凰宫:滟歌行-第1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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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势啊,地位啊!在生存面前算得了什么呢?
活着就好了。
宫里早已收拾妥当,嫿太妃焦急的等在那里,见我回来,忙迎上来道:“娘娘,真的非走不可吗?我那些东西实在是带不完。”
我冷笑着,看看地上她带来的几大箱子东西,笑道:“都什么时候了还顾着你的衣服首饰,捡重要的命,这么多东西会耽误行程的。”
嫿太妃看着那些箱子,有些不舍的道:“这已经最少的了,还有很多都扔在宫里了。”
“看来是哀家平时太宠着你了,你的吃穿用度真是不少呀!”我嘲讽的道,冷冷看她一眼,她在我的目光下慢慢低下了头,不好意思的道:“太后娘娘,臣妾知道了,臣妾这就命他们将东西重新精减,运回去。”
我满意的嗯一声,低头看到站在那里的君宝,他已换下了龙袍,穿一衣家常的袍子,头上也没有戴珠玉,只用一根蓝色的丝带系发,他走过来,沉稳的对我道:“母后,一切都已停妥,可以随时上路了,母后看您还有什么东西要带的吗?”
我欣慰的笑了笑,看着他道:“君宝,你怕吗?”
“儿臣不怕,这点小风小浪算得了什么呢?总有一天我们还会再回来的。”他坚定的道,小手紧紧握起来。
我微微笑了,转身吩咐宫人道:“去外面看看还有人马都齐备了没有,通知陈仲,让他带一路人马护送嫿太妃先上路,我与皇上的车驾过一个时辰后再出发。”
“娘娘,为什么还要等?”碧珠不解的问。
我没有说话,只是说:“你告诉他就可以了。”
碧珠不再说什么,转身下去交待,我抱着阿宝坐在那里。”
太妃上前恭恭敬敬对我行了个礼,“那臣妾就先走了,太后娘娘保重。”
“去罢,路上小心点。”我和谒的道,脸上挂着一丝笑容,她看着我,有些哽咽的道:“娘娘如果心里难受的话就不要强撑着笑出来了,臣妾明白太后娘娘的心情。”
我微微笑着道:“认识你以来只这一句话最中听,你去罢。”
她又恭敬的对我行了个礼,这才转身退下。
我看着满殿里的狼藉,还有四下纷乱奔走着如惊弓之鸟的宫人们发着呆,婉儿默默站在旁边。与我一样的的心情看着院子里的一片热闹。
“摄政王这几天没有消息传回来吗?”我问。
她想了想道:“没有,不知是战胜还是战败,只是觉得战事越来越逼紧了,从南方过来的灾民们越来越多,从他们口中探得的消息得知,战事紧张,娘娘现在撤离是对的,不要等到突然杀过来到时跑都来不及了。”
我苦笑着,有些自嘲的道:“真是落荒而逃呀!”
婉儿惶恐的垂下目光,“对不起太后,是奴婢用词不当。”
“没什么不当的,这才是事实呀!”我笑着,抬头看着她,“婉儿,你好像很平静,没有一丝慌乱。”
她不好意思的低下头,苦笑着道:“有太后娘娘在这里,奴婢不怕,就算真的有什么不测,活了这么久,也够了。”
“你有没有后悔跟了我?”
“没有,从来都没有。”
“或许……如果还是韦太后在的话这件事就不会发生。”我感叹着道,越来越觉得自己的不足,或者说是无能为力。
婉儿低头笑着道:“韦太后再怎么厉害,还不是输在了娘娘的手下?她根本就没有机会走到这一步,因为她早早输了。”
听着她这句话,我淡淡笑了,外头,似乎已经能听见如雷的战火声,硝烟顺着天边斜阳翻滚过来,掩了天光,整个世界黑了下来。
我缓缓闭上眼,是时候该走了!
