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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部分

合纵连横-第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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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们都有你们自己的人生,切莫因为世途艰险而畏首畏尾,不管你们如何困惑,终归要老去,但是你们的人生又岂能与为师一样?”

    鬼谷先生说了一大通话,嗓子有些干涩,所以就自己举起酒杯,饮了一口。他教诲徒弟,点到为止,让他们慢慢领悟一番,观察一下他们的反应再说。

    苏秦和张仪却陷入到沉思之中,觉得师父的话还不是自己目前的境界所能够完全领悟的,但是师父的用心是显而易见的,那就是要他们勇敢顽强地向前冲,去实现自己的人生价值,而不是因为遇到一些困难,就要看破红尘。

    鬼谷看出他们仍未即刻深入体察到其中的深意,就留下三句话说:“你们今后可能要有各自的人生选择,但是切记:‘道同一,非同道;谋所定,因势成;知可止,适而止。’”

    鬼谷先生接着交代说:“你们的孙膑师兄留给我一些遗物,为师不偏不倚,交给你们谁都不合适。我把它放在了临淄城内的一处石室里。你们谁能见到它,都是缘分。如果让别人首先发现,也算是人家的福气,就随它去吧。”

    苏秦和张仪流着泪水,不住地点头答应。师徒三人聊了很久,苏秦担心师父的身体吃不消,就建议早点睡觉。鬼谷先生也觉得两个徒儿旅途劳顿,三个人于是在前半夜的亥时收拾残羹冷炙,各自去睡觉。

    此后的两天里,鬼谷先生又有意考查一下徒儿的学识,并及时指点一下。越是临近分手的时候,师徒越是不舍。苏秦和张仪都觉得两天的时间像白驹过隙一般飞逝而去。

    第三天早晨,鬼谷先生早早起床,收拾好了自己的行李,然后让小青儿叫来了孙管家。孙管家已为鬼谷先生准备好了马车,正好前来询问鬼谷先生动身的时间。

    苏秦和张仪其实起得更早,他们知道师父今天要走,所以生怕睡过了头,耽误了送别师父,他们看到师父已经起身,哪里还敢再睡。急忙穿好衣服来到院子里。

    苏秦和张仪看到鬼谷先生准备得妥妥当当,真到了分别的时刻,难以抑制内心的悲伤,再次落下泪来。

    鬼谷先生慈爱地拍了拍他俩的肩膀,劝说道:“再好的宴席也有散场的时候,你们就不必悲啼,还是振作精神,去做自己的事吧。我也没什么可以送你们的。该教你们的都教过啦,你们能干成什么样的事业,都是你们自己的造化。”

    鬼谷先生说完,就和小青儿两人坐上了马车,苏秦和张仪仍然不舍,跟在马车的后面。鬼谷先生一再摆手让你们回去,二人就是难以割舍。

    鬼谷先生干脆放下了车帘,吩咐车夫快快赶车走。苏秦和张仪一路追随着马车来到孙府门外的大街上,他们含泪目送着鬼谷先生的马车绝尘而去。

第138章 各归各家() 
苏秦和张仪告别了师父鬼谷先生,怀着无限惆怅踏上了归家的路途。

    两人从齐国起身,一路相随到了魏国的新都城大梁,在大梁,二人停留了一天,察看了大梁的周遭形势,也体验了当地的风土人情。

    苏秦已然看出:魏国的新都城大梁,尽管处于富庶的中原腹心地带,但是距离楚国、齐国、赵国、韩国等诸侯太近,特别容易腹背受敌。

    定都于大梁,魏国得到了安享繁华的条件,但是失去了争霸诸侯的地利。

    张仪的老家在魏国的旧都安邑,他见到魏国的新都,难免缅怀定都于安邑时的魏国,那时它怀有雄图大略,称霸诸侯,那是何等的威风!

    今天的魏国空剩一夕晚景,在貌似的繁华中等待着其他超级强国的宰制。

    苏秦和张仪在同一师门下,相处多年,彼此十分了解,关系也很是融洽,后来又共同患难,不舍不弃,二人之间的同门之谊自是非同一般。这种关系甚至在某种程度上超过了兄弟之情。

    苏秦与张仪一心要联合东方的诸侯合力击秦,力阻秦国的继续东扩。苏秦回想自己在秦国的遭遇,对于秦君嬴驷有十足的戒心,深知如果嬴驷得志,他的冷血将给东方各国带来的灾祸。

