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纵连横-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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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秦听出秦君不太赞成自己的主张,觉得他见识短浅,无法沟通,所以也就不再多言。
秦君本来要听听苏秦的连横之策,可是,今日上来便话不投机,他认为苏秦大话连篇,徒逞口舌之利。故而意兴索然,干脆住嘴不继续发问了。
君臣们又稍叙了几句闲话,就此散了宴席。苏秦初见秦君嬴驷,就这样落了个不欢而散。
魏卬听到苏秦的言语之中透着年轻人的锋芒,不加掩饰。他很为苏秦捏把汗,见秦君没有深责苏秦,也欣慰不少。
殊不知秦君嬴驷之所以对苏秦网开一面,还真是看在了魏卬为其求情的份上。否则,他也会像高胜等人一样,对苏秦毫不客气。
结束宴会后,魏卬、高胜、苏秦三人出了偏殿,秦君又忽然派宦官出来,拦住了高胜,宦官向高胜耳语几句,高胜点了点头,向魏卬拱手道:“高胜还有事情要办,请魏卬将军先行一步吧。”
魏卬心说:“谁愿意与你相随?我正想着如何摆脱你呢,你倒主动辞别,很好。”他也拱手回礼,带着苏秦和宁钧回自家府上去了。
看着魏卬等人出了宫门,高胜随宦官转回到偏殿,秦君仍在自己的席上坐着。他看到高胜回来,命他坐下,让他详细汇报前往东方执行任务的情况。
高胜添油加醋地描述了自己所遇到的艰险,付出的牺牲,当然对于自己失败之处,简略带过。
秦君一边认真地听着,一边轻轻点着头。高胜汇报完后,秦君突然问道:“你和公孙延率二百精壮兵士,竟然仍让鬼谷子几十个人逃跑掉,他们有这等本事?”
秦君的问题切中了要害,高胜吓得双手都哆嗦起来。他小心地答道:“只怪我们不熟悉地形,也是那苏秦小儿狡猾,一再欺骗和算计我们。臣该死,没有完成君上的任务。”
秦君看着高胜,观察高胜的表情,判断着他是否说谎。缓缓说道:“我看那苏秦就是一个空耍嘴皮的论辩之人,肠内竟有那么多计谋?”
高胜赶快答道:“君上千万别轻信于他,他貌似文雅,其实诡计多端得很,而且武功得到鬼谷子真传,十分了得。”
秦君仍然是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说道:“果真如此吗?那寡人倒想探探他的真实底细。如果真像你说的那样,被我们秦国所用倒也罢了,若不能为我所用,也不能放虎归山,留下后患。”
秦君考虑了一会儿,交给高胜一个任务,让他继续监视苏秦,顺便探听魏卬的情况,有情况就直接向自己报告。
秦君没有追究高胜的罪责,而是继续信任于他,他悬着的心终于放下,同时也对秦君更加感激,死心塌地执行国君的指令。
高胜作为西土墨家的钜子本可以远离朝政,但自从商鞅变法以来,秦国国境之内再无体制之外的人,他们也无奈只能选择与朝廷的合作。秦君嬴驷正值重用人才之际,也不深究墨家子弟的另立山头,反而对高胜等人青睐有加,其实也是权宜之计。
秦君让高胜监视苏秦,也是一个一石二鸟的安排,既看紧了苏秦,也窥探着魏卬的动静,他赐给了魏卬高门府第、财宝无数,待遇极其丰厚,表面上十分笼络于他,但终究还是不能彻底放心。
秦君又向高胜问起了公孙延的事情。高胜对公孙延其实并没有好感,觉得他也是一个爱逞口舌,又贪功自傲的人,自己已经给了公孙延好大的人情,救他一命,所以也不亏欠他什么。
因此,高胜向秦君汇报公孙延的情况时,并没有替他说什么好话,只是简略地言说公孙延因求功心切而显得有点冒失。
秦君见他不了解太多的军事情报,没再多问什么。但心里也因为魏卬与高胜相近的说辞,而对公孙延心生出了不满的情绪。
第38章 风云再起()
苏秦随魏卬到了他位于咸阳城南的府邸,在那里一住就是半年有余,他一直没有机缘再去见秦君嬴驷。他也乐得清闲,每日里练习武艺,教乐舞班的少男少女认字读书,顺便向孟婷和魏佳等人请教舞技,过得逍遥自在。
