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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部分

另一种轮回-第22部分

小说: 另一种轮回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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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欧阳倒不怕谭清远到处宣扬,从其之前的行事为人来看,几乎也可以算得是光明磊落的,断不会以次为难自己,只是这好奇心只怕是越来越强了。 
  
  

  次日清晨,欧阳依照往例到宫里给“老父”炎老王爷请安问好。昨日欧阳破天荒地并没有进宫,一方面是因为前天傍晚突发的尴尬事,一方面也是因为要好好“招待”那好不容易进了燕王府地牢的贵客,隐隐中其实也是给自己一点考虑的时间——在重新认识到所谓“情爱”的威力以后,欧阳不得不重新作出选择,可惜,这短短一天时间里虽然可以轻易解决在谭清远眼里棘手的问题,却无法理清自己心里的纷扰。 
  在去王宫的路上,欧阳仍旧无法拿定主意,虽然知道以老王爷的温文和蔼断不会责怪自己,可是不知怎的心里总有解不开的亏欠。这种心虚愧疚在欧阳来说已经在老王爷那体会多次了。 
  庆老王爷风采依旧,病后的苍白虚弱更凸显那文秀优雅之气,全不见老态。见到欧阳后神态依然,从那对细长清亮的眼里射出的是毫不做作的慈祥怜爱,这样的目光对欧阳这样惯于从平静深邃中找寻答案的人来说反而是最具威力的。欧阳甚至觉得自己会在那样毫无保留的温柔中窒息。老王爷什么也没说,甚至完全没有露出一丝异样,反而是欧阳忍不住开口了。 
  在惯常的问候关怀之后,沉默良久,终于说了出口:“父亲不怪我吗?” 
  老王爷仔细地看着眼前的人,用目光传达心内的怜惜与慈爱,轻道:“傻孩子,撑得很辛苦吧……” 
  那一瞬间欧阳真实地感受到一种冲动,差点就无法抑制地扑到老人的怀里,在那慈父般温暖的怀中找到一番天地,可以遮风避雨,暂时缓解心内的所有压力。欧阳从来不知道自己的内心竟然还存在着这样小儿女的慕孺之情,遍寻记忆中久远的孩提时代,这样的感觉也从未有过。可以是聪颖、成熟、冷淡、有礼,却从来不会有所谓的撒娇与温存——即使对着的是自己的亲生父母。不是刻意为之,只是在不知不觉中,在同样的无心无感里就这样了。可是现在,在眼前这可以说是完全没有多大干系的老人面前,欧阳第一次感到软弱,希望寻求一种温暖,虽然理智上告诉自己这样不对,可是心里却告诉自己感觉很不错。 
“不用担心的,你没有错,一旦牵扯情爱,即使是老天也不能判定人有罪……”老王爷的目光显得幽远,似乎透过眼前看到了昔日的某些东西,眼里也渐渐染上一丝哀伤,这样的神色在“月”任祖归宗后就不曾见过了,可是第一眼时深刻的印象却是在不知不觉中牢牢印在欧阳心里。

  “人的情感有时候完全游离在理智之外,无法控制,也不能避免,”老王爷混浊迷乱的眼神渐渐清明,如拨开云雾般缓缓回复应有的光彩,不再悲伤,不再迷茫,“最重要的是无愧于心,只要忠于自己的心,不让自己有机会后悔,其它的一切都不重要。” 
轻声细语,字字明晰,却如闪电劈在欧阳胸口,面对的问题依旧,却已不再迷惘,不再畏惧做出选择,因为心里知道——自己,不会后悔。