    张仪则是因为自己本身就是魏国人,他看到魏国屡遭秦国欺辱,连几百年的国都安邑都被迫放弃,所以从感情上当下并不接受秦国。

    在大梁的一家简易的客栈里,两人话别。张仪要北渡黄河,经上党地区回到安邑。苏秦则要沿着黄河一路往西,经过荥阳,回到自己的家乡洛阳。

    因为同门情深,分手自是执手相看泪眼,难以割舍。他二人眼下都有家务要处理,不得不就此别过。张仪要给年迈的老娘尽一尽孝道,也要慰劳一下辛勤持家的妻子姚玥;苏秦要安顿一下自己的两个孩子,处理与前妻范菡之间的遗留问题。

    苏秦和张仪此时不能一同游历诸侯,谋取功名富贵,于是就相约一年之后再次出山,先得势者,提携照顾后来者,苟富贵,勿相忘。二人割破了手指,将血滴到了酒碗里,歃血为誓。

    苏秦体谅张仪家境不好,于是又将剩余的钱财绝大部分都交给了张仪,自己只留下购买食物的零散钱币。张仪一再推辞,苏秦将装着财物的包袱放在他手中,自己背起行囊,潇洒利落地径自前行而去。张仪望着苏秦的背影,感动得泪盈眼眶。

    由于将钱财都分给了师弟张仪,从大梁到洛阳四百里路程,苏秦只能步行赶路,中途在农家借宿一晚,第二天早早地上路,到午时已赶回到了家乡洛阳。

    进到城中,他左右看看,发现一切并没有太大的变化。洛阳城人们又管它叫洛邑,是西周开国功臣周公姬旦营建的,那时称为东都洛邑。

    周公营建洛邑,一方面是为了让天下诸侯进贡朝廷距离大致相等,因为当时的都城镐京远在西陲,东部诸侯来往不便;另一方面是为了驻兵震慑东部诸侯。西周刚刚建国就发生了周武王弟弟管叔和蔡叔联合商纣王的儿子武庚的叛乱,周公在中原的腹心建造规模宏大的洛邑城,驻扎重兵于此,令东方诸侯不敢轻举妄动。

    可叹的是,到周幽王时,烽火戏诸侯,失信于东方诸侯,犬戎攻破镐京,无人来救,周幽王死于乱兵。为了躲避犬戎的扰袭,所以继任的周平王将国都迁到了东部的洛邑,将周朝祖宗的基业弃置不顾。

    秦国平定了深入镐京的义渠等胡族,周平王就约定只要是秦国从胡族那里夺来的土地,悉数归于它所有,极大地鼓舞了秦人的志气,周平王将锦绣山河拱手让给了秦人。

    秦国盘踞在形势险要,易守难攻的关中平原,俨然又形成了当年西周凌驾于天下诸侯之态势。

    洛阳虽然古旧,但当年毕竟是周公所精心营建,乃天子之都,规模十分宏大,宫室、集市和居住区划分得井然有序。它仍然是天下的腹心,战略要冲,繁华富庶之地。

    得益于交通的便利,南北和东西货物周转于此,洛阳商业的繁荣首屈一指,苏秦家里连续十几辈都是以生意为务,小孩子从记事起就在店铺中学习生意经,无一例外。

    惟独苏秦一个人,在从小做了将近二十年生意后,突然十分厌烦买进卖出,推掉所有的买卖,自己跑出去游历天下去了。

    他二十多岁离开洛阳,这是第二次回来,距离上一次已经又过去了三年。苏秦看到洛阳城中人头攒动,人人争先恐后,忙忙碌碌,这种情形既熟悉又陌生。

    熟悉的是他也有将近二十年如同街市上的那些人一样奔波忙乱,陌生的是,他已浸淫在游历天下的日子里太久,再也回不去以往的生活。

    苏秦路过洛阳城的集市区,发现在集市区的大门处围拢着好几百人,将大门围得水泄不通,外面的人进不去,里面的人出不来。苏秦知道那个大门早晨鸡叫打开,晚上上更时关闭,平时只要不是特殊情况,是不会轻易堵上的。

    人们聚集在那里,好不喧腾。绝大多数的人踮着脚在看热闹,有一些人则是因为生意要进出,被阻拦在外,着急上火,大喊大叫地让人群闪避一下。

    可是围观者却只顾观瞧,哪里还有心思理会他们。

    苏秦也原本就计划先到集市区自家的店铺看看,然后再穿过集市到位于附近的苏家府邸。可是,就连他一个两手空空的人也被拦挡在人群之外。

    苏秦有些气恼,又有些好奇,心想:“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竟然有如此多的人集中在这里?”他决定去观瞧一下,顺便穿过此门进入集市。

