策天阙-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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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狂风呼啸而来,割得她脸蛋有些疼,她眯着眼正瞧见一袭便装朝这边而来的律文灏,瞧他一副文弱儒雅的模样,心想着要给他点颜色看看,便大摇大摆的朝他走了过去。
借着昏暗的天色,在与他擦肩而过时,悄悄伸出右脚,打算绊他一跤。
果不其然,律文灏不察,一个踉跄便朝前扑了去。
姚丹青心中得意,正等着看他跌个屁股开花,却见他突然一个旋身,单手撑着地面,弹跳而起,有着说不上来的灵活。
姚丹青看傻了眼,瞪着律文灏,这才想起方才搞得小动作,忙赔礼道歉:“督军大人恕罪,小的没瞧见大人”
律文灏淡淡瞅了她一眼:“以后走路小心点。”
“是是是。”姚丹青一变应着,便见他弯腰已走入军帐,她撇了撇嘴,轻哼:“原来是个会功夫的,下回定要给你点颜色瞧一瞧。”
三十万大军马不停蹄的朝涂洲而去,在快要接近涂洲时,却遭到几股北胡军队的干扰,北胡军队约摸有六七万人,兵分几路不断干扰着三十万大军,极度影响了他们的行军进度。
此时,众副将皆齐聚在姚明轩主帐,商议对策。
“他们在暗,我们在明,这一路上已三次偷偷烧我军粮草,我们必须提早应对。”一名副将满脸凝重。
在场众将纷纷点头附议,你一言他一语的开始提出对策。
“北胡军烧我们粮草,挑衅我们,却不正面与我们打,很明显是想要拖延我们前去涂洲与裴将军会合,这样一而再再而三的干扰我们,是早有精密部署的。”此时的律文灏却突然开口,他的声音清然,却很成功将沸腾的声音压制,在场诸位皆看着律文灏,并不认为一个从未行军打仗的人会懂这么,但碍于他督军御史的身份,只能安静的听着。
“我料想,北胡军将几万军队抽出来干扰我们,便是想要一举在涂洲将裴将军的二十万大军一举歼灭。所以我们现在要做的便是兵分三路走,一路是由姚将军带领的主力军,二十五万乘夜赶路离开,另外两路便追击北胡军那几小股军队,将他们悉数歼灭。”律文灏说的有条不紊,似早有打算。
姚丹青却反问道:“虽然兵分三路是个好计策,但北胡军若是抓准了我们主力军走的方向,那兵分三路根本没有意义,反而分散了大军的兵力。”
“所以,我便是另外一路的将领,再找一人披上姚将军的战甲,随我走一路。”律文灏说得平静,却让在场众人面色流露出诧异。
姚丹青问:“你想误导北胡军?”
律文灏点头,精锐的眸子里仿若早已计划好一切:“姚将军若与督军御史走一路,那必然会是主力军,便可成功吸引那五六北胡军的火力,待他们发现追错了人马时,兴许姚将军已倒涂洲与裴将军会合了。”
“可是,督军大人可想过,二十五万人马随姚将军走了,剩下五万军队还要兵分两路,这么点人如何与北胡军的六七万人对抗?督军大人的军队不就是去送死吗?”一位校尉率先发话,提出了他们最为担心的事。
“那我们三十万大军在此处与他们耗着?眼睁睁看着裴晟的大军覆灭?姚将军应该明白,决不能因小失大。”律文灏说得坚定。
“律大人说得不错。”姚明轩点点头,缓缓起身,看着律文灏的目光有些复杂。
这些年太子党与楚亲王一党的争斗日渐明朗,他身为太子一党,自然对律文灏多有戒备,如今他在此时危急时刻能说出这样一番话,着实让他诧异。
“如此,便这样决定,第三路人马由李副将带队,张校尉,现在就去钦点三万将士”说到这里,律文灏顿了顿,半晌才开口道:“必须知与他们,跟着我律文灏走,也许再也没命归故里。”
张校尉的目光闪了闪,最终却是咬了牙大步出了军帐。
“我需要一个功夫不错的人来扮作姚将军。”律文灏开口。
“我来。”姚丹青突然站了出来,“我敢说,在场没有人的功夫能强过我,就由我扮作姚将军,保护督军大人安全。”
律文灏闻言,嘴角扯出一抹淡淡的笑意:“好,那本督军的性命安危就交给你了。”
趁着夜色,姚明轩带着二十五万大军连夜赶路,李副将与律文灏分别带着一支队伍直到天色微亮才走,他们走时刻意弄出了动静,似有意要吸引北胡军的注意,让他们知晓如今的大军已兵分几路离开。
北胡军果真按照律文灏所言,判定了有律文灏以及姚明轩的那支队伍是主力队伍,当即便尾随而上。
律文灏带着三万大军,走的极快,待北胡军追上他们时已经日落西山,这才发觉上当,他愤怒难当,但见律文灏才带了三万大军,己方却有七万之众,当即下令:“给老子将晋军全部屠光,活捉律文灏者赏一千金!”
