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问凉薄不知归-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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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便不去了。”庭城胡乱一句,将头埋在沈涣栀肩膀。
叹口气,沈涣栀轻轻抱住他:“不可,石龙王已知道被骗了,不定怎么闹呢。朝廷上怕已烽烟四起,王再不去,真是要乱套了。”
用梦呓的声音,庭城缓缓道:“你容孤再待一会儿。”深深吸入她雪肌上环绕的香气。
“臣妾何尝想让王这么辛苦?”沈涣栀闭上眼。
“王若不去,朝臣们也不敢退下了。”
“先晾一会儿石龙王,容后再议。”庭城已果断,不容反驳,沈涣栀走出屋外,对焦急的钱蔚然吩咐了声:“去回了朝臣吧,王今日龙体欠安,不好上朝。”
钱蔚然愣了愣,继而明白:“奴才告退。”
又是一场雪,纷纷扬扬地持续飘着,冷风夹带着雪花径直冲过来,费了好大的力气,沈涣栀总算将门关上,又插上了门阀。
躺到庭城身边,冰凉雪皙的胳臂环在他的腰上,渐渐贪恋了他所携带的暖。
一阵低笑,庭城转过身来看她的脸:“被你这样一凉,孤倒睡不着了。”“那王便别睡了,想想对策。”沈涣栀轻声。
唇角勾起讥讽的笑,庭城大掌轻轻撩起她的一缕青丝:“你倒是心疼孤。”娇笑着,沈涣栀愈发靠近他:“心疼王是臣妾的本分。”
深深盯着她,庭城知道她如此不过是为了那个不争气的沈铃清罢了,而他终究是入不得她的眼。
胸膛一紧,庭城翻身将她压下:“告诉孤,你如此是为了孤,还是为了沈铃清?”沈涣栀的嘴角僵了一僵,继而微笑,手指妩媚地抚上他的肌力:“臣妾当然是为着王。”
庭城眸中却始终淡薄。
依然笑,沈涣栀从他的胸口一直吻到小腹,动作娴熟而轻盈:“当然,为着沈铃清也是希望他可以更好地为王效劳。”
止住她的动作,抬起她的下巴,命令着对视。
“在孤与外人之间,你所选择的永远不是孤。”庭城痛苦且伤怀。沈涣栀亦收了唇角,开口温柔,说出的话却如同魔鬼:“只要臣妾在王的首位,王便在臣妾的首位。”
“若王身边唯有臣妾一人,妾身将事事以王为重,若王不肯,妾自然要有所退路。”
手指加大了力道,庭城痛心地看着她:“孤就是你最好的退路。”
“但愿如此。”笑得无助而虚弱,沈涣栀所说让庭城如同锥心。
果然了,她终究还是不信,而他,又有几分信她呢?他唯知道竭尽全力保她安然无恙,却不懂她眸间沧桑多疑。
他差不多给予了她所有他能给的承诺,然而她始终不信,又天性喜欢彷徨。
在他的世界里,她毫无顾忌地打探摸索,几乎摸清他所有的轮廓,却依然在打问他毋庸置疑的一切。
他听见她在问:“你爱我吗?你的皇后会是我吗?你始终在我身边吗?你会待我的家人好吗?”他亦说了无数次的“是”却换来她一连串的:“真的吗?你可信吗?你真心吗?”
他又能说什么呢?只好一遍又一遍地重复地重复着“是”。然而他又能怪谁?
赐给她如此大的疑心的难道不是他吗?
也许那个夜里他不该随着那个男人同去,即使之后再也无法拥住这江山,他也甘愿。
只要这一生他不会惹上她,不会服下她的蛊毒,他当真甘愿。
看着他失落而冰凉的眸,沈涣栀竟不知如何是好。
只好复又扣住他的劲腰,对着他精壮的胸膛深深地吻下去。
他亦心疼,只手将她抱紧。
一个想法电光火石般击中了他:她对他如此大的戒备,会不会是因为冥冥中她已记住了他的面庞?
从此,一接触,只会惶惶然躲闪。
始终还是一场错误罢了。
怜惜地捧起她的面庞,惊讶地看到她梨花带雨,伸手不动声色拂下她的泪珠子:“别哭了,是孤不好。”
长长一声叹,庭城惘然。
是孤不好,多年前孤不该撞见你弱小的身影,多年后孤不该登上这皇位,又在漆黑的夜里撞见你。
都是孤,破了你原本安稳的一生。
不过,也许一切都是注定罢了,他若不去,还会有别的皇子。她始终逃不开那场灭门,而若从前看到那一幕的不是他,只怕如今她要躺在别人的怀里了。
这样想着,心里竟升腾起些许安慰与侥幸。
怎么可以允许她在别人怀中娇声温柔?