  回到府邸,已是另一种心境,这时的欧阳开始有心情想想要怎么“处理”地牢里的那位仁兄。 
  石门洞开,惊醒里面的人。昨日夜间所有的布置都已不见踪影,地牢恢复了它该有的面貌:用万年寒铁制成的锁链紧紧缚住的犯人,布满刑具的墙壁,厚重的地牢石壁,再加上五花大绑的人身上用银针设下的武功禁制,外面不分昼夜彻夜监视的府内高手,所有的一切组成了插翅难飞的监牢险狱。 
  经过一天一夜的“休息”,赵宁轩看起来格外精神,除了眼里的一丝惊疑,从外表上看仍是那个威势逼人的傲龙堡堡主。见到欧阳,不意外的飞速藏起眼里的一点不确定,换上傲慢与不屑的嘴脸:“想不到堂堂炎国的王爷竟然是一人尽可夫的男娼,可谓天大的笑话。”话中的恶意昭然若揭,嘲讽的眉眼紧盯着欧阳,以一种异常热烈的神情等待着欧阳的反应。 
  可惜欧阳在这样的言语下所有的反应也不过是淡淡一笑,甚至连眉头也不皱一下,带着一种有趣的观察的眼神注视着眼前的“阶下囚”:“赵堡主似乎迫不及待要激怒我吗?以堡主为人不该如此不智才对吧,或者,”欧阳目光流转,带着明显的戏谑,“堡主自知本王不会饶过你,为求速死故意这么说的?” 
  欧阳的话对赵宁轩似乎产生了不可思议的效果,却不是被说中心事的恼羞成怒,那眼里一闪而逝的震惊快的难以捕捉,可终是难以逃过欧阳的利眼。 
  欧阳嘴角的笑容越加深刻了,对眼前人的反应越加感到有趣。现在他还没有决定要怎么处置这个人,不过倒是断不会让他好过的——这在很久以前欧阳知道月的遭遇以后便已决定了,至于要不要杀他,那还得看具体情况了。 
  赵宁轩很快恢复了镇定,改用一种轻快的声音说着更为狠毒的话:“赵某只是提醒王爷注意王室的体面,王爷想想,要是这样惊人的事泄露出去,不但是王爷,甚至整个炎国王室,整个炎国都会遭到天下耻笑,”话语一顿,脸上渐渐带上淡淡的温和的微笑,“王爷想想吧,那些从前曾经有幸一亲芳泽的人要是知道了真相,不知道该多么荣幸啊?当然,赵某现在已经觉得万分荣幸了,没有尝过王爷那绝妙身体滋味的人是永远不会明白的,相信会用许多风流人物将此引为憾事哦。” 
  赵宁轩为了增加手中的筹码不遗余力,可惜欧阳似乎对他心里的某些隐秘的甚至自己都没有察觉的想法更有兴趣,就像没有听到赵宁轩的话般,微笑着说出全不相干的话来:“你是什么时候知道我的身份的,是先知道哪一个的?” 
  “你不要以为抓了我便没有人知道了,当日集市中可是有我的人,早把关于你身份的消息传了出去,而且一旦我在十日内没有回去,这个惊人的内幕便马上传遍整个大陆。”欧阳的不为所动让赵宁轩失去了理智,言语渐渐失去冷静。 
  欧阳却是更加好奇了,以赵宁轩城府的深厚,不应该这般容易被激怒啊,再加上先前“不顾性命”只想羞辱“月”的行为来看,这赵宁轩究竟…… 
  “赵堡主不觉得这样的谎言着实可笑吗?当日在市集上堡主至多也只能识破我的伪装,认出我是月而已,何来知道本王的身份?顶多在被抓紧来的时候知道自己曾经试图挟持堂堂炎国燕王,可那时你早已是瓮中之鳖,逃脱不得了,”欧阳看着眼前仍旧强持镇定的人,行致命一击,“何况堡主的所谓在城内的一百二十个手下加上城外留守的三十五人早已在隔壁不远处与堡主作伴良久了,因此堡主也不必过分担心他们的安危,一切安好啊。” 
  赵宁轩仍旧面无表情,可剧烈收缩的瞳孔却明确透露出他心内的震撼。 
  这时飞云卫副统领申虎入内递上一张字条,欧阳扫了一眼,对对面的人微笑道:“本王今日还有要事,过段时间再来探望堡主。” 
  转身欲走时赵宁轩却突然笑出声来:“王爷在叫人查封城西宏宅时是否有发现什么奇特的东西?”无视欧阳扫视过来的眼,径自接道:“我赵家堡素来掌握天下消息,其中重要的一点便是畜养闻名天下的灵鸟弥天,在下更是素来爱鸟,随身总会带着一只,弥天身小通灵,往往在关键时候发挥最好的作用。当日在市集之上赵某身上正有一弥天,有幸避过贵府卫搜查,当夜早已放它飞天了,”赵宁轩的视线紧紧锁住欧阳,一字一顿:“十天的时间,由昨日晨时弥天到达时就已经开始计算,王爷好自为之。” 
欧阳忽然觉得可笑,而他也真的笑了出来:“赵堡主何必对欧阳的身份耿耿于怀,即便世人真的知道月的身世又如何?欧阳这个王爷随时可以不当,而赵堡主的命运也随时可以改变,堡主定要三思才好。”说完大笑着走了出去,再不管身后的人。 