夜幕的掩映下,一队人马缓缓从宫门出发,车驾刚过,高大的宫门缓缓关闭,西边角门,放出想要离宫的宫女,留下的,已经签下了生死状,要死也要死在宫里,将来英雄墓时会有她们的名字。
昏暗的的马车里,我搂着君宝,他已经安静的睡着了,这一走的意义他大概还不清楚,可是已经能做到一个一国之君的冷静,我很满意。
看着我自己发笑,碧珠忍不住担忧的问:“太后娘娘,您怎么……奴婢知道您心里难过。”
我冷笑一声,“没有好难过的,因为无能,所以才能今天的局面。”
“娘娘别这么说,娘娘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逢凶化吉的。”
她的劝说我已听不进去,听着外头纷乱的脚步声,心里也像这一样纷乱如麻,前头的路如何我还不知道,只是一昧的走下去。
月至中天的时候,安静的夜空突然响起马嘶鸣的声音,我警觉的睁开眼,“外头发生什么事情?”
“好像是有追兵追上来了。”
“这么快?”我蹙眉道,撩帘看着后边掌灯处一片腾起的灰尘,看样子是有人追上来了,队伍后头远远的有刀兵碰撞的声音传过来。
骏马狂奔而来,一个侍卫跌撞着下了马,单膝跪地禀道:“太后娘娘,后面有一队来路不明的追兵过来,请娘娘快点离开,后面有卑职等人盾后。”
“娘娘,快走罢。”外头赶车的宫人道,不时向后看着。
我对地上的那人道:“那你们小心点,走罢。”
话音未落,策马的鞭声便响起,忠心的侍卫深深对我磕了个头,重新翻身上马冲向后头混乱的厮杀里去。
第206章相许一生春欲晚13()
碧珠有些疑惑的道:“不是让太妃娘娘她们乘太后娘娘车驾先走了吗?怎么这些追兵不追着太妃娘娘去?难道事先就猜到了太后娘娘的心思?”
我摇摇头,“不知道,刚才来人禀报,只说是一种不知名的追兵,但不知道是什么来路,或许不是大理的人,总之先找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罢!”
我无耐的道,低头看着怀里不知何时已经醒过来的君宝,摸着他柔软的发,笑道:“睡罢,没事,有娘在就没事。”
君宝坐起身来,十分平静的看着我问:“母后,摄政王叔父回不来了吗?”
这些日子以来前方没有传来消息,这也是我一直担心的问题,可是我相信夏侯君悦他一定不会扔下我们母子的,我微微笑着道:“不会,你摄政王叔父会回来救我们的。”
“母后,是不是因为我太小了,所以才有人欺负我们?”
“是啊,所以宝儿你要快点长大。”
“恩,儿臣一定快点长大,不让母后再受一点委屈,儿臣要给你在宫里盖座大房子,种好多母后喜欢的兰花,您就住在那里养老。”
我搂着他轻轻摇着,脸上露出一抹欣慰的笑。
“好啊,娘等着住宝儿盖的大房子养老,快快长大……”
夜风袭来的凉意透过窗缝吹进来,我已经能听到那些狂乱的马厮与恐惧正一点点向马车靠拢,飞箭无情的射过马边连缘的侍卫,却独独不攻击马车,看来敌人是想要留下活口。
在一处十字路口,因为转弯太急,马车侧身滑倒,我紧紧抱着君宝将他护在身下,额角磕在坚硬的车壁,接着便陷入了昏迷。
在我沉睡的时候,天下已经换了颜色,我以后是黑色的,再无光明,可是……不是我觉得的那种,是一种死亡般冰冷不近人情的颜色,那是深渊……
陌生的宫殿没有一丝声音,静得让人心中发怵,我已醒了半个时辰了,可是外头没有一个人进来,我去推过门,是紧锁着的,君宝与婉儿他们都不在。
我惶惶不安,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我缩在低垂的床帐里,听到外头响起脚步声,便如惊弓之鸟一样冲过去,疯狂的拍打着宫门,“开门,开门,来人哪!”
外头一点声音都没有,也没人应声,一阵开锁的声音后木门缓缓开了一条缝,一个陌生的宫女送进来一些饭菜后便把门关上了,我挣扎着挡在门口,“告诉我这里是什么地方?你们是什么人?皇上吗?”
门口那些人如同没听到我的话一样,训练有术的漠然离去,一个侍卫毫不怜香惜玉的将我强行推进去,重新锁了门,我跌坐在地上,看着地上那些饭菜冷笑出声。
我现在是什么?囚犯吗?
只差没有戴上锁链了。
胸中没来由的生些愤怒,我从地上爬起来,狠狠的将那些饭菜踢倒在地上,看着被玷污的鞋面,和那些紧锁的上了木夹板的门窗,我的心空荡荡的,恐惧万分……
日升日落,日落再升起,我整日整日被关押在这里,有宫人不时送来饭菜,洗澡水与换洗的衣服,甚至连钗环与脂粉都送进来,无一不缺,独缺的是一个解释。
这是哪里?我在哪里?
