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郎-第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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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衍!”
“华王殿下,万万不可!”
叶沉和孟桑榆同时出声,少锦也投去担忧的神色,上头寒凉,又没有可以睡觉的地方,傅衍这般尊贵之人,岂可在此地休息。
傅衍没有说话,眼睛始终凛然地看向下方,萧乾此人行事多变,他放心不下。
看出他心意已决,叶沉唯有嘱咐人尽可能安排出最好的休息条件,连他煎药的炉子,也被搬上了城楼。
傅衍都在城楼上守着,孟桑榆哪里敢回家安睡,自然也陪着傅衍。
夜间,四人聚在一起商讨该如何守城。
孟桑榆一脸担忧,他上任扬州太守以来,就没遇上过战事,不知具体该如何应对,只能看着傅衍干着急。
邺国臣民心中都有一根深蒂固的想法,不管是什么事,只要公子傅衍在,定会逢凶化吉。
“阿衍,方才派去的人来报,即使从百姓手里收购,扬州城的储量,也只够全城军民吃三天。”叶沉和孟桑榆同样忧虑,他不愿见到两军交战,更不愿见到扬州城的无辜百姓遭受战火。
少锦想要开口说话,被傅衍一个眼神制止,遂拿了笔在纸上写道:守城三日,等待援军。从最近的粮仓调粮。
三天,应该够距离最近的征东军赶来了。
第179章 隔岸对弈()
“孤已经派人去了。”傅衍在来前便已经修书一封,寄给了距离此地最近的青州粮仓,但最快,也要五天后才能到达。
可三天后,征东军到来,粮食的负担又要加上一倍,将三天的粮食分成五天的量也是不可能的,将士若是吃不饱饭,便没有力气战斗。
不过这些顾虑傅衍并没有说出口,现在绝对不能扰乱军心,就让他们多抱有一些期待好了。
用棋子敲打棋盘,傅衍迟迟没有将手中黑子落下。
这局棋,不好下,除非,能出现某个意外……
天空中飞来一只小小信鸟,是他与苏安里每日传信的那只,说起来,今日苏安里的信来的有些晚。
打开纸条,傅衍倏尔柔和一笑:“软软。”梦呓般呢喃。
纸条上只有简单的四个字:守住明日。
“你要给孤,怎么样一个惊喜呢?”唇畔勾出宠溺的弧度。
叶沉也看到了纸条上的内容,松了口气道:“守城一天还是好办的,你就继续施展口才,和他们耗上一天。”
摇头否定叶沉的天真,傅衍阖上眼缓缓道:“明日他们必会攻城。”萧乾不会再等了。
射杀那名将士的士兵已死,死无对证,临国说什么便是什么,开战再简单不过。
………
邺国长安城。
傅怀玉也接到了临国围困扬州的消息,震怒不已。
“命苏淮立即赶往扬州!马上!朕不论他用什么办法,什么手段,一定要保住皇叔!”宣室内,傅怀玉死死扣着桌案边缘。
皇叔,你不能有事,你那么厉害,一定不会有事的,对不对?
沈墨进来时便瞧见傅怀玉咬牙切齿的模样,垂下头,禀告说:“征东将军来报,其女安里已带兵赶往,请求陛下恕其擅自领兵之责。”
苏安里没有官衔,是不能带兵的,又是在没有怀帝恩准的情况下擅自出发,放在平常,要其性命也不为过。
但现在是特殊时期,傅怀玉不会过多计较,而且,这也算是他和父皇,和皇爷爷欠傅衍的。
“暂命苏安里为将,解扬州之危。”
“是。”
皇叔,你们终于可以见面了,所以你一定要活着……
………
睁开眼,从棋盒中取出黑子,傅衍向孟桑榆问道:“城中有多少擅泅者?孤要能在水下长时间闭气的。”
“泅水渡河的话,不过百人。”孟桑榆也大概明白了傅衍的意思,扬州虽傍水而生,然则此河岸太过宽广,能在水下凫水渡至对岸者寥寥。
“派这百人渡河,击穿船底。”黑子落下。
………
临国南悦城内一简陋小楼。
乔慕面前同样摆了一棋盘,手握白子,若是看过傅衍那盘棋之人定会惊讶发现,二人竟是在下同一盘棋!
白子落下,乔慕笑眯眯地对守候在一旁的人道:“近来南悦城安土重迁者众,送信城外,向百姓收购石灰,于河中抛掷。”
石灰遇水发热,温度足矣伤人!
