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种轮回-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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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乐儿嘴里叫着我的名字?”欧阳的眼眯了起来,看着地上抖得不象话的老女人,柔声问道。
“老身不敢乱说话的,确实是这样。”玉嬷嬷不敢抬头,躬身垂首,噤若寒蝉。欧阳忽觉一道金光直射眼中,眼前一片刺目,移前一看,玉嬷嬷趴放于地上的左手手指上戴着一个黄金戒指,窗外阳光射下,反射出刺目的光。玉嬷嬷也很快察觉了,赶紧把手缩了回去。
欧阳不再理会地上的人,对上完颜不曾稍离的眼:“那么大王打算如何处置欧阳?”声音清缓,似乎说的是别人的事。
“你昨天最后见到乐儿是什么时候?”完颜对欧阳的话置若罔闻,只顾问道。
“昨天下午申时乐儿才离开的,之后就没有见过他。”
“此事容后详查,今天就到这里吧。”出乎欧阳意料之外的,完颜轻描淡写两句就打算走。
“大王,请问可否让欧阳去看看乐儿?”赶在完颜转身之前欧阳问。
一顿,“可以,等下你就带着泉溪到后边去看看。”没再回头,完颜很快离去。
来到后边乐儿所住的小屋时,太医刚刚离开,屋里没有其它人。小乐儿孤零零的躺在屋里的小床上。欧阳在屋里随意瞄了一下,简单的摆设,没有多余的东西,朴素得像是普通百姓家。欧阳轻轻坐在乐儿身边,轻柔地用手梳着乐儿头上软软的发。乐儿浅浅的呼吸着,眼睛紧闭,白嫩的脖子上一圈清晰可见的青紫,隐隐泛着几点紫黑的指痕,不过现在都已敷上一层透明的药膏。眼光在那几个黑点上一顿,欧阳的眼中倏忽闪过一道精光,一闪即逝,眼里幽暗起来。
在确定乐儿性命无碍以后,欧阳带着泉溪出了屋。
本来想直接回转怀凤居,却在看到远处的一道围墙时停住了。那就是这里与怀凤居相隔的高墙。欧阳前些天就曾听乐儿说过那里有一个小洞,可以通向前边的怀凤居。走近前,那面坚实高墙挺立于前,表面光滑平整,并没有什么缺损洞口。欧阳左右一扫,右首墙边放着一堆竹筐,筐里乱堆着许多杂物。推开筐子,下边墙角赫然现出一个宽仅几寸的小洞。洞口边缘粗糙,泥石土屑散乱一地,看得出是日积月累之下墙壁脱落形成的,却不知怎的被乐儿发现了,权当作来往的信道。洞口窄小,一般成|人不可能从这里通行,也只有乐儿这般的孩童才能爬行而过。
金光一闪,欧阳蹲下身在墙壁前的草丛里仔细翻看,一件物事落在眼前。嘴角噙着一丝莫名的笑,欧阳随手在那里一阵摸索,摇了摇头,便起身离开。
“派几个人好好照顾乐儿。”临出门前,欧阳对泉溪吩咐着。一直以来欧阳都知道泉溪其实是完颜派到自己身边监视的人,让他派人来照顾乐儿欧阳并不怕自己会担上嫌疑。而且以泉溪身为完颜心腹的地位,这点小事也只是举手之劳。
本以为这件事暂时告一段落,就等乐儿醒来便知真凶。哪知第二天早朝时这件事却被当成议案之一提了起来。
书部大臣侯乙同时也是当今国舅──皇后的亲兄在朝会开始时便首先发难:“启秉万岁,昨日听闻宫里差点出了凶杀命案,受害的还是最小的皇子,却未听说凶手受到严惩,不知是否确有其事?”
