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纵连横-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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废弃。”
鬼谷先生上前接过丝帛,只见在雪白的丝帛上端端正正地写着一列列的小字。鬼谷先生略读一遍,就忍不住击节叫好。赞道:
“你身经大战,识见自是不凡,为师当年只是启蒙而已,哪似你这般真知明察。”
“这一部兵法体大思精,特别是奇正相错、贵势重权、国富兵强等认识,非有大量实战经验和深思熟虑,不能有此全面而高超的思想。”
“平常资质之人得此兵法即可战场称雄,如若天资聪颖之人得见此书,定会百战百胜。只是你将此书交予为师,为师该如何处置它?当今齐王田辟疆亦是有为之君,得此宝书,岂不是如虎添翼。”
孙膑将兵法交给师父后,稍显紧张地盯着师父表情,见他分析得头头是道,一颗悬着的心放了下来。师父对兵法的评价,切中要害,若没有十足的兵家素养,哪会有这样深入的理解。孙膑心想:“知我者,师父也。”
他回答鬼谷道:“师父盛赞,弟子何敢担当。拙陋之作,劳烦师父保存。弟子是齐国人,本可以将兵法交给齐王。”
孙膑说道了这里,长叹一声,直言不讳道:“然而齐国享乐风气一直浓厚,当今齐王好大喜功,穷奢极欲,喜文而弃武。就是那吹竽之人,一次竟可达三百人,其中不知有多少混吃混喝的招摇撞骗之徒。”
“弟子即便将此兵书交给齐王,恐怕他也不会重视,很快就落入那阴险小人之手。”
鬼谷先生明白了孙膑的担心,他说道:“齐国人似乎确实偏好声色犬马。想当年齐王祖辈田常,为多生孩子,篡权夺位,竟然娶妻妾百余人,放纵宾客夜夜笙歌鼎沸于内室,鸾交凤友、嘲风弄月、交合取乐。齐国风气由此大坏。”
“不过,当世其他国家民风也十分开放,就是那秦国也是纵容公主与义渠戎王私通。只不过秦国此举是有目的的,而齐国却是沉溺于此而不可自拔,可叹可叹!”
第7章 紧急转移()
孙膑今天说话太多,嗓子奇痒,本想控制住咳嗽,但终究还是没控制住,剧烈地咳起来。
鬼谷先生看到徒弟脸色苍白,知道他舟车劳顿,加上又相谈甚晚,身体已有些吃不消。他十分关切说道:“为师收下你的兵法,替你代存一阵。你早点歇息吧。”
孙膑却言犹未尽,他强打起精神继续道:“弟子有个不情之请求,尚乞师父思量。当前齐国军政皆成颓势,弟子寝食难安,作为齐国人,岂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国家滑向深渊。”
鬼谷先生侧耳倾听孙膑的心声。
孙膑一口气继续说道:“弟子此番前来,本来就有意邀请师父随弟子下山。半路上看到秦国刺客远道而来,更觉得十分必要。师父隐居之地已经暴露于秦,他们岂会善罢甘休。”
鬼谷先生明白孙膑的心意,但沉吟不决,过了一会儿,他说道:“为师本来希望能终老于此,但是人不找事,事偏来找人,看来躲也躲不过去了。可是如果到齐国,难免叨扰膑儿,又恐有诸多不便。此事须从长计议。”
孙膑见师父犹疑不决,发自肺腑地劝道:“师父放心,弟子已在齐国临淄城的东南找到一处依山傍水的清幽之处,世人很少知道那里,只要师父隐藏不露,谁都不会找到。师父如不愿出面帮助齐王,弟子就连齐王都瞒着不说。”
鬼谷先生了解徒儿的周密安排,心中升起阵阵暖意。他感激地望着孙膑。说道:“膑儿如此为我着想,也不枉当年为师对你的教诲。既然如此,我就答应你吧。只是收拾行囊比较繁琐,恐怕三日后方能动得了身。”
孙膑终于说服了师父,喜出望外。他如此安排主要是为鬼谷师父打算:自己身体每况愈下,趁着最后的余力,帮助年迈的师父找到安全修养之所,也了却一桩心愿。
当然,其中也有小小偏心:毕竟师父如果呆在齐国,他不会被秦国所用而危及齐国。
