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心谋之庶女皇妃-第7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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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虽是金家的府邸,但这一带远离正房,极为偏僻,应当没什么人烟。贾云风早早打探好了,这附近有一处小祠堂,原本就打算将我藏在这儿的。现下金国政不肯帮我了,但我也没别的地方可挑……
我踉踉跄跄地往祠堂那儿走,我的血顺着手指滑落,一路都是殷红,我不得不小心地抓了草木灰洒在上头掩饰。
我终于奔逃进那祠堂了。我双手撑在墙上走进去,恩,的确荒无人烟……金家是大族,这个祠堂只是小庙,大约是供奉小仙和妾室的吧。平日里连打扫的奴才都没有,离主人们的居所又很远……倒是个不错的藏身之处。
正当我一壁暗自庆幸、一壁扯开挡在身前的帷幔之时,我愣住了。
该死!不是说是偏僻之地不会有人烟么,那眼前的小丫头是怎么回事!
小丫头,竟过来坏我的事……虽然这女孩子比我矮了两个头不止,年纪也就四岁上下,但看她的样子应是荣国府里的小丫鬟了,而我……我却是从外头翻进荣国府的亡命之徒!
若她喊一声抓贼,那我可就……
心惊之下,我本能地一扯帷幔,将染血的右臂整个儿掩住。又急中生智道:“我是府里的小厮,前两天才卖身进府,不熟悉路,就走到这里来了……”
呵,不过是个四五岁的丫头,应该不难对付吧。
我因着心虚,一直目不转睛地盯在这女孩儿身上,对她察言观色。她太年幼了,脸蛋都没有长开,但也能瞧出美人胚子的模样来……其实也没有多么美,我生活的地方美人实在太多了,对她这样的,我还真没觉出好。
她此时也在瞪着我瞧,突如其来的陌生人,让她本能地开始打量我。我们两个就这么瞧着对方,瞧了许久。
虽不是什么绝世风华,但这女孩子的一双眼睛可算是灵动……我在宫里呆久了,最擅长从旁人的眼睛里看出东西来。眼前这女孩儿,那打量人的样子,那极锐利的目光,那黑珍珠一般的眸子,一抹精光如游鱼一般划过那一汪秋水……这样的眼睛,只属于聪明人!
呐,这孩子还不简单啊……看来我要打起精神来对付了。心下稍稍思量,忙道:“我们都是奴才,我迷了路,你就帮一帮我,给我指个路罢!”
我能够肯定她的奴婢身份。瞧瞧她一身装束,那样黛青色的低劣衣料,一瞧就是个丫鬟。
再说,她眼睛里虽精光婉转,流露出掩饰不住的聪慧,但却另有一股子谦卑恭谨的气质。我身旁伺候的宫人们也与她一样,低眉顺目地。这样的人可不像是主子。
我们互相打量许久,我问了她两句话,她才终于给我憋出来一句。是小心翼翼地问道:“你可是花圃里倒草木灰的小厮?”
我一听大喜,果然被我唬住了!忙把沾满了木灰的左手伸在她面前,点头道:“恩,我就是倒草木灰的!不过迷路了……”
她眼睛里的神色依旧是小心谨慎的,那是对于陌生人的本能。然而下一瞬,她竟突地笑出了声,那银铃儿一般的脆笑在我耳中却是极为刺耳——
“你是在说谎吧!倒草木灰的?你身上的草木灰味儿也太重了吧,难不成你不把灰倒进花圃里,反而尽数洒在自己身上了?”
