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郎-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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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声音平静而又坚定有力。

　　　　“是！”洪亮的声音响彻整个扬州城，临街百姓纷纷出门观望，那是扬州百姓第一次正真见到傅衍姿容，凛然，果决，锋芒毕露。

　　　　船只入水，踏板从船上放下来，叶沉知道不能阻拦傅衍，只能推着他的轮椅走了上去，少锦也寸步不离地跟着。

　　　　叶沉虽不喜看到战争，但现在已是无可避免，自然只能选择和傅衍并肩作战，亲自跟在傅衍身边，他才能安心。

　　　　但若是傅衍主动挑起战争，叶沉也不知道自己会如何了，真到了那日再说吧。

　　　　带队的将领前来向傅衍汇报：“水军已整合完毕，随时可以出发！”

　　　　“列阵，锥形阵。”锥形阵需气势凶猛，以鲸吞蚕食之势割裂敌军，现在两军的情况，最适宜用此阵型。

　　　　傅衍话落，舰船迅速摆好阵型，以傅衍所在舰船为首，每行依次增加船只，呈锥字型。

　　　　城门完全开启，扬州的五万水师以锥形阵出现在城门口，一个个脸上都带着必胜的决心。

　　　　火势已弱，正准备进攻的临国军见到傅衍亲自领兵出来，皆是慌了阵脚，最前面两艘船竟是直接撞在了一起。

第183章　两军对战（）　
“不要乱！”早前与少锦交谈过的将领厉声斥责，“他们不过五万，何足为惧！”

　　　　士兵们刚燃起一丝斗志，又听傅衍不屑道：“区区蝼蚁，安可破我扬州城池？”

　　　　他用了内力，临国前五艘船上的士兵皆可听到他的言语，如此狂妄自大，这般目中无人，可偏偏，叫人胆寒畏惧。

　　　　前面的舰船一乱，后面跟风的自然也开始惊慌。

　　　　“不堪一击。”鄙夷一笑，傅衍懒懒地抬了一下眸子，一摆手，道了句：“进攻。”

　　　　舰船势如破竹，杀伐声震天，临国水军慌乱无措。两船相接邺国士兵登上临国舰船，或兵刃交接，或肉身相搏，场面混乱。

　　　　城墙下的水域皆染成了淡淡鲜红之色，一具具尸体入水，砌成河底新土。

　　　　此等血腥场面，叶沉目不忍视，闭上眼不断用手揉着额角。

　　　　而傅衍，风淡云轻地看着，嘴角噙着若有若无的笑意，如修罗鬼神，蔑视万物。

　　　　“慌什么！”一道狠厉的声音从萧乾所在的船舱传来，“让他们进来，列勾形阵，诱敌深入。”钩行之阵，前列必方，左右之和必勾，最宜变幻。

　　　　三十万围困五万，傅衍再如何了得，也是插翅难逃！

　　　　原本乱做一团的临国水军又有了士气，重新列阵相抗，然则此乃水上，又处于两军交战之时，岂是这么容易就能变幻阵型的，何况傅衍又如何会给他们这个机会？

　　　　看出临国水军想要变幻阵型，傅衍又下令道：“后方舰船，攻其两翼。”

　　　　两侧刚成型的勾形阵遇上邺国猛攻，缺口不断，此阵难以成形。

　　　　进攻之中，临国舰船与傅衍所在的船相撞，一阵猛烈的摇晃后，临国水军登上傅衍所在船只，向傅衍展开攻击。

　　　　这些人，是萧乾早前选出来的精英。他们的目的，一开始就是要傅衍死。

　　　　只是萧乾还是太低估傅衍了，临国军一上船，叶沉便取出飞针相迎：“我虽不喜杀人，但不代表我不会杀人。”他眸色锐利，固执的挡在傅衍身前，为其抵挡一切进攻。

　　　　临国军着实太多，场面混乱，傅衍也没有必要再隐藏自己会武的事，瞧见守护在他近侧，拿着比自己身高还高的大刀抵御敌人，眸中不显露出一丝畏惧的少锦，傅衍神色微软，道了声：“少锦，过来。”