师徒两人说定后,就安卧于床榻上,很快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早晨起床后,鬼谷先生向众徒弟宣布了自己的决定,苏秦等人丝毫没有心理准备,惊诧万分,看师父心意已决,他们也不好多说什么。故此,在晨修后,他们回到屋子里开始收拾行李。
鬼谷先生嘱咐弟子们帮助自己收拾随身物品。他本人则十分珍惜与孙膑在一起的时光,带着他乘着轿舆在清溪之畔游赏去了。
时节已届夏末,田间粟、麦等作物已经成熟,颗粒很是饱满,本是一个好的收成年,可惜来不及收割。鬼谷先生忍不住又慨叹起来,孙膑劝解一番,告诉师父自己在齐国的乡间已经妥妥当当,请师父放心。
其实,鬼谷先生也并非担心孙膑安排不周到,只是离开隐居多年的地方,几多留恋,几多惆怅。
接连两天,大家放开肚量豪吃痛饮。因为要离开此地,早前储存的食物和酒酿又都带不走,鬼谷先生让大家尽情地享用。
到了两日后的那个晚上,他们饮酒后带着微醺之意入寝。而孙膑却因双腿的疼痛而睡不着觉。他经过这几日劳累,身体多有不适,可是他图得师父开心,将种种难受尽皆压在心头不表。夜深人静之时,自己咬着牙忍着。
大约子时时分,他猛听到窗外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孙膑多年的军旅生活养成了睡觉时高度警惕的习惯,任何异样的声音都难逃他的耳朵。他装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眼睛紧紧盯着窗户。
孤化阁的窗户用一层白色的粗麻布覆着,孔隙很大,窗外淡淡的月光透进屋内。
孙膑目不转睛地凝视着窗户,突然看到一个黑影闪过,躲在窗户的右侧。过了一会儿,孙膑发觉窗子的下角被挑开了一个小洞,一只眼睛贴在小洞上向屋内张望。
孙膑因行动不便,不能起身悄悄通告鬼谷先生,又担心来人使用毒雾等害人,伤着了师父,因此用尽力气大喝一声:“来者何人!”
孙膑喊声未尽,对面榻上鬼谷先生随即也大声呼喝起来。
原来年老之人本来睡觉很少,加之鬼谷先生清修了几十年,耳力过人。他也早听到了动静,本来想再等等看,没料到孙膑已然喊了出来。
于是,鬼谷先生边喊边迅速起身扑向偷窥之人,他一掌势若脱兔拍向窗外人影。
偷窥之人刚听到孙膑喊声,就开始向后撤身,但鬼谷先生行动迅捷,沉厚掌力拍断窗棂,掌缘带风,扫过偷窥之人脸侧,他痛得一声闷哼。
谁知窗外还藏着另外一个人,他见同伴受伤,将手中持剑火速刺向鬼谷先生,鬼谷先生隐约看到寒光一闪,赶紧后退一步。
窗外的两个来人并未恋战,随即相随着飞快地撤离而去。
呼喊声和打斗声惊动了厢房中苏秦等人,他们来不及穿上外衣,寻着自己的宝剑,穿着亵衣就冲到屋外。
孙膑所带来的护卫也闻声从屋内冲了出来,大家来到院子里,却发现已无人影。
鬼谷子这时架扶着孙膑来到大家面前。孙膑连忙命令田铭去检查夜里布下的两个岗哨。找寻了半天,在院子的东南角落发现了他俩,两人身中迷药,嘴里还残留着酒气,都昏睡了过去。
孙膑满脸怒气地责罚田铭布置失当。田铭吓得跪在地上,一个劲儿地向军师磕头谢罪,孙膑板着脸不应。
反而是鬼谷先生看不过眼,心想自己还未到齐国,就先连累贵胄公子田铭受罚,脸上终是无光。于是,再三向徒弟求情,孙膑最后看在师父的情面,才没有处罚田铭。
当夜,田铭哪敢再睡,自己亲自巡夜,兵士们也不敢懈怠。苏秦等人也被惊了好觉,没有心思睡觉。鬼谷先生见此情势,于是命大家连夜收拾行囊,天亮即刻上路。
后半夜里,孤化阁的院落里火炬照如白昼,一群人进进出出,捆绑行李,做成肩扛马驮的挑子,随时准备动身。
鬼谷先生指挥苏秦等人收拾着物品,孙膑坐在内室床榻上闭目养神。等东西收拾得差不多时,鬼谷先生借口内室太乱,将孙膑请到厅堂休息,又将苏秦等人也从身边支开了。
他自己则一个人又回到内室之中。
第8章 少年奇计()