跟随律文灏的三万大军早就做好了赴死的准备,虽明白寡不敌众,却毫不退怯,当即便与北胡军交战厮杀起来。
刀光剑影,烽火狼烟,一时间血流成河,满地狼藉的尸体,刺痛了姚丹青的眼,那些都是与她曾出生入死的兄弟。
她手持长刀,疯狂地朝北胡军砍去,鲜血飞溅了她满脸,纵然她有高超武艺,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一个个倒下的将士而无能为力。
其实征战三年,她早就习惯了一个个离她而去的兄弟,可这一次却不同,北胡军就像一支残暴的雄狮,疯狂的虐杀着他们,让他们根本毫无反抗之力。
“保护督军!”身后有将士大声吼着,姚丹青猛然回首,只见律文灏正被大部分北胡军团团围困着,而律文灏的身畔的晋军正全力保护着他,无奈北胡军人数太多,只能一个一个的倒下。
此时的姚丹青已将身旁那些自不量力的北胡军全数解决,完全有机会可以逃走,可是她却没有离开,反倒是杀人重重人群中,打算杀出一条血路救出律文灏。
北胡将领见有一疯狂少年,正不顾生死朝最里边杀去,他大声吼道:“先杀了他!”
律文灏闻言,便朝其所指之处望去,只见姚丹青那瘦弱的身影正在厮杀着,以飞快的速度朝他而来。
姚丹青一个翻身,避开致命一击,纵身跃至律文灏身边,她厉声道:“我开路,你掩护,找到机会就逃!”
律文灏没有说话,似有一副不愿离去的模样。
“你是督军,你不能落在北胡军手上,你该明白律家未来掌权人这个身份值多少座城池吧?”姚丹青的话语是劝慰他离开,可语气中却有着明显的讽刺。
原本一直沉默着杀人的律文灏却忽然笑了,笑容中有几分洒脱:“你以为,我会被他们活捉吗?”
姚丹青回首,想看一看律文灏此时的表情,却被律文灏扑倒在地,在地上翻滚几圈,避过了致命一枪。
“虽然我没打过仗,但也知道,在战场上绝不会丢下生死与共的兄弟。”说着,一把搂着姚丹青纵身跃起,竟是朝北胡将领飞身而去,他的目的是要斩杀主帅。
可他的想法是好的,终究近不了其身,只能被一个接着一个得北胡军缠着,无法脱身。
“律文灏,你走!”姚丹青知道继续下去,只会耗尽体力,两个人一起死,若律文灏先逃,以她的功夫还能为他断后,为他抵挡好一阵子。
“一起走。”律文灏猛然握紧了她的手,找到一个缺口,便带着她杀出一条血路,飞快逃走。
姚丹青感受着指尖的温度,突然决定应该相信他,相信他可以一起走。
身后北胡军穷追不舍,而他们最终跑至一处断崖,却再无路可逃。
北胡将领张狂大笑:“律文灏,只要你投降,我可以饶你一命,包括你身边的小兄弟。”
律文灏亦是冷冷一笑,问姚丹青:“你愿苟且偷生吗?”
