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问凉薄不知归-第2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第004章 帝王心莫测,谁注定不眠()
挑眉,男人好奇:“后来呢?”沈涣栀开口,故作神秘却别有深意:“后来,他花开富贵,拨云见日了。”
“晚了,我送你回去。”没有料到,男人清淡,将她的伎俩照单全收又视若无睹。
“您还是没告诉我,您是哪位?”
男人笑着,绕开了她的问题:“既然你这汤都做了,不妨给我?”说完就要夺沈涣栀手里的药罐,沈涣栀身子一闪,将怀中物抱得死死的:“不行!这是给病中虚弱之人服的,你吃了会平白惹出一身病来。”
他没病,生龙活虎,她看得清楚。
眸子一凝,男人目光闪开跳跃,沈涣栀不明所以,匆匆回头,罐子被男人趁机一把捞去,顺带着卷她在怀里:“走吧,送你回惠紫堂。”
一手抱着罐子,一手搂着沈涣栀,他熟门熟路找到了惠紫堂,沈涣栀不过一想也了然——这里是他家。
如果庭城从头到尾都没有生病,那他装给谁看?这件事除了她还有人知道吧?
回到元烈殿,放下药罐,庭城唇角微勾,打开罐盖。
“钱蔚然!”总管太监钱蔚然忙不迭走过去:“王,有什么吩咐吗?”
庭城指了指药罐:“去,把里面的参汤盛出来。”
钱蔚然捧起药罐,罐壁还温热着,泛着香味的参汤缓缓流在一只大青花碗里。
站起身来,庭城吩咐:“下去罢。”钱蔚然退出后,他走到青花碗前,端起一饮而尽。顿时药香充沛在他的口中。
对于沈涣栀来讲今夜注定不眠,她和秦月儿两个人都了无睡意,坐在院子里闲谈。
“涣栀,你打算怎么办啊?”沈涣栀目光延伸到远方:“能怎么办?该做的我都做了,就看王动不动心思了。”似懂非懂地,秦月儿点点头。沈涣栀突然笑起来:“倒是你,我可要恭喜你了。”秦月儿发愣:“恭喜我什么?”唇角上扬,沈涣栀颇为得意:“你刚刚那一把推得可不轻,我打赌他记得你。所以我恭贺你心愿得偿,可以出宫了。”
皱眉,秦月儿看着她:“你笑话我?别没良心了,我看见你跟他一起回来真是吓坏了。这事儿传出去你俩都得杀头,我又不知道那就是王。”沈涣栀敛了笑,表情严肃起来:“以后你可得注意,这可不是小事儿。”秦月儿点点头。
“说实话,我也没想到他居然装病。”沈涣栀喃喃,若有所思。秦月儿灵光一现:“你说,会不会是个幌子呢?”
有这个可能,这样的事情历朝历代都有。王微服私访、还有亲自调查宫廷密案都经常谎称生病以不再上朝,对外只说感染了风寒而已。
“这件事情我看几个上位都知道,元烈殿的奴才却未必知晓,他们都是拔尖的,对王也忠诚,防着的是臣子和我们。”慢慢说着,沈涣栀拿起茶盏抿了一口。
慢慢攥紧了衣角,秦月儿心事重重:“没有几天就是殿选了,涣栀,我总觉得还有别的我们不知道的在等着,这次选妃好像没有这么简单。希望紧要关头不要出什么岔子才好。”
沈涣栀点头认可,她也隐隐约约觉察到,这宫中的气氛格外压抑,宫人们总是行走匆匆,面无表情每个人都有秘密,似乎流年在这里也停滞起来。
第005章 一朝踏入卧凤宫,从此魂牵梦萦处()
又是一个昏昏沉沉安逸的下午,燥热的天气连鸟都不想叫了。秀女们大多都在午睡,秦月儿也倚在榻上小憩,只有沈涣栀坐在一棵老树下捧着绣花绷子。
一阵细碎的脚步打碎了这宜人的宁静。
走在前面的太监挂着不怀好意的笑容。
“皇后娘娘谕旨,传各位秀女!”一声尖刻,瞬然传遍整个惠紫堂。
此话一出,秀女皆唏嘘利索着从屋里出来。沈涣栀也起身跪在路边。
太监转身,从身后的小太监的手上拿出一个罐子。沈涣栀认得出,那就是她用来盛参汤的罐子!该死怎么会到皇后那里?