沈涣栀亦蹙眉:“王不生臣妾的气了?”她只消他不再气便好,是她之过,一股脑的便只有沈铃清那个不争气的。
已然忘却男人的情深——至少她信他的情深。
看着她疑惑而担忧的小脸,庭城忍俊不禁:“那沈昭仪许孤再歇息一会儿了?”一把将他抱在怀里,沈涣栀巧笑嫣然:“王想歇多久便歇多久。”
她面容红晕妩媚,引得庭城一亲芳泽。
然而沈涣栀却躲闪,娇羞地咬了咬他的耳垂:“大清早的,别伤了王的龙体。”庭城锁眉,唇滑动在她细嫩精致的容颜间。
前所未有的粗暴,前所未有的占有欲,瞬间将他席卷。
一阵怔愣,沈涣栀的手指安抚性地滑过他的颈背,然而却换来他更加疯狂的掠夺。
庭城本不是急色的人,今儿却格外地鲁莽,没有往日的悉心,只是一次又一次猛烈的冲撞,直到怀中女子的气息转向微弱。
“王”努力拽起撕裂的衣衫,沈涣栀平复了心绪:“不要这样,是臣妾错了。”庭城的眸色却始终阴暗。
前路到底有多坎坷他不知道,只享受着这一刻她只唯他所有。石龙王会有多么蛮横无理的要求他不敢想,但当他察觉到石龙王对她那贪婪的眼神时他便禁不住怒火中烧。
轻轻在她耳旁喘着气,庭城扳起她惊慌失措的脸:“告诉我,你是谁的?”定了定神,沈涣栀复将他禁锢:“庭城,庭城。”
第094章 沈昭仪满意了吗()
为时三天的宴会依然未结束,沈涣栀即使千万般不想涉足,也不得不与庭城来到太和殿。
猛地一拍桌子,石龙王怒目圆瞪,现场的气氛更是冰冷到了极点。
“凌天王竟用此等雕虫小技糊弄本王!简直是不把我石龙放在眼里。”
庭城面色浅淡镇定,纹丝不动,身边的沈涣栀默默握住了他的手。
“文书虽已签订,但本王绝不承认!”石龙王咬牙切齿道。庭城不紧不慢地开口:“石龙王是要天下看石龙的笑话了。”
蹙眉,石龙王压抑着怒火:“怎么说?”
“至此,天下皆知,石龙王言而无信。”庭城淡然道。石龙王却是如同听了天大的笑话一般,大笑三声:“凌天王也配讲信用二字吗?”
庭城未怒,眸光淡然:“配不配不是凭石龙王的嘴来说。办出荒唐事的是孤的臣子沈铃清,而失了气度却是你石龙王,与本王何干?”
一阵结舌,石龙王不可置信,急火攻心:“别当我不知道!若不是你们君臣沆瀣一气,本王怎么会稀里糊涂地签了和解的文件?”
“石龙王怎么想都可以,都不要紧。本王只在乎天下人怎么想。”庭城语气清淡,如愿以偿地看到石龙王屈服的神情。
“其实石龙与凌天何必闹得如此,所谓的领土之争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我心知肚明,所以,我爱卿出此下策也不算欺负人了。”
石龙王将牙根咬得紧紧的:“凌天王,你最好给我记住今日!”
淡淡一笑,庭城道:“永志不忘。”
恶狠狠地瞪了眼庭城,石龙王摔门而去。
唇角笑意若有若无,庭城下意识地扫了眼沈涣栀的眸子。
“怕了?”觉察到她手心里的涔涔冷汗,庭城反而将她攥得更紧。
“王说过,事至如此便只有打仗了。”沈涣栀疑问的语气,眸子里满是惊恐。
一旦开战,她知道意味着什么。
不仅仅是百姓流离失所,恐怕整个朝廷都会因此躁动。那一幕,岂止是沈涣栀不想看到,庭城又何曾想见到?
