凰宫:滟歌行-第1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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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位正抱着脏衣服往外走的婆子当时停下脚步，一巴掌将君宝打翻在地，“小东西，你要是皇上，那姑奶奶我就是太后娘娘，切。”
我的心跟着抽了一下，紧紧握住拳头。
她冷冷的瞪了在旁怒视着她的舞云一眼，笑道：“怎么，你还不服呀？”
说着，就冷哼一声转身走了。
碧珠慌忙将君宝扶起来，“疼不疼？傻孩子。”
君宝坚强的摇摇头，“一点都不疼。”
宫女们做完一切，然后又将门锁了起来，走到一旁对一直站在外面没有哼声的一位宫女道：“姑娘，都做好了。”
那位姑娘没有说话，而是转身走了。
两个宫女跟上前去，走出一段距离后，她突然停了下来，甩手给了先前打过君宝的宫女一掌，“我跟说过对她们客气一点，如果下次你再敢动她们之中任何人一根手指头，我要你的命。”
因隔得远，我看不清她的脸，但听这声音我是认识的。
身子渐渐滑落在地……
她是婉儿。
她打完人，转身走了，留下两个吓得魂飞的宫女。
“拽什么？不就是在皇上面前说得上几句话吗？到时皇后娘娘知道你存在，你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还没封贵人呢就先教训起奴才来了，也不看看自己是谁？”被打的那个，看到她身子走远，忍不住抱怨道。
另一个道：“良姑姑，你这是何必呢？明知道她是皇上身边的红人还要来招惹她，里面关的那些也不知是什么人，最好不要得罪，你没看到皇上对她们都相当客气吗？再说，前几天因为你失职，没有守夜，结果被人闯了进来，后来皇上开恩不罚你，你就老实点罢，少在这里惹事了，走罢，今天是太后娘娘摆宴的日子，我们早点过去说不定还能讨点赏钱呢？快走，我晚上还要来这里守夜呢？来晚了，我可不想再出什么事。”她嘟囔着道，一路拉着良姑姑出了北宫。
我从廊下走出来，回到门前，“君宝，你还好吗？”
我以为自己已经很坚强了，可是还是忍不住哭了。
君宝懂事的趴到窗上，“母后别哭，一点都不疼。”
“都怪奴婢没有保护好皇上，娘娘，您要怪就怪奴婢罢。”碧珠小声道，十分愧疚。我摇摇头，“不怪你，都怪我，才会变成现在这副局面，如果当初我可以先缓住大理王的话，一切就另当别论了。”
我叹了口气，“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从北宫出来后，天色已经渐渐黑暗了下来，宫中开始掌灯，远远看到灯火点点升起，我的心思就如北宫荒曼滋生的杂草一样，纷杂，狂乱，黑暗，绝决。
远远的，就能听到太安宫里的丝竹声，我回到中宫殿，见娟儿已不在房里，于是一个人恹恹的躺下，也懒得用晚膳。
昏沉沉不知睡了多久，房门轻轻被推开了，我警觉得坐起身子，“谁？”
“是我。”娟的声音平淡的响起，我暗暗放下心来，重新躺回去，没有说话。她将房间里的灯点着，走到床边道：“你刚才去哪了？”
“只是随便走了走。”我淡淡的道，并没有说太多，她也不再问，很快收拾了躺下睡去。
奇怪的是，我心里竟然莫明有种失落感——不是他。
夜澜中星子如荧，浩瀚的夜空中一轮冰月悬挂天际，我独自站在空无一人的院子里，看着那枚冰冷锋税得如匕首的弯月发呆。
我已经等了太久了，夏侯君悦还是没有进展，看来……他已经尽力了，想起今天在北宫时碧珠欲言又止的神情，还有她失望的语声……我便知道，我已经不得不正视这个问题了。
易子昭已经再不是从前了，我的处境很危险，可是……我不能对他太过残忍，我与他之间的恩怨，从他选择放手的那一天就全部散尽了。