“皇后娘娘吩咐奴才问一问,这是谁的东西啊?”小太监慢条斯理。秦月儿跪在沈涣栀身边,一下子握住了她的手,触感冰凉。
上前一步,沈涣栀抬头:“是我的东西。”“哈哈”小太监冷笑几声:“麻烦这为秀女跟奴才走一趟,皇后娘娘有请。”
轻轻瞥了秦月儿一眼,沈涣栀赶紧低声:“去找钱总管!”未说完就被小太监不客气地一把拽起:“主子,请吧!”秦月儿紧紧咬着嘴唇,心里已经有了打算。
沈涣栀尽量保持冷静,慢慢跟在太监身后。
穿过重重宫道,到达的一座宫殿,上面分明的三个大字,“卧凤宫”。
看来这是历朝历代皇后的住所了。
“进去吧。”小太监声调怪异,在沈涣栀迈进卧凤宫的一刹那,将门关上,“砰”的一声。
沈涣栀硬着头皮走进大殿。
不得不说,实在是华丽而美轮美奂。琉璃瓦不断反射着天上的金光灿灿,毫不掩饰地彰显一国之母居所的大气宏伟。
心中微微震撼,有一天,这儿会成为她的居所!
一个女人坐在正座,头发随意盘成一个松松软软的发髻再插上一根淡青色的簪子,除了那枚簪子她的身上就再无别的首饰,唯有一身大红色凤袍能彰显她的身份,其余与她的地位并不相配。
女为悦己者容,可见她已经放弃了妆容的愿望。
皇后上下打量了沈涣栀一眼,她着淡蓝色襦裙,珠翠满头,一张脸长得更是精巧漂亮,甚至比这位一国之母更加光辉。皇后眉头紧皱,不等沈涣栀开口请安,就大步走过去,一掌箍在她的脸上。
“贱婢,你该当何罪?”沈涣栀还算清醒,跪下,微微散乱的青丝垂在胸前。“妾乃惠紫堂的秀女沈涣栀,皇后娘娘,我并非婢子。而且,我何罪之有还请皇后娘娘告知。”
皇后怒极反笑:“好,我今天就让你知道你何罪之有!”随之又是一掌,力道太大,沈涣栀正跪不稳跌倒在地。
还未缓过来,脸就被皇后扳过去,沈涣栀不得不与她对视
“你们自入宫就学习了宫中礼仪规矩,现在请你告诉我,蛊惑天子该当何罪?”喘气都已经费力,沈涣栀白皙的脸上掌印清晰:“我不明白皇后娘娘的意思”皇后的加重力道,一字一句:“那本宫来告诉你,应处以极刑。”
轻笑两声,看着皇后诧异的脸色,沈涣栀露出取胜的得意:“算时间,王他也该来了。”她有一种直觉,秦月儿是值得信任的。秦月儿目送太监等人走后便飞快起身跑到元烈殿,早在沈涣栀到达卧凤宫之前告诉了总管太监钱蔚然,虽然庭城还在朝上,但已提早知道了此事。
“你说什么?”皇后大惊失色,沈涣栀巧笑嫣然:“娘娘以为皇上在朝上我就投靠无门了吗?错了。”话音未落,传来太监略带嘶哑的声音:“王——驾——到!”
皇后在看到那抹挺拔不怒而威的身影后蓦然放开沈涣栀,吓得跪下。
她突然放手,沈涣栀随之倒在地上,勉强用藕臂支撑着身体。
第006章 莫道帝王心难测,终是妾心太轻薄()
轻柔踱步走到沈涣栀面前,慢慢抬起她的下巴,注视她镇定自若的脸,失声笑出。
“看来你一点儿都不惊讶。”说罢,眼睛危险地眯起:“还是说,你早就知道?”沈涣栀沉默,可庭城已为她选择。
他浅笑魅惑:“你,这是欺君。”无言,沈涣栀慢慢将额头贴在地上。
“呵”庭城笑得爽朗,此刻宛如阎罗。
“刺啦”一声,皇后还未看清,他已经拔剑出鞘。剑锋直对皇后喉咙。
他步步紧逼,她步步后退,直到她撞在了茶几上,激烈的疼痛清楚。
外面一声闷雷,却带给人无限的惊恐,大雨即将铺天盖地的惊恐。天地被阴暗笼罩,不是彻头彻尾的一片漆黑,而是还有光,却更能让人绝望。
皇后抬脸惨笑,注视着她的所谓夫君,心底悲凉。沈涣栀保持着跪伏的姿势,不愿掺合在他们之间。
“白毓,今日便是个了结无论是你父亲,还是你。”庭城倾世一笑,妖然。随之剑向前一挺,刺破了皇后的皮肤,却未曾贯穿,鲜血滴在红地毯上。
皇后已经无力瘫软在地。
沈涣栀伏在地上听得明明白白。
“你要跪多久?起来。”他声音低沉好听,却不含一丝温度。沈涣栀挣扎着起身,腿因为跪得时间太长已经微微发麻,一个不稳撞在庭城身上。
刚想躲开却被庭城就势搂在怀里。
他一双眸子如猎豹紧紧抓住猎物一般死死盯着沈涣栀:“你很聪明。”
她没有回答也不必回答,她明白这个男人不会容准反抗与欺诈存在,再多的言辞也是无济于事,不如选择妥协服软。
他低笑,对上她的眸:“本王在想,是否已经中了你的套?那一晚是否为偶遇?”沈涣栀巧笑:“自然,妾是瞒不了王的。”
挑眉,庭城戏谑:“这么说,是本王错了?”“不”沈涣栀一阵哑然,他的锋锐让她应接不暇。
“无妨。”他独断的目光如同看待猎物,让沈涣栀一时无所适从,匆匆离开庭城向后退去:“王,妾先行告退。”庭城微微一点头,沈涣栀马上快步退出,出门的一瞬,余光看见庭城迈着优雅的步伐走向皇后。
他要干什么?