“接下来,黑子该落在哪儿呢?”含笑拿起对面棋盒的黑子,乔慕笑意渐浓。
第180章 致胜黑子()
孟桑榆刚要命人去办傅衍交代的事情,傅衍又忽而皱起眉,道了声:“且慢。”
早前黎锦齐的消息上说,因临国要修葺皇陵,百姓不多的南悦收容了原本住于那块土地上的人。
“如今南悦可是在建造屋舍?”
“禀华王殿下,正是,于两月前开始。”
拿过对面白子,傅衍将白子落下,安放之地同乔慕那枚一般无二。
“如此,便不用派人去了。”无奈地再次拿起一枚黑子。
虽不明白傅衍何意,孟桑榆还是应了声:“是。”
黑子在棋盘上方久久停留,最终又落了下去,傅衍缓声道:“命他们明日一早从北侧城门出发,潜水至东侧埋伏,看到临国船只后动手。”
………
放下黑子,乔慕从棋盒中取出白子,轻松地落于棋盘之上,对身侧人吩咐道:“明日,令水军派五百人泅水在前打头阵,肃清河路。”
折扇放在下巴下,乔慕粲然一笑,又伸了手去拿对面的黑子。
………
黑子落于白玉棋盘之上,傅衍对孟桑榆道:“所有箭矢都缠上火油浸过的布帛,临国一攻城就放箭,投石车也要备好,再命人装好沙袋。”若是石块不足,也可以抵挡一段时间,但终归只是杯水车薪。
………
折扇打开,终日迷离的眼眸睁开:“偶尔一些损失,也是难以避免的啊。”落下白子,乔慕又阖上眼笑道,“明日,行驶在前面的船只除了必要的行船之人,不留一兵一卒,布置得像有人的船一些。”
这局棋,已是死局。
打开的折扇掩住唇角,乔慕起身回了房间。
………
“明日一切事宜,听孤指挥。”落下最后一枚黑子,傅衍咳嗽了两声,慵懒的眸子里流露出狡黠的光泽,“通传萧乾与元烨,乔慕,在南悦。”
相比乔慕那局棋,傅衍的棋盘上多了一枚致胜黑子。形式被完全扭转。
元烨和萧乾容不得乔慕,此番必不会允许乔慕参与,让他们知晓乔慕暗中帮助,爱面子的二人定会心生不快,届时,乔慕便再无留在南悦的可能。走了乔慕,一个萧乾还不好对付么?
合理利用人性弱点,也是一种战术。
………
翌日一早,临国都城祈水传来消息,说是乔歆风寒加重,元烨急召乔慕入宫。
临走前看了眼庭院中的棋局,乔慕一转手中折扇,眸色微冷,无奈摇了两下头,走过去放下一枚黑子,与傅衍昨日放的一模一样。
凝视了一会儿棋局,乔慕快马加鞭赶回祈水。
这局棋,白子其实还有救,可他已不能再继续下去了,又是一盘没有下完的棋,可惜,可惜。
………
拂晓刚至,临国水军便浩浩汤汤而来,其中五百人被派在最前方,排查水中隐患,又五百人在后方支援,以防偷袭,左右而侧也均有百余人防守,船队被严密地护了起来。
瞧见临国船只,傅衍招了一下手,有侍弯腰从上前,等待他的吩咐。
“令那百人返回北侧城门,原地待命。”
“是。”
第181章 守城之术()
距离扬州城门几十仗开外,一艘小船驶了出来,船上人通传了临国军队的意思:“若是今日邺国不能给个交代,便休怪我临国不义了!”
“将那人尸体送与临国,告诉他,这便是邺国的态度,一命偿一命。”
“是。”第二个侍从也应声离开,第三个替补而上。
不出傅衍昨日所料,临国对尸体的态度十分不屑:“随便弄一尸体便想糊弄与我,当真以为我临国好欺不成!”将领大怒,率兵攻来。
城墙上架起弓箭,只要傅衍一声令下便可放出,可傅衍迟迟没有下令。
“吃水太浅,前面两排船皆是空的。”摆了一下手,令守城按兵不动。
“北侧城门的人潜水入河,从背后偷袭,不可贪功,活着回来。”
“是。”
待空船和城墙相触,后方船只上的人正欲通过绳索上到空船之上时,傅衍方才命人泼下棕油:“点燃前两排船。”
带火星子的箭矢飞速而下,沾染棕油的木船很快便燃起熊熊火焰。
后方船只不得不后退以防被染上火星。
乔慕安排用来消耗傅衍箭矢和落石的空船,被傅衍用来铸成了一道火墙。阻拦了临国水军。
而同时,北侧城门待命的百余名擅泅者已接近临国舰船后方,开始了他们的工作。
没有乔慕,三十万水军又能如何?