但是内心深处，对夏侯君曜的那份愧疚之情一直挥之不去，不管易子昭是死是活，到如今，从来没有离开过，我对不起他，没能保住江山，现在有遥遥想起最后一面，从他口中听到废话，废黜出宫门几个字时，我原来一直以为自己此刻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其实……只是我不敢正视。
我明明看到了，他的眸子里——带着痛楚与不舍，还有当初听说我怀孕时的内疚与矛盾，每每想起这些，就能让我的心痛得无法呼吸，我不知道我原来他这么脆弱，如果早知道，我一定好好呵护他，只是现在……对不起了哪！
我又一次让你失望了，没能好好守护住夏侯家的江山，也没能亲手为你报了这血海深仇，从前，我以为我报了，可是他却活了过来。
这结果，在心中纠纠缠缠不愿离去，我早就猜到，只是不愿正视。
而今现在一切都成了真的。
我该怎么办？
夏侯君曜，如果你在——告诉我答案。你要我杀了他吗？我仰望天空，寂静的夜里只有池塘里传来几声蛙鸣，除此外，再没别的回声。
第222章嗤魇浅浅朱辰绽13（）
……
沉默了好久后，我幽幽的呢喃，“是默许罢！”
夜的风更加凉了，我转身回房的身影依旧飘缈，却更坚信，没有什么能阻挡我。
……
一向不被下人喜欢的贤妃，只因为人清冷高傲而被说是品德极差，说起来也十分冤枉，可是她一点都不在意，似乎有意要让自己变成这样，她像是一个突然戳破了忌禁的女人，冰冷，妖娆，手段嗜残，似乎要把过去没有犯下的错通通偿个遍，以补偿。
可是，新太后喜欢贤妃，这让许多人不解，下人们坐在一起的时候，也是常议论，吃饭的空档，一个宫女道：“不知道贤妃娘娘给新太后施了什么魔法，居然让新太后那么偏爱她，什么听戏史曲，赏赐也都先由着她挑，就连皇上最近都去她宫中次数多了起来，皇后娘娘敢怒不敢言，时常拿我们撒气，真是不值。”
娟儿四下看看，用筷子另一头指着她道：“你小心你的嘴，再抱怨被香秀听到有你好看的。”
“呵，娟儿姐姐你也是娘娘身边的红人，要告我，你就去了。”那人说着笑起来，引得众人跟着一起发笑。
我独自挑着碗里的米粒，半天不送进一口。
“我跟她是不一样的。”娟儿极力争辩，用肘子捅我，“清尘，你帮我说句话呀，你不是还说我是刀子豆腐心吗？”
我轻笑着，语声淡淡的道：“一张嘴就够杀人的，至于心不是不是豆腐，得开膛破肚看看才知道。”
我低着头说话，丝毫没有注意到大家的脸色变了。
等了好久，我才发现四下空气安静了下来，我抬起头，看到大家愕然的表情，我有些尴尬，摸摸自己的脸，“我脸上长什么了吗？你们那么惊讶。”
娟儿脸上惨白，压低声音凑过来道：“你刚才说话的表情好吓人，似乎真的要把我开膛破肚了。”
我轻笑着，不置可否，心里却暗暗告诫自己，最近我内心的欲望已经逐渐显露了出来，不知不觉就会说出一些诸如此类的话。
我连忙笑着道：“开玩笑的，看你……吓成这样。”
我在她背上拍了两下，娟儿缓了下情绪，叹气道：“不过你们听说了吗？皇上要封新贵人了，上次的贵人死了以后就再也没有人敢提贵人了，皇上也不设，不过这次据说这消息是铁板钉钉的事了，我是听皇上宫中的良姑姑说的。”
听到良姑姑，我立刻郑重的道：“良姑姑？”
“对啊，一直在皇上身边服伺，也是个最刁钻的。”
刚才那个宫女接话道：“不过上次的贵人死的也蹊跷，好好的怀了孕居然就死了，多可惜，也难怪皇上不敢立贵人，立一个，死一个，怪晦气的。”
我有些疑惑的看着她，好奇的问：“怎么会立一个，死一个呢？难不得宫里真的有鬼吗？”
“哪有鬼啊，会杀人的人倒有几个。”宫女对我努了努嘴，若有所指，我会意，对她笑了笑，低下头吃饭。
娟儿隔了好大一会才道：“可惜这位新贵人了，不知道还能活多久。”
她自己叹了一会，转头看着我，“你最近怎么吃这么少？”
“没胃口。”我淡淡的道。
吃了饭各自干活，娟去前殿服伺，我就留在后院里，也没什么事可做，侍弄完了花草，我就自己找了本书坐在花架底下看着。
