分的丰盛,四个人围坐在餐桌边,左嘉文一直在叽叽喳喳,气氛似乎挺热闹,我妈则是在一个劲儿的给我夹菜,说我得好好补补。林姗姗则是说我像病西施,拐着弯儿的逗我开心。
然而我虽然面带微笑,心里却是悲伤的,那种身体里缺了一块的空虚感,紧紧包裹着我整个心脏。
晚上睡觉的时候,我妈去了小卧室,我一个人躺在床上,忽然觉得这张双人床如此的宽大,我无论摆什么样的姿势都填不满。我辗转反侧许久,最后下床跑去了小卧室,然后蜷在了我妈身边。
我妈从睡梦中醒来,伸出一只手抱住我,像是小时候那样,一下一下轻轻拍着我的后背,我终于睡着了。
之后的几天,林姗姗跟左嘉文都来的很勤快,陪我说话陪我玩游戏,我妈则是专心致志的研究着小月里的食谱,希望我能把身体养好,千万不要落下什么病根。
我的身体在逐渐的好起来,脸上也多了些血色,只是依然没有张多少肉,放在从前我可要开心坏了,然而现在,我没有丝毫的愉悦。
我依然每天跟我妈在小卧室睡,我觉得那张大大的双人床,即便换掉了床单跟被罩,依然留着周进浓郁无比的气息。从前跟周进一起睡,总嫌这床不够大,滚起来不够爽,现在一个人怎么躺都可以,我却又嫌这床太大了,空的厉害。
我把家里所有摆着或者挂着的结婚照,全都取了下来,卧室床头的墙壁上留下一个清晰的相框痕迹。我想了想,让左嘉文给我弄了副风景画裱进原本装着结婚照的框里,将那痕迹遮住了。
然而墙上的痕迹可以遮住,一起生活了两年的事实,却无法轻易抹去。即便周进走的时候,几乎拿走了他跟婆婆的所有物品,我依然会时不时的翻出一些与他相关的东西。
衣柜的收纳盒里,他的一只袜子与我的袜子卷在一起,床头柜里有他扔在那许久的打火机,书桌的柜子里放着我从来不用的钢笔和墨水,打开电脑里面还有他以前玩过的游戏。
每当这种时候,我都会看着他留下的东西发一小会儿呆,然后默默把东西收进一个纸箱里。我想我们不可能一次面也不再见,至少去民政局办离婚手续的时候,我要把这箱子给他,算是彻底与他诀别。
然而还没等到我拟了离婚协议寄给他,他的电话先打到了我的手机上,我看着手机很久,想他打电话给我到底是想说些什么,忏悔或者咒骂?
最终我还是划下了接听键。
“请问是你是他家人吗?麻烦来临开路s酒吧接他一下。”手机那头有些吵,说话的声音十分陌生,我愣了一下,没有料到居然是这种情况,周进的工作注定他有时候必须应酬,他的酒量也不算差,怎么会喝到需要别人接他的程度,况且这才下午。
“喂?听见了没有?喂?”手机那边的人提高了音量。
“哦,我就来。”挂了电话,我有点儿茫然,虽然答应了要去,但是我又开始犹豫到底去不去。
忽然我想起一个人,我觉得这种时候,她去比我去更合适不过了。
077 玩消失?()
我有周进给我留下的手机联系人清单,找到袁婉茹的号码之后,我发了条短信给她。然而过了近十分钟她都没有回复,我怕她没看到,又发了一遍。
几秒之后,我的手机响了,上面显示出袁婉茹的手机号,我深吸一口气接起来,用非常淡漠的语气问她,什么事?
“我现在走不开,你去接他吧。”袁婉茹仿佛皇太后一样给我下了指令,语气非常不客气,“你不是也说了,你们还没离婚呢,凭什么我去啊?”
我愣了,我一直以为袁婉茹这么缠着周进不放,甚至连怀孕的事情都拿来给他们母子摊牌,该是很爱他,很想跟他在一起的,她居然会说出这样的话,那她之前费的那些心思,究竟是为了什么?