暗红如血色的轻纱大袖随风飘动,眸底映射出绚烂火光,傅衍嘲弄一笑,若换做乔慕在这里,从扬州守军没有放箭开始,这些空船就应该撤掉!损失一批水军和舰船又如何?总好过现在腹背受敌。该舍不舍,当真是无用!
一条薄氅被盖在傅衍肩头,叶沉走到他身侧,目色凝重地看着下方临国水军慌乱的模样。
“阿衍,我去给你看看药熬好没有,此地风大,你也莫要停留太久。”他语气不似往日欢悦,急匆匆回了后方。
叶沉终究,还是见不得生灵涂炭。
傅衍知他秉性,微一颔首,继续沉默地注视着下方动静,此番,只能是给了临国一个措手不及罢了,他们很快便会反应过来,他要赶紧谋划下一步的动作。
………
船舱内,萧乾的一张脸开始发黑,乔慕安排在他身边给他出主意的人被他绑了起来。
“这就是空船的作用?”他冷笑这质询,也不是真的要等那人回答,不屑地哼了一声,命人将其带下去处死。
“乔慕,你是想我临国舰队送死么?”萧乾紧握手中茶杯,骨节作响。
“启禀萧侍郎,没有抓住捣鬼者。”
“废物!”茶杯砸向地面,萧乾闭上眼冷静了片刻,脸色又恢复了过来,他不能自乱了阵脚,这么点小事不足为惧。
冷静下来的萧乾重新端起一个茶杯,镇定道:“损失如何?”
“连同焚毁的,共计十一艘舰船,一百一十五人身亡,两百二十三人重伤,五百六十七人轻伤。”
“重新集结,等火势减弱,攻入扬州!”十一艘,他们还损失得起,而这伤亡人数,于三十万大军而言不足为道。
可萧乾忘了,对面可是未曾损失一兵一卒。
第182章 主动出击()
“传令临国军队,有孤在,勿要妄想踏入邺国城池!”傅衍站到城楼的最高处,所有人都能看到的位置,于现在的扬州守军而言,他就是稳定军心之人!相反,于对面的临国军而言,他是动摇军心之害!
公子傅衍名衔响彻邕州五国,何人不知?此番言论传到临国水军耳中,再结合先前之事,自然都对傅衍产生了敬畏之心。深以为傅衍接下来还会有别的更为凶猛的动作。
军心一散,三十万人又有何惧!
前两排舰船还在燃烧,傅衍眸色愈来愈冷,看着对面有些散乱的水军,他做出了一大胆的决定:“出兵。”
“华王?”孟桑榆抹了把额头的汗水,焦虑道,“这如何使得。”
扫了眼城墙上的士兵,傅衍坚定道:“出兵!”
孟桑榆还想劝说,便听守城士兵一个个嘹亮地喊道:“仅凭华王吩咐!”敌军士气衰弱,我军士兵激愤,正是出兵的最好时机,他只能如此孤注一掷地赌一把。
“孤亲自带兵。”摇着轮椅到楼梯口,傅衍神情微顿,瞳孔猛烈收缩。
“小阿衍,这种时候应该喊我。”将药碗送至他唇畔,道,“喝了,我就带你下去。”
傅衍眸色微敛,还是顺从地喝完了药。
少锦刚接过药碗,叶沉便将傅衍拦腰抱起。下城楼的过程中傅衍的双手都紧紧握拳,脸色也白得可怕,生怕听到一点嘲笑的话语,然而,这些训练有素的士兵又如何会去嘲笑傅衍,他们的神情里,更多的是敬畏、尊敬与钦佩。
何况公子傅衍,那是何等的风华,纵使腿脚不便,依旧不掩其姿容之绝世。
孟桑榆亲自将傅衍的轮椅搬了下来,重新坐回轮椅之上,傅衍咳嗽了两声,继而又对等候已久的士兵道:“开城门,迎战。”
他声音平静而又坚定有力。
“是!”洪亮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