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纵连横-第24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那个墨家弟子跳完一曲,擦了擦头上的汗水,昂着头回归自己的席位。他刚走回来,还未坐下,却见孟婷站了起来,他向那个墨家弟子走去,说道:“小兄弟的舞跳得活灵活现,煞是好看,你刚跳完一段武舞,不知愿不愿意再和我跳一段文舞。我们合作一阙秦地歌谣《蒹葭》如何?”
那个墨家弟子见孟婷一表人才,言行温文尔雅,心中顿生好感,回道:“那再好不过,我正愁没人相和于我,让义渠人以为我们秦国没有人才呢。来来,我们一起跳吧。”说着,他俩又回到王庭的中央场地,摆定了一个造型,随着孟婷一声悠扬辽远的歌唱,两人轻歌慢舞了起来。
《蒹葭》情感缠绵、凄恻,唱词优美动人,再加上两个人之间的动作配合协调,真把一阙歌谣表演得荡气回肠,令人拍案叫绝。尤其是孟婷,在舞蹈中扮演水边的少女,顾盼生怜,温婉哀怨,美艳得不可方物。
魏卬和苏秦等人当然都知道孟婷本就是个女人,高胜、霍轩和义渠人都不知道,他们看着这个年轻男人,将女子神态和表情演绎得如此逼真,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苏秦整个人都沉浸在《蒹葭》凄美的情境里,他感动极了,不由自主地轻拍双手。就在此时,魏卬向他不住地摆手,过了好一会儿,苏秦才注意到魏卬的举动,魏卬又向义渠人指了一指,苏秦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发觉义渠人也被舞蹈钩住了魂魄,戎王和冒都等都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孟婷,口水都要流了出来。
苏秦从歌谣的情境中出来,看着孟婷与那个墨家弟子情投意合的样子,心中不由得泛起酸意,看那墨家弟子不爽,心想:“你与孟婷毫无关系,为何那般情意绵绵。而且,一旦戎王伊志明白过其中的隐意,秦国使者在太岁头上动土,岂不是要坏事?”
魏佳看着眼前发生的这一切,心中很是不忿。她也观察到父亲与苏秦之间的手势,再看了孟婷的如醉如痴的神情,直骂她是个招惹是非的狐狸精。然而,“孟婷与那个墨家弟子勾搭上了,不就顾不上勾引苏秦了吗?”想到了这里,她心头又释然了。
第46章 春梦空()
《蒹葭》舞罢,戎王伊志仍没有即刻从歌舞的余味中醒悟过来,过了一会儿,他突然猛地拍着大腿,连声“呜啦啦”地叫着,魏卬等人看着他,觉得有些可笑。
苏秦听懂戎王是在叫好呢,可是声音也太夸张了吧。
戎王走下座位,让霍轩给翻译,说要给他们黄金一镒作为赏赐,又上前要拉住两人的手,点头赞赏,那个墨家弟子连忙拉着孟婷,小跑回到座位上,连声谢谢都没有说。
戎王愣在当地,可是也并没有恼怒,随即哈哈大笑起来。他回到王位上举起酒杯,让大家为精彩演出同干一杯,众人碍于戎王情面,不管喝与不喝,都举起了耳杯,表示了一下。
就在此刻,王庭外突然响了一阵喧闹声,苏秦因懂得义渠话,听出来是门外的卫兵阻拦一位女子进入王庭。
随着那阵喧闹声,一位中年妇人进到王庭之中,只见她四十上下,身穿皮制短袄和宽裙的胡人服装,长发随便挽了一个髻,堕在脑后,面容清丽,神色庄重。
女子使劲甩了一下衣袖,将卫兵挡在身后,卫兵也不敢真的伸手去拉扯她,她就这样直直地向戎王走过去,眼睛瞪着他。
义渠王子冒都见到她,赶忙离席,上前去跪地深深磕了一头,用胡人言语叫了一声“母亲”。
董季将冒都的话翻译给秦国使者们,大家都大吃一惊。魏卬心想:“难道是义渠王后驾到,但为什么卫兵竟敢阻拦她进入王庭。”
魏卬正想着要不要向这个义渠王后施礼问候,却看见她转过身来,向着秦国使团说道:“你们远道而来,辛苦了。我是秦孝公的妹妹,当今秦君的姑姑琪公主,见到你们十分高兴。”
她说的竟然是华夏人的语言,众人都出乎意表,当时愣住了。
魏卬、高胜等人过了一会儿才明白过来,他们赶快离席跪地行礼,嬴琪公主将他们扶了起来。
戎王伊志这时也从王位上下来,走到嬴琪身前,拉着她的手说些安慰的话。嬴琪甩开了戎王的手,用胡人的语言问道:“你此行到秦国,可曾向秦君正式提出我交代你的事情。”
戎王陪着笑脸,答道:“我事务繁忙,顾不过来,等下次吧,下次我一定向秦君提出,让他们以国家大礼补上你得婚礼。”
魏卬听两人的谈话,一头雾水,忙让董季翻译,他听后,神色凝重起来,陷入了沉思:嬴琪公主的遭遇在秦国尽人皆知,令人同情。
她本是应义渠王要求,聘给当时仍为太子的伊志的,但到了义渠,义渠人却根本不举行娶妻礼仪,随便将她作个小妾发配给太子,义渠王以此来贬低和羞辱秦国,让秦国人失尽颜面。
魏卬忖度:“一定是嬴琪公主对当年的事情耿耿于怀,让戎王正式以国家大礼补上迎娶自己的典礼,霍轩此次出使秦国难道就是为了此事吗?”