“哎,你听见没有。”袁婉茹有些不耐烦,“就这样吧,我还忙着呢。”
袁婉茹说完直接挂了电话,这时候我才反应过来,只是依旧满脑子疑惑。我妈不在家,我换了衣服就出门去了,在屋子里闷了差不多十天,虽然早上都会开窗换气,依然没有出来呼吸到新鲜空气的感觉好。
我打车去了酒吧,进门之后光线太暗我适应了一会儿,然后才开始四处搜寻周进的身影。我的穿着打扮与这里的人格格不入,有从我身上划过的目光,带着或奇怪或不屑的态度,让我觉得气闷。
我最终在角落的桌子那里发现了烂醉如泥的周进,他就趴在桌上,脸直接贴着桌面的玻璃,手里还握着一个空酒瓶。走近了我才发现,他的衣服乱七八糟,脸上还有一条伤痕,似乎是什么划破的,血痂早就凝结。
“周进,起来。”我推了他一把,然而他毫无知觉。
从前的周进一直都穿戴整洁,即便喝多也保持着风度,而此时,他一个三十多岁的大男人跑来酒吧喝成这样,应该还像个小屁孩似的跟人打过架,我忍不住心里就窜起些火气。
我一脚踹在他屁股底下的高脚凳上,用了挺大的劲儿,“哐当”一声巨响,周进连着凳子一起翻到在地,然后他终于醒了。
“轩轩。”周进睁着醉眼瞄我的脸,用手撑地站了起来,“你怎么来了。”
“跟我走。”我伸手就想去拉他的胳膊,却在触到他之前把手缩了回来,然后狠狠瞪了他一眼,转身先一步离开。
周进跟着我出了酒吧,脚步不算稳,好在还能自己走。
外面的阳光相比里面自然刺眼的多,周进眯着眼睛,用手背挡住阳光,适应了很久才把眼睛睁开。
“既然能自己走,就回去吧。”我没问周进现在住哪里,这与我无关,我们已经分开了,只差走完最后一道手续。
“我不走。”周进忽然伸手拽住我的胳膊,“轩轩,我很想你。”
我心里的惊讶简直无法用语言来形容,周进今天是不是把脑子喝坏了,他居然会说出他很想我这样的话,这是木讷的周进会讲的话么,他是不是已经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了?
“周进,你是周进没错吧。”我伸手扯了扯他的脸,“你是不是该去精神病院看看了?”
“轩轩,我错了,你别跟我离婚。”周进旧事重提,然而我却没了应付他的耐心。
“松开,我要回家了。”我想把胳膊抽回来,然而周进抓的很紧,甚至把我半抱进了怀里。
临开路是酒吧一条街,此时天色不算晚,并没有很热闹,不过依然有不少来来往往的小青年。看到周进抱着我,有人吹口哨有人叫好,我臊的满脸通红,想把周进推开他却抱得更紧。
“周进,你酒疯撒够了没有!”我恼羞成怒,一脚剁在他的脚面上,周进吃痛,嘴里嘶嘶的抽着凉气,却还是不肯撒手。
如果我年轻十岁,或许这会儿心里会生出些许骄傲跟激动来,有一个男人无论如何都不想放开我,多浪漫多虚荣的事情。
可惜我二十八了,小姑娘的那些心思也淡了,何况这个男人背叛我在先,我已经无法允许自己对他再有更多心软。
我不挣扎了,直挺挺的站在那里,任凭周进孩子般赖在我身上,嘴里还念叨着他不想离婚。
“周进,你知不知道引产是什么感觉。”我话音未落,周进已经狠狠哆嗦了一下,我没有理会,自顾接着说。
“当时我是孕妇,我知道这种情况法院不会判离,所以我把孩子拿了,你还没有了解我想跟你离婚的决心么?周进,原谅跟求饶的话再也不要说了,错了就要承担后果,别像条癞皮狗似的,让我瞧不起你。”
周进的手慢慢松开,我后退一步整了整衣服。再见,我面无表情的对周进说完,转身走出酒吧街。
然而伪装的骄傲在转过街角的刹那崩溃,我咬着嘴唇强忍着没有掉下眼泪。出租车司机问我要去哪儿的时候,我忽然不想回家,可是又不知道能去哪儿,就给他说了一个地址。
之前季瑀江带我去过的那个小店,我至今不知如何定义它的性质,在靠墙的位置独自坐下,要了杯热果汁,我静静的看着台上的女孩。
还是上次那个,落下的长发半遮住她的脸,抱着木吉他低声浅唱,略带沙哑的声音通过她面前的麦克风,回响在整个店里。虽然我听不懂她在唱什么,然而我可以感觉出她歌声中的寂寥和落寞。
听着她的歌,我感觉心情渐渐平复,脑袋也逐渐放空,懒懒的靠在沙发靠背上,眯起了双眼。
一曲终了,我睁开眼睛看向舞台,女孩从台上下来,去吧台边要了杯酒,然后点了支女士香烟慢慢吸着,店里的音乐变成舒缓的钢琴曲。我忽然有种想要认识她的冲动,我觉得她该是一个有故事的人,可是随即我又觉得自己的想法太可笑,摇摇头,将杯子里的果汁一口气喝完。
出去之后,天已经黑了,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