姚丹青摇头:“自然不愿。”
律文灏深深凝望了她一眼,握着她的手始终未放开,“好,那我们就以身殉国吧。”
姚丹青看着律文灏丝毫不畏惧的表情,这才发觉打从一开始就看错了律文灏,原来堂堂律家的嫡子也可以不惧生死,也可以并肩生死。
“嗯。”姚丹青重重的点点头,望了眼身后的断崖,断崖之下是那万丈深渊。
他们却丝毫不惧,双手紧握,纵身跃下断崖,坠入万丈深渊。
在坠入深渊的那一刻,姚丹青从怀中掏出一把匕首,在峭壁之上的乱石微微一借力便稳了稳身形,一把将匕首插入峭壁的碎石中。
而身旁的律文灏,却也将手中的长刀插入峭壁之上,二人竟出乎其外的默契。
二人双双挂在了峭壁之上,同时吐了口凉气,随后相互对望一眼,竟笑出了声。
空谷中回荡着二人那爽朗的笑声,交织在一起,那么悠扬动人。
“你跳下来之前,是不是早就打算好了这样?”姚丹青紧紧握着匕首,另一脚踏在峭壁上凸出的一块石头上。
“你不也和我想法一样吗?”律文灏望了眼她手中的匕首,“以前我一直听人说姚丹青智勇无双,我一直不信,如今才发现,传言不假。”
“我也听闻律文灏奸诈狡猾,如今也发现,传言非虚。”
“是吗,原来传闻是这样说我的。”律文灏一副好像现在才知道的模样。
姚丹青望了眼身下的万丈深渊道:“我可不想挂在悬崖上与你斗嘴,赶紧想想怎么脱离困境吧。”说完,这才发觉自己的手仍旧与他紧紧相握,她似漫不经意的甩开他的手,费力的抓了把身旁悬挂着的蔓藤,用力扯了扯,发觉很结实,“我们可以顺着蔓藤往上爬。”
于是,二人一上一下的开始费力朝上爬,断崖实在太陡峭,愈往上便越没有借力之处,再加之北风凄厉,早已将他们的双手冻僵,几乎快要握不住蔓藤。
“你看,那里有个洞!”姚丹青面有喜色,扫去身上的疲惫与冰冷,与律文灏一齐爬进了峭壁之上的洞**。
洞**不大,约摸有一丈深,容纳他们两人错错有余,二人暂且在这山洞内坐了下来,外头依稀有呼啸的狂风,不时溜进山洞内,冷的两人瑟瑟发抖。
姚丹青双手环着双腿,抱成一个团,仍旧不能阻止寒意侵体,“你说,我们会不会冻死在这里啊。”
问完后,却迟迟没有得到律文灏的回应,她觉得奇怪,便要去看他,只见一道身影朝自己靠近,随之落入一个怀抱。那个怀抱与她一样,冰冷入骨,可她却隐约觉得有那么一丝丝温暖涌上心头。
她明白,律文灏抱着她只是在相互取暖,她没有抗拒,只是靠在他的怀中沉沉睡去。
第24章 文灏有幸,识丹青。()
姚丹青再次醒来时,洞外已是漆黑一片,唯独洞中燃烧着毕剥的火光,而她的对面正是沉沉睡去的律文灏,火光印打在他的面容之上,愈发显得他温润俊逸。
她静静地凝望律文灏的面容,心中忽然泛出一抹心动的感觉,脑海中一遍一遍回想着他那一袭白羽盔甲血迹斑斑,他们双手紧握杀出重围。
沉睡中的律文灏渐渐转醒,一双温润的目光对上姚丹青的审视。
姚丹青没有回避他的目光,只是低声问:“你怎么生的火?”
“火石取火。洞内有枯枝,我便折了点燃,你看,那还有一堆,也许我们可以撑到援军来救我们。”律文灏声音温润,容色澹澹。
“只怕没等到援军来,我们先饿死了。”姚丹青认为这个法子不可行。
“那怎么办?上面的壁岩太光滑,根本爬不上去,我们只能等。”律文灏就在她熟睡时已详细勘察了四处的地形。
姚丹青有些失望的叹了一声,看来他们要被困在这里了,而援军想到这里,她突然问道:“北胡军围剿,你为什么不走?”
律文灏不答反问:“那你为什么又不走?”
姚丹青却淡淡一笑,终究未再说话。
律家,那个权倾朝野,楚亲王背后的强大支柱,于政治,律家与姚家是宿敌,他们永远不可能和平共处,可偏偏是该敌对的两个人,却再战场上并肩作战,共赴生死,说出来当真有些可笑。
律文灏也没有说话,就就这样相对无言,一直到天明。
姚丹青想,她与律文灏也许会死在这里,无水无粮,迟早是要饿死的,不过还好,死也能拉着律文灏当垫背的,也不亏。
“你说,若干年后如果有人在这洞中发现了我们的尸骨,会不会认为我们是一对殉情夫妻,然后好心将我们两给合葬了?”姚丹青笑着问他。
“那也不错,黄泉路上有个伴。”律文灏如是回答着,还特别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