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郎-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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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出乎意料,傅衍心情颇佳,好似早已料到今日情形,并未询问缘由,只淡淡回了句:“孤知晓了。”声音清越,似风拂过翠竹山林迎面而来。
“那华王便好生歇息着,奴婢告退。”这地方就是龙潭虎穴,承德也不清楚傅衍是否当真如面上表现出来的那般亲和,还是尽快离开的好。
耳边匆忙的脚步声远去,傅衍方才把头缩回来。
他负手立于风中,目光平视前方,眸子里沉了一汪碧绿春水。
一黑衣身影从角落里出现,跪伏于地。
“公子,熠王失踪了。”沉着的男声响起,惊扰一庭春色。
如水深沉的眼眸里生霎时出几分凛冽,嘴角蔓延开一抹讥笑:“是么。”言语平淡得可怕,听不出丝毫情绪。
“属下失职,请公子责罚!”跪在远处的黑衣人将头重重垂下。
轻拂衣袖,烟青色身影斜倚在近侧软卧上,手中执起一颗黑子,“罢,你们也不用找了,他自有本事。”黑子落下,傅衍面前的白玉棋盘上又展现出另一幅面貌。
“另,将陆佩儿自缢一事传遍长安。”
“是。”无风无声,就连草叶都未摇动一下,黑衣人就这么凭空消失了。
傅衍又拿起一枚白子落在一棋盘上,这局棋还没有下完。从局势上看,黑子蛰伏在白子周围伺机而动,似沉睡在山中的卧龙,随时准备睁开眼睛一口吞掉猎物。
他在等,等棋盘上落下最后一颗白子,便将其一网打尽!
第19章 验尸结果()
“公子,沈大人派人来请叶神医出府一趟。”看门小斯前来通禀,傅衍的食指弯曲,正一下一下有节奏的敲击着棋盘。
闻得此言,敲击声顿停,妖冶的桃花眼眯成一道缝,“既如此,找孤作甚,自己去找扶殇。”话落,清脆的敲击声再一次响起。
府上谁人不知晓,能请得动叶大神医的只有傅衍,现下得了傅衍这话,小斯适才安心去寻叶沉。
果不其然,当小斯告与叶沉这是傅衍首肯的,叶沉二话不说便随沈墨的人去了驿馆,连什么事都没有询问。
待到了驿馆见到陆佩儿尸体,和正垂首向几位藩王汇报结果的仵作,那张终日嘻哈打闹的脸垮了下来。
“沈子瞻你个混小子!居然找本神医过来验尸!”叶沉大发雷霆,冲沈墨怒吼道,“验尸就算了,还是这么丑的!”
陆南舟那张脸白了又白,叶沉的这番话令陆南舟回想起当日宴会上傅衍的无情嘲讽,心中对傅衍的怨恨又深了几分。
而叶沉自是不知道陆南舟心里的这些算计,仍在滔滔不绝地发难。
沈墨却是注意到了陆南舟的面色,憋笑对叶沉拱手赔礼:“事出突然,叶神医莫怪,还望念在公子之面验看一下陆小姐遗体。”
“同我们阿衍有何关系?”眉头一拧,抱怨着小声念叨,脚下生风般跑到陆佩儿床前,不情愿地验看起来。
仅半盏茶工夫,嘹亮的抱怨声又一次响起:“不就是自缢身亡么,有什么好验的!别把什么脏水都往小阿衍身上泼!”
得到叶沉如此答案,陆南舟立即愤恨地质问沈墨道:“连叶神医都如此说了,沈太傅还要怀疑小女死因吗?”
这话听得叶沉有些糊涂,怎么觉得自己反而帮了敌人一把?遂不再做声,只拧眉立于沈墨身侧,胳膊肘撞了他几下,用眼神询问究竟发生了何事。
沈墨回给他一个‘安静点’的眼神,暗自懊悔方才没有让通传小斯提醒叶沉谨言慎行。
“呵!”见二人的小动作,陆南舟轻蔑一笑,气势汹汹道:“本王这便进宫面圣!请陛下治傅衍之罪!”
闻言,沈墨冷下脸色:“令嫒未必是因受公子所辱而自缢,还请山阳王注意言行!”
在气场上,沈墨丝毫不输陆南舟:“莫忘了,您说的那位,是公子傅郎!”邕州五国,唯有傅衍堪配‘公子’一词,足以见其分量。
寻不到任何反驳沈墨的话,陆南舟咬紧一口银牙,因用力过度,唇畔还渗出血来。
你口中的那位高不可攀的公子傅郎……马上就会变成污浊不堪的阶下囚!