一出卧凤宫,就看见秦月儿守在宫外,抚了抚胸口。
“吓死我了。”秦月儿松了口气,有点疲惫。沈涣栀苍白地笑:“没事儿了。谢谢你。”摇摇头,秦月儿目光严肃:“刚才我和钱公公守在元烈殿外面,听到白氏一族被骂了一通不说,还贬了不少人。”脸上浮现出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沈涣栀轻声:“这便对了。该是蓄谋已久的。”
秦月儿表情愈发凝重:“不错,王病了这么多天,唯有今日上朝了。”沈涣栀拉住她的手:“好了,要下雨了,我们回去吧。”
第007章 谁家翩翩少年郎,玉手匆匆触不及()
闷雷一声接着一声,窗外阴雨连绵,滚大的雨点在石砖面上砸出一个又一个清响。宁为玉碎不为瓦全。不知道怎的,沈涣栀就想起了这句话,唇角勾笑。可能她连雨点都不如。
倘若有朝一日由她来选择是玉碎还是瓦全,她一定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后者,因为事实上从数年前的那场烧红半边天的大火开始,她的命就再也由不得自己。
由不得她爱天高皇帝远,由不得她想嫁给一个好儿郎,也由不得她原本淡泊安宁的生活。事情已经发生了,无法弥补,只能尽力做点儿什么让心里好受些。
似乎听见呜呜咽咽似有似无的哭声,在宫里,这样的声音只会多不会少。除了沈涣栀,谁也不能保证,下一个哭得撕心裂肺的是不是你。她很清楚自己想要什么,更不会奢望庭城分她一丁点儿的心。
他的心,她不求,她真正想抓住的只有更高的地位,唯有更高的地位才能辅助她一步一步走下去。无论路有多险,她都会闭上眼睛走下去,不管踩着谁的尸骨,穿过谁的鲜血。
无怨无悔,即使坠入地狱。
“沈涣栀。”秦月儿略带慌张。“怎么?”“皇后被废,刚下的旨意。”
她早有预料,只是没想到庭城的动作够快的,先是慢慢铲除白家势力,后来又以迅雷之势轻而易举拿掉白毓的凤位,显然蓄谋已久。
“废后可是大事,会惊动百姓,动摇国家之根本你只是个秀女,皇后却落得这般田地,皇后尚且如此”秦月儿长叹一声,沈涣栀握住她冰凉的手:“害怕了?后宫就是这样,不到最后一刻,谁也没法揣测圣意,白家最近错处连连,难道是巧合吗?”
秦月儿心事重重地点了点头:“我一个不愿意留在宫中的人。我只是担心你。”一笑,沈涣栀眸子微动:“大选之日将近,秦月儿,珍重你自己。路是我自己选的,将来怎么样我早有准备。”
可以看到,秦月儿眼中的是死灰一样的孤寂:“你一定要这样吗?我们好歹相识一场,有的话不得不说,一定要,卷入这场无休止的漩涡中越陷越深吗?”
越陷越深沈涣栀露出明媚的笑:“我不会。”
她有足够的自信,她不会。她不会憧憬男女之情,她终将生因庭城,死因庭城,她的笑她的泪都是为了庭城,不,也许她永远不会有泪了,即使有也是为了讨得帝王的欢心。
“当真不会吗?”这声喃喃直达沈涣栀心底,准确无误地击中那个挺拔的身影。
沈涣栀看见,那个身影回眸淡笑,自若。
他一手持剑,一手端着淡土色的药罐,怅然若失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