“噢,侯大人消息倒是灵通,确实有这么回事,不过真凶尚未查明。”完颜似不欲多言,轻描淡写便要揭过。
兵部郎奉商干接到:“我等听闻宫内竟出了此等凶事,为大王安危计,恳请大王马上严惩凶犯,以保皇上、太后和宫内众多娘娘安全。”
“为大王安危计,一定要严惩贼人……”
“大王要严惩啊……”
殿中许多大臣纷纷附和,一时群情激愤。
“我不是说凶手尚在追查吗?而且这是朕的家务事,众位大人就不必多操心了。”完颜冷冷说道,口里的怒气显而易见,众人一时哑然,无人再敢启口。
“那如果是我说要查呢?”一个祥和威严的声音传来。所有人往右侧偏门望去,赫然是当今华太后。
华太后年在四十许间,虽已是年华老去,但风韵犹存。眼角眉梢间仍不难想象当年千娇百媚的风姿。这华太后乃先皇皇后,完颜生母,素来以博学大方,聪颖睿智着称,先皇在世时便颇为敬重,遇有疑难都会向她请教,因此这华太后在朝中素有威望,连完颜也不敢拂逆。
“诸位大臣的心意哀家非常了解,毕竟在场众多官员都有闺秀处身这后宫之中,凶手连大王的亲子都敢加害,也难怪大家自危。昨日众位娘娘已向哀家陈情,希望能早日找到凶手。哀家本以为皇上英明,必会秉公办理。不想凶嫌已在眼前,大王仍听之任之,因此哀家便不得不站出来说话了。这本是后宫之事,哀家插手也不算后宫干政,至于众位大人便是哀家相请而来一同办案的,望皇上严查此事,还天下公道!”声音温柔慈和,但却内藏机锋,带着无法逆转的强硬与威势,让人不敢不从。
大殿里一时落针可闻,欧阳脸上神色不变,只是看着自己的母亲,耳边响起几日前到太后寝宫问安时母后的话:“皇上最近似乎有些心神不宁啊,不知是不是遇到什么难题?”“前些日子皇上出宫一个多月,哀家非常担心,皇儿一身担系着整个完国的重任,行事一定要三思啊!”“皇儿,得天下者最忌执着,执着只会让人丧失理智,让人心现出弱点,这是一个君王最忌讳的事。你父一生以统一天下为己任,可惜却是英年早逝。你自接位以来,一直秉承父业,切不可在此时因为不相干的事物动摇心神。望皇上慎之。”“破除执念只能靠人心,若真是不行,则不惜毁灭,为消除执念,一切牺牲在所不惜。帝王本就要冷血无情,只有让心回复自由方可无拘无束,天地任其遨游。哀家知道皇上英明,必可做出最正确的决定。”母后,您已经等不及了?这么快便决定亲自出手了吗?是否不相信孩儿可以舍弃那个人,所以要帮我下决定?
气氛在不知不觉中紧张起来,众人的目光全转到上首王座,等候大王出言。
这当今天下三大强国之一的君主眼中神色复杂难名,面上瞬息数变,再也无法掩饰心中的激荡。良久,终于在众人的期盼之下,开口:“传完乐一案相干人等上殿。”声音中带着微不可查的轻颤。话一出口,完颜的眼望向王座边安坐的人,看着她眼内射出欣慰赞许的目光,心内却如利刃割下,脸色难看起来。
欧阳事前根本没有想到会有机会踏进这座完国朝堂。跨进殿内之时,看到满殿完国大小官员,说不吃惊是骗人的。但欧阳眼内那一闪即逝的惊异相较于殿内其它人心里所受的震撼根本是不足为道的。
早就听闻大王新近收了一个男宠,自进宫以来便得王专宠,让宫内的其它宫人倍受冷落。私下里大家都猜测这必定是一个千娇百媚,倾国倾城的狐媚男人,却怎么也没有想到会是这么一个人……
俊美无俦的青年昂然立于殿心,说不尽的从容淡定,潇洒自如,处身这巍峨的殿堂,立于众多权臣达官之间,越见其尊贵威严。完美的五官,挺拔的身形,配上那淡然又恍似洞察一切的眼,烘托出的是一个凛然不可侵犯的仙人般的形象。美得让人自惭形秽却无一丝娇柔女态,举手投足之间自然流露出一股无人能及的高贵与典雅。大殿内所有人心中都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感觉,明知道眼前人的真实身份只是一个卑贱低下的男宠,可越是这么提醒自己,越是感觉那人不凡的气度与风采。所有到口的喝骂与鄙夷一时竟是吐不出去,五味杂陈哽于喉间。朝堂内鸦雀无声,众人魂为之夺,呐呐而不能语。
看着殿下骄傲的身影,完颜原本坚定的心念无法抑制地动摇起来。他真的能够舍弃这个人吗?真的能够从对这个人的迷恋中脱身吗?其实他早就意识到自己正走在一条危险的道路上,一不小心就会形神俱毁。本想趁这个机会让一切都恢复原样,可是……
“ 欧阳拜见大王。”欧阳只是微一曲身,并没有行叩拜大礼,不过现下已经无人在意 。
“今天找你来是想问你一下关于乐儿被害一事。”完颜的声音一如往常,只是眼中的异样泄露了他的心意。
“噢,看来大王是认为欧阳是那凶手了?”欧阳无视周围无数怔怔而视的目光,油然问道。
“所有证据都指明你就是那凶手,不过你也可以有所辩解的。”华太后最先从那震撼中清醒过来,开口道。
“不知是什么证据表明欧阳就是凶手?可否解释一二?”欧阳淡淡瞟了华太后一眼,神色不动,语气如话家常般清淡。
那轻轻的一眼在华太后看来似乎可透视肺腑,一切无所遁形。心神俱震之下再也无法保持镇定,厉声说道:“乐儿被发现时是倒在怀凤居的后院里,那里戒备森严,闲杂人等无法进入,要在那里行凶,一定要是里面的人才有可能。而且乐儿昏迷时还喊着你的名字,真凶除你之外还有何人?”