“王想怎样?”沈涣栀颤抖着说下这一句。庭城目光始终凉薄:“不出所料,石龙王即将开战。”果然了,风平浪静也只是目前而已。
沈涣栀对庭城的敏锐且心狠手辣再知道不过。
前有白毓,后有安佳瑞,她不想步她们的后尘。
所以,也就学会了在这样的时刻里学会闭嘴。
唯有懂事的女人才能在他身边长存,这样的道理在与他不断的交锋中她也不得不渐渐懂得。
“备战。”庭城终于吐出了这两个字,目光毒辣尖锐。
目光烦乱而无奈地撇开,沈涣栀看到两旁落座的大臣,他们无一不是惶惶恐恐。
一群只知道拿空饷的人知道什么?错都是庭城的,功都是他们来享,真是不公平呢。沈涣栀隐约觉察到这种制度的不平之处。
如果天下都靠这一人来安定,那岂不是太高估了他的能力?庭城绝不是一个能只手遮天的神,剩余的人虽也兢兢业业,但到底与他比起来算不得什么。
至今为止,沈涣栀所做的最愚蠢且不可预料的事情就是对庭城生了莫名的情愫,不再是安于享乐的后宫女子,反倒忧他所忧,拼了命也想守住他的一切。
这很显然是有违她的初衷的。
入宫前的想法,是做后宫中唯一惊鸿的女子,成为像他一样的人,专断狠辣。然而不知不觉之中她已被什么羁绊着,渐渐变得优柔寡断,支支吾吾。
她不再苛求做什么万中无一,她只想成为他的一分之一,但,却是如此的奢侈,
看到她忧虑的神情,庭城叹口气:“沈涣栀,孤说过,你只需要等待,剩下的我去做。”
听腻了他的海誓山盟,沈涣栀一杯烈酒灌了下去,昏昏沉沉中现了醉态。
领口的扣子绽开,露出白如藕的一小截脖子,庭城蹙眉,复伸手为她系上。
“臣妾想回去了。”沈涣栀任性一句,又拿起酒杯,看着里面的琼浆玉液,眼神迷离醉人。“不可。”庭城断然回绝,起身将她抱到腿上。
“臣妾累了。”沈涣栀幽幽道。
是从心里往外的疲惫,身在宫廷,也许就是这么烦闷。
好在,她身边有庭城,大义凌然替姐选秀时并未想到这么多,只觉得人再寂寞也并无大碍吧,怎么知道是如此蚀骨难熬的长夜席卷。
很难想象后宫三千粉黛是如何过来的。
正如今日的大殿,坐满了娇媚如花的女子,无一不花枝招展,盼着一举赢得圣恩,从此夜夜欢歌,不再独自挨过每一个夜晚。
更不必,看着殿上男人怀里抱了别的女子,*溺而娇惯。
如果角色对调,那沈涣栀是无论如何也受不了的。很幸运的,她偏偏可以得他的青睐。
突然觉得也许这宫中的女子未必个个都深爱庭城吧,只是不甘心空有倾世容貌却独独在这男人眼中一无是处。
微笑,毫不顾忌地在众人面前用小舌沾了庭城的唇。
“王不累吗?”
不知怎的,在做完这一切后沈涣栀心里莫名的块感。既然长日无聊,她宁愿斗破后宫。
配合地攀上她的妖娆小腰,庭城亦不老实起来:“昭仪何时如此大胆。”
“王可满意吗?”沈涣栀动作愈发疯狂,探入他浅香的口。
大手抚上她的后脑,用力按着,庭城转被动为主动,索要得更加猛烈。
他惩罚性地一咬她的唇,沈涣栀吃痛:“唔”
他的动作极小,她的声音亦不大,以至于除二人外无人察觉。
大臣又羞又恼,将头深深埋了下去,几个妃子更是把手捏得咯咯作响。
众人的目光炽烈而掺杂着愤怒。
庭城目光寒凉,笑意一丝未渗入眼底。
“那,昭仪满意了吗?”他声音低沉蛊惑,在旁人听来怕是温柔情话,唯有沈涣栀知道,他又一次识破了她的把戏。
她却娇笑:“没有。”
他眸色暗淡,又深深地埋下头去,给予她无限的温柔,默默地纵容了她的虚荣与嚣张。他能给她的也只有这么多。
沈涣栀小手轻轻推开了他的胸膛,问:“王答应臣妾的轿子怎么样了?”
此话一出,更是换来众目睽睽。
一位大臣明显醉态,摇摇晃晃地起身:“臣要为王斩了这妖妇!”说罢,从一位侍卫腰间掏出尖刀,踉踉跄跄几步逼向沈涣栀。
微怔,沈涣栀很快躲到庭城身后,环着他的腰,有意嗔怒道:“王,你看呢,这就是你的好臣子。”
大臣站都站不稳,哪里还有力气行刺呢?
庭城始终不动,平淡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