我心弦猛地一跳,竟不知会被她找出破绽……该死,该死!过犹不及,我是草木灰倒多了……
却又听得她继续道:“你并不是倒草木灰的,却故意说谎,定是要掩盖什么……草木灰气息浓烈,该不会是要掩盖什么味道吧?小贼,你最好说实话,你到底是……”
这个死丫头!我心里又慌又乱,竟被她猜出个八九不离十了。真不曾想到,这么黄豆芽大小的小女孩,竟能碍了我的事……
她方才初见我,眼睛里还是惊慌的;现在猜到了我的底细,却显出胸有成竹的傲气来,还有……一丝轻蔑的样子。
今儿我还真是棋逢对手,这女孩子……她很擅长判断对手的实力,判断自己的处境。她从一开始的惊慌,到如今的轻蔑,其一是她猜出我是外头混进的不轨之人,她自己则是荣国府里的人,这是占了地利;其二,是她看我年纪较小不足十岁,也觉着是好对付的;其三,怕是她看出我现下状况极差,身子踉跄着,更容易对付吧……
不行!她下一步定是要喊人了!我心里一急,猛地一扑便将她扑倒在地,两手卡在她的脖子上头。我是没法子了,只有来硬的。
我这么些年习得的武艺终究没有白费。若没有练功夫,我想从皇宫里逃出来又在失血之后有力气钳住这个小女孩,那都是无法的了。想来也是这女孩子判断失误,她断断想不到我小小年纪竟习武多年。
还好我遇到的只是个小女孩,不是个人高马大的小厮,否则我可制不住了……我拼着力气扭住她的手腕,一手死死地卡在她脖子上,喘着粗气,将自己染血的衣袖送到她鼻子底下,低低笑道:
“你真聪明啊,一下子就猜到我是为了掩盖什么气味……那你觉着会是什么味道呢?你闻闻,闻一闻呀!”
“天色黑,你看不清楚,总能闻清楚吧?你闻到了没有,是血,是血啊!你可知道我是谁么?我是江湖中人,是武当派的小弟子,被仇家追杀了才逃到这个府邸里。呵,不要看我年纪小,我可是常年习武……”
“现下夜黑风高地,正适合下杀手。你有本事就喊呀!看是我先拗断你的脖子,还是府里的家丁先找到我们……”
番外——夏侯明(2)()
我直直地盯着她的面孔,夜凉如水,月光惨白地照下来,映着她一张年幼而惊慌的面容。我很是得意,到底是四五岁的小丫头,哪里见过血,又哪里听说过什么仇杀……呵,这不就吓破胆了么!
她与我对峙半晌,终于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
我骨子里就有些傲气的,方才被她看破就很是不甘,现下瞧她的样子,是要哀求我不要杀她吧。恩,这真是解气。
然而她说出来的话却令我气血上涌——
“孬种!你身为男子,便只晓得用蛮力对付我么!呵,不过是欺负我是女流,又比你年幼……”
我听着这话,差点没一口血喷出来,伤口那儿又扯痛一分。
“你就不怕我真的杀了你?”我恶狠狠道。
她却仍是嗤笑:“杀?你流了那么多血,你看看你,掐着我脖子的手都在抖,其实你已经是虚透了,并没多少力气。你根本无法在瞬间拗断我的脖子,我一定会高声尖叫挣扎,到时候我死了,你也跑不了,金家的护卫们不会放过你……”
我那股子傲气终于被磨平了。不得不承认,她的揣度没错,我若是要杀她,就要冒着自己被金家人发现的危险。
我还真是不敢下杀手。
再说……我只是吓唬她罢了。我不是没杀过人,我是真不舍得杀她。那么灵动的眼睛,里头的智慧如火焰一般跃动……我从未见到过这般漂亮的眼睛,我怎么忍心杀她呢。
她实在是个奇女子,这么小的年纪,竟有这般的胆魄与睿智,被我掐着脖子也有胆子来说出那样的话。不过……
到底只是大宅门里的小丫头,我怎会在阴沟里翻船,否则我也白在宫里活了十年……
我眼角瞥着她压在身底下的袖子,笑道:“先别谈我是不是贼人……就说你吧,小丫头,你就不是个贼么?你瞧瞧,你那袖子里头鼓鼓的,是什么?”
我满意地看到她面目上的慌张。我笑着松开了掐在她脖子上的手,缓缓道:“看你那心虚的样儿,恐是偷了东西的。你还敢喊出来?金府的家丁来抓我,你也跑不了!小小年纪就学着偷盗……”
我一壁说着,一壁强行扯着她的袖口将里头的东西抖搂出来了,又不由失笑:“啧啧,你瞧瞧,你胆子真不小,鲍鱼盏这么贵重的糕点都敢偷。”
“唉,这地方可是祠堂啊,你该不会是偷了贡品?啧啧,这要是被人发现了,还不得打死你……”
我已经完全松开了她。不出我所料,她失了钳制却仍是不敢喊叫的。
有本事你就喊!我不信你不怕!
她从地上爬起来,双拳紧紧地攥着,似乎还在搜肠刮肚地想什么坏点子。半晌,她终于颤颤道:
“其……其实,你误会了,我不是贼,我是龙女……你看,这个鲍鱼盏就是供奉在我的牌位下头的,我来享用贡品。”
我想我一定是满脸黑线的。我真是佩服她啊,不服输到这种地步!