魏卬再看看嬴琪公主,却发现她已怒不可遏,她声泪俱下地指责戎王无情无义,打心里并不想真心迎娶自己,这么多年一直用好听的话骗人。
戎王见嬴琪不留一点情面,怒气上涌,当即给了嬴琪一个耳光。
这时,只见冒都一个箭步冲了上去,刚才那位清秀的墨家弟子也身形跃起,意欲阻止戎王。最后还是冒都快一些,他一把拉开了父母,生气地瞪了瞪两人。
那个墨家弟子见有人拉架,忙退了回去,但他的举动已经落入魏卬眼中,魏卬心中十分恼火:“这个年轻人怎么如此冲动!”
魏卬和高胜等人其实也看不下去,但既然秦君都能忍心将亲人送到义渠受辱,他们作臣子的又能奈国君的家事何?
这时,只见嬴琪公主的发髻也开了,泪水如泉水汹涌而下,她披头散发、满面悲怆地向门外跑了出去。
一场欢歌盛宴就这样尴尬地收了场,戎王也没了兴致,秦国使团更是如此,即便戎王仍有雅兴,他们也陪不下去了。魏卬等人起身告辞,戎王也不做挽留。
秦国使团回到驻地后,苏秦来找魏卬聊天,两人说起嬴琪公主的遭遇,都唏嘘不已。苏秦骂道:“秦孝公嬴渠梁的心肠也太狠硬了,同胞兄妹的情分一点都不顾念。若是那平常百姓,也终不能忍看亲人受到这样的羞辱!”
魏卬叹了口气,说道:“生于王侯将相之家,未见得就是荣华富贵,享福一生。倒是那平常人家,烦恼的事相比要少得多。不过,秦国两代国君隐忍不发,也有他们的道理。”
魏卬发起愁来,说道:“在没有充分准备的情况下,与义渠人作战毫无胜算。即便取胜了又如何,那义渠人在马背上生活,来去无影,今天退去了,转天又来侵扰。”
苏秦想了一想,魏卬所言确实有道理。他不甘心地问道:“难道就没有什么致胜的办法,只能任由义渠人欺辱吗?”
魏卬回道:“秦君也在寻找机会,他这次特地派我出使义渠,暗中也正是要我考察进攻义渠的路线,以便将来作战时务求全胜。”
苏秦恍然大悟,心说:“怪不得秦君赐给魏卬那么多金钱,原来是指望着他指挥对义渠的作战。但是不知魏卬想到破义渠良策没有?”
因此,他就斗胆又问了一句:“那魏将军是怎么想的呢?”
魏卬摇了摇头,说道:“我目前仍无眉目。将来如果开战,翻过陇关就是一个难办的事,极容易被义渠人发现,一旦义渠人发现秦国大军,早跑得无影无踪,秦国军队白辛苦一回。”
“更何况过了陇关,还有一天的路程,一马平川,也根本无法隐蔽。”魏卬忧心忡忡。他请求苏秦说:“你足智多谋,正好帮我留意一下,出出主意。”
苏秦见魏卬一个劲儿地摇头,自己想帮一时也帮不上忙,于是也低头沉吟起来。他觉得办法也是一步步地想出来的,此时根本就是无计可施。
第47章 黄雀在后()
苏秦见两人聊天出现了尴尬的沉默,于是就岔开话题,他说道:“王子冒都既是嬴琪公主的儿子,他如继承了王位,秦国国君岂不是与义渠王成了亲戚,两家也就不必再打了吧?”
