凰宫:滟歌行-第1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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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0章独守空闺锦衾寒3()
君宝哈哈笑一声,仰天吟了一首诗,“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母后,你就是诗里的窈窕淑女。”
我听了诗,脸色突在暗下来,叫来一旁奶娘,“这首诗是谁教他的?”
奶娘见我突然变了脸色,也吓得紧张起来,小心翼翼看着我的脸色道:“太后娘娘,奴婢不敢教皇上这些……”
“那就是袁太傅教的?”
“不,袁太傅怎么可能在皇上这么小的时候教这种诗。”
“那是谁?”我暗暗想着,也觉得袁太傅不可能,自君宝的父皇时起就是太傅,如今再教宝儿,怎么可能那么没分寸?
君宝看见我冷着脸喝斥宫人,也吓得不敢再说话,战战兢兢窝在我怀里。
奶娘怯懦的看了看我,迟疑的道:“是……好像是前几天皇上去翰林院的时候,无意间听里头的人吟了,就记下了。”
“翰林院谁?”我追问道。
“皇上好记性。“门口一声爽朗的笑声传来,随即,夏侯君悦的身子便踏了进来,见到他,君宝如见到救星一样撇开我跑过来,“摄政王叔父救我。”
“皇上又哪里惹着母后了?”君悦一边逗着他,一边对我道:“你也太大惊小怪了,皇上不过是吟了一首诗,有什么相干的,至于你到翰林院追查?”
我沉下脸,认真的道:“这不是一首诗的问题,君宝现在还太小,如果他现在就学这样淫诗浪词的话,长大了还不是一个好色的昏君吗?”
“这怎么就是淫诗浪曲?他只听一遍就记住了,你不夸他聪明?反倒注意这些?再说,将来皇上后宫佳丽三千,如果这样说的话,历来哪个皇帝不是好色的?”夏侯君悦摇摇头,对君宝道:“别理你母后,叔父带你去玩。”
他把他包在自己的披风里,笑着往外走去。
我就这么被他们撇在屋子里,想想,又突然笑了起来。
是啊,或许是我太紧张了,我叹了口气,将那张歪歪扭扭画着竹子的递给一旁宫女,“好生拿去让工匠裱了收起来。”
“奴婢知道了。”她转身退下。
我站起身,身上饰玉珠翠发出叮当声响,“什么时辰了?”
“末时了,娘娘。”宫女颔首回道,柔美的语声里透露着低顺,我转头看一眼,笑着道:“舞云,怎么没有换上新制的宫装?”
这次寿辰,夏侯君悦特地下旨给广濪宫中上下都制了一套新衣,她却仍旧穿着从前的暗青棉服,头发捥成老练的发髻,身上没有过多的饰品,只左手上一支翠玉镯子,显得比实际年龄要老些。
她笑着道:“奴婢有什么要紧的,只要娘娘光鲜亮丽就好。”
我一笑道:“回去换上罢,今天是哀家的寿辰,穿得喜庆些不为过。”
“是娘娘,奴婢这就去换。”她没有一丝反抗,躬身退下换衣,我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叹了口气,沐韵一手调教出来的人,至今都记得我说过在宫中不可太艳乍的话,一步也不肯多走,一句也不肯多说,本本分分的做着自己的事。每每看到她,便让我想起当年沐韵与曹卫尉惨死的场面,心痛……
我慢慢走在殿里青灰色的地砖上,手指抚过脚下一尊青铜长寿鹤香炉的红冠,转眼看着四下垂首侍立的宫人,辉宏的太后寝宫,还有自己身上华丽尊贵的太后朝服,我真得恍惚觉得自己已是步入花甲的老妇,皮肤发皱,胸部下垂,然而……
我不过才二十六岁。
……
申时天已转黯,漫天飞雪扬扬洒洒落在九天宫阙里,我围着厚实轻软的的裘衣,扶着内侍的手腕缓缓进了歆月宫,寂静的暮色掩映下,内侍尖细的喉咙次第交接着往内通传。
“太后娘娘到,皇上驾到……”
命妇们将繁复的衣袂拉起,扶着宫女站起身,恭恭敬敬的在门口站成排,朝臣们也低着头,在另一边恭迎。
童僧端着木鱼走过寂静的队列,一双纹珠绣履踏进殿,紧接着是我光华万千的身影。
“臣(妾)恭贺太后娘娘万寿无疆,千岁千岁千千岁,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高远的呼声回响在大殿里,我在上首的鸾榻上坐下,笑着道:“免礼。”
“谢太后。”
众人次序回到坐位,我俯视众人,笑着道:“不过一个寿辰,原本想随便过去就算了,没想到你们却大肆操办,既然办了,今晚不防就畅开来放松一下,干……”我拿起桌子上象征长寿的麒麟金樽,先干为尽。
底下众人纷纷站起身,喝了赐酒,再祝一声万寿无疆。
君宝端了茶杯站起身,“儿臣以茶代酒敬母后一杯。”
“谢谢皇帝。”我笑着道,命人将酒杯续满,又喝了一杯,脸色便开始犯起微红。
君宝放了杯子,乖巧的坐在我身边。
我抬手示意歌乐声起,环视殿里,问道:“摄政王怎么还没来?”