我不屑地瞥一眼她,冷笑道:“得了吧,还龙女呢!你听听你自己的声音,都是虚飘飘的,你至少饿了两天了吧!若真是神仙,会狼狈到这种地步?装神弄鬼从来都是下下策,你也真敢来糊弄我……”
这下,她终于理屈词穷了。
她依墙根坐着,不说话。我坐在她对面,也不说话。
我们俩都各怀心事,都在思虑自己的处境。
我此时的处境是天底下最险恶的了,那些刺客一定还在搜寻,我实在不知自己能不能活过这一晚……她其实也十分落魄,并没比我好多少。我瞧着她至少饿了两天,只是一个四五岁的小女孩,是谁给她遭这么大的罪,让她几乎快饿死而不得不来偷吃贡品。
荣国府这样的府邸,里头的日子当真不好过,不过一个小丫鬟,就要遭这些罪。比起皇宫里头的险恶纷争,也真是不输的。
那句词是怎么说来着?同是天涯沦落人……唉,唉,也算有缘。
那些鲍鱼盏从她袖子里掉出来,都洒在地上。她坐着,眼睛里咕噜咕噜地转,不知在想什么;想了一会儿又极自然地抓着地上的糕点往嘴里塞。
真可怜……她一定是做惯了这样的事,连擦一擦都懒得了。
我眼前越来越模糊,我的呼吸也越来越重。我渐渐有些看不清她。
咳,我真是……我都快死了,这种时候,我竟然还有心思可怜别人。这女孩子不同凡响,我好像把她刻进心里去了。
我昏沉之中,手里却冷不丁地被塞了东西。睁眼一瞧,是一大块的鲍鱼盏。她坐在我对面,细声细气地道:“再不吃,你就真的要死了。”
我有些不可置信,蹙眉道:“总共只有三块,你一个人吃都不够……你都饿了好些天了。”
我在宫里头呆久了,我深知不会有人平白地帮你。这种境况下……我来路不明且能够威胁她的性命,她应该盼着我快点死,怎么还要来救我。
我实在是太久没有遇到真心帮我的人了。
她听我这般说,反倒笑了:“算了,本姑娘今儿就大发慈悲了。我在这座大宅子里活到现在,我总觉着自己是这天底下最可怜的人,但今儿我总算找到比自己还可怜的人了!”
她笑着觑我一眼,又道:“总之我是想发善心了……唉我说,咱俩是真的有缘啊,那句词怎么说来着,同是天涯沦落人……”
她在我眼里虽算不得多好看,但那笑起来的样子,实在是……太漂亮了。
我瞧着她,心里仿若漏跳一拍,捏着手里的糕点,不由自主道:“有缘呀,有缘呀!同是天涯沦落人……这话说得多好,我们真是缘分!”
不管怎么说,同情也罢善念也罢,我手里的这块糕点是雪中送炭了。
眼前这个女孩子,虽活得艰难,但却是善心未泯的……她偷了这一顿,下一顿又要怎么解决?可她还能把东西分给我这将死之人。她果然和旁人不同啊。
我小心翼翼地从这糕点上掰了一小块,塞进嘴里去了。鲍鱼盏,这东西在宫里司空见惯了,这荣国府里做的也不是很好,大约是几天前的贡品了,还有些发霉……
不过,味道却是很鲜美的。
此时却突闻外头有嘈杂的喧嚣。
我浑身一个震悚,远远地往墙头外一瞧,竟瞧见了无数的火把。火焰几乎照亮了半边的天,我和她的面容都被映得影影绰绰。
我霍地起了身,不顾伤口再次裂开的剧痛。天,天!刺客竟追过来了,他们怎地那样厉害……
我心慌意乱,搜肠刮肚地想着对策……怎么办,该怎么办?
我是躲在金家的府邸里,金国政好歹是抚远将军,朝堂之上也有三分颜面,太子的人手应该不敢闯进府邸来……我只管在这儿悄声呆着就是,他们闹腾得厉害了,便是给荣国府没脸,荣国府也不会高兴……刺杀这样的事儿,又多么难听,传出去了……
我强自镇定,一壁死命地压住伤口止血。撑着,撑着啊,会过去的……等明天天一亮,一切都会过去。父皇虽年迈昏庸,但也容不得太子这么胡闹吧,太子他只能趁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