没一会，娟儿不哭啼啼的回来了，最近皇后心情不好，她常挨打挨骂，我也见惯了，看着自己的书，没有理她，她自己坐了一会，本来是想寻求安慰，见我不理她，就自己堵气进了房，一会出来，将一块东西扔给我，“喏，这个，拿去给皇后娘娘。”
我目光从书本上移开，拿起那块东西看了看，是块方巾，普通的样式没有一点特别之处。
“这是什么？”我疑惑的看着她。
娟儿抽泣着，“人家都快被皇后娘娘给打死了，你也不理人。”
我轻笑着着，就用那块帕子给她擦擦泪，“好了别哭了，是你说的啊，做下人哪有不挨打的，习惯就好。”
“你……”她被我气得语噎，愤愤的甩手离开，“是皇后娘娘说要你拿去给她的，你拿着去就是了。”
我凝眉沉思了一会，不知她又要耍什么花招，只好收了书，整整衣装往大殿去。
没有进门，就先听到了笑声，不是皇后娘娘的，却也不陌生。
贤妃娘娘坐在那里，因秉承了佛家打坐的良好习惯，脊背挺直而优美，皇后娘娘则是斜倚在榻上，眸峰有几丝媚，看着贤妃道：“谢谢你来看本宫，本宫这几日只是觉得气血不畅，可能是因为平日后宫事务太多，操劳的，也没大碍。”
“姐姐整日为后宫操心，确实够累的，如果能有一个人帮姐姐分担一下就好了。”她笑着道，平静的眸子里风波不起。
皇后却已黯淡下了脸色，看着她道：“不碍的，本宫这副身子骨还应付得来。”
“那就好，只是姐姐现在怀孕了，怕是力不从心呢？”
“还好，到时如果真的顾不过来，本宫自会禀明皇上，不劳贤妃娘良操心。”她一字一句的道，先前的祥和气氛已经不复存在。
两人对峙着。
我整了整衣装，趁这个空档走了进去，一一对她们行了礼，“皇后娘娘，您要的东西拿来了。”
我将帕子工工整整的放到她面前。
皇后看一眼，拿起来擦擦手，“这是我宫中刚到的宫女，皇上特地赏的，为人机灵的很，你看她怎么样？”
她对贤妃娘娘笑着道，也不知脸上这抹笑意从何而来。
贤妃眸峰慢慢转向我，唇边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只说“长得挺漂亮的。”就不再多做评论，皇后娘娘似乎心有不甘，仍道：“是呀……本宫也是和你一样的想法，不知道皇上这次是怎么了？这么一个大美人非要贬做宫女，以她的条件，立一个正四品的嫔妃足够了。”
她啧啧摇着头，似乎十分可惜。
贤妃娘娘体会不到她这份可惜，冷冷的道：“大概是她脾气不好，不和皇上的口味。”
皇后娘娘嗤的一声笑了，掩口笑道：“说起脾气坏，有谁能比贤妃娘娘更甚？”
我离得近，分明看到贤妃脸上变了颜色，像是很快就要发火了，可是她却慢慢平静了下来，笑着道：“宫里人都知道妹妹我脾气不好，不说皇上，就是姐姐也有心坦护，别人谁还敢说什么呢？”
她不提皇上，只是是皇后袒护，皇后娘娘被她用话堵在那里，只好假笑，我在一旁道：“如果没有什么事的话，奴婢就先告退了。”
皇后娘娘转身对我道：“你去把贤妃的补品端过来，算算时辰也该好了，今天就不劳娟儿去送了，正好人也在这里。”
贤妃娘娘挑挑眉，对我露出一抹好看的笑意。
我转身退下去，很快就将药送了过来，贤妃盯着药碗发呆，摸摸自己的脸颊，“姐姐的这个药方确实管用，连皇上都说臣妾的皮肤变得比从前更加水嫩光滑了。”
她略有些得意，青葱般的手指细细划过肌肤，眉目光也乏着灵气，徐徐望着我，我低下头，赞道：“贤妃娘娘的皮肤确实很好。”
她满意的笑了笑，叹口气，端起药碗来喝了一口，“只是不知最近怎么回事，胃口不好。”
“是不是有喜了？”皇后娘娘紧张的看着她，虽然她知道这不可能，可还是在确定一下，方才能放心。
贤妃拧眉想了想，摇头道：“没有。”
她神色淡淡的，似乎不想多谈，可是皇后不罢休，“怎么会没有呢，这样大的事，不如现在让他们去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