    那些观看热闹的人都伸长脖子里面瞧,苏秦闪转腾挪,施展大穴手法,挤撞开身边的人,硬是给他冲了进去。他所经之人发觉苏秦身形很快,自己腰部发麻,想要说些什么时,见苏秦已经过去了很远,也只得作罢。

第139章 假天书() 
苏秦来到人群的内圈,看见有一辆牛车停在集市的大门正中,一位农家装束的人正拼命地哭号,撕心裂肺地,很是骇人。他的身旁站着一个穿着十分奢华的中年男子,还有一个衣服上画着云纹、头戴方形冠冕的术士。

    周围的人议论纷纷,苏秦侧耳听了一会儿,才知道事情的原委:那个农夫赶了牛车一早来到集市中卖菜,结果他的牛被术士装扮的名叫栾丰的人看上,说是一头神牛,鼓动那个穿着奢华的名叫许皋的男子,生生要买走。

    农夫说自己还要牛来驾车,坚决不卖,许皋已经将一头牛的价格涨到了五十金,足够农一家吃喝一辈子的了,农夫说死说活仍是不同意。

    栾丰干脆将牛车牵走,农夫紧追不舍,到了集市大门处,形成了僵局。栾丰说农夫的牛的肚子里有天书,农夫不信,栾丰于是鼓动许皋雇来了一个屠夫,当场划开了牛肚子,果然发现了一幅画着神奇符号的帛书。

    许皋见到天书,当场拜倒,他给农夫出价到八十金,愿意买走神牛,好生安葬。农夫见自家的牛已经死了,哭得死去活来,当场要求许皋出价一百金。

    这已经是一头平常牛的一千多倍,许皋很难接受,于是就僵持在了那里。

    苏秦冷眼看着农夫,发现他一边哭,一边偷偷观察着栾丰的眼色,知道其中一定有蹊跷。他也根本不相信所谓的“神牛”说法。

    可怜的是那个名叫许皋的冤大头,苏秦听说他就是洛阳的首富,继承了百万金的家产,整日里游手好闲,吃喝玩乐,妻妾成群,人数之多,天下闻名。

    苏秦再一看他的样子,胖胖乎乎的,一副万事不挂心上的态度,亲眼观看到这一幕,苏秦才发觉原来他是一个十分迷信的糊涂蛋。

    此事极有可能就是栾丰与农夫的合谋,要从许皋那里骗取更多的钱财。

    苏秦心说:“八十金还不满足,可真够贪婪的。一头牛就要这个价钱,要是一匹马岂不是更是天价。如此狼狈为奸地谋财,他许皋纵使有更多的钱财,也很快败光。”

    尽管苏秦不太喜欢许皋,但是对他还是有少许的同情。而且见到这么多的人在这里围观,也扰乱了大家的生意,这么拖下去,谁都得不到好处。苏秦想了一下,计上心来。

    他觉得应该首先从那头牛的身上下手,考验一下农夫。苏秦装作十分同情农夫的样子,走到他的身前——此时他正瘫坐在地上,悲痛欲绝地哭泣着呢。

    苏秦关切地问:“这位仁兄,你的牛一定养了很久了吧,看你这样子,和它还有很深的感情呢。”

    农夫见有人同情自己,受到感动,连忙顺势说道:“可不是吗,我养它十多年了,朝夕相处,怎能舍得将它杀了。可是,那个富人却不由分说要买走,还说是什么‘神牛’,既然是神牛,你就得赔我一百金,一文都不能少。”

    许皋正在焦头烂额之际,看到一个瘦高的英俊男子出来打抱不平,觉得他真是多事,冷眼看着苏秦,心想:“你算是哪路来的,管这摊闲事!”

    苏秦瞧都不瞧许皋,继续安慰农夫说:“是啊,老兄的牛说不定还会下很多牛崽,母牛是神牛,牛崽岂不也是神牛嘛。”

    苏秦的话提醒了农夫,他接着又喊道:“可不是嘛,我这头牛所生的小牛个个结实得很,一看就和普通的牛不一样,现在它已经死了,哪还能再下什么牛崽!”

    农夫手指着许皋,又说道:“都怪你,你无故杀掉了我的牛,害得我失去了宝贵的神牛和神牛崽,你一定要赔我一百二十金,如果你再不答应,咱们就去见官。”

    许皋听到苏秦还提示农夫变本加厉地要价,气不打一处来,他厉声问苏秦道:“你是什么人,为何在此多事。我和他之间的事情,你为什么无端插手!”

    苏秦见许皋气急败坏的样子,心里失笑,心想:“你个冤大头,蠢到把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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