鬼谷先生悄悄回到内室,只见他动手拆开了床榻上的木板,从里面取出了一个竹制的书箧。书箧显然是使用很多年了,外表被打磨得锃亮,透着幽幽的黄铜色。
他打开书箧检查了一下里面的物品,然后又紧紧合上,扣动机关落锁,用一身旧衣服裹着,怀抱它来到院子里,他要亲自动手将书箧塞到自己行李中。
孙膑坐在厅堂中,看似微闭双目,其实鬼谷先生的举动他都看在眼里。
苏代年少,活计不多,站在院子里找活干,发觉师父抱着东西出来,正要上前帮忙,却见他亲自动手装行李,也感觉到了一丝异样。
鬼谷先生将书箧放好后,若无其事地走到苏代面前,询问他准备得如何。苏代认认真真地回答:“我的行李甚少,早已经收拾好,只是一个很轻的挑子而已。”
鬼谷先生摸摸他的后脑勺,满意地点点头。这个少年看着稚嫩,其实心智比较成熟,有时比年长他十几岁的苏秦和张仪更沉稳一些。
他因父母双亡,从小寄养在苏秦家里,苏秦待他如同亲兄弟。五年前,苏秦跟随鬼谷先生学艺,他央告着苏秦一起追随了来。
鬼谷先生心想:“他幼年不幸,倒要比同龄的人早熟很多。”他嘱咐苏代清点一下大家的行李,自己走向厅堂,想着去探视一下孙膑的情况。
此时天色已经微微发亮,天空阴云密布,看来会有一场不小的雨,鬼谷子想要和孙膑商量一下动身的时辰。
就在他双脚迈上厅堂的台阶时,从院子大门外飞奔而来一个兵士,跑得十分匆忙,两步跨过台阶,撞进厅堂之中。
鬼谷先生未料到他如此着急,猛地被他一带,身体歪向左侧,打了个趔趄。
只见那个兵士跪倒在孙膑面前,大声报告:“禀报军师,前面三里外发现一群带着武器的人,大约二百多人,正迅速向前移动,看来目标就是孤化阁。”
孙膑闻听,眉头一皱,心说:“我正担心半夜里逃脱的刺客会引来大批敌人,没想到他们行动如此之快。”
不一会儿,田铭也急匆匆地赶到。他昨夜差点被军师责罚,对自己的失误很是懊悔,于是小心地安排了后半夜的警戒,他将前沿岗哨布置到孤化阁前三里外,亲自一路巡逻。
刚才,前沿岗哨发现敌情,他得知消息后,命令传令兵飞奔向军师禀报,自己随即快步赶来与军师商议对策。
孙膑看着满脸汗水的田铭,对他这次所布置的警戒甚是满意,然而,他发现田铭面露惊慌之色,便又觉得他年轻气浮,未经大事,临阵经验尚很欠缺。
孙膑苍白的脸上不露任何表情,显得十分沉静,脑海中却飞速思考着各种应急计策。
田铭有些着急,建议道:“敌人人多势众,我们赶紧收拾行李从山后撤离吧。”
鬼谷先生看了一眼田铭,嘴角浮上一丝浅笑之色,他哂笑田铭虑事未全,但并不多言,而是等待孙膑做出决断。因为孙膑经历过更多实战,齐国的兵士是他带来的,由他来指挥最好。
果然,面对紧急情势,孙膑没有再求教于别人。他断然道:“敌人已在三里之外,我们即便撤离,他们也会快速追赶上来,如在半路遭到围困,更是死路一条。眼下,莫不如请师父先行撤离,我们在此抵抗一番。等到敌人攻入孤化阁,师父早已脱离险境。”
孙膑抱定拼死保护师父的决心,但鬼谷先生怎能答应,他坚决不肯先撤;这时,闻讯赶来的苏氏兄弟和张仪站在堂上,也跟着着急;田铭更是一筹莫展。厅堂之上形成了僵持的局面,如果一直这样拖下去,恐怕是任何人都走不了的。
少年苏代从众人中挺身而出,他上前两步,向鬼谷先生和孙膑长揖一礼,开口言道:“弟子不才,有一计策,不知是否可行?”
孙膑盯着苏代,觉得他小小年纪,能有什么妙计,一脸狐疑。鬼谷先生素知他人小谋多,鼓励他道:“有何计谋,但说无妨。”
苏代一脸严肃说道:“弟子请师父和孙师兄一起先行撤离,我与师父身材仿佛,可巧扮成师父模样,在此与敌人周旋,等敌人发觉之时,二位均已远离了险境。”
除鬼谷先生之外,大家都暗赞此计甚妙。孙膑没料到少年苏代竟然有如此谋略和勇气,对他刮目相看,心想:“假以时日,此子会是个深谋远虑的帅才。”
鬼谷先生却不忍让年少的苏代替自己涉险,他还是摇头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