　　　　少锦倔强地摇头，他并不知傅衍会武一事，只想着以微弱之力护傅衍无虞。

　　　　“过来，孤何时说过要你保护了。”张开手将这个少年护在怀里，傅衍拿过他手中的刀，丢在了地上，用衣袖擦去了他手心的血渍。

　　　　“小孩子，不要沾血。”一只手护住少锦，一只手拔下发间青竹白玉簪为武器，未有能近身的敌人。

　　　　持续半个时辰，萧乾派出的这千余名精锐被邺国士兵尽数斩杀，而为首的叶沉、傅衍和少锦三人，滴血不沾。

　　　　松开少锦，抚平衣上褶皱，玉簪被重新放入发间，傅衍依旧是那个清高桀骜的大邺华王，好似方才那个冰冷嗜血的人只是士兵们的幻觉。

第184章　征东之军（）　
看到这方战斗的邺国水军士气大振，而临国水军则是更为气馁。这军心，怕是再难重聚。

　　　　萧乾深知今日不宜再战，遂当机立断地下令撤军。

　　　　“他们已经没有了任何防御手段，仅凭这寥寥数人，不过困兽之争，避免正面交锋，将他们困死在扬州城！”船舱内，萧乾面对着沙盘，将临国军旗插在扬州城之上。

　　　　他始终坚信，三十万对五万，不可能会输！傅衍的命，扬州城池，他都会拿下！

　　　　退一步说，纵使此次无法铲除傅衍，也能叫傅衍一顿好受，传出去也是一桩伟事。在元烨的支持下，足矣令他在临国与乔慕平起平坐，也能达到他最开始的目的。

　　　　抬头看了眼天色，傅衍下令撤军，他很清楚，仅凭五万人出战已是莽撞之举，若再追击，恐有埋伏，何况将士的体力也已经吃不消，回城才是最妥善的处理方式。

　　　　软软，孤信你。不是拿这扬州城做赌注，而是信你必然能在明日到来。

　　　　是夜，扬州军民依旧无敢懈怠者，傅衍也立于城头俯瞰浩瀚水面，心中思虑千转。

　　　　伸出衣袖感受夜风飒飒，傅衍微勾起唇角：“东南风，逆流阻力减少。”

　　　　………

　　　　临国祈水王都。

　　　　乔慕收到密信，一支十万人的水军突然出现在扬州附近水域，明日拂晓便可到达扬州城外，此前毫无消息！

　　　　“是谁带的兵？”

　　　　“无法分辨，从军服看，是邺国征东军。”

　　　　“苏淮？”乔慕收敛起笑意，萧乾和元烨估计也已经收到了消息，依照他们急于求成的性子，必定会在今晚再次进攻扬州。

　　　　若真能一晚拿下扬州倒也未尝不可，但傅衍在扬州，撑到明日拂晓当不是难事，待那十万征东军到来，临国军会面临腹背受敌的险境，他不能让三十万将士去冒这个风险。

　　　　“备马，入宫。”不论元烨愿不愿意接受，他都必须劝告元烨撤军！

　　　　然而他连宫门都还没入，就有宫人过来通禀，说是：“陛下近来龙体微恙，不准人打扰。”

　　　　元烨这是铁了心的不让乔慕参与此事。

　　　　无奈之下，乔慕唯有折返回府，现如今，也只能祈祷那十万人起不到作用了。

　　　　再或者……连夜偷袭扬州的同时，于河中埋伏那十万水军！可这也不可能，水面视野开阔，舰船一出现就会被发觉，除非潜水毁船。

　　　　萧乾应当能想到这方面，只是不知，邺国征东军做好了怎样的应对手段？

　　　　这支征东军出现的太突然了，领队者又无从得知，乔慕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回府拿出邺国地图，乔慕钻研许久，终还是没能找到征东军的路线。

　　　　………

　　　　飞鸽传书而来，傅衍看后迅速将其焚毁，转身对候在一旁的孟桑榆道：“全都打起精神，临国军今夜还会再来。”