“那又如何!”平静地驳回沈墨之言,陈泽涣从人群中走出来搀扶住陆南舟,“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何况纵使他傅衍再权势滔天,也不过是一介臣子,难道还要违抗皇命么?”唇畔勾出讥讽的弧度,幽深的眸子里闪过一抹狡黠。
“山阳王无需动怒,我们陪着你一同进宫讨要个说法便是。”紧随陈泽涣之后,宁王薛达也站出来为其说话。
“就是!”余下两位藩王一同响应,听得沈墨眼皮一跳,五位藩王同时入宫,这是要向天子示威么?这些人的胆子可真是越来越大了。
第20章 五王齐聚()
沈墨本想让叶沉回去告与傅衍此事,陈泽涣却开口道:“还请沈太傅与叶神医同往,也好做个佐证。”
如此一来,他二人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慢!”行至门口,叶沉忽然聪慧了一会,他停下来想沈墨询问道:“他们刚才的意思是我们阿衍上了那位丑女?导致她自缢?”
“你住嘴!”原本稍有些平静下来的陆南舟听闻此言又是激动起来,作势就要与叶沉一番缠斗。
好在一旁的另外几位藩王及时劝阻,人多眼杂,殴打平民百姓的事情传出去对他们可没有一丝好处。
冷冷瞥了眼闹事的陆南舟,沈墨干咳一声,道:“大致上确实如此。”
“那为何不让我验一下她是不是完璧之身,若不是了,再随你们去御前吵闹便是。”言罢,叶沉又提着药箱往回走。
“放肆!”山阳王大怒。
叶沉却未因此停下动作,耸了耸肩,不解道:“你口口声声说你女儿已经不洁,让我验看一下又有何妨?莫不成你是牺牲了女儿想要诬陷我们阿衍!”转身回望陆南舟,眉宇间尽是狠厉之色。叶沉生气起来,也不是好惹的主。
“让他验。”沉稳的声音响起,陈泽涣唇畔微不可察地一动,带着无尽的自信。
注意到这微妙的表情,叶沉心知不能在此事上找突破,他本也没抱什么希望,就是看不惯陆南舟那副针对傅衍的模样,想着能让他受一顿气,折一折面子也是不错的。
遣散众人,只有陆南舟和叶沉留在了屋内,而验看结果也如叶沉预想,陆佩儿的确不是完璧之身了。
转身看到陆南舟悲痛神色以及陈泽涣的细微表情,叶沉暗自料定,这些藩王的心,可一点都不齐,或许,这能成为傅衍的突破口。
………
宣室外,见到五王齐聚,承德暗道了声不妙,忙禀告傅怀玉。
“陛下!”见到傅怀玉,陆南舟便重重跪了下去,老泪纵横道,“现今便连叶神医都说了,小女却实自缢身亡无误,还请陛下为臣做主!”
“请陛下明断!”以陈泽涣为首的余下四王也纷纷跪了下去,给幼年帝君造成了一股无形压迫感。
缩在龙袍里的小手紧握成拳,这是什么意思,逼宫吗?!荒唐!他再想惩治傅衍,也断不会与虎谋皮!
“这是做甚,快起来。”强压下怒火,傅怀玉扯出一抹假笑与藩王周旋,见藩王们不起,他又转而询问沈墨道,“子瞻,你说说,到底如何?”
“臣请了叶沉叶神医来察验陆小姐遗体,死因确实是自缢,在此期间,臣也反复对照过陆小姐字迹,那封遗书的确出自其本人之手。”沈墨性子素来如此,是就是是,非就是非,绝不会说一句假话。
“但是这其中或许别有隐情,微臣还不敢妄下定论。”
“沈太傅是不敢还是不愿!”不待傅怀玉说话,陆南舟便激动地辩驳。
如此不被放在眼里,傅怀玉哪能咽得下这口气,遂冷声道:“山阳王!”
陆南舟当即颔额垂首,可眼里愤恨地能喷出火来,若今天傅怀玉不给他一个满意的说法,他或许就会做出些什么危险的事情来!
第21章 入大理寺()
“此事便……”傅怀玉的话未说话,陈泽涣便将其打断:“陛下,我们还有人证。”
人证?说的是先前陆南舟提及的丫鬟小彩么?傅怀玉漆黑的眼珠子一转,朝承德瞥了一眼,承德立即会意,对着殿外大喊了一声:“宣丫鬟小彩进殿。”
一道道声音传下,小彩很快便被带到了宣室,她声泪俱下地向傅怀玉讲述了当日陆佩儿去寻傅衍之事。
“若陛下不信小彩之言,还可以请熠王作证!”