  行出地牢门口,再次将自己暴露在外面暖亮的骄阳下,欧阳忽然感到无比轻松。赵宁轩的几句话恍似醍醐灌顶,将他一下子从那一直以来的无形的桎梏中解放出来。自从来到“这里”以后,一波波的大浪袭来,几乎要将他淹没在这具皮囊千丝万缕、纷繁复杂的麻烦之中,种种从未感受的心情差点就将他作为欧阳的内在抹煞,在不自觉中,他已将自己过多地投入于“月”的世界而不能自拔。这些日子以来,体验了太多的陌生的感觉:愧疚、心虚、痛苦、矛盾、心软、犹豫……“从前”那豪情万丈、泰山崩于前而不形于色的欧阳似乎已经沉睡许久了。是时候将一切解开了,他只是欧阳,不是月,也不是燕王,没有必要背负太多的责任,欧阳只要是欧阳,不必成为这个陌生的世界里的任何人,作为欧阳的这抹真实存在的灵魂没有人可以抹煞。 
  欧阳奉旨来到御书房。就在刚才,在地牢里,欧阳接到炎翼密旨。而也就是在现在,欧阳决定与这自己今生爱上的第一个男人摊牌。 
  “从今以后,不再有炎国燕王炎风了,这个人 ,就让他消失吧,从今以后,只剩下欧阳。”当欧阳认真地说出自己的想法时,炎翼出乎意料没有丝毫惊异之色,眼光炙热地扫过眼前的眉眼,嘴里淡淡说道:“是因为那赵家堡堡主赵宁轩吗?”无视欧阳扬起的眉,继续说道,“他威胁你要公布燕王的身世吗?” 
  欧阳眉眼忽敛,嘴角却渐渐往上挑起:“我早该知道在这炎国没什么可以瞒过你,何况是在这眼皮底下?既然你已经知道了正好省了我不少口舌。我想让燕王这个身份消失……” 
  不容欧阳说完,炎翼截口:“然后离开这里,远远地离开我?你应该知道我是不会让你有机会从我身边逃走的。我已经想清楚了,这辈子我是不会放开你的。前几天你也发现了吧?我们是注定要在一起的,没有人能摆脱这样强烈的情感——无论是你还是我,都已经陷进去了。你要专一,我可以给你,可我也要求同样的东西。你顾虑后宫,顾虑炎国会因为我们而动荡,可是没有试过你又怎么知道结果一定更差?凭你我二人难道就真的不能干出一番事业?”炎翼紧紧抓住欧阳的手,语声铿锵,掷地有声,“欧阳,相信我,也相信你自己,你知道吗,无论成败,我都不愿意自己将来后悔,更不愿意再品尝那样的感觉了,”抓起欧阳的手,轻轻地盖在自己的胸口上:“这里会痛,很痛很痛,我不愿在将来的每一天都品尝这样的痛楚了。答应我,不要离开。” 
  时间似乎停在了这一刻,似乎过了几世的时间,终于有轻轻的一声:“你,不要后悔?” 
  “我不会后悔。”声音坚定有力,带着说不出的气魄。 
  一声轻笑:“好像可以试试看嘛?那么先试用一年好了?”接着又好像想起什么,“要是赵宁轩真的把月的身世泄露出去怎么办呢,没关系吗?”不知是不是错觉,竟是一种戏谑的语气。 
  回答的声音很轻,很淡,完全不当回事:“那也没什么,所有曾经认识月的现在也只剩下几个而已。” 
  “噢,那些……” 
  “都不在了,除了慎行和你,这世间再也没有人知道藏心阁,知道月了。从此以后,你就只是我的欧阳,不是朕的,不是炎国的,只是我的……” 
  “那么多人……”语气终于有丝错愕,可接下去的都淹没在唇舌的交缠里,再也无人提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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