“再如何戒备总有漏网之鱼,不能凭此说明我便是凶手啊,而且也不会有人在自己的院子里行凶杀人啊……”幽幽然笑了起来,欧阳摇了摇头。
“住口,你这残杀幼童的无耻之人,还敢强辩?”侯乙朗声喝道,一派愤慨之情。
欧阳眼尾也不瞟上一眼,继续说道:“只有玉嬷嬷听到乐儿嘴里唤着我的名字,很难分辨真假啊!一面之词不足为信的,不是吗?”
一边被一同带上殿的玉嬷嬷瘫软在地,狂呼:“老身确实听到小皇子这么说的,请太后与大王明察……”
欧阳侧过头,对着那抖得不寻常的人影说道:“你知道你犯的错误在哪吗?”看着玉嬷嬷愕然抬头,微笑:“无论乐儿有没有叫我,他都不会唤我名字的。因为他从来不知道我的名字,你说他叫的是什么?”
“这……这……我没听清……”再也说不下去,眼看就要吓昏了。
“玉嬷嬷,你有没有发现脖子上的东西掉了?”欧阳的声音柔和,说不出的悦耳动听。
玉嬷嬷连忙往脖子上摸去,瞬间面无人色。
欧阳伸出手,一条亮黄的链子吊在指尖:“是不是掉了这个?”
“这……这是掉在哪里了?”玉嬷嬷伸手便想来抢。
“哎,你也太不小心了,怎么把这个小东西留在乐儿衣服上了呢,”迅速缩手,欧阳惋惜地摇摇头,言下不胜唏嘘。
“你……你不要胡说,这是我不小心掉的,跟小皇子根本没有什么关系……”玉嬷嬷神色惊慌,却又死咬住不放。
“噢,你这链子竟会自己和乐儿一起跑到怀凤居的后院来了,真是奇怪啊。”
“那……那是小皇子他捡了去玩的,老身也不知道。”
“噢,是这样啊……”欧阳还未说完,已被一声冷哼打断:“不要再在玉嬷嬷身上胡搅蛮缠了,我看你还是乖乖认罪吧,还能考虑留你一条全尸。”出声的是商干,他终于恢复过来,把原先想好的那一套搬了出来,状极不屑。
欧阳背脊一挺,猛地转过身来,双目威棱四射,状若天神:“为了一己之私,便连稚龄孩童也能毫不犹豫下手加害,我本不愿出声,现在看来是不可能的了。”
一字一字缓缓说道:“玉嬷嬷,你在乐儿脖子上留下的金戒印痕已经清楚地说出谁是凶手。那条链子不是在乐儿身上找到的,那是掉落在怀凤居后院围墙边上的,以你的身形要穿过那个矮洞也不是不可能的,”转过身来,盯着那老女人,“你说是吗?”
“ 你在卡住乐儿脖子的时候可想过会有什么后果,你可知道那差点被你下手害死的是你自小带大的孩子,”欧阳冷冷道:“你根本已经泯灭人性,不配为人。”
玉嬷嬷终于崩溃了,嚎哭起来:“不是……不是的……那是众位娘娘叫小人这么干的……不管我的事……”
欧阳看向首座那个贵为一国之君的男人,眼里射出刻骨的仇恨:“要杀我,一句话便可,何必大费周章还要牺牲自己的孩子?欧阳的命只有一条,要拿尽管拿去好了。”
大殿里又一次静下来,人人噤若寒蝉,除了玉嬷嬷的哭叫声外无人敢开口。皇座上的男人神色剧变,似乎被欧阳眼里浓烈的恨意所震骇,半晌说不出话来。他很想说自己并不知情,他很想说自己本不相信他是凶手,他很想说他根本没有要借这事来杀他的意思──可是在那样的目光下,他什么都说不出口了。那样的恨刺痛了完颜的心,那根本不是他想要的。现在他才忽然发现,自己最不希望的便是欧阳恨他!
将自己儿子的失态看在眼里,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