人证物证俱全,藩王们都已经做到这个份上,傅怀玉还能如何?
“传召熠王和华王!”愠怒地一掌拍在桌案上,不知是气傅衍罪行还是恼自己帝位不稳。
可这二人都没有应旨入宫,傅衍声称‘禁足中’不便出府,而傅熠则是连人都没有寻到,据他贴身侍从说,傅熠从昨日去过华王府上后便再没有回来。
又是和傅衍有关!
“搜!”白玉茶盏被狠狠摔落在地,天子震怒!
千名御林军顷刻出动,就为了在长安城内寻找傅熠行踪。傅怀玉下令,陆佩儿一案暂且等到寻着了傅熠在做定论。
一日一夜,御林军都未寻见傅熠踪迹,这人就像是在羽化升仙了般,凭空消失。一时间流言四起,皆是针对傅衍不好的传闻。
早朝之上,藩王们依旧抓着陆佩儿一案不放,更有人狠狠参了傅衍一本,告其包藏祸心,通敌叛国!
怀帝大怒,下令大理寺严查此事,并将傅衍移交大理寺。
此条圣旨一下,朝野震惊,难道这位祸害大邺朝堂六年有余的年轻王爷,当真会折损于此?
………
软塌上的男子阖着双眸,呼吸声清浅。一只彩蝶栖与他身侧的白玉棋盘之上,透亮的棋盘映照出彩蝶倒影,它轻动触须,像是在对镜打点妆容。
“公子,现在外界传闻皆不利于你。”这次的早朝,沈墨也告假未去,而是寻了傅衍商议。
细长的桃花眼眯开一条缝,薄唇微勾,漫不经心道,“这天下又有多少于我有利的传言?”
这话问得沈墨哑口无言,于傅衍有利的传言,恐怕只存在女子之间。
“子瞻莫要心急,棋要一步一步下。”从玉罐里取出一枚黑子把玩摩挲,睨着眼敲桌上棋局。
此次藩王们摆的这局棋比他想象的精彩不少。
“制诏鸿胪寺卿傅衍:闻心存异,勿敢轻信,即入大理,待其明察。”突兀的声音在庭院里响起,沈墨听后瞳孔不由得张大。
眸色微敛,似是未曾想到会是如此结果,傅衍发出两声轻咳,将手中黑子落于棋盘之间,起身道:“如是,孤便去大理寺走上一遭。”
他说的风淡云轻,好似那大理寺是他家后院,他只是去饭后闲坐。
“公子!”沈墨大惊,忙出言阻止。傅衍身体羸弱亦是邕州人尽皆知之事,此番去往大理寺,恐加重病体。
却听傅衍慵懒至极的嗓音道:“替孤把棋盘收起来。”清风掠过,烟青色身影已然行至门口。
这话倒叫沈墨糊涂了,他垂眸看去,白玉棋盘之上落下斑驳摇曳树影,那只暂栖的粉蝶不知何时已悄然离去。
再一细看,方才傅衍落子后,黑子气势顿敛,粗看去,白子隐有获胜趋势。
第22章 骤雨将至()
大理寺门口早已聚集了一众百姓,以女子居多,他们皆是听闻傅衍入大理寺一事后匆匆放下手中活计赶过来的,只为了瞧上一眼这位素来深居简出的邺国妄臣。
瘦弱修长的手从绣有‘衍’字的车帘里伸出来,只见着那手,便能叫人肖想出一副仙人姿容来。
车帘一点点被掀开,聚集在大理寺门口的一众女子纷纷屏住了呼吸,无数双眼睛都盯着傅衍所乘坐的马车。
玉佩撞击发出清脆声响,傅衍缓步走下马车,姿态慵懒。
懒散的眸子环顾了一圈,他未有多言,墨香浮动,傅衍提步踏入大理寺大门。
此起彼伏的吸气声响起,女子们都忘了要将表达爱慕之意的鲜花与手绢抛与傅衍,待得他入了大理寺在觅不见踪影,才有人幡然惊醒,大声呼喊道:“天呐,我觉得我要嫁不出去了!”
见过傅衍,其余男子便都被比了下去,点点繁星又岂可与日月争辉?野径杂草更勿妄想同巨树比肩!
大理寺内,大理寺卿周念一路心惊胆战地跟在傅衍身后,他本还在纠结该如何处置傅衍,总不能当真让一国皇叔入监狱离去。
但傅衍亲口说了:“孤不是来享乐的。”周念没了办法,只能命人收拾出一干净牢房,请傅衍纡尊降贵暂居几日。
“若有人来找孤,不要拦着。”入得牢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