魏卬想要主动向秦君再举荐一下苏秦,被苏秦婉言谢绝,他推说自己正好想要利用闲暇修炼武功,无暇顾及军国大事。
苏秦想念鬼谷师傅,不知他们身在何处,是否平安。他惦记着要回归东方,可是离去太快势必给恩公魏卬带来麻烦,所以只能等待合适时机。
孟婷自从来到秦国后,忽然显得与苏秦有很深隔阂,苏秦去找她,她总是不冷不热,苏秦有时言语挑逗,孟婷也装作没有听懂。
魏佳一直注意孟婷的举动,见她异常平静,专心于教练乐舞班少年们的技艺,久而久之,也不再怎么关注于她了。
苏秦有时会郁闷,总觉得孟婷是故意这么做,但其中的缘由,他又很难猜到。好在两人还总是能在一起,每日能见到孟婷的一颦一笑,苏秦已很满足。
闲居之时,苏秦仔细察看了从公孙延处缴获的弩机,它长不到一尺,宽约一寸,外面看不过是一块淡黄的硬木,象个把玩的折扇,从外面根本看不出任何蹊跷。苏秦无奈拆散了弩机,却赫然发现里面密布着多达十二个弩槽,还有极其复杂精密的连环齿轮。
苏秦足足琢磨了个把月,仍然看不出门道,于是拿着它去找魏卬。魏卬看后,摆弄多时,也不明就里。
他认为弩机是一流工匠所为,其匠心之高明,即便拿给技艺很好的工匠,可能琢磨一辈子也弄不懂。魏卬和兵器打了一辈子交道,他都摸不着头脑,苏秦也泄了气,只得将它收置起来,留待以后再找高人解开其中的奥秘。
魏卬因为上次攻城掠地,立下大功,回到秦国后,秦君特别给他长假,准他平日里不必上朝,遇到特别紧急的事情再召见他。魏卬有机会和一双儿女畅叙天伦之乐,他们一家子要么在府中沉浸于乐舞,要么到城外赏玩游逛,尽情享受团聚在一起的欢乐。
魏卬年轻时一心忙碌军务,与家人团聚极少,中年遭到大劫难,经历落寞独居的十多年,晚年能有这样安定平和的生活,特别地欣慰。他也更坚定了向秦君告老还乡的想法。
这天是年节过后的第十天,魏卬惦记着去给秦君拜年,顺便向他提出自己的请求。一早,他穿上朝服,打扮妥当,准备上朝。
苏秦在院子里练剑,猛然瞥见到魏卬这身正式装束,都有些不习惯了,于是,关心地问他发生了什么事。
魏卬将心中的想法原原本本地告诉苏秦,苏秦听后也替他高兴。说道:“那我等着魏将军带着喜讯回府。”
苏秦练剑完毕,按照常规,该到教读诗书之时。他走到厢房中,发现少男少女们已经准备好书简,等着苏秦来讲读。苏秦看到他们的认真态度,十分高兴,于是兴致勃勃地讲起了《诗三百》。
苏秦特意选择这本书来做启蒙,主要是因为《诗三百》正与乐舞班的工作相连着,它既能朗诵,又能歌唱,还与舞蹈结合。因为这个原因,所以乐舞少年们领会得特别快。半年时间已经不光能读懂,而且会背诵。
苏秦讲授了一个多时辰,有些疲乏,不经意向窗外望去,发现孟婷的倩影,她是等着苏秦教完后,进来排练乐舞的。苏秦见到孟婷,不由自主心猿意马,他让少年们大声背诵一下讲授的内容,自己则踱步出了房门,去和孟婷叙话。
孟婷见到苏秦,款款施了一礼,问候一句。苏秦连忙还了一礼,说道:“孟姑娘何必拘礼,我们都是老熟人了。”
因为孟婷一再坚持,苏秦对她的称呼又改回到了“孟姑娘”,不似有段时间,以“婷儿”相称。
孟婷回说道:“先生是饱学的士人,小女子乃舞伎歌伶,岂敢与先生分庭抗礼。”她脸色一如既往地平静异常,仿佛两人之间没有任何亲密行为发生。
苏秦着急两人越离越远,忧心地说道:“你看我俩越来越生分,我都不知道该如何与你相处了。魏卬将军今日辞官去了,等他告老还乡,我也该离开此地。到时,你也不知能否随我走了。”
孟婷心中一惊,稍显慌乱地说:“先生真要走吗,你来秦国未得到任何任用,先生岂会甘心?还望先生三思。”
孟婷又附加了一句:“如果先生执意要走,也不必挂念于我,我在这里挣钱更加容易,可不想轻易离开。”
苏秦听她说话的口气,又似在挽留自己,显露出些许情意,可这么不冷不热地耗着,又有何用,徒然浪费年华而已。苏秦连连慨叹几声,心事重重,也无心再教大家读书,叫停大家的读书声,转头走了。
孟婷望着苏秦的身影,怅然若失,又是不舍,又是无奈。
苏秦心思茫茫地在自己的屋子里徘徊着,过了一阵,还未到午饭时分,听见魏府的大门哗啦一声打开,苏秦心想:大门为什么开得如此急促,难道有什么事情?