　　　　他方才收到的，是征东军出现在扬州附近水域的消息，如此突然，连傅衍都不得不惊叹。

　　　　然则既然已经出现，必定会被临国军察觉，依照萧乾和元烨的性子，今晚必定会是一场苦战。

第185章　拼死一战（）　
修书一封寄予苏安里，傅衍在信中只简短的写道：见字如面，一切小心。

　　　　书信刚寄出去，遥遥就望见了火光，是萧乾又带领重新整顿过后的临国军来袭了。

　　　　这必定是一场苦战，防守物资皆已用完，如今只能像白日时出城迎战。

　　　　“上来一个，杀一个。”留下这一句话，傅衍让孟桑榆死守城楼，又一次准备亲自领兵出城。

　　　　少锦想要跟去，但深知自己是个累赘，刚迈出去的脚又退了回来。

　　　　“怕什么，孤护着你。”回头看了眼少锦，示意他想跟就跟，这也算是对他的一种历练。

　　　　得傅衍应允，少锦稍作犹豫，在他柔和的目光下欢欣地应了声：“是！”随傅衍和叶沉一同下了城楼。

　　　　城门大开，相差悬殊的军队开始了再一次的交锋。

　　　　船只靠墙，云梯架起，临国军一个个视死如归地往城楼上爬。

　　　　邺国守城亦众志成城的死守城墙，谨遵傅衍吩咐的，上来一个，杀一个。

　　　　头颅落地，血染城墙，白日积血犹在，如今又添新红。

　　　　将士们以兵刃为笔，鲜血为墨，铺就一幅瑰丽江山图。

　　　　诚如萧乾所说，傅衍再能耐，也不过五万众，如何抗衡三十万水师？

　　　　但傅衍终归是傅衍，小小一座扬州城，支撑一晚岂是难事？

　　　　五万邺国军打入临国船队，将其打得分崩离析，兵刃血光交错，火光冲天，暗夜中，唯有扬州这一方地界，被染上一片嗜血鲜红。

　　　　杀伐声，哭喊声，撞击声，声声扣人心弦，而邺国军，无一人退却。

　　　　距离交战地三四里的水面上，浮尸数百，皆是临国装束。

　　　　天未破晓，鸡鸣狗吠声入耳，战鼓声响起，不远处有船只正迅速接近。

　　　　“是征东军！”不知谁先喊了一声，浑身浴血力气乏乏的邺国士兵又一次振奋了起来。

　　　　“可真是一个大惊喜啊，软软。”呢喃着低语，傅衍宠溺一笑。

　　　　萧乾也未曾料到征东军会来得如此之快，水面苍渺，烟雾浩瀚，如此看去，征东军有二十万之众！

　　　　经过昨日，临国军已在傅衍这里折损了六七万人，现又遇上二十万人的征东军，如何还能同继续抗衡？不少士兵都起了‘赢不了’的念头。

　　　　这种念头一旦产生，便有如野草滋芽，生生不息。

　　　　“他们不过十万！”萧乾大声训斥，这只是天气因素使得征东军看起来人数众多而已，十万的征东军，有何可惧？

　　　　“给我继续进攻！”萧乾不是用兵打仗的料，何况他太过心急，注定是要失败的。在他的大声叫嚷中，临国将士的士气越来越弱。

　　　　傅衍仅凭五万搅乱了他们三十万水军的军心，折损了他们六七万士兵，而傅衍那边，只损失了两万左右！

　　　　征东军只有十万又如何？足够打垮临国剩下的残军了！

　　　　“已经没有较量下去的必要了，萧侍郎，请求撤兵回国！”临国将领闭上眼，做出了这个艰难的决定，他已经看到了结局，这一战，他们赢不了，没有可能赢。军心不齐，人心惶惶，战无不败。

第186章　苏女安里（）　
萧乾却还是不甘心，皱眉道：“扬州城内已无存粮，坚持下去我们必能获胜，”

　　　　闻言，将领继续相劝：“萧侍郎莫要忘了，征南军还在路上！”得知扬州缺粮后，征南军借道带了充足军粮，长久僵持，对临国更是不利！

　　　　这位将领其实十分苦恼，此战元烨为何不派乔慕来？让他一个有十余年领兵经验的将军听从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文官命令！实在是憋屈。

　　　　听完将领的话，萧乾还想挣扎，便又听外头传来哭嚎声，临国军已没了作战的心，纵使百万也是不堪一击。

　　　　“杀敌十人，食邑百户，杀敌二十，食邑千户！临阵脱逃，满门抄斩！”萧乾孤注一掷，他还是决定拼一把！

　　　　有了这一奖罚令，临国水军又一次振奋起来，可依旧不如邺国气势赳赳。

　　　　两船相接，领军的苏安里手执素银红缨长戟，生披银甲，英姿飒踏。

　　　　她首当其冲的杀敌，铠甲上沾满了鲜红，意气风发，眸底，是势不可挡的锐气。

　　　　“踏我山河者，必诛之！”在这气势如虹的喊声中，邺国军队势如破竹。

　　　　河面漂浮的尸体越来越多，船上的哭喊声越来越大，天空中下起微雨，春意寒凉。

　　　　傅衍忍不住咳嗽了两声，好在叶沉有所准备，立即从船舱里拿出薄氅盖在他身上，还撑起了油纸伞。

　　　　一柄暗黄色油纸伞立于船头，与这漫天血光格格不入，似是被诸神遗弃在世间的孤儿，形单影只。又似在乱石险境中滋生的松柏，桀骜不驯，俯瞰天地。

　　　　“撤军！”不顾后果如何，临国将领高声宣布命令，他万不会再让自己的兄弟去送死！

　　　　有了将领的命令，临国水军快速撤退，苏安里也没有去追，傅衍不久后还要去临国，不宜与临国闹得太僵，此事后续，还是交给傅衍处理，只不过他们欺压傅衍这气，她咽不下！

　　　　“拿弓箭来。”

　　　　士兵呈上弓箭，点燃尖端，苏安里将其朝萧乾所在的舰船射去，船舱起火，虽影响不大，但也能叫人稍稍解气！

　　　　临国军彻底撤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