魏卬苦笑了一下,觉得苏秦有些天真。他说道:“戎王伊志也许正害怕如此,才不会正式迎娶嬴琪公主。试想,如果举行正式国礼,嬴琪公主岂不是要立为王妃,冒都岂不是要立为太子?”
苏秦对冒顿不能继承王位感到大惑不解,忙问道:“冒顿继承王位,秦君嬴驷和冒顿是表亲关系。秦国和义渠从此结为亲戚之国,和平共处,以这个办法解决秦国与义渠的纷争,难道不是最佳的选择吗?”
魏卬深思片刻,直接地回答道:“可是你想过没有?义渠人并不希望与秦国如此亲密,如果不抢秦国粮食,冬天缺粮的时义渠国恐怕就要饿死很多人了。”
苏秦没想到其中有如此复杂的内情,难道为了保持一定的距离,所以秦国嬴琪公主就不能成为正式的王妃,所生的儿子冒顿就不能继承王位?难道两国最终的结果非得是刀兵相见,拼个你死我活的?
苏秦感慨万千,又想起了中原人的闲话,他们都说秦国的公主私通于义渠戎王,甘心给胡人做皮肉女,可不正是指嬴琪公主竟然没有能与义渠王正式成亲吗?
无名无分,在华夏各国的士人看来,正与私通无异啊!
苏秦惋惜地说道:“最可怜的是哪嬴琪公主,被华夏人耻笑,她努力想要正名,到头来却是一场空梦。”
苏秦说着,十分同情起嬴琪来,想她贵为公主之身,远赴蛮荒之地,忍辱负重,却声名狼藉,苏秦的眼眶都有些湿润了。
魏卬看着苏秦的表情,心说:“这小子真是一个情种,其它什么都好,就是感情太丰富。”不过,魏卬仍然说了一些开解苏秦的话语,之后,两人各自去睡了。
到达义渠国的第二天,魏卬一早就穿戴整齐,带着秦国使团的人员,抬着秦君嬴驷送给义渠王的礼物,以国家大礼正式觐见戎王伊志。戎王那里也相应地设好了接见的盛典,带领义渠国的众大臣在王庭恭候秦国使节。
苏秦本身就不是秦国人,也不属于使团成员。他因昨夜感怀过度,早晨起床后,心中也郁郁寡欢,所以就向魏卬告假。魏卬看他实在是没有心情,也没强求于他。
魏卬等人前去参加两国通好大典后,苏秦从毡包中出来,一个人在义渠的大王营地散步。
走着走着,他突然想起了那辆神秘的马车,不知道如今停在何处,马车上的人也不知到了那里。趁着众人都去王庭观礼,自己何不到处找找?说不定会有意外发现。
苏秦拿定主意之后,于是装作无心闲逛的样子,在营地里寻摸起来。
起初他什么也没有发现,可是等到转到王庭所在的台地的深处时,却发现原来那辆马车停在王庭后面的一片低矮的毡包群里。
苏秦大喜,不过也暗暗后悔自己只顾往前面观察,忘记去王庭后面瞧瞧,结果浪费了很多时间。
苏秦悄悄地靠近马车,它正好在一处毡包的门口,那个毡包与日常所见的义渠普通人家的毡包毫无两样,也是白毡围住四周,有一个蒲草苫盖的圆顶。但是那个毡包的大门紧闭。
苏秦低着身子,一边留意周围动静,一边向毡包摸去。他已有了些经验,知道毡包由于都是临时搭建,很是草率,在毡包后面总会有缝隙。于是,直奔毡包的后方而去。
越接近毡包,苏秦越是小心,他不声不响地将眼睛贴在一条缝隙处,往里面观瞧。
苏秦果然发现有两个人正在毡包里,一个是霍轩,另外一个是被捆绑着的身材精瘦的老者,苏秦从未见过他,难道他正是戎王与霍轩说起的藏在马车里的人?
苏秦屏住呼吸倾听毡包里的人说话,他听见霍轩说道:“史昌老先生息怒,且容我把话说完吧。……”
那位名叫史昌的老者怒不可遏,根本不让霍轩继续说下去,不客气地打断霍轩的话语,骂道:
“看你也是一个华夏子孙,有奶便是娘,认了义渠人作父母,尽干些伤天害理的缺大德事情。”
他骂着,头朝向另一边,把个后背撂给霍轩,一副不屑一顾的样子。
霍轩也不生气,仍然笑眯眯的,说道:“你老这是何苦呢,我们虽将你老人家强行请到义渠国,但也是因你一再拒绝我们的好意呀。只要您老帮我们采到紫云石,并冶铸出上好的宝刀,我们一定将你老人家毫发无损送回秦国,并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