他忙出门去看,只见魏卬阴郁着脸回到了府中,身后跟着二十多个宫内的禁卫军士,他们抬着十个朱红色的大木箱子。
苏秦从魏卬的脸色上感觉到他今日的事情,并不顺利。他很好奇:那宫廷禁卫抬来的木箱里所装到底是什么东西?
只见禁卫们将木箱放下,掀起箱盖,原来是黄澄澄的铜块,这些铜块用来铸币足有千贯。那时人人都有铸币权利,因而得到铜就是得到了钱。
禁卫们的统领大声向魏卬汇报道:“谨遵君上诏令,三千斤金已送达魏将军府上,请将军清点,我们好回去交差。”
魏卬不耐烦地摆手,说道:“还清点什么,有多少就多少罢。你们尽可以覆命去了。”禁卫们见他没有心情,也不多说什么,转身告辞魏卬。
苏秦更是大惑不解,心说:“秦君赐金,是好事啊,魏卬为什么反而忧愁起来了呢?”
第39章 情难割舍()
苏秦走到魏卬身边,安慰他说:“将军今日进宫,定是有所收获,不然,秦君怎会赐这么多金给你呢?”
魏卬抬起垂下的头,望了苏秦一眼,说道:“赏赐再多又有何用?我还是不能遂了心愿,辞官闲居。”
说着,他的眼里竟然有泪花泛起。苏秦心想:“不准辞官,也不至于要掉眼泪呀,再反复请求就是了。”
他继续劝说魏卬道:“魏将军且宽心,你如果坚持下去,不断向秦君恳求,一定会有结果。”
可是魏卬却摇了摇头,说道:“我看秦君是决意要留用我到死,我此次进宫,不仅没能辞掉官,反而又被委派新的任务,这回还要奔赴遥远的西陲。怎能不令人忧愁?”
苏秦现在才明白:魏卬这是打不着狐狸不成反惹一身骚味,因而怏怏不乐。
苏秦充满好奇,眼睛紧盯着魏卬,等待着他告诉自己详细情况。
果然,魏卬伤心了一会儿后,将苏秦带到他的书房,仔仔细细地说明了去见秦君的前后经过:
原来,魏卬满心欢喜地拜见秦君,诚恳地向秦君提出了自己的要求,秦君一听就急了,上前来住他的手,忧心忡忡地说秦国离不开魏卬,请他念在先君孝公面上,继续帮助他这个新君。魏卬再三请辞,秦君执意不肯,屡屡哀求于他。
魏卬实在难为情,所以答应再考虑一下。谁知,就在此时,秦君见缝插针地向他引见一人,名叫霍轩,是魏卬在魏国的老部下,后来投靠了义渠戎王伊志,此次是奉戎王之命,出使到了秦国。
因为霍轩与魏卬相熟,又曾是魏卬部下,所以,秦君让魏卬随他回使义渠,以通两国之好。
为此,秦君特当面赐金三千斤,随即让宫中禁卫军送到府上。
“这秦君对魏卬确实够重视的,待他可够大方,又是赐给豪华庭院,又是巨额财富。只是这样一来,魏卬想要脱离秦君设下的藩篱,更非易事。”苏秦心里如此想到。
魏卬讲完后,长吁短叹,悲苦连天。苏秦问道:“将军为什么如此悲伤?难道你有什么特别为难的事吗?”
魏卬回道:“我放心不下一对儿女,他们刚到咸阳不久,我这就离开,恐她们受到仇家或政敌的暗算。这可如何是好?”说着,又顿了顿足。
苏秦发现:“自从魏卬与孩子们相聚后,内心起了很大变化,情感更丰富,他实在厌倦了军政事务,归休之心更炽。”
然而,既入是非地,想全身而退就不那么轻而易举。苏秦很理解魏卬的心情,冥思苦想着如何帮助魏卬。
“如果将军不放心魏佳姐弟,何不带着他们一起远行?看似路途艰险,其实在您的荫蔽下,反而更安全一些。”苏秦向魏卬建言。
“我也确实这么想过,但