“说是稍后就到。”陈仲回道。
我点点头,转头看向下面坐着的摄政王妃,她穿着华服,戴着珠翠,可是整个人却显得很黯淡,低头坐在那里,一语不发,也不和旁边的人说话。
而旁边的露露公主却显得雀跃,目不暇接的看着舞池里舞姬的霓虹倩影,时尔拍手大笑,一副藩邦女子的爽朗不羁,往日宴上也看惯了她这样,所以并不觉得稀奇,而另一边,流烟公主就显得端庄许多,高贵的紫色宫装,裙摆缀一排明璀皓珠,头上簪着珍珠长簪,戴着黄金耳坠,显得贵气逼人,手掌交叠着放在膝上,高抬的下巴仿佛在向众人示威,她高贵的王室血统,就在我看她的时候,她平放的手掌动了动,轻轻抚摸着自己的拢起腹部,嘴角现出一抹微妙的笑意。
我脸色黯了下来,抽回目光,端起面前的一盘香果交给陈仲,“把这个给摄政王妃送去,就说是哀家的赏赐。”
“是。”陈仲接了盘子送过去。
摄政王妃显得很惊异,慌忙站起身谢恩,我笑着对她点点头。
露露只是转头看了一眼,可是流烟公主却露出了嫉妒的目光,毕竟,能让太后亲自赐下香果的可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这也是我暗示众人,她到底是摄政王妃,有没有子嗣都改变不了这个地位。
陈仲回到我身边,“娘娘,这是刚才摄政王妃交给奴才的,就是摄政王让她代为呈给太后娘娘的。”
“是什么?”
“好像是这次外使进献的礼单。”
我接过折子打开看着,当目光略过折子上“男宠”二字时,我脸上笑容焉地结成冰,手指猝然收紧,“放肆……”
陈仲吓得跪到地上,“娘娘……”
一直在注意这边情况的摄政王妃也不禁紧张起来,我看着她错愕的表情,显然她是不知道这件事的。
“摄政王在哪,让他来见哀家。”
“摄政王不见人影,说是稍后过来,奴才找不到人。”
“废物。”我铁青着脸,抬头看着最远处坐着的大理使者,听说是位王爷,果然见他体格俊秀,举止优雅,穿一袭月白袍子,腰带上镶着明珠,装饰着香馕,玉佩,不失为一个俊美的男子,风流气度里隐约中透着一股子放荡味,此刻,他一手端着酒杯,一手撑在腿上,正饶有兴趣的看着舞姬裸露在外的雪瓷肌肤。
我脸上现出鄙夷的神色,低斥:“好个风流王爷。”
“他就是大理那位王爷?”我用下巴指指他,问道。
陈仲顺着我的目光看了一眼,跪在地上回道:“正是,听说是大理王第四个儿子玉贤王,生母是德妃,将来很有可能登上王位。”
我冷笑,“这种人做了皇上,恐怕只想着如何在床上快活了。”
陈仲抬头看了看我,一脸的惊异。
我也察觉到自己言语有失,干咳了一声道:“起来罢。”
“谢娘娘恩典。”他起身退到我身后。
我默默端起酒杯喝了一口,烈性辛辣的酒顺着喉咙滑下,带来一股灼烧般刺激的感觉,好久不曾喝酒了,我深深吸了一口气,放下酒杯。
君宝拿了一块小点心心不在焉的吃着,仰头看着我道:“母后,我能出去玩一会吗?”