外头看守的人就像死人一样,一句话都不说,我还以为可以从他们说话的口音中听出这是在哪里?我的身子无力的从墙上滑落,跌坐在地上。
单薄的纯白织物染了纤尘,我指尖冰凉,环抱着自己发抖的身子,或许……真的像我猜想的那样……
我深深呼了一口气,连呼吸都颤抖着。
“开门,放我出去……”
外头响起一阵脚步声,我本能的竖起耳朵听,虽然我知道他们开口说话的可能性几乎是零,但还是抱着一点希望,屏住呼吸听着。
一道黑影站在门口良久,门口的锁响了几声,我紧张的走过去,有些期待的看着即将开启两扇门,因为根据平时的经验,送餐的人不会在这里站这么久的。
门开了,一个高大的男子披着黑色的披风,戴着宽大的风帽遮住脸,他背对着我,扬手对门口的人示意退下,接着,几个人恭敬的对他行了个礼,还是没有说话,转身退下了。
我开始怀疑那些人是哑巴。
“你是谁?”我试探的道,戒备的看着他冷冷的背影。
门外侍卫已经如数退下,天上月色潢潢照过来,我身子被覆盖在他拉长的的影子里,小心向前走了两步。
他突然转过身,我本能的往后退了两步,戒备的看着他。
他的脸掩盖在宽大的风帽下,神秘而阴霾,我看不清,大着胆子道:“你……是大理国王吗?”
他身子如一座山一样逼近过来,连一丝声音都没有。
我惊吓得后退,直到身子抵住桌子,“别过来,滚开。”
他像是没听见一样,发出一声冷笑,令我奇怪的是这声音竟然有些熟悉,心中腾起一种漠明的恐惧感,我无助看看四周,转身就跑……
他动作很快,在我还没来得及反应的时候双脚已经离地,他紧紧捂住我的嘴,脸帖着我的脸,冰凉的触感透过皮肤传过来。
我想要转过头看看他的样子,他紧紧掐着我的脖子,似乎想要杀了我,他的呼吸声迫在耳边,一声一声……像是咒语一声,我心中渐渐升起恐惧,消失的记忆浮涌上来,竟然没有一点反抗的力气。
我的眼泪流下来。
宽松的白色纱衣划落肩头,露出我雪白的肩膀……他微微笑了笑,一只手慢慢划过我的皮肤,带来一片战栗。
我因缺氧而脸色紫胀,缓缓闭上眸……
死了,或许也是种解脱,他冰冷的唇缓缓亲吻我的脸,我的肩,最后停留在我颤抖的唇上,帖着我的唇道:“你想死吗?但是死对你来说真是太宽容了,我不会让你死的,清尘,清尘……”
多少年来,这声音像咒语一样纠缠着我,我以为已经过去了,可是他如影随形,从来没有离开过,从来……
在我快要被他掐死的最后一秒,他终于放开手,一把将我抱起来往里走去,内殿地上铺着一条柔软洁白的波丝地毯,上面用丝线绣以金菊,大朵大朵的菊花开在洁白的绒上。
他狠狠的把我扔到地上。
脊背撞上地面,我听到喀嚓声响,紧紧蹙了眉,他如一只挥散不去的影子一下压下来,黑色的披风被他解了下来,我接近半昏迷的睁开眼,看到一张近似鬼魅般让人恐惧的脸,虽然它是那么完美无暇,英挺俊美。
“易子昭……”我喃喃的道,几乎发不出声音。
他在我耳边轻笑,“是呀,是我,郁清尘,我们又见面了。”
我无力的躺到地上,再也没有半点挣扎的力气。
这一天还是来了,当初他死的蹊跷,我便知道这其中一定有事,可是我避而不谈,不管是种什么结果?我的懦弱终究还是成就了今天的结果。
看着他眸子里狂热的恨意,我微微笑了,眼泪簌簌落下。
他嘴角牵出一抹邪味的笑意,手轻轻在我颊边流连的抚摸着,似乎十分享受的叹了一声,“太后娘娘,你觉得失望吗?我没有死。”
我苦笑的看着他,发不出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