我微微皱起眉头,虽然我很想教育他,身为一国之君怎么可以自己出去玩?可是……到底不忍心,他也不过是个孩子,我摸摸他的头,笑着道:“去罢,不能玩雪。”
“知道了。”他高兴的从龙椅上跳下来,跟着随身的小太监跑出去。
一曲终,我喊赏,舞姬们轻柔一拜,旋身退下。
我笑着道:“玉贤王远道而来辛苦了。”
听到我的话,玉贤王显得并不吃惊,仿佛就是在等这一声,,他放下酒杯,用一种近似挑逗的眼神看过来,“哪里,本王听闻太后娘娘风华绝代,能有幸过来一睹丰姿实在荣幸,顺道带来我大理的祝福,祝年轻的太后万寿无疆。”他语声庸怠而低哑,自薄唇间缓缓吐出时仿佛连带着也生出一种魅来,男子独有的妖魅。
我冷笑,“大理国的祝福真是独树一帜啊,只可惜我天朝不盛行此风。”
“哦?那怪本王疏忽了,本王以为太后娘娘需要呢?”他摇着头道,一脸的遗憾,说话的同时目光一直紧盯着我的脸,“可惜了,太后娘娘如此美貌。”
第181章独守空闺锦衾寒4()
我脸色黯沉,搁在扶手上的手紧握,冷笑着道:“谢谢玉贤王的一片盛情,哀家不需要,你带回去罢。”
我将折子递给一旁宫人,陈仲双手捧着折子小跑着下去将折子放到他面前案上,再一语不发的退回到我身后。
玉贤王看一眼那折子,笑着道:“其实……这也没什么,历代的武后,韦后可都在宫中养着男……”
“够了。”我喝住他,实在不想听到那个字眼,豁地站起身,身旁宫人吓得身子一震,纷份跪倒
殿里宫乐声戛然而止,众人屏住气息看着我,连一根针掉下来的声音都听得到,气氛凝窒到了极点,摄政王妃也担忧的看着我,流烟公主看了玉贤王一眼,最后将目光定格在我脸上,脸上没有一丝表情,看不出她是怀着怎样的心情看我的。
我浑身颤抖着道:“哀家敬你是远方使臣,但你若再出言不逊,就别怪哀家不顾两国友谊对你怠慢了!”
贤王看着我生气的样子,目光中流露出一样别样的情愫,他笑一声,起身对我行了个礼,“太后娘娘别生气,本王只是跟你开个玩笑。”
我一言不发,冷眼看着他。
他端起桌子上的酒杯一仰而尽,“本王自罚三杯谢罪。”
说着,又倒了两杯喝下。
这时,摄政王妃出面道:“娘娘,今天是您大喜的日子,臣妾想贤王也是出于一片孝心,没想到冒犯了太后娘娘,您看在大理国王的面子上,就算了。”
我勉强坐下,碧珠吩咐宫乐们换上下一首曲子,大家也都继续喝酒,但是,已经被破坏的气氛却怎么都弥补不回来,我称身子不适,早早的离席回宫,整件事,至始至终流烟公主都没说一句话,她只是平静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仿佛那个人不是大理的使臣,她不是大理的公主,一点关系都没有。
我疲惫的坐在温泉里,听着四下流水的声音,心境一片薄凉,不住叹气。
碧珠取了香油进来,跪到池边为我洗头,碧玉梳轻轻梳过滢黑的发丝,她悄悄看着我的脸色,讪笑着开了口,“娘娘,何必跟那种人计较。”
我苦笑着摇头,“不是……哀家不是为那件事而烦。”
“那是因为什么?”碧珠不解的看着我,见我不语,又低头赞美道:“娘娘的头发又黑又亮,简直像丝稠一样。”
我自嘲的笑笑,长叹一声,“我老了。”
“娘娘正值大好年华,怎么说这种话?”她皱起眉头,淡淡的兰草萫味弥散在空气里,一如从前甘冽,只是已不清新,被池水热气熏得温软绵绵。
浴室里银色绢纱低垂,火气熏得帘幔浮动,我重新闭上眸,难以抑制心中那份荒芜的感觉,天朝并没有想像中的牢固,虽是大国,却日渐显出朝庭力量的不足,女子主政,到底不如男人气慨万千,多少人都等着我哪天一撒手,把这江山让出去,那简直是妄想,然而回过头来,我也不只是一个女人,还有摄政王不是吗?
想到他,我心里便浮起苦笑。
诚王爷到底是绵柔了些,到底是别人的男人。
我与君宝孤儿寡母,今日在寿辰上大理国王爷就敢当面羞辱我,还不是看在我们是孤儿寡母?我手捂上胸口,突然有些心痛。
